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玉九转萧
会,这些人出没无常,神秘难测,贫道也说不详细,总之,这半年来,江湖上已有许多武林
知名的人士,先后神秘失踪……”
薛少陵不觉心头怦然一动!
只听南岳观主续道:“起初大家还以为事出偶然,但最近三个月,却是变本加厉,连续
出事,譬如长安胜家堡铁胆胜大侠、青峰镇流云剑季大侠,都在两个月之前遭人劫持,连敝
师弟常维仁隐迹君山,一向很少和武林人物往来,最近也突告失踪……”
薛少陵心头又是一紧!
长安胜家堡铁胆胜镇山,是少林俗家掌门人。青峰镇就在武当山下,流云剑季廷芳,是
武当名宿。君山入云龙常维仁,昔年威震长江,自己都曾听义父说过!
这三位都是江湖上响当当的人物,原来都在最近失踪了,那么自己义父,会不会也是神
秘帮会掳去的呢?他站在边上,大家只当他是张果老的门人,是以谁也没有注意到他。
张果老吃惊的道:“有这等事!老朽近二十年来,已完全和江湖同道绝缘,难怪孤陋寡
闻,一无所知了!”
武当玉真子接口道:“江湖上有人连续失踪,敝派曾经派人调查,那知不但没有查明他
们的来龙去脉,甚至连派出去的人,也如石沉大海,一去不返。”
少林大通大师合十道:“玉真道兄说的不错,敝寺先后派出两批弟子,都是一去不返,
连贫道一位师弟,也久无消息。”
南岳观主道:“因此,玉真道兄,和大通大师,连袂远临寒山,和贫道磋商对策,盆道
眼看情势日非,只怕已非普通武林恩怨,显系有人在暗中有所大举图谋……这才特地邀约两
位道兄同来,想拜竭无极老前辈,请示机宜,还望张大侠念在武林同道之谊,替贫道先
容。”
薛少陵听到这里,暗暗“哦”了一声。南岳观主口中的“无极老前辈”,大概是张果老
的师傅了,自己怎会从没听义父说过?张果老微微皱了下眉,拱手道:“观主三位亲临,老
朽自当遵守,只是家师已有多年不问尘事,只怕……”
南岳观主道:“贫道久闻无极老前辈,修真悟道,不顶尘事,只是事关武林安危,贫道
和两位道兄实是替武林同道请命而来。”
大通大师连忙合十道:“阿弥陀佛,张大侠尊师,夙有武林第一奇人之誉,功参造化,
贫衲等人若非为情势所逼,岂敢有渎清修?务望张大侠鼎力赐助才好。”
玉真子也道:“贫道奉掌门师兄之谕,专程前来,江湖风云日恶,能得老前辈指点机
宜,庶可挽狂澜于未倒,此事只有张大侠勉为其难了。”
薛少陵从三人口气之中,已可听出近来在江湖上活动的这帮神秘人物,似乎非同小可,
不然,凭少林、武当、衡山三大门派,不会如此重视。
武林第一奇人?这武林第一奇人,自己怎会从没听说过呢?张果老枯瘦的脸上似有难
色,沉吟了半晌,突然点头道:“观主和两位道兄既然如此说法,老朽就是担当个不是,也
只好勉为其难,上去一试了!”
南岳观主听他一口答应,连忙起立谢道:“善哉善哉,张大侠见义勇为,贫道谨此致
谢。”
张果老抱拳道:“观主言重……”
他抬头朝门外望望天色,说道:“家师结庐岳麓之巅,只有午时可见,三位远来,事不
宜迟,老朽这就替三位带路。”
说完,便自站起身来。
南岳观主、玉真子、大通大师听说立刻就走,自是大喜过望,也同时站了起来。
张果老抬手道:“三位道长请先。”
南岳观主等三人不再客气,鱼贯走出茅舍,那青衣少年也跟在师傅身后,退出茅舍。
张果老转身朝那童子吩咐道:“你好生看守门户,为师去去就来。”
那童子躬身应道:“弟子遵命,”
薛少陵原先站在边上,这下不禁大感作难,师傅叫自己远来长沙,原是以桑老前辈的铁
萧为凭,希望张果老引介到他师傅门下学艺。
如今张果老答应南岳观主三人,就是叩谒他师傅去的,自己原可恳求他携带同去,碰碰
运气。
但铁萧被那该死的老道人换走,张果老自然不肯再替自己引介的了,眼看大好机会,平
白错过,心中正感懊丧……张果老一手提着竹杖,走近他身边,枯瘦的脸上,飞过一丝橘诡
的笑容,低沉的道:“年轻人,还不跟老朽来?”
薛少陵听的大感意外,心头狂喜,慌忙答应一声,跟着张果老走出茅舍。
张果老拱拱手道:“老朽有僭了!”
当先朝前走去,步出小村,由村左小径入山,直向岳麓最高峰奔去。
岳麓者,南岳之麓也。
南岳衡山自五岭西来,磅礴索纡,并湘江北走,山势尽于岳麓,是为南岳最终之峰。
张果老领着众人,盘曲登山。薛少陵走在最后,但觉磴道索回,古木阴浓,泉石之胜,
移步换形。几人脚下都快,片刻工夫,已置身云雾之上。
又走了顿饭工夫,登上平台,迎面一座道观,正是云狱观。
张果老忽然停住身形,说道:“家师结庐峰顶,志在求静,这位小兄弟请在此地相候如
何?”
他目光徐徐转到南岳观主身后的青衣少年身上。
南岳观主忙道:“这是小徒赵世骇,唔,世骐,你就留在这里好了。”
赵世骇躬身应“是”,便在云狱观前留了下来。
薛少陵心中暗想:“大家都上去了,何用把他一个人留在这里?”
由云狱观上去,孤峰插天,乌道一线,山势已极陡峻。
张果老走在最前面,此刻脚下突然加快;但见他竹杖轻点,腾跃如飞!
南岳观主身为一派掌门,玉真子、大通大师也是武林中久负盛誉的人物,眼看张果老去
势如箭,分明是有心相试,也立即提吸真气,迎风直上。
这下,可把薛少陵整惨了,他虽是从小练武,一身所学,已兼诸家之长,总究年纪还
小,功力有限,那能和眼前这几个人相比?他跟在四人身后,展开轻功,一路不住的提吸真
气,轻纵巧蹬,尽力施为,依然落后了一大段。
张果老果然是有意和大家比赛脚程,越跑越快,竹杖急点,弯腰弓背,急起直窜,活像
一头猴子!
南岳观主等三人,为了本门声誉,既不能落在张果老后面,但又要维持自己身份,虽在
提气上行,不但不好跑得太急,而且还要保持若无其事的飘然之状,这暗亏也就吃大了。
一路上虽然一直保持住了几人间的距离,也一直保持住他们脸上的微笑,和状若闲云的
飘然神态。
但也大量耗损了他们体内的真气。
登上峰巅,张果老以杖拄地,气喘如牛,南岳观主等三人,也觉得气浮心跳,不能自
己。
薛少陵咬紧牙关,一路急追,总算也赶到了,但一张俊脸上已是汗流如雨。
张果老休息了半晌,才以手褪背,笑道:“老朽为了必须在午时以前赶来峰顶,不得不
加快脚步,唉,真是老了,和观主三位相比,老朽真是没用了!”
南岳观主忙道:“张大侠好说,贫道等人只是勉强迫随张大狭身后而已。”
张果老望望天色,笑道:“还好,此刻还不到午时,家师只怕尚未醒转,诸位请随老朽
来。”
峰巅巨石嵯峨,古木参天,尽是千年之物!
张果老引着大家穿过两方一人来高的巨石。这两方巨石宛如一道石门,门内却是一块小
小的平台,中间盖着一所茅庐,穹窿如覆,天风徐来,当真恬静已极!
张果老引着大家,走近茅庐右侧,低声说道:“诸位请在此小想,老朽进去瞧瞧。”
南岳观主连忙稽首道:“张大侠请。”
张果老拱拱手,神色恭敬,缓缓推开蓬门,侧身而入。
南岳观主目光一转,瞧到自己几人立身之处,正好有几方大石,可供坐息,低声说道:
“道兄,大师,咱们坐下来憩息吧!”
这位衡山掌门人,敢情上山之时,一路提气而行,此时感到有些疲累。
玉真子和大通大师一齐躬身道:“道长请坐。”
南岳观主还了一礼,便在大石上坐下,玉真子,大通大师也相续落座。
薛少陵因这三人都是一派宗主,身份极尊,是以依然站在边上。
南岳观主坐下之后,目光微微一抬,徐声说道:“小施主毋须客气,也请坐下来……”
说到后来,声音渐渐微弱,好像疲乏不堪,缓缓阖上眼皮。
薛少陵瞧得暗暗奇怪,再看玉真子和大通大师,也同样闭目垂帘,状若入定。
四周一片静寂,自己一个人站着无聊,也就不再客气,在身侧一方大石上坐下。
过了盏茶光景,突然听到“扑”的一声,好像有人倒了下去。急忙回目瞧去,只见少林
大通大师已倒卧地上,一动不动!
方自一怔之间,又是“扑”的一声,武当玉真子也在此时,相续倒了下去。
薛少陵这一惊,非同小可,正待站起身来,过去瞧瞧,蓦然心中一动,想起师傅一再告
诫自己,一个练武之人,要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越是遇上非常之事,越要沉着。
玉真子和大通大师的突然倒下,此地除了自己,还有一位衡山掌门南岳观主,他依然危
坐如故,视若无暗,自己自是不宜妄动。
要知薛少陵虽是初出江湖,毫无经验可言;但尤师傅为了他身怀血仇,而且仇家又是十
分厉害的人物,固此平日对江湖上的各种鬼蛾伎俩,讲解得特别详尽,无形之中,养成了他
机警的头脑,遇事镇静。
就在他这一迟疑之际,怪事又要发生了!
瞑目危坐的衡山掌门南岳观主,也在此时,坐着的身子,突然摇了两摇,“扑”的一
声,倒了下去。
薛少陵心头猛凛,这三位当今武林中的一代高手,怎会无缘无故的倒了下去,莫非是受
人暗算?心念一动,登时想到方才那童子端出来的几杯茗茶,只有自己因为站在边上,虽然
接过了茶碗,但并没有喝……他原是绝顶聪明人,想到这里,那还怠慢,身形一歪迅速跟着
朝地上倒卧下去。他人虽卧下,但早已功凝百穴,暗暗戒备,右手也在卧倒之时,斜斜压在
竹萧上面,随时可以取用,跃起应敌。
他明知自己这般做法,稍有差他,立刻就有性命之忧。但想到唯有如此,才能揭开一椿
江湖的重大阴谋,也许是和许多人失踪有关,想到这里,也就只好静以观变!
果然,就在四人相继倒下去不过片刻工夫,只听蓬门开启,一阵步履之声,传了过来。
薛少陵微启一目望去,只见那张果老面含诡笑,鬼鬼祟祟的直向自己这里走来。心中暗
想:“好啊,师傅还要自己远来长沙找他,原来此人,竟是贼党一夥!”
心头转动,张果老已经到了南岳观主和王真子的身侧,只见他伏下身去,吃惊的说道:
“观主怎么了?”
南岳观主等三人倒地之后,就一动也未曾动过,敢情早已不省人事。
张果老不见三人动静,口中干嘿了两声,忽然直起腰来,举手一拍,沉叫声道:“你们
可以出来了!
但听一阵步履之声,从茅庐中走出!
薛少陵为了怕被张果老看出破绽,原已闭上眼睛,这时听他一喝,忍不住又微启目光瞧
去!
这一瞧,薛少陵差点惊咦出声!你当从茅庐中走出来的是谁?第一个是头戴道帽,身穿
灰布道袍,背负长剑,手执拂尘,颊留花白长须的瘦小道人。
第二个也是道人,蓝袍椎髻,黑发飘胸,身材颀长。
第三个则是灰衲芒鞋,面貌清灌的老和尚。
这三人赫然就是衡山派掌门人南岳观主和南灵道长,和武当玉真子,少林大通大师!
薛少陵几乎怀疑自己的眼睛看错了,南岳观主和武当玉真子,少林大通大师明明就躺在
地上,怎么又会从茅庐中走了出来?天下那有三个面貌、身材、装束、神态完全相同的人?
薛少陵原是极顶聪明之人,他跟随师傅学会易容之术,这一怔之下,心头登时明白过来!
“阴谋,这是武林中一个极大的阴谋……”
这三人走到近前,立即一字站停,垂手肃立,好像对张果老极为恭敬。
张果老微微颔下了首,挥手道:“你们可以去了。”
那三人躬下身去,齐声道:“属下遵命。”
话声一落,立即转身朝峰下如飞而去!
薛少陵瞧他们离去时的身法,分明武功极高,心中暗暗嘀咕:“他们自称属下,不知张
果老究竟是何等身份之人?”
心念方动,只听张果老又沉喝了声:“来呀!”
又是一阵轻快的步履声,从左右两边林中奔出。
薛少陵目光一转,只见四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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