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玉九转萧
范殊忙道:
“老丈再给我们切一盘牛肉来。”
那老头向里走去,范殊看他进去,赶忙把一碗酒倒了。
白少辉道:
“我们一天已经没吃东西,且等吃了面条,再作道理。”
他们两人边谈边吃,把老头送来的一盘牛肉喂了小白。
那老头半天才端着两碗面条出来,目光微扫,看到两人已把一壶酒饮完,牛肉也吃光
了,连忙陪笑道:
“两位真是好酒量。”
白少辉道:
“我们酒量也不大,这一壶下肚,已经快喝醉了,下午我们还要游山去呢!”
说着端起面碗,吃了起来。
一回功夫,两人各自把一大碗面条吃完。
白少辉从身边摸出一锭碎银,站起身,打个酒呃,说道:
“老丈……一共多少……银子……”
说话含混不清,敢情已经醉了,那知这一站起,突然双手扶着桌面,身子晃了两晃,重
又坐下,伏着不动。
范殊也醉眼模糊,抬头道:
“大哥你……你真是喝醉了。”
要待站起,那还站得起来!口中啊了一声,也伏着桌子昏睡过去。
那老头偷偷的瞧了一眼,耸肩的笑道:
“两位客官看来真的不会喝酒,两个人喝一壶酒,就醉成这个样子。”
一边说话,一边踅近白少辉身边,用手推推他肩膀,说道:
“客官不是还要去游山么?现在可要人抬着你去了。”
迅速从白少辉手上取过银子,塞入怀中,一面摇头道:
“看来真的醉了。”
两手轻轻拍了三掌。
茅屋中立时出现了三人,领头一个穿着一袭青衫,生得瘦小精干,冷厉目光一抬,沉声
问道:
“得手了么?”
大步朝外走来,另外是两名劲装佩刀大汉,紧随他身后而行。
那老头赶忙垂下手去,躬腰道:
“禀报陆领队,已经得手了。”
陆领队脸情冷漠,一手摸着下巴,点点头道:
“很好,这件功劳,等我禀过堂主后,自然会重赏于你。”
那老头陪笑道:
“是,是,一切全仗领队提拔,小的感激不尽,只是这两人有些古怪……”
陆领队横目道:
“什么古怪?”
那老头道:
“小的家传入口迷,平常人只要喝上一口,最多也不过盏茶光景,就会昏迷过去,方才
你老特别吩咐,小的药量比平常人多了一倍,照说,就是功夫再好,一口迷不倒,两口无论
如何也会迷倒了,但他们喝完一壶,还等着吃了面,才昏迷过去,实是少有。”
陆领队冷漠的道:
“这有什么稀奇,也许他们仗着内功,运气逼住迷药,发作自然要比平常人慢多了。
那老头耸耸肩,陪笑道:
“你老还不知道,小的家传……”
陆领队脸色一寒,转过回去,朝身后两人挥挥手,吩咐道:“把他们抬进去。”
老头一看陆领队脸色不对,赶忙住口,两名劲装大汉答应一声,雄赳赳的朝两人走来。
白少辉、范殊自然全听到了,只是假装昏迷,闭着眼睛,任由两名汉子拖着朝茅房中走
去。
范殊气不过那老头差点被他坏事,拖过他身边,轻轻用脚一勾,那老头冷不防一个站立
不稳,跌了个狗吃屎。
拖着范殊的大汉怒声喝道:
“你瞎了眼睛,还不滚开去?”
那老头爬起身,连声应“是”,退了开去。
两名大汉把两人拖进茅屋,放到地上。
只听陆领队道:
“徐荣,你去叫几处暗岗撤回来,咱们立时赶回分宫会。”
一名劲装汉子应了声“是”,急急转身朝外走去。
范殊躺在地上,偷偷眼一瞧,只见屋中只剩下陆领队,和另一个劲装汉子,但陆领队却
负手站在门口。心念一转,口中故意呼了口气,身子也微微动了一下,一面立即以“传音入
密”朝白少辉说道:
“白兄务必制住那个领队。”
陆领队倏地转过身来,问道:
“这人怎么了?”
那劲装汉子俯下身仔细看了两人一眼,指指范殊,说道:
“这人只是呼了口气,人并没醒。”
陆领队缓缓走近范殊身边,突然骄指如戟,朝范殊背后疾点而下。但就在他出手的同
时,白少辉一缕指风,也已袭到,陆领队一个踉跄,跌坐下去。
范殊挺身一跃而起,同时一指点住了劲装大汉,一面问道:
“大哥,现在该怎么办了?”
白少辉微微一笑,道:“这姓陆的身材和你差不多,快和他对换了衣服,越快越好。”
说话之时,已动手脱下长衫,迅速把那劲装大汉的衣服剥下,穿到自己身上,然后又把
长衫给劲装大汉穿了。
范殊也依样葫芦,剥下陆领队的衣衫,一面问道:
“大哥的意思,是打算冒着他们的身份,混进去么?”
白少辉低头挂好号牌,笑道:
“对方已有准备,硬闯不如计取。”
说话之时,已从怀中取出易容药丸,和一面小镜,先在自己脸上,涂抹勾画了一番,接
着又替劲装汉子改扮成他的模样。动作迅速,不到一盏茶的工夫,易容即告完成。
突听一阵脚步声,传了进来,白少辉急忙大步迎将出去,只见七八名劲装大汉,已经走
到棚下,这就大声道:
“领队正在亲自搜索两人身上,方才曾有吩咐,未奉传唤,不准入内。”
众人轰应一声,便在棚外站定。
白少辉迅即返身入内,眼见范殊也已换妥衣衫,这就替他和陆领队两人易了容。
范殊望望白少辉,再望望两人,果然看不出丝毫破绽,不觉轻轻笑道:
“大哥,你的易容术真是高明极啦,几时一定要教给我。”
白少辉道:
“殊弟要学,我难道还会藏私么?”说到这里,刷的一声抽出短剑,一掌拍醒了劲装大
汉哑穴,冷冷说道:
“你若敢出声,莫怪我不客气!”
那劲装大汉骤见自己面前站着一人,这人竟和自己生得一般无二,但明晃晃的剑尖,却
直抵自己胸口,一时几疑梦中。
等听了自少辉的话后,才知身落人手,不禁吓得脸色大变,低声道:
“大……侠……饶命……小的不……不敢……”
白少辉道:“很好,你只要实话实说,我们决不为难于你。”
劲装汉子忙道:“大侠要问什么?小的知无不言。”
白少辉道:“先说说你自己,属于什么堂下?叫什么名字?”
劲装大汉道:“小的姚能,属于神龙堂下第一队的卫士。”
白少辉道:“你们巢穴在那里?什么名称?”
姚能道:“巫山分宫。”
白少辉听的一怔,暗道:
“巫山分宫,自己从没听过这个名称?”接着问道:“分宫是由什么人主持?”
姚能道:“分宫主。”
白少辉道:“我问你分宫主是谁?”
姚能一怔道:“小的不知道,分宫主是个女的,经常垂着面纱,小的不知她是谁?”
白少辉点点头,又道:
“分宫下面,一共几个堂?”
姚能道:“神龙,神机两堂。”
白少辉暗暗忖道:
“浣花宫对外总香堂,下设天龙、神威西堂,那么这巫山分宫,和总香堂差不多地位相
等。”一面问道:
“堂主是谁,你总该知道了?”
姚能道:
“神龙堂主是玉扇郎君韩奎,神机堂主小的只知他姓唐。”
白少辉一听他说出了神龙堂主叫王扇郎君韩奎,心中不觉一动,暗想:“劫持香香的,
莫非就是此人?”一面又道:
“神龙堂下有几个队?”
姚能道:“一共两队,每队二十八人,第一队领队陆长生,外号天狼煞,第二队领队孙
一方,外号三眼神。”
白少辉道:
“很好,你回答的很爽快,现在再委屈你一回。”
手起指落,点了他穴道,一面回头朝范殊问道:
“殊弟听清楚了,记的住么?”
范殊点点头道:“记住了。”
白少辉大步走到门口,说道:
“徐荣,领队叫那老儿进来。”
徐荣和姚能,原是陆领队手下的两名卫士,此刻就站在棚下,听到自少辉话声,立即朝
那老头儿喝道:
“王老儿,咱们领队叫你进去。”
那老头连忙应“是”,由徐荣领着走近茅屋。
白少辉拍拍徐荣肩膀,低声道:
“领队吩咐,要你守在棚下,不准任何人进来。”
徐荣是个粗人,只知道奉命行事,答应一声,就退了下去。
白少辉转脸朝那老头喝道:
“快随我进去。”
范殊负手站在屋中,他不知白少辉叫老头进来,究有何事?忍不住朝他投了一个讯问的
眼光。
白少辉微微颔首,回头喝道:
“王老儿,你的入口述呢?咱们领队还有用处,快快取来。”
王老头没口应“是”,转身走到墙角的一张破床上,翻起草席,摸出一个纸包,双手递
上,巴结的道:
“这包入口迷,足可用上十次,放在茶水酒菜里都行。”
白少辉伸手接过,问道:
“有没有解药?”
王老头陪笑道:
“没有解药,小的这入口迷,通常要六个时辰才能醒转,要解最容易了,只需用冷水朝
头上一泼,立时可以醒转。”
白少辉心中暗道:
“入口迷名称叫的好听,原来是江湖上最起码的迷药。”一面挥手道:“好,你可以出
去了。”
王老头正待走出,范殊一手托着下巴,冷冷的说道:“且慢。”
王老头赶忙住步,哈腰道:
“领队还有什么吩咐?”
范殊冷肃的道:
“今日之事,你对任何人都不准吐露,知道么?”
王老头连忙陪笑道:
“是、是,小的知道,小的从前人家都叫我快嘴老王,现在人老了,嘴可不快了,你老
只管放心。”
原来他叫快嘴老王,一个快嘴的人,到了老年,嘴虽不快,却会变得噜苏。
王老头耸着双肩,又道:
“你老还不知道呢,当年小的若不是嘴快,老主人也不会只肯传我入口迷了,老主人
说,嘴快的人,不能使用迷药。这句话,可真注定了小的一生命运,就拿堂主来说,从小还
是我抱大的,他倒不说小的嘴快,却嫌我噜嗦,才把小的派在这里,连山上都不准我去。”
说来牢骚满腹,好像大大的委曲了他。
但这段话,听到白少辉、范殊的耳中,却不禁齐齐一怔!
“老主人只肯传他入口迷。”
这是说他老主人是用迷药的能手!
“堂主从小还是他抱大的”,这堂主自然是指神龙堂主玉扇郎君韩奎。
此马来头倒是不小!
两人互望了一眼,范殊脸色稍缓,问道:
“你老主人是谁!”
王老道:
“小的老主人,在江湖上很少有人知道,其实凭老主人一身的能耐,若要在江湖上扬名
立万,那真是易如反掌,但老主人把名利看得极淡,一生从没在江湖走动……”
王老头敢情说出兴头来了,咽了口口水,望着范殊,讨好的道:
“领队今年大概四十多了,自然听说过一个人,多年前有个使迷药的好手叫做闻香教
主。”
范殊心中一动,但口中只“唔”了一声。
王老头又道:“那闻香教主,就是老主人的徒弟。”
范殊问道:“咱们堂主呢?”
王老头忽然压低了声音道:“我们堂主也是老主人的徒弟,老主人因没有儿子,从山下
抱了一个孩子……”话一出口,突然想起自己说漏了嘴,一脸惶恐的道;
“该死,该死,小的嘴又快了,这要给堂主听到,又得臭骂小的一顿。”
范殊摸摸下巴,说道:“我在堂主面前,不说就是了。”接着问道:
“闻香教主出现江湖,已是二十年前的事了,那时咱们堂主不是还很小?”
王老头道:“也不小了,那时堂主已有十四五岁,但那姓侯的小子,年纪可大了,哦,
小的说那姓侯的小子,就是后来的闻香教主。”
范殊心中暗道:“这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一面依然只是“唔”了一声。
王老头又遭:“那小子看去不过二十来岁,生得蛮英俊,其实他只怕比小的年纪还大,
只是蒙着一张假面具。这点连老主人也一无所知,有一次无意之中,给小的撞破,咳,他本
来面目,可真吓人,满脸长着疙瘩。
白少辉忍不住道:“你老主人也不知他来历。”
王老头道;“后来才知道他是采花淫贼,被人毁了容,所以长年蒙着人皮面具,投到老
主人门下,老主人还一直称赞他是一个有为的青年。他给小的撞破,就是怕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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