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玉九转萧
范殊冷笑道:“很好,你外号乾坤手,大概掌上的功力不错吧?”
白少辉一直没开口,适时叫道:“殊弟且慢!”
随着话声,朝前跨上一步,拱拱手道:“在下兄弟只是为了搭救一名叫香香的女子而
来,老庄主若是一味护犊,执迷不悟,只怕一世英名,就此断送,到时就悔之晚矣!”
杨开泰简直气炸了胸膛,虎目圆睁,大喝道:“住口!老朽不管什么香香,就恁你们夜
闯杨家庄,劫走要犯,杨开泰说什么也得和你们一拼。”
白少辉回头低声道:“殊弟,你去把那杨廷芳擒下,这老庄主由我来对付他。”话声一
落,目光一抬,望着杨开泰朗声道:“老庄主坚欲赐教,就请出手吧!”
杨开泰明知眼前这两名俊美少年,武功极高,自己纵然出手,也未必能敌,但此刻急怒
攻心,那里还管得了许多,大喝声:“老朽有僭扬处,呼呼两掌,直劈而出!
他含愤出手,这两掌势道极强,掌风排空,宛如怒潮般接连撞击而来。
白少辉看他出手掌势,已有这般凌厉,心中道:“此老人称乾坤手,掌上功力,果然不
同凡响。”
身形轻轻一闪躲了开去。
杨开泰一前一后劈山两掌,被白少辉轻易闪开,突然双掌一收,目注白少辉喝道:“你
使的是游龙身法,你……你是黑煞游龙桑老九的什么人?”
白少辉无意之中使出“游龙身法”,被他一口道出,心头也不禁暗暗一惊,微笑道:
“在下使的并非游龙身法,只怕老庄主看错了。”
范殊在两人动手之时,早已身形一晃,突然朝铁扇公子杨廷芳欺了过去,长剑一指,喝
道:“姓杨的,我看你还是束手就缚的好!”
杨廷芳倏的后退半步,切齿道:“小贼,我和你拼了!”
右手一持,铁肩洒出一片扇影,抢先发难,朝范殊身前急袭而出。
范殊冷笑一声,长剑疾挥,但听一阵锵锵轻震,把杨廷芒攻来的扇势,悉数封出,正待
发剑还击!
突然,一道人影,快若流星,从墙外掠上假山,双足一点,再飞鸟投林般直向场中泻
落!
人还未落,一声娇滴滴的声音,已由空中传了过来:“大家快住手!”
白少辉、范殊听了一怔,这声音听来极熟,好像九毒娘子的口音,不由同时举目瞧去。
乾坤手杨开泰、铁肩公子杨廷芳听到这声娇喊,也很快收势,后退了一步。
场中翩然飞落一个身材苗条的女子,那不是九毒娘子还有谁来?
范殊喜道:“大姐,你也赶来了。”
九毒娘子一手掩着酥胸,长长吁了口气,一双水淋淋的秋波,望着白少辉、范殊两人,
埋怨道:“你们找香香,怎么找到这里来了?”
东方玉《九转萧》
第二十五章 千里追踪
白少辉拱手拱道:“香香被这里的少应主所劫持,在下两人一路追踪前来……”
九毒娘子没等他说完,蛮靴轻跺,叹息道:“这么说来,地窖里的人,也是你们放的
了?这下真把我这大姐整惨了!”
乾坤手杨开泰诧异的道:“姑娘认识他们么?”
九毒娘子格格的笑道:“岂止认识,他们两人还是我的乾弟弟呢!”一面回头又道:
“你们有小白领路,如何会找到这里来了,怎么又说少庄主劫持了香香?”
白少辉听她这么一说,心中暗道:“莫非是自己两人弄错了!但这不可能,自己两人从
潼州一路追踪下来的,那会有错?”
当下就把从潼州一路追踪的情形,简单说了一遍。
九毒娘子叹道:“错了,错了,从潼州和少庄主同来的,就是大姐我嘛!”
范殊惊奇的道:“这就奇了,这一路上,我们都是由小白领的路。”
九毒娘子沉吟道:“我想,那贼子劫持香香,可能也是从潼州这条路来的,只是你们错
在半路上听了卖酒老人的话,认定这里少庄主是劫持香香的贼人,才放弃追踪,找上杨家庄
来了。”
范殊想起小白原要从另一条路跑去,还是自己把他叫回来的,心中觉自己两人只怕真的
弄错了!
白少辉问道。“那么大姐怎会也到这里来的?”
九毒娘子道:“我是奉帮主之命来的,咱们在梓潼附近,截住了一批来历不明的江湖
人,帮主因另有要事,就把这批人寄在杨老英雄这里。”
白少辉道:“大姐说的,自然是地窖里的那些人了,据在下所知,其中一人,似是八卦
门的掌门人神掌皇甫敬亭,还有武当门下……”
九毒娘子没待他说完,接道:“是啊,皇甫敬亭也是帮主旧识,这批人中,不但有武当
道士,少林和尚,可能还有其他门派的人。只是他们全似迷失了本性,只好暂时点了他们穴
道,留在此地,不想被你们两人闯了进去,全给放走,唉!这叫我如何向帮主交待呢?”
白少辉听她说出这批人全似迷失本性,心中不觉一动,说道:“大姐也毋须为难,在下
兄弟一时不察,以致错放了人,贵帮主如是责怪下来,自有在下兄弟来担待,但等救出香香
之后,自当前往贵帮领罪。”
九毒娘子斜睨着他,笑道:“事情既然闯出来了,我这做大姐的……”
她原想:“我这做大姐的好歹也得替你们担当呀!”但话到口边,突然想起自己原想把
他们两人,引进帮中,难得他自己说出要去面向帮主领罪,就让他们去见见帮主也好。心念
一转,接着说道:“这样也好,你们救了香香之后,我自会替你们安排见见帮主的。”
白少辉转身朝乾坤手杨开泰父子抱拳作了个长揖,道:“在下兄弟两次造府,实感冒
昧,敬向老庄主、少庄主深致歉意,在下兄弟告辞了。”
杨开泰呵呵一笑道:“英雄出少年,两位老弟一身武功,老朽甚表钦佩,咱们都是江湖
上人,不打不成相识。误会既已冰释,何不在敝庄屈留一宵,也容老朽稍尽地主之谊,明天
再走不迟。”
白少辉觉得这位川中大侠,其为人果然豪爽,一面说道:“老庄主不见怪罪,在下兄弟
已是十分荣幸,实因那贼子假冒闻香教主,劫走一名女子,此事既为在下兄弟遇上了,不容
袖手,老庄主厚意,在下兄弟心领了。”
九毒娘子笑道:“两位兄弟都是侠义肝胆的人,他们心切救人,我看老庄主也不用挽留
了。”
白少辉回头道:“殊弟我们走吧。”
说完,拱拱手,便和范殊两人,脚尖一点,飞身纵起,两道人影,去如流星,越出围
墙,一路飞驰而去。
回到原处,小白瞧到两人,立即迎了上来,不住的摇头摆尾,作出欢跃之状。
范殊拍着它头顶,一面回头笑道:“大哥,你记得不?方才小白原要往另一条路上奔
去,是我把它叫回来的。”
白少辉舒了口气道:“这是我们自己疏忽,那贼人该是中午时光打的尖,早就过去了,
我们打尖的时候,已是傍晚时分,问那买酒老人,他认识铁扇公子,只说过去了一会,这中
间就有了出入。”
范殊道:“大哥之意,可是要连夜追踪么?”
白少辉道:“我们和他,原只差了半天时光,但我们这一节外生枝,耽搁了不少时间,
和他距离,又落后了一大段,此时二更不到,还可以赶一段路,再找地方休息。”
范殊率过马匹,俯身拍拍小白,说道:“小白,快在前面领路,我们还要赶路。”
小白听说叫它带路,立即连跳带跑,朝前飞奔。
两人一跃上马,跟了下去。这条路原是官道,一犬两骑,奔行极速,半个更次,便已赶
到南部(县名),眼前大江横断,挡住了去路。
小白一路嗅到江边,对着大江,汪汪地叫了起来。
范殊眼看江浪滔滔,野渡无人,不由跳下马来,皱皱眉道:“大哥,那贼人大概从这里
渡江去了,我们怎么办呢?”
白少辉抬头望望天色,道:“这时已是深更半夜,大概要到天亮了,才有渡船,看来我
们只好在这里坐到天亮了。”
范殊忽然间,好似想起了什么,霍然道;“啊,大哥,万一他是从这里改走水道,我们
纵有小白带路,也找不到他了。”
白少辉道:“不会的,他要走水路,早就在潼州坐船了,殊弟,我们还是找个避风所
在,坐下来休息吧!”
说完,朝一处林中走去,拴好马匹,就倚着树身坐下。
范殊跟了过去,傍着白少辉身边坐下,心里还想找他谈话,回目一瞧,大哥已经闭上眼
睛,也只好倚着树闭目养神,不觉渐渐睡去。
过了不知多少时候,朦胧中,只听白少辉的声音叫道:“殊弟快起来了,渡船来了
呢!”
范殊睁开眼来,天色已经大亮,急忙一跃而起,只见江上果有一艘平底大船,缓缓摇了
过来!
这就替小白扣上皮索,两人牵着马匹,朝渡头走去。
渡船靠岸,操舟的是个老头,瞧到两人。含笑问道:“两位相公来的好早,可是要渡江
么?快请上船吧!”
两人牵马登舟,老船夫用竹篙点开船头,缓缓朝江中摇去。
小白上船之后,不住的在船上东嗅西嗅,范殊看的心中一动,暗想:“莫非那贼人也是
坐这条船渡江的了。”
回头瞧去,白少辉恁舟远眺,望着江心出神,似在想着什么心事。
他一个人闲着无事,不觉朝船夫问道:“喂,船家,我跟你打听一件事情,不知你还记
不记得了?”
老船夫一面摇橹,一面笑道:“老汉从早到晚,就摇着船,旁的事儿,老汉可什么都不
知道,相公要打听什么?”
范殊道:“我要打听一个人,昨天也是坐你的船渡江的。”
老船夫听范殊提起昨天渡江的人,精神顿时一振,绽起满脸的皱纹,笑道:“咱们这里
可比不上蓬安,更比不上南充,因为那两处江口,都通着官道,咱们这里,过了江就是山
区,没有大路,赶路的人,谁会到这里来?有时候,整天都等不到一个客人,可是昨天,却
做了三笔生意,老汉自然记得。早晨有五六个人渡江,那好像是一批猎户,大大小小带着十
几条狗,傍晚前,又是一男一女,两个人只有一匹马。到了夜晚,又来了七个人,找到老汉
家里,那时老汉早就睡熟了,他们硬把老汉叫醒,说要连夜过江,本来,老汉天没亮就在渡
口等候客人,因为昨晚渡了一批客人,今天可来的迟了。”敢情昨天生意好,他就唠叨个没
完。
白少辉听的心中一动,暗想:“他说的第一批客人,带了十几条狗,莫非是哮天叟石中
龙也朝这里来了?第二批一男一女,只有一匹马,那是香香和假冒闻香教主的贼人无疑,至
于第三批七个人,连夜渡江的,可能就是从杨家庄出来的八卦门神掌皇甫敬亭等人了。”
他心中想着,并没开口。
老船夫又道:“相公要打听的,不知是怎样一个人?”
范殊道:“你说昨天傍晚前过江的一男一女,那男的可是身穿青罗长衫,手摇摺扇的相
公,约摸二十四、五岁……”
老船夫没等范殊说完,连连点头道:“正是,正是,那位相公人生得英俊,出手也真大
方,普通渡江,最多也只是几个制钱,那相公瞧老汉一把年纪,又是个苦哈哈,渡过江,就
赏了老汉一锭银子,足足有五两来重,老汉摇了一辈子渡船,真还是第一次遇上好人。”
范殊心里忖道:“‘你碰上了贼人,才会这么大方!”
口中却急急问道:“船家,那位姑娘,可是生了重病,不能行走?”
老船夫怔了一怔,笑道:“相公只怕弄错了,那位姑娘是那相公的妹子,两兄妹站在船
头,有说有笑的,那里有什么重病?”
白少辉、范殊两人听的不觉齐齐一呆,这话和昨晚卖酒老人几乎如同一张咀里说出来
的。
但卖酒老人说的是铁扇公子杨廷芳,同行的姑娘是九毒娘子,自然有说有笑,如今老船
夫口中的那位相公,明明就是假扮闻香教主的贼人了!
和他同行的姑娘,自然是香香无疑,香香怎会和他有说有笑呢?范殊忍不住问道:“船
家,那姑娘身上,是不是很香?”
老船夫道:“相公说的不错,那位姑娘站在船头上,一阵又一阵的香风,闻的老汉连头
都胀昏了,咱们天生的苦哈哈,连有钱人家的香气都闻不惯。还亏那位相公,从身边掏出诸
葛武侯行军散,替老汉在鼻子上抹了些,头脑才清醒过来。”
范殊回头望了白少辉一眼,意思是说:“这回不会错了!”
白少辉因老船夫说他们有说有笑,心头觉得大感沉重,他眼看香香的母亲被那贼人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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