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玉九转萧
伸手入怀,摸出一个磁瓶,倾了不少药末,和入酒中,一手放到桌边上,然后说道:
“你把这酒喝了。”
徐荣抬头望着范殊,迟疑道:“领队……”
戴良沉吟道:“本座叫你喝,你还不快喝?”
徐荣无可奈何的伸手取过,一口喝了下去,戴良笑了笑,问道:“徐荣,你知道喝下去
的是什么酒吗?”徐荣道:“属下不知道。”
戴良道:“这是本座秘制的子午穿肠毒酒。子不见午……”
徐荣听的脸色惨变,叶的跪了下去,颤声道:“孙领队开恩,属……属下……”
戴良道:“你站起来,本座话还没有说完。”
徐荣道:“但……属下服下毒药。”
戴良哼道:“本座既要你眼下毒药,自然也有解药。”
徐荣叩头道:“属下求求领队,高抬贵手。”
戴良怒道:“你跪在地上,本座就会给你解药么?”
徐荣心头一动,慌忙爬了起来。
戴良续道:“你虽服下午不见子的穿肠毒药,但不到今晚子时,决不会发作,只要你服
从本座,办好一件事,本座自会在今晚亥末子初,赐你解药。”
徐荣叶的跪了下去,叩头如捣蒜,口中说道:“领队如有差遣,属下赴汤蹈火,决不皱
眉,还望领队早些赐与解药。”
戴良道:“本座此药,不到亥末,服了也是无效,你既然知道了,那就好办,还不跟本
座来?”说完,起身往对面房中走去。
徐荣硬着头皮,跟了过去,两人进入房中,立即把房门关了起来。
范殊瞧的暗暗纳罕,心中忖道:“这位戴老哥不知要什么花样?”
这样足足过了顿饭时光,张龙、王虎已经吃饭回来,在阶前站停,范殊要白少辉到自己
房中进餐。
又过了一刻工夫,才见戴良从房中走出,目光一瞬,朝张龙、王虎点点头道:“你们已
经回来了,很好,咱们立时要有行动。”
张龙、王虎赶紧躬身应“是”。
戴良瞧也没瞧,大步走入范殊房中,尖笑道:“陆兄,是时候了吧?”
范殊愕然不知所云,戴良微微一笑,轻声道:“东西弄好了,咱们可以走了。”
范殊惊奇的道:“戴老哥伪造了一面令牌?”
戴良心中暗道:“看来这姓范的小伙子,是个初出道的雏儿,这还用问?”一面含笑
道:“也可以说是真的了。”
两人跨出房门,徐荣、姚能、王虎已在阶前伺候。
戴良一挥手,徐荣、姚龙立时手按刀柄,挺起胸膛,走在前面领路。接着是范殊、戴
良,身后紧跟着张龙、王虎一行六人离开住处,直向后进行去。
这一带,都是神龙堂的辖区,自然通行无阻,一回工夫,到了第三进院落前面。
白少辉和徐荣两人并肩走在前面,只见一道清水砖墙挡住了去路,正面两扇黑漆大门,
紧紧闭着。
徐荣上前一步,举手叩了三下铜环。
只见门上一个方形小窗,倏然打开,现出一张面孔,问道:“什么人?”
徐荣道:“快去通报胡管事,神龙堂陆领队、孙领队来了。”那人自然看到门前站着的
天狼煞陆长生、三眼神孙一方,连忙陪笑道:“徐老哥请两位领队稍待,兄弟立即进去通
报。”
说完,关上窗口,敢情进去通报了。
不大工夫,两扇大门启处,从里面迎出一个身穿蓝衫的黄脸汉子,拱手笑道:“陆兄、
孙兄请了,快请到里面坐。”
范殊、戴良同时拱手还礼,说了句:“胡兄请。”
一行进入大门,两扇黑漆大门,立时又关了起来。
胡管事抬手肃客,陪着两位“领队”,走入大厅,徐荣、姚能、张龙、王虎等四人,却
在阶前分两旁站定。
范殊抬头一看,只见大厅正中,高悬一方朱漆金字匾额,写着“天囚堂”三个大字,心
头不禁怔了一怔,暗想:“这一情形,倒和神龙堂极相近似,但巫山分宫下面,明明只有神
龙,神机两堂,这里怎的又多出一个‘天囚堂’来?”
再看大厅上首,一道粉壁上,画着一幅“丹凤朝阳”,两边放置着八把椅几,唯一和神
龙堂不同之处,就是上首并没有单独放一把大交椅——堂主的座位。
心中又觉释然,暗想:“敢情这天囚堂只是天牢的代名,试想天牢之中,那来的堂主?
其实管理牢房之事,派上个管事,也差不多了。”
胡管事把两人让进了大厅,连连抬手,陪笑道:“请坐,请坐,陆兄、孙兄两位同来,
倒是难得的很,不知有什么事吗?”
东方玉《九转萧》
第二十八章 天囚堂主
戴良江湖阅历何等老到,自然听的出胡管事的口气,这是说,平日押解人犯,都是领队
亲自押送来的,但从没两个领队,同时来过,他自然感到有些意外。心念一动,不觉脸色凝
重,探手从怀中摸出一面银牌,说道:“兄弟和陆兄是奉堂主之命,到牢中查看来的。”
胡管事陡然动容,惊奇的道:“韩堂主要两位查看天牢?”语气之中,似是深感意外!
戴良点头道:“不错,胡兄可要验看堂主的令牌?”
胡管事勉强笑道:“那倒不用了。”
戴良接着解释道:“那是因为堂主得到一项惊人的消息,据说牢中囚犯,可能有
变……”
胡管事吃惊道:“有这等事?”
戴良笑了笑道:“这是十分机密之事,堂主才命兄弟和陆兄前来查看。”
胡管事道:“此事……”
戴良不待他说完全,起身道:“兄弟奉命行事,不能多有耽隔,就烦胡兄打开牢门,让
咱们进去。”
胡管事目中寒芒一闪,立即陪笑道:“孙兄既然如此说了,兄弟这就替两位领路。”
说完,起身走到上首,在壁间轻轻一按。
但听一阵‘轧轧,沉震,中间写着‘丹凤朝阳,的粉壁,徐徐朝两边分开,露出了一道
门户。里面是一条坡度平坦的隧道,斜斜向下延伸。
戴良一招手道:“来呀!”
四名卫士立即急步奔上厅来。
戴良吩咐道:“姚能随咱们同去,你们三人,可守在此地。”四名卫士躬身应‘是’,
徐荣、张龙、王虎三人,立即手按刀柄,在隧道入口,分左右站定。
胡管事脸色微微一变,但瞬即平复,双手一拱,满堆笑脸说道:“陆兄、孙兄,请随兄
弟下去。”
说完,当先朝隧道走去。
范殊、戴良、白少辉三人,跟在他身后,鱼贯而下,但听身后又是一阵阵轧轧之声,两
道沉重铁门,已然重又阖起。
这条隧道,坡度平坦,两边壁上,每隔一丈,便有白铜磁罩的烛台,灯光柔和明亮,但
行经之处,灯火便自动熄去。
行约十丈,前面忽然有了三级石阶,拾级而上,左右两边各有一道三尺来高的石栏,栏
杆上雕刻着九颗手工精细的狮头。
厅上四支青石抱柱,各镌着金字长联,不及细看,行到此处,身后灯光已然全熄!
望去里面像是一座宽广的大殿,殿顶高悬一盏玻璃灯,灯光惨绿,刹那之间,使人如入
地狱,阴气森森!
胡管事跨上石阶,忽然停步,举手连弹,打出三颗石子,但听“咯”“咯”“咯”三声
鼓响!
原来走廊左边,悬着一个大鼓。
鼓声乍起,只见从殿后两边,缓步走出八个皂衣人,每人手上捧一柄鬼头刀,走近中间
一张横案,立时像雁翅般分两边站定,口中同时发出低沉的“嗬”声。
这情形宛如大老爷升堂一般,直瞧得范殊、白少辉两人,心头暗暗纳罕,就是见多识广
的老江湖飞鼠戴良,也有些莫测高深!
就在此时,忽听殿上响起一个沙哑的声音,说道“胡其锦进来。”
范殊等三人全都吃一惊,急急凝目瞧去,只见殿上横案后面,不知何时,已经有一个人
据案而坐。
因相距尚远,灯光又十分幽暗,只看那人身穿红袍,生得一脸络腮胡子,瞧不清他面
貌。
三人心头不觉同时一震,暗道:“不知此人是何身份?”
胡管事转过身来,低声道:“陆兄,孙兄且请稍待。”
不待两人回答,已经急步走了进去。
殿外三人自然全都注意着胡管事的行动,只见他走近案前,朝红袍人鞠躬如也,低低说
了一阵。
但听红袍人沙哑的道:“叫他们进来。”
胡管事躬身领命,转身向外,大声说道:“堂主请陆领队、孙领队进殿。”
“堂主”,红袍人果然是天囚堂主了!
戴良低声道:“范老弟和他答话之时,可得小心!”
范殊点点头,和戴良并肩朝殿上行去,启少辉紧跟在两人身后而入。
走近案前,范殊、戴良同时朝上躬身道:“神能堂下陆长生、孙一方参见堂主。”
红袍人目光如炬,哑声问道:“韩堂主要你们查看天牢来的么?”
戴良应道:“堂主说的极是,在下奉韩堂主之命,正是查看天牢来的。”
红袍人道:“很好,本座方才曾听胡其锦报告,据说天牢中的囚犯,可能将有变故,可
有此事?”
戴良道:“不错,韩堂主就是因为得到这项惊人消息,才命在下和陆领队同来。。
红袍人道:“很好,你们可有令牌?”
戴良毫不犹豫的从怀中掏出银牌,双手送上,道:“令牌在此,敬请堂主验看。”
红袍人接过银牌,反复看了一阵,突然放声大笑,声如裂帛!”
范殊心头一凛,暗道:“不好,被他看出破绽来了!”
戴良力持镇定,抬脸问道:“堂主何故大笑”
红袍人徐徐说道:“这是神能堂的令牌。”
戴良一颗心已经跳到喉咙口,但依然沉着的道:“堂主莫非觉得有什么不对?”
他终究没有亲眼看到神能堂令牌,全凭徐荣口述,临时伪造而成,自己做的事情,自己
心里有数!这句话问是问出来了,神情已然十分紧张。
只听红袍人沙哑的道:“很对,是韩堂主亲手交与你们的?他还说了什么?”
戴良听他口气,一时捉摸不定,只好硬着头皮答道:“韩堂主只吩咐在下和孙领队前来
查看囚犯动静,别无吩咐。”
红袍人道:“很好,此事韩堂主可曾禀明分宫主?”
戴良道:“这个在下就不知道了。”
红袍人突然脸色现怒,猛地一拍长案,怒嘿道,“好个韩奎,胆敢藐视本座!”
白少辉见他气恼之状,心头暗暗一惊,登时想到红袍人既是天囚堂主,和神能堂主该是
地位相等,那么准是这面令牌出了差错!
心念方动。只见红袍人目射威凌,徐徐掠过三人,沙哑笑道:“本座也不难为你等,不
过暂时要把你等留下,着人通知韩奎,亲来见我。”
话声一落,回头吩咐道:“把他们拿下了。”
八名皂衣人答应一声,如狼似虎的朝三人走来。
戴良心头大急,后退一步,急急摇手道:“堂主且慢。”
红袍人朝八名皂衣人摆了摆手,目注戴良,伺道:“孙一方,本座答应并不为难你们,
只不过要把尔等暂时留下,你还有什么话说?”
八名皂衣人随着他手式,一齐停步。
戴良道:“堂主要把在下等人拿下,在下等人自是不敢有违,但不知什么地方冒犯了堂
主虎威?”
红袍人点头道:“问的好,尔等平时押解人犯前来,神龙堂的人以神龙堂的令牌为凭,
自然没错,但要查看本堂囚犯,岂能凭你们神能堂令牌行事?”
白少辉暗暗忖道:“糕糟,果然是令牌出了差错!”
戴良目光转动,心头暗暗叫苦:“自己三人退路已断,敌众我寡,看来连放手一搏的机
会都没有了!”口中漫应道:“这个……”
红袍人不容他多说,沉笑道:“韩奎不去恭请分宫金令,擅发神能堂令牌,就派尔等前
来,分明没把本座放在眼里,本座把尔等留下,要他亲自前来领去,已算是十分客气了。”
范殊眼看情势已迫,忍不住伸手摸摸剑柄。
红袍人目光如炬,范殊这一举动,自然瞒不过他,嘿然沉笑道:“陆长生,本座知道你
依仗韩奎宠信,但若敢在天囚放肆,那是乱刀分尸之罪。”
白少辉走前两步,接口说道:“此事可怪不得韩奎。”
红袍人巨目含威,望了白少辉一眼,回头朝站在案前的胡管事问道:“此人是谁?”
胡管事连忙躬身道:“他叫姚能,是陆领队手下卫士。”接着脸色一沉,喝道:“姚
能,堂主面前,那有你说话的份儿?”
白少辉并没理他,面向红袍人,悠然道,“堂主不用问我是谁,囚犯有变的消息,是我
告诉韩奎的,要他指派陆长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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