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赌小浪子





  “不,我不是那种女人,但我也不是裤带松的女人。”
  罗天道:“裤带松有什么关系?哪个人一天不松几次裤带?
  只怕一个人的观念松那就糟了……”
  “什么观念?”
  “贞操观念。”
  “裤带松的人贞操观念会不松?”
  罗天道:“一个人如果能做到‘心中无妓’的境界,就是有个赤裸女人躺在床上,他也不会想入非非。”
  “我不信!”
  “你当然不信,因为你对自己缺乏信心。”
  “不是,我对自己太有信心,只是对你没有信心。”
  “如果我要弄你,你不脱我就办不到?”
  的确,以他在赌坊中显露的奇学,他的功力深厚,一只手就能制服她。
  她道:“叫我在你床上脱光会有好事?”
  “却也不是坏事!”
  “骗鬼!”
  “你走吧!你不是能和我混在一起的女孩。”
  “你说说看,要干什么?总不会是坐在一边欣赏吧?”
  “差不多!”罗天道:“我要在你全裸的肚皮上放一个大海碗,碗中有几枚骰子,然后挪骰子。”
  “这是干什么?”
  “练习定力。”罗天道:“不论多么精明高超的赌徒,都有失手的时候,尤其是遇上高手。而失手的关键多在一掷的前一刹那,定力稍有动摇,后果就很悲惨,小则失金丢脸,大则赔上性命。”
  小五子打量他很久道:“你的本事那么大,还会失手?”
  “强中自有强中手,天下没有绝对的第一。”
  “我不干!”小五子道:“罗天,你不能这样对待朋友。”
  “你目前还不能算是我的朋友。”
  小五子大声道:“不是朋友你凭什么要我脱光?”
  “你知不知道周瑜打黄盖的故事?”
  “小罗,我发觉你很邪!”
  罗天笑笑道:“你现在才发现?”
  “小罗,我是真心诚意地想交你这个朋友。”
  “想交,就上床脱衣,不想交,就立刻请便!”
  小五子掉头而去,罗天摊摊手,倚在床上瞑想。
  他有太多的谜无法解开。
  就以他这双手来说,有时左掌心会显出套在一起的三个圈圈,而且呈粉红色,每次出现都会使他惊喜,而且威风八面。
  只不过很多时候,非但不威风,甚至很尴尬丢人。
  门帘一掀,小五子又站在房门内,道:“小罗,我答应你,但你必须保持君子风度。”
  小罗叹口气,道:“我会尽量去作的。”
  “怎么?你自己都没有把握?”
  “我不是对你说过,我要以这方式练习定力吗?要是有把握,我还练它干什么?真是多此一问!”
  小五子道:“哼!你八成没安好心!”
  “还是那句话,要干就上床,不干就走人!”
  小五子心想,以他在赌坊中所表现的奇功,要逮住她真是易如反掌,可见这小子挺骄傲,他要女人,还要女人送上门,这种男人虽风流却不具危险性。
  她以为一个色狼没有这等耐心。
  于是上了床,而且照他的意思躺在床上。
  一个大海碗放在她的胸腹之间,碗在微颤。
  一个黄花大闺女,不管她如何开放,这情景还是会紧张的。
  小罗不言不动,目光在她的胴体上扫瞄下已。
  “我说过,你可能是个色狼。”
  “可能是色狼,不一定就是色狼,对不?”现在他才发现小五子的胴体之玲珑剔透、晶莹细腻,简直不敢相信世上还能找到比她更好的。
  “好,我们开始……”小罗抓起大海碗中的骰子,道:“你练过武功对不对?别说谎,有一句说一句。”
  “是的,只不过不能和你比。”
  “你既然练过内功,一定能使肚皮跳舞,双峰抖动。”
  “你……你说什么?”
  “我说的已经很清楚,你已脱光,也不必再扭捏。”
  “你下流无耻!”她似要放弃,但是以小五子的个性来说,小罗这作风正对了她的胃口,她甚至以为天下再也找不到第二个小罗了。
  但是,她绝对不会以最后一道关卡作为建交的贿赂品。
  一个人不管如何放浪,能有所不为就很难得。
  小罗道:“你到底是干不干?我又没有强迫你,是你自愿的,而现在我已看清了你的身体,你就是不干还是吃了亏。”
  “小罗,你混蛋!”
  小罗喟然道:“说我混蛋嘛!我实在不能否认。”
  “你为什么异想天开要我……”
  “你知道什么?所谓‘名高惹忌,树大招风’,我小罗成名之后,宇内一些成名的老千必然纷纷向我挑战,或者表面向我学习,骨子里却希望击败我而一举成名。”
  “就其如此,凭你这两套还怕不能一一过关?”
  “错!没有人能永远保持不败,只有不断地超越自己。”
  “怎么超越?”
  “练习定力,因为赌技到了某一境界,就不仅是手法熟不熟练的问题,而在于定力是否深厚。”
  “笑话!练定力非用这种方法不可?”
  “告子以‘饮食男女’说明人之大欲,可见人之大欲就没有比‘饮食’和‘男女’更大更紧要的了。以女色练习定力是最最有速效的办法,没有比这个更好的办法。”
  “可是我不一定会。”
  “会内功的人只要运气至某一部位,就必能做到。”
  “我试试看,只不过你仍要告诉我,为什么要这样?”
  “道理很简单,佛家语说:道高一尺,魔高一丈。那是指魔由心生,而导致魔的幻生,大多由色而起。”
  “这和肚皮跳舞有何关连?”
  “女人的胴体再美,如果静止不动躺在那里,充其量不过是一具塑雕,所以女人要达到‘活色生香’的境界,就必须动,如肚皮跳舞,以及腰臀蠕动等等。”
  小五子试作,肚皮勉强可舞,但腰臀蠕动配合以上两种跳舞就很难达到标准的程度。
  小罗掷了几次,由于动得不得要领,海碗都翻了下来。
  小五子急得哭了,道:“我作不好,都是你出这馊主意!”
  小罗道:“一回生,二回熟,常作就会驾轻就熟的。”
  她匆匆穿上衣衫,小罗又在瞑想。
  等了一会,小罗仍未出声,小五子双手叉腰大声道:“你是死人?”
  “我?将来一定会是死人,只不过目前还不是。”
  “那你要我作了这种事也没个‘谢’字?”
  “谢什么?练功夫对你自己有好处,你不是也该谢谢我?”
  小五子一巴掌掴去,“啪”地一声,小罗居然未能闪过。
  这怎么可能?刚才这一巴掌她本就不指望会掴中的。
  小五子擎着手,呐呐道:“你为什么不躲?”
  “我不是躲过?你的动作大快……”
  “你骗鬼!你的功夫已经出神入化,哪会闪避不及?”
  “你反正也打了我出了气,可以马上走人了!”
  “你撵我走?你这个无情无义的家伙!”
  “要留下也成,每天要为我捏脚一次,必要时要陪我睡觉……”
  小五子大为失望,立刻绝裾而去。
  小罗不久就离开了这家客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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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二 章
 
  黄昏。
  山野中一片迷蒙,小罗吹着口哨,边走边以五枚骰子轮流向空中掷去,川流不息,有条不紊。
  他的五枚骰子落入手中第一枚是三点,其余也都是三点,要一点也全部是一点,绝无差错。
  渐渐地,由五枚加到七枚、九枚,一直到二十一枚。
  然后随便自空中(尚未落下的骰子)配对,配好的交到左手,果然都是很大点数的对子。
  要精于某一事物,必须念兹在兹,时刻不断地苦练才行。
  忽然,他的视线落在前面路边的和尚身上。
  这和尚正在路边小便,射出很远,发出“刷刷”声。
  小罗走近,和尚在提裤子,回过身来。
  看来四十多岁,光头上没有戒疤。
  这年纪的和尚头上没有戒疤,是否代表他的慧根不深,道行太浅,或者不守清规?要不怎么会在人前方便?
  “小罗,你别走……”
  小罗立刻停下来,回头望着这个和尚。
  他不认识这和尚,却又有似曾相识的感觉。
  “和尚,你认识我?”
  “废话!不然的话我会叫你小罗?”
  “有什么事?”
  “你已经出了风头,也等于出了名,从此以后,必然有人找你较量武功或赌技。你的赌技也许还可以应付,但武功……”
  “这是在下的事,不劳大和尚操心!”
  和尚摊摊手,道:“我是真的为你操心。”
  “操心又如何?”
  “教你一门绝学,从此以后,不论是赌技和武功都是顶尖的。”
  和尚含着一抹自负的笑容等他回答。
  的确,学了他的武功,短期间就会红起来。
  在武林中要红起来可不容易,因为弄不好就会一身血红。
  和尚准备把小罗扶起来,不必大礼参拜,只不过小罗根本未拜,而且掉头就走,道:
  “我不学武功!”
  “你……你不学?”和尚的脸上像被蹴了一脚。
  “我说得很清楚,我不学!”
  “也许你不知道学了我的武功,在武林中会有什么地位?”
  “我不想知道。”
  “小子,告诉你,学了我全部的武功,就和武林三大高手‘风、雷、雨’差不多了!懂了没有?”
  小罗是未听到还是懒得和他罗嗦?一路行走未再出声。
  和尚似乎仍然不敢相信,居然有人拒绝学他的绝学。
  起更后,小罗发现不远处似有个镇子甸,准备入镇落后。
  但岔路上林中驰出三个人,似是冲着他来的。
  为首的一个不就是“云中之虎”姜开基?
  他那张马脸几乎是他的注册商标。
  另外二人看来稍年轻些,约二十五六光景,都用刀,而且貌似兄弟,论身分也许稍逊姜开基些。
  小罗发现这二人也在“来来赌坊”中见过。
  “罗少侠,真是幸会!”姜开基先打招呼。
  小罗道:“的确是幸会。”
  姜开基道:“少侠奇人奇技,有目共睹,姜某总以为失之交臂太可惜,无论如何要请少侠指点两手。”
  小罗忽然发现,今夜要难看。
  奇迹不会常出现,常出现也就不是奇迹了。
  这老小子真是有心人,居然看出他是个空心老倌。
  小罗淡然道:“指点不敢,真的不敢。”
  “少侠客气!”
  “在下说的是实话,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指点一下又少不了什么。”他向那两个汉子使个眼色,道:“这两位是‘关洛双英’金氏兄弟,心仪少侠已久,少侠可千万别拒人于千里之外。”
  小罗摇手道:“在下最怕多事,还是免了吧!”
  金氏兄弟并未亮刀,左右攻上,小罗才闪过金老大一腿,又闪过金老二一拳,但被金老大一掌砸出两步。
  金老大眉飞色舞,和一边的姜开基交换了一个眼色。
  “关洛双英”有点名气,却也不算什么高手。
  小罗居然接不下他们十六七招就连连失手。
  这和在“来来赌坊”中的表现有多么大的差距。
  小罗身上连遭拳腿砸击,肉体上并不很痛,自尊却受了伤。和尚的话浮现耳际:也许你不知道,学了我的武功在武林中会有什么地位。
  至少,他学了和尚的武功,现在不会躺在地上,他已被金氏兄弟击倒。
  金氏兄弟二人在狂笑,姜开基也在笑,但笑得极不自然。
  道理很简单,小罗技不如人才会被击倒。
  是不是另有不简单之处?不错,在赌场中技惊四座的人,怎会如此无能?
  姜开基是只老狐狸,所以刚才一见面他很客气。
  他们三人一直暗暗地跟踪小罗,他们看到了一切,包括和小五子的事及和尚授技被拒等。
  姜开基以为在“来来赌坊”中,小罗的表现前后矛盾。
  如果他真是赌国高手或武林高手,就不该被他抓住手腕,当场出丑。
  如果他是个蹩脚货色,吸住一身的赌具已配了对,又怎么说?
  因此,他必须弄清这些疑团。
  现在他站在小罗身边。
  小罗要站起来,他伸腿一勾,小罗又趴下了。
  金老大道:“姜大侠,你是不是把他估高了些?”
  姜开基有点挂不住,道:“也许不。”
  金老二道:“武林中有这种假仙假道,就有信这种假仙假道的人……”说着,踢了小罗两脚。
  这当然是给姜开基难堪。
  金老二一边踢人,一边伸手在小罗身上摸索。
  他大概想模“来来赌坊”给小罗的三张银票吧!
  小罗知道已保不住三张银票,但金老二未搜到。
  “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