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玉九转萧
堂主。”
三眼神尖笑道:“成,成,别拿大帽子坑人,你去睡你的清秋大觉,兄弟这就传令第二
队兄弟接班去。”
说完果然大踏步朝外就走。
范殊拱手道:“这就偏劳孙老哥了。”
话声出口,忽然发觉自己这句话,岂不是又太斯文?偏劳该说辛苦才对,但差车三眼神
走的极快,根本没听在耳里。
这已经不用问,第二队领队住在右厢,第一队领队,自然住左厢了。
范殊随着两人,跨进厢房,举目一瞧,这里果然是天狼煞陆长生的房间,后面还有一个
小天井,也是一排三间平房,那是姚能、徐荣和三眼神两个卫士住的房间。
范殊四周察看了一遍,回到房中已是上灯时候!
徐荣、姚能(白少辉)一同到外面去晚餐,范殊则由一名老婆子把饭菜送到屋里来吃。
范殊独自一人一边吃饭,一边想着心事,晚餐之后,老婆子替他沏了壶茶,便自退出,
恰好白少辉和徐荣也自回转。
“没事了,你们去睡吧、”
两人躬身一礼,便自退去,范殊也因昨晚一个晚上,都没有好睡,就在陆长生床上,运
功调息,做了一回工夫。
快近二更,只听一阵极其轻微的风声,及门而止,接着一条人影,疾快的闪进房来,白
少辉压低声音说道:“殊弟,快起来,咱们找香香去。”
范殊一跃下床,问道:“大哥,你要到那里去找?”
白少辉道:玉扇郎君在路上,已诡称香香是他妹子,神龙堂后面,是一座自成院落的楼
宇,玉扇郎君住在那里,他妹子自然也住在那里了。”
范殊道:“我们今晚就要救人么?”
白少辉道:“那恐怕不成,我们对这里情况不熟,还不宜妄动,今晚我想只是踩踩盘
子。”
范殊问道:“大哥你说什么?踩踩盘子?”
白少辉轻哦一声,笑道:“这是江湖切口,踩盘子就是先看看虚实。”
范殊道:“原来如此,啊,大哥,那徐荣呢?”
白少辉道:“我已经点了他睡穴。”
两人悄悄闪出,跃登屋面,举目向四外略一张望,只见四周静悄悄的不见人影。
这一带似乎没有巡夜守望的人,神龙堂后院,还隐隐有灯光射出。
范殊悄声道:“看来楼上还有人未睡,要不要再等片刻?”
白少辉笑道:“再等天就亮了,踩盘子就是要彼明我暗,才能看清对方动静。”
说着,身形一踪,宛如狸猫般扑上风火墙,双手当胸,仆卧墙上,侧脸觑伺。
要知仆卧墙上,不但目标容易隐蔽,更可从容观察两边情况,等他看清神龙堂四周,确
无睹岗。双掌微一用力,身形弹起,像燕子掠波一般,贴着瓦面,平飞出去,隐入屋脊暗
处。
范殊更不怠慢,一吸真气,身形暴射而起,越过墙头,一闪即逝,落到白少辉身边。
白少辉打了个手势,悄悄向那尚有灯光的窗口欺去!
他艺高胆大,逼近窗前,身形一侧,手指沾了些口水,轻轻点破花格子上的窗纸,凑脸
朝里望去。
窗内流苏锦幔,牙床绣帐,甚是考究,正中一张精致八仙桌。银灯掩映,侧坐站一个二
八佳人,一手支头,正在灯下观书。
那少女一张瓜子脸,峨眉轻颦,带着几分淡淡愁思,那不就是香香?
白少辉心头蓦然一动,瞧她那么沉静,独居小楼,当真把王扇郎君当作了哥哥!
悄悄退下,和范殊打了个手势,朝里指指。
范殊不知大哥看到了什么,急忙凑了上去,往里瞧去,这一瞧,登时转过身来,压低声
音,诧异的道:“里面是香香?”
白少辉点点头,范殊又道:“我们怎么办?”
白少辉道:“看来只有你进去试试。”
范殊睁大眼睛道:“我进去?”
白少辉低笑道:“她对你有情,只有你进去,她才不会惊叫出声。”
范殊脸上一热,说道:“大哥也取笑起我来了。”
白少辉正容道:“我说的是实情,她神情正常,不像是中了迷药的人,只有动之以情,
她才会吐露隐情。”
说着,从怀中取出一颗洗容药丸,递到范殊手上,又道:“快把脸上易容药洗去,时间
不多了,快进去吧!”
范殊接着药丸,涂到掌心,然后朝脸上拭抹了一阵,一面为难的道:“我和她怎么说
呢?”
白少辉笑道:“那就看你随机应变了,总之,必须弄清她何以会相信她是玉扇郎君的妹
子?”
范殊点点头,又悄悄掩近窗下,白少辉却迅速隐入暗处,藏好身形,全神警戒。
范殊举手在窗棂上轻轻弹了两下,一面隔着纸窗,以“传音入密”朝香香叫道:“香香
姑娘。”
香香蓦然一惊,站起身来,目注窗外,问道:“什么人?”
范殊忙道:“在下范殊,姑娘快请打开窗子,容在下进来,有话面陈。”
香香凝疑的道:“范……殊……我不认识你啊!”
但她终于打开了窗门。
范殊轻轻一纵,从窗口跳了进去。
香香身不由己地后退两步,一手扶着八仙桌,一双悄目盯着范殊瞧了一阵,才道:“你
叫范殊?”
范殊道:“姑娘是否不认识在下么?”
香香咬着樱唇,微微摇了摇头,沉吟道:“好像见过。”
范殊心中暗道:“看来她果然着了玉扇郎君的迷药,但她神智却又十分清楚,丝毫不像
中了迷药的人。”
心念疾转,一面说道:“十天前,姑娘外出购物,适为在下所见,一时好奇,进入姑娘
母女隐居的地底石室,致为令堂所擒……”
香香没等他说完。就点点头笑道:“我想起来了,是有这么一回事,但那是好几年以前
的事了。”
才不过十天光景,她说已经好几年了!
范殊简直无法再说下去,怔的一怔,问道:“姑娘怎么会到这里来的?”
香香眼圈一红,低头道:“那年我娘被仇人杀害,我也遭歹人劫持,幸亏遇上我大哥仗
义相救,把我带到这里来了。”
这真是天大的谎言,但她却是深信不疑!
接着朝范殊幽幽的问道:“你呢?你是做什么来的?”
范殊已经没了主意,心想:“这事还得跟大哥商量商量再说。”一面说道:“在下闯荡
江湖,最近才投到堂主手下,特地瞧瞧姑娘来的?”
香香脸上不期飞起两朵红云,奇道:“你说在什么人手下?堂主,谁是堂主?”
范殊暗暗哦道:“原来玉扇郎君没告诉她这是什么地方了。”
这就是说道:“不瞒姑娘说,在下就在姑娘大哥手下做事……”
香香喜道:“这样就好,明天我告诉大哥……”
范殊吃了一惊,连忙摇手道:“使不得,在下只是来看看姑娘,你千万不可在堂主面前
说起。”
香香甜笑道:“不要紧,大哥待我很好。”
范殊道:“姑娘最好还是不说,万一堂主责怪下来,在下就担当不起。”
香香偏头想了想,幽幽的道:“也好,你叫我不可跟大哥提起,那我就不说好啦。”
范殊道:“时间不早,在下要走了。”
香香道:“你……还会来看我么?”
范殊道:“如有机会,在下自然会来看姑娘的。”
不待香香再说,匆匆穿窗而出。
香香痴痴的站在窗口,似在想着心事。
就因她打开了窗门,屋面上灯光大亮,白少辉、范殊怕被人发现,只好隐身暗处,不敢
越墙而出。
范殊低声道:“大哥都听到了么?”
白少辉点点头,手指竖在唇上,叫他禁声。
过了一回,才见香香掩上富门,不久就熄去灯火。
这阵工夫,白少辉也替范殊恢复了天狼煞陆长生的容貌,两人不敢迟延,很迅速翻越屋
脊,掠上风火墙。
突听嗤的一声,一道碧光冲天而起,升高约七、八丈后,爆开了一片碧绿的火花。
白少辉江湖经验较多,一见火花飞起,心知是分宫中的警号,心头一惊,慌忙一扯范殊
衣袖,飞落附近屋面。
范殊低声问道:“这是什么火焰?”
白少辉道:“这是信号,可能有人摸进分宫来了。”
范殊道:“那么咱们还是快回去的好。”
白少辉道:“不要紧,这里离咱们住的地方极近,就是遇上了,你身为领队,当作闻警
赶出来的就是了。”
范殊笑道:“大哥想的真周到。”
白少辉低喝道:“有人来了 !”
话声未落,突见一条人影,从那三丈高的风火墙上,直摔下来!
白少辉口中“咦”了一声,闪电平那出去,未等那人落下,双手一托,悬空把他接住,
飘然落到地上。
他使的正是昆仑派的“云龙三折”身法,范殊瞧的暗暗喝彩,赶忙掠了过去,问道:
“这人伤的很重么?”
白少辉低声道:“此人一身装束,不似分宫中人。”
范殊:“要不要救他?”
白少辉道:“咱们既然遇上了,岂能见死不救?快回去再说。”
话声出口,人已长身掠起,去势如电,范殊提气尾随疾行。
两人一前一后,飞落天井,回到屋中。
白少辉把那人放到榻上,范殊掩上房门,点起烛火,悄声道:“大哥,我身边有金创
药。”从怀中摸出一个玉盘,放到儿上。
白少辉回头道:“你快到外面去,最好站在屋面上,信号传出,只怕有人追踪搜索,但
有你站在屋上,就不会搜索到这一带来了。”
范殊点点道:“我这就去。”
闪身穿窗而出。
白少辉仔细打量那人,一身灰衣,看去已有五十来岁,生得甚是瘦小,此刻脸如土灰,
牙关紧咬。
左肩钉着一双制作精巧的金翅蝴蝶,衣上不见一丝血迹。
白少辉目光何等锐利,这一瞧,已经看清那两片蝴蝶翅膀上,各有八个比蝇头还小的细
字:唐门暗器,天下无敌。”
“半个时辰,不解无救。”
心头暗暗一惊,忖道:“看来,巫山分宫,还有唐门的高手!”
思忖之间,蓦然想起姚能说的那神机堂主,不就姓唐么?
四川唐门的毒药暗器,享誉武林,没有他独门解药,无人能解,白少辉眼看这位奄奄一
息的瘦小老头,自己纵有救助之心,也已无能为力!
就在此时,突听身后微风飒然,似是有人掠进房来;
东方玉《九转萧》
第二十七章 义救飞鼠
白少辉心头一惊,急忙举目瞧去,只见范殊问了进来,笑道:“大哥,你说的不错,我
上屋不久,就有四五名神机堂的武士,飞掠而来。见到我,行了礼,朝墙外追出去了。
白少辉道:“咱们空忙了一场,这人已无救了。”
范殊道:“怎么,他已经气绝了么?”
白少辉道:“纵然还未气绝,咱们也无能为力了。”
范殊急急问道:“他伤在那里?”
白少辉道:“是被唐门毒药暗器所伤,非他独门解药不救。”范殊笑道:“不要紧,只
要尚未咽气,那就好办。”
白少辉奇道:“你有唐门解药?”
范殊笑道:“小弟那来唐门解药,那是师父给我的辟毒犀,能解天下奇毒,把它放置在
伤口上,最厉害的毒,只要一个时辰,就会把剧毒吸尽,然后再服上几颗清毒丸,涂些金创
药,也就好了。”
白少辉听他说得这么容易,笑道:“那么殊弟快动手吧。”范殊从身边解下一块色呈绀
碧的玉块,从那人身上撕下了一块衣角,裹着金翅蝴蝶,轻轻起了下来。
只见那蝴蝶头部,有一枝四五分长细如牛毛的墨绿色细针,深深刺入向内,这一起下,
那一小孔中立时流出一缕绿血!
白少辉攒攒眉道:“唐门毒药,看来果然厉害!”
范殊迅速把那方五块,覆在伤口之上,直起腰来,说道:“好了,现在要等一个时辰之
后,毒性吸尽,避毒犀自会落下。
白少辉道:“唐门毒药,除了他们的独门解药,无药可救,避毒犀真有这般神效,倒是
一件稀世奇珍了。”
范殊道:“这是师傅昔年游历西藏时,一位老僧所赠,据说用过一次,剧毒全被避毒犀
吸收,需用人乳浸上一昼夜,等毒性去净,才能再用。”
白少辉道:“这里如何找得到人乳?”
范殊道:“不要紧,过些时候,等这里的事完了,到山下去找碗人乳再浸不迟。哦,大
哥,那香香该怎么处呢?”
白少辉一口吹熄灯火,低声道:“这件事当真有些棘手!”范殊道:“是啊,从她说话
的神情看来,她神智似是十分清醒,但她对以往的事,却又记忆模糊,这自然是中了玉扇郎
君的迷药无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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