雍正皇帝在今朝
“你……。”后面那人气恼异常,却只因身悬峭壁身不由己,爬这座山连自己吃奶的劲儿都使了出来,哪里还有力气争这口闷气。只得道:“你还是留一口气爬你的山吧,省得跌下去死无全尸!神爷交待的事儿我们要尽快办妥!”
两人不再言语,像灰色的蜘蛛一样,缓慢地穿梭在黑色的雾障中。
山,还是那么的高!
第一卷第四十六章、时势造枭雄
香港的黑夜早已经成了夺取人命的魔咒。人们不敢出门怕遇见黑社会没有人性的拼杀。
隔着窗户,闭上眼睛,这还是维多利亚港湾最宁静的夜。
黑夜总会过去,黎明总会到来。
人们知道这样提心吊胆的日子只是个短暂的时期,因为这里不仅有特区政府,更有世界上单兵素质最好的兵团香港驻港部队。
人们常说时势造英雄,像这样人人自危的情况,只在香港六十年代发生暴动的时候才有过。在那次香港有史以来最严重的暴力冲突中,造就了香港的一代枭雄…五亿探长雷老虎!
雷老虎原名叫作雷洛,乃是当年叱咤风云的总华探长。他依靠权势一手遮天黑白两道通吃,更将香港六十年代的贪污收黑钱发展到了极点。自己更是大贪特贪,明处贪污的账目就有五亿之多,在当时的香港除了英女皇就属他的风头最劲!
但却没人知道他乃是香港青帮的人,更是“单义”神王苏雄的结拜兄弟。
此刻的苏雄双目紧闭躺在太师椅上,仿佛已经睡去。他脸上僵硬的肌肉,结了霜似的白毛,让人以为他应当躺在棺材里,而不是睡在椅子上。
忽然脚步声渐渐传来。
轻微的,就像一个人踩在棉花上行走。但这已经惊动了他。
他缓缓地张开眼睛,宛若死鱼的眼珠动了一下,从眼中射出一道凌厉的光芒。伴随着他凌厉的光芒从他身上散发出一股浓重的死亡气息,就像是从坟墓内滚出的黑色雾障渐渐袭向前方,一波波让人感觉心慌发寒,冰彻骨髓。
前面那道黑影忽然停住脚步,说:“神爷,是我!”猴王陶杰从阴影里走了出来。
他的脸色有些难看,走近道:“神爷,我没有打搅您休息吧?”
苏雄又闭上了眼睛,用右手的指关节击打椅子的扶手,也不回答只是问:“事情都办妥了吗?”
陶杰小心翼翼地说:“是的神爷,照你的吩咐都办得差不多了,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这五个字就像是从喉咙炸出的沙哑闷雷。
猴王陶杰不敢隐瞒,把自己遇到其他帮派的事儿说了一遍。说完加上自己的看法道:“我刚开始还以为他们在唬弄我,可是接下来几家的情况也是这样,都说是福义兴把地盘送给了他们,我当时按照您的吩咐杀得正酣,一时之间刹不住手,管他是不是福义兴的人就把他们全给料理了!”
神王苏雄原本安躺在椅子上,一边仔细地倾听对方说话,一边悠闲地敲击扶手。当听到陶杰一股脑把其他帮派的人全杀了时,敲击声嘎然而止。
猴王陶杰怔了一下,心底不禁发寒,不自然道:“神爷,我是不是做错了?”
苏雄僵硬的脸上看不出表情,一双恐怖的眼睛闪烁不定,好半晌缓缓吐出一口气,道:“错就错了,以你的性格不掉进别人的陷阱,那才是怪事。”
陶杰有些糊涂,小心翼翼问:“神爷,您的话我有些不太明白。”
苏雄突地站了起来冷哼一声,仿佛是一头刚刚苏醒的雄狮发出说牡团亍! ?br /> “我原本只是想对付福义兴,让姓印的小子从此在香港一无所有,像丧家犬一样被我撵着打,直到磨平他的锐气,打垮他的意志,让他像一堆烂泥一样永远抬不起头,等我玩腻了再一刀宰了他!可是你太没脑筋,想也不想就替我结下了这么多梁子,让我们成了江湖中的公敌人人杀而后快。”
陶杰忙道:“神爷我绝对是无心的,当时情况您又不是不知道……”
“我怎么不知道,你太嗜血了,杀到痛快处连如来佛祖都挡不住。姓印的小子也够阴毒的,安排了那么多弃卒让你杀个过瘾停不住脚步,直到把他精心安排的洪门的人也给杀光……”
陶杰听到这里禁不住打了个寒蝉,他绝对不敢想象这番血腥杀戮竟是别人精心布置好的一个局。
苏雄双眼微闭亮若针芒,沉声道:“苦肉计能使到这份上,连我这个杀人如麻的人也觉得太过歹毒,十八家场子,二百四十六条人命,在他的设计下一眨眼全成了他手中棋子,是生是死全凭他一人定夺;更可恨的是我们和其他帮派社团竟都被他一个人玩弄于股掌之间!”
苏雄僵硬的脸上映上一层铁青色,活像一个内心狂躁的僵尸。“事情闹大了政府必然出面干预,你说最后倒霉的人会是谁?他印震人在美国倒可以撇得一干二净。另外单义隶属青帮,你杀得那些人则是洪门,洪门现今以‘新义安’为首,新义安的人绝对会站出来主持复仇。青洪两派恩怨已久,这些无异火上浇油,青洪相争渔翁得利,他印震算计得好,算计得妙!把单义和新义安两大社团全都给算计了!哈哈哈哈!”苏雄怒到极点竟笑了起来。
陶杰基本上已经听傻了,问道:“那怎么办?无论是政府还是帮会,他们要是纠集起来攻击单义,我们岂不是……”
“不是什么?哼!”苏雄像寒冰一样立在那里。“我神王苏雄还从没怕过谁?港英政府怎么样?特区政府又怎么样?无论是以前的洪门还是现在的新义安又怎么样?大不了我学孙悟空大闹天宫把整个香港搞得天翻地覆!”
话音刚落“噼里啪啦”周围的灯管照明同时炸裂。在灯光闪烁中神王苏雄灰发竖张仿佛是一头狂怒异常的千年尸王,他发出一阵咆哮:“顺我者昌,逆我者亡!”
不知什么时候猴王陶杰提来了一盏灯笼。
血红的灯笼发出幽幽血色的冷光,就像是在流淌着殷红的血水,凄凄恻恻连绵不绝。
神王苏雄此时已经恢复了以前僵硬的样子,他说:“去,把律师叫来,我要起草一份文件。洪门要找我报仇,我就用合法的手段把他们一锅端了!不同意,大不了我再多做上几盏‘人皮灯笼’!”
此刻在星岛娱乐集团的办公室里,叶忠信一手拿着三明治,一手拿着报纸正在细细阅读。
忽然他像疯了一样大叫道:“想灭火,没门!快叫钱助理来!”
钱助理是一个长得像面团一般的白胖男人,他匆匆忙忙赶来,一边拿手帕擦着额头的细汗,一边问:“叶总,您有什么事儿要吩咐?”
叶忠信把身体支在桌子上,说:“把已经排版好的娱乐头条全部删掉!让所有的金牌记者全面出动,给我详细报道黑社会火拼内幕!记住,主标题是‘政府执政不利,黑社会猖獗,香港市民遭殃,企盼朗朗乾坤早日重现’!我要我们旗下的所有电视,报纸,广播,网络在一天之内进行全天候的地毯式轰炸,目的就是把此事搞得越大越好!”
钱助理有些犯迷糊,又擦了一把额头的汗,道:“政府已经给很多媒体打过招呼了,让媒体在报道方面低调些,不要把市民弄得人心惶惶,说他们会尽快处理好这些事儿的!再说,我们做媒体的虽然主持正义是应该,但主要还是赚钱,这些黑社会火拼的报道已经做烂了,没什么新意,我们应该继续做下期的娱乐头条,那可是我们费尽了心思挖出来的资料啊!”
叶忠信拍了拍钱助理的肩膀道:“老钱,你的心思我很明白,你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公司好,但路不平总得有人出头来填,我也并不是那么仗义高尚,只是想加把劲儿逼政府快点拿出决策,以便处理好当前的紧急事务,毕竟香港还是一个自由开放的民主特区!”
钱助理见叶忠信这么坚持,就叹了一口气道:“好吧,谁让我只是‘星岛娱乐集团’的助理,而不是经理,培训的时候已经说过‘上司的话永远是对的,必要时先去做,再投诉!”
叶忠信不禁笑道:“你该不是要去我爹地那里告御状吧?”
钱助理用白胖的手扫了一下眉头,潇洒道:“我才没那闲工夫呢,你还是吃你的三明治吧。我办完事儿直接就去桑那了这体形跑一小段路都气喘吁吁地,要尽快减肥啊!”
叶忠信望着这个笑呵呵的胖子,突然道:“谢谢你,钱叔!”
钱助理怔了一下,但很快便道:“谢什么谢,傻小子,我只是做了自己的本职工作而已。”
两人不禁相视一笑。
望着钱助理推开门蹒跚离去,叶忠信心说:“大哥,你在美国还好吗?我现在所能做的只有这些了。”
第一卷第四十七章、截杀
次日,一个冷风萧瑟的清晨。
冷风卷扫起落叶,像天空铺洒下泛黄的羽毛,轻飘飘落到角落里,落到树根下,落到马路上中间,更落到正在行驶的汽车车轮下。
一辆汽车缓缓驶进了新义安大佬向桦胜向桦强的华宅。
如果有人注意这辆车的车牌号的话,就会知道这是香港警务司司长唐国焘的座驾。
唐国焘下了车,笔直的身躯让他一点都不嫌老。他双眼锐利有神,走路跨度适均,脚步稳重。
向桦胜老远就迎接出来,道:“老唐你总算有空过来聚一聚了。我还以为只有在打高尔夫球的时候才能见到你哩!”
两双手热忱地握在了一起。
唐国焘进了屋仿佛到了自己家一样,也不客气端起桌子上的茶杯,一口气饮干了一大杯茶。这才道:“渴死我了,一连开了五六个小时的紧急会议,直弄得我口干舌燥。”
向桦胜脸带笑容,道:“您的大驾是很难光临寒舍的,要是让别人知道香港警务司司长动不动就往新义安大哥的家里跑是会说闲话的。”
唐国焘松了松领带,道:“说就让他们说去吧。只怕他们再不说就没机会说哩。”
“怎么了?”向桦胜明知故问道。
唐国焘觑视着向桦胜说:“香港百年难得一次的黑社会大火拼被我给撞上了,你说我是幸运还是倒霉?”
向桦胜莞尔一笑道:“任何事儿都有正反两面,你这次要是处理得当无异是大功一件,乃是整个香港人民的英雄!”
“要是处理不好呢?”唐国焘的眼光锐若针芒。。
“处理不好?”向桦胜侧过脸去,道:“解甲归田也有可能。你不是说你喜欢自由自在的生活?只要你在政府中的权力越大,责任也就越大,它对你来说始终是一种羁绊,不如……。”
唐国焘再也听不下去了,打断向桦胜的话道:“你倒是把我打高尔夫球时说的牢骚话记得清清楚楚。我可以很明确地告诉你,我虽然不想当‘岳不群’,却想当‘左冷禅’,政治对于我来说就是我的生命。你也不是什么‘令狐冲’,想要归隐山林笑傲江湖,那都是假的!你只要一天在黑社会面就不可能和黑社会脱节!说吧,你究竟想怎么办?洪门PK青帮,来一次大屠杀,还是让香港的解放军过过手头瘾把你们油渣锅烩了?”
向桦胜捏了捏眼睛中间的鼻梁,神态有些疲倦道:“老唐,你也知道,我已经很久没有插手帮派事务,大多数都是阿强在替我打理。”
“你别给我踢皮球,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兄弟俩一个有勇一个有谋,阿强做什么还不是你说了算。”唐国焘揭开老底子说。
“老唐,你这样说有些让我为难。我们洪门这次死了那么多弟兄,你让我怎么和他们交待?江湖的规矩你又是不懂……。”
“懂!我当然懂!血债血尝,有来有往嘛。你给我一刀,我就捅上你一枪!可你想过没有你们这样做,真正遭殃的是谁?是老百姓,是无辜的香港市民!”
唐国焘说到这里深深叹了一口气,道:“有时候我真他妈希望自己不是兵而是贼,可以不顾什么狗屁证据法律把闹事儿的人渣统统抓起来!可惜事实与理想总是有很大差距,抓是抓住了,尽是一些替老大顶罪的小喽罗!行了,我也不跟你啰嗦了,一句话,在最短的时间内你们不能再把事件扩大,你们内部和平解决并把罪魁祸首上缴到案,要不然我也帮不了你们,特首已经发下话了,再有事情发生格杀勿论!”
唐国焘把一份文件扔到了桌子上,旋即出门。
向桦胜眼睛飘过那份文件,那是香港政府申请驻港部队协助的文件草案。
此刻它就像是一顶千斤重的巨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