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心法师
易摺@锷皆诤谒莸谋北撸颐浅弊撸 ?br /> 陈大光别无选择,只能信他。无心背着苏桃领头走,因为还是怀疑猫头鹰别有用心,所以不肯放它。把藤条辫子重新整理了一番,他把猫头鹰挂在了脖子上。大猫头鹰随着他的步伐晃晃荡荡,很认命的没有乱动。
无心成了陈大光的向导,白琉璃则是成了无心的向导。陈大光等人越走越冷,就感觉周围阴森森的,从心里往外冒凉气。苏桃趴在无心的后背上,也打了几个喷嚏。
兴许是抄了近道的缘故,无心一行人居然未到天亮便出了山。众人心中恐慌,一个个走得十分有劲。及至在微薄的晨曦中进入喇嘛山生产队时,他们容光焕发的红着脸,倒像是在黑水洼遇到了美事。气喘吁吁的进了黑水洼大队部,陈大光打了赤脚,因为脚上的胶鞋沾满泥巴,已经足有好几斤重。
喇嘛山的大队长慌里慌张迎接了他们,由于并不知道黑水洼发生了内乱,故而对于陈主任的形象很觉惊讶。随即朱建红也蓬着头发赶来了:“哟?你们怎么了?”
陈大光一夜没睡,全凭一股子战斗热情支撑了身心:“有敌人埋伏在黑水洼附近的山里,趁夜向村中开炮,我怀疑是联指串通了黑水洼里的反革命特务,要对县革委会和黑水洼人民反攻倒算。”
朱建红大吃一惊:“联指?”
陈大光迎着窗口阳光,缓缓一举斗大的拳头:“趁着联指在黑水洼还没站稳脚跟,我们必须马上行动,给予敌人最沉重的一击!”
朱建红看了他高瞻远瞩的造型,登时爱得意乱情迷,很酥软的答道:“是。”
在陈大光进行战略部署之时,无心站在大队部的后院,给猫头鹰松了绑。拍了拍猫头鹰的后脑勺,他低声说道:“现在不怕你去通风报信了,你走吧,我不吃你。”
然后他托着猫头鹰向上一举,猫头鹰立刻展开两只大翅膀,头也不回的逃了。
苏桃端着一只大饭盒,走到了他的身边:“吃饭了。”
无心接过饭盒,见里面满满盛了饭菜:“你吃了吗?”
苏桃答道:“我吃了。你坐下,我给你捶捶腿。”
无心已经用井水冲去了腿脚的泥巴。趿拉着球鞋蹲在青砖地上,他托着饭盒往嘴里扒饭:“不用,我不累。”
苏桃用毛巾给他擦了擦短头发上的水珠,想他背着自己跑了一夜。
无心饿极了,吃得狼吞虎咽。仰起头用勺子把最后一口饭菜刮进嘴里,他鼓着腮帮子正在大嚼,不料前院忽然起了喧哗。和苏桃对视了一眼,他把饭盒盖子一扣,拉起苏桃就跑向了大队部前门。
前门停着三辆已经发动了的大卡车,陈大光换了一身整洁军装,正在吆五喝六的进行指挥。忽然见了无心,他当即把手一挥:“上车,撤退!”
无心莫名其妙:“怎么了?”
陈大光高声答道:“联指的兵下山了,没有战斗力的都先撤去后方!”
无心当即扯着苏桃跳上卡车。一辆卡车装满了,立刻驶向村外的盘山土路。从喇嘛山生产队到妃子岭公社,路途虽然遥远,但因道路一直平坦通畅,所以反倒好走。战斗号角突然吹响,县里干部和公社干部都是猝不及防。大队部的广播员开始广播,召集村中的外来干部立刻到大队部集合。第一辆卡车都开出村了,第二辆卡车还没上满人。
陈大光没在山里打过仗,所以一边部署民兵防御,一边也存了随时撤退的心思,只是不对人说。与此同时,小丁猫坐在黑水洼的大队部里,却是美滋滋的别有一番心思。
总在山里混,真让他吃不消。白皙的手臂从半袖衬衫中露出来,因为半夜在锅里洗过了澡,所以他自己摸着自己,摸得满心怜惜,自认是个皮光肉滑的处男,将来不知会便宜了哪家的黄花大姑娘。
杜敢闯从北京发回的密信,摊开在面前的木桌子上。自从得知了马秀红的死讯,杜敢闯对他的控制欲明显增强了许多。新的秘书是她从保定的联指总部中挑选出来的,名叫丁小甜,名不副实,是个五大三粗的女杰,根本不甜。
杜敢闯在信里告诉他,联指翻身的日子已经近在眼前。红总身后的保护伞如今在中央已经说不上话,而联指到底是左是右,有几位首长已经明确表了态度。所以小丁猫现在可以着手准备反攻,至少先占住一块根据地,进可攻退可守。
小丁猫把信反复读了三遍,读得心中晴空万里。房门一开,顾基带着风走了进来。在小丁猫身边弯下腰,他虔诚而又谨慎的说道:“丁同志,最新消息,红总果然开始分批撤退了。”
小丁猫微微一笑,把手从衬衫下面伸进去,抚摸着自己的条条肋骨——风餐露宿,日理万机,都他娘的瘦了;肚皮也是瘪到了家,因为里面一点存货都没有了,凭着昨夜的泻法,能把肠子保住就算不错。
“我们的人半夜出发,现在应该也到达地点了吧?”他问顾基。
顾基的头脑一片空白,所以特地想了一想之后,才认真答道:“应该是早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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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丁猫摘下眼镜,对着镜片呵了一口热气,然后扯起衬衫一角擦了擦:“没想到陈大光跑得这么快,一座大山根本拦不住他。他要跑,我就让他跑,看他到底能够跑出多远。”
顾基点了点头,又“嗯”了一声。
小丁猫又问:“民兵队长和马婆子,都解决了吗?”
顾基继续点头:“夜里都处决了。”
小丁猫若有所思的没言语。民兵队长和马婆子都死得冤枉,民兵队长无意中吃了马婆子下给他的符灰,宛如一道符贴进了五脏六腑。小翠的阴气把他一冲,符中的魂魄立时有所感应,突破纸符占据了他的躯壳。至于马婆子——马婆子身为村中的半仙,只不过是生活艰难,所以才受了他的收买,替他炮制了小翠的尸首,也替他蛊惑煽动了小翠的父母。
“战争是流血的政治,有奋斗就会有牺牲。”他轻描淡写的为死者作了总结:“把他们火化了吧!”
顾基答应一声,转身就走,临出门时一弯腰,因为个子太高,门框太低。小丁猫盯着他的背影叹了口气,心想自己身边一帮牛头马面,顾基居然就算是其中的美男子了。无心倒是有点邪运,要什么没什么,却能勾搭上苏桃。有日子没见苏桃了,不知道她有没有继续发育。如果自己将来有了大出息,苏桃倒也够格做一名首长夫人。
从苏桃又联想到了无心,小丁猫忽然抬手一摁心口,无声的说道:“老岳,你别这样。那小子不值得让你念念不忘,你乖乖睡吧,别让我痛苦。你无论怎么急,我也不能娶了无心,我是个男人嘛,对不对?”
胸中一阵莫名的苦楚愤怒渐渐淡化了,小丁猫松了一口气,总算是把岳绮罗又压了下去。
小丁猫怀着鬼胎,指挥部下队伍攻打喇嘛山。喇嘛山生产队的卡车全开走了,东倒西歪的走在盘山土路上。土路受了大雨冲刷,不但坑坑洼洼,而且带着斜坡,十分危险。三辆卡车起初开得还算顺利,可是刚刚走过一座大山,路况就急剧恶化了。
卡车之间距离极远,因为出发时间不一,后车又不敢放开速度追逐前车。无心所在的卡车开着开着,忽然就听身后一声巨响。车上众人扭头看时,只见先前走过的一段路上土石成堆,竟是路侧山体无端起了爆炸。
有人发了慌:“是炮弹吗?”
反驳立刻来了:“黑水洼的炮弹能飞到这里来?”
话音未落,前方又一声巨响,卡车一个急刹,差一点就受了前方山体爆炸的波及。
干部们吓坏了,心惊肉跳的下了卡车,又搬又刨的清理路上土石。好容易腾出道路了,卡车重新发动,走出没多远,前方山体又爆炸了。
这回谁都看清楚了,分明是有人在山壁中埋了炸药。可是看清楚了也没有用,后有追兵,分秒都听不得。司机赌了性命把卡车往前开,开着开着“轰隆”一声,山又炸了。
满车的人都傻了眼,硬着头皮下车开路,把脑袋都系在了裤腰带上。如此忙了整整一天,距离妃子岭公社还有一座山没有走。乘客们无吃少喝,骂着娘下了车。在苍茫的暮色中,他们决定按照原路向后走,去和后方两辆卡车中的同志会合。接下来是怎么办,大家总得商量个主意出来。
无心随着人流前行,走着走着,耳边忽然响起了白琉璃的声音:“不要去。”
无心当即神情痛苦的一停步,有人见了问道:“你怎么了?”
无心倒吸了一口气,扶着苏桃退到路边,慢慢的要往下坐:“扭了脚,疼!”
172、镇魂
无心对于自己的前途,是彻底的一无所知。人群经过之后,他的脚落了地。苏桃早就看出他是装的,但是不明就里,当众也不敢问。现在看人没了,她小小的出了声:“无心,我们为什么不跟着他们走?”
无心扭头望着苏桃,忽然叹了口气。一个十几岁的小丫头,根本不该到穷乡僻壤里出生入死。
前方的人顺着山路拐了一个弯,拐完一个弯,还有一个弯。无心带着苏桃回了卡车,卡车内外空无一人,他顺着大开的车窗爬进驾驶室,摸出了司机偷藏的一包饼干。
饼干是用油纸包裹着的,看着好像肥皂,是方方正正的一大块。无心和苏桃飞快的把饼干吃了个一干二净,然后回了原路继续等待。天真黑了,夜风凉飕飕的吹,始终不见人归。无心等不住了,打开书包说道:“娘子,你陪着桃桃,我去瞧一眼。”
白琉璃一吐信子,表示同意。
无心沿着土路走,拐了一个弯之后,他看到了半空中悬着一只鬼影。鬼影正在缓缓的淡化,魂魄宛如微弱的流星,从他身上逸散而出。他认出了鬼影的身份,正是打头卡车的司机。
一阵风掠地而来,夹杂着甜腥的鲜血气。无心继续慢慢的走,走着走着,他在一处弯路口停住了脚步。探出脑袋向旁望去,他看到了一条空空荡荡的崎岖路。之所以崎岖,是因为路面受了爆炸的影响。几只无精打采的鬼魂飘在半空中,一个个的死相都很不好看,大概也是受了爆炸的连累。
无心并不怕鬼魂,尤其是新鬼力量微弱,眼看着正在魂飞魄散。轻轻的迈步拐了弯,他继续往前走。末了停在土路中央的大坑前,道路一边的山壁已经崩溃了,另一边是向下的陡坡,陡坡足有十几丈深,坡上生着不成气候的枯瘦草木。一辆大卡车零零碎碎的滚在坡底,后斗的布蓬还存留着,依稀可见布蓬下面有人。
卡车里的人,遇难是正常的,可是前来寻找他们的人,不该一起失了影踪。无心蹲在路边伸下一条腿,蹬住陡坡试了试,感觉还不算滑,便连跑带溜的一路向下,直奔卡车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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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是往下,血腥气越重。无心停在卡车之前,刚刚直起了身,不料忽有一阵凉风斜斜的拂过了他的鼻尖。卡车的残破布蓬被风掀起了一角,一只凝满干涸血迹的手直挺挺的伸向了他。
人死久了,已经变硬。无心盯着面前的手,忽然发现这手有点古怪——手掌手腕都算干净,泛黑的浓血是从手指尖开始往下蔓延的。若说是手指尖受了伤,可指甲全都完好,完全没有伤口。
无心不动声色的转身走向卡车驾驶室,卡车侧躺在地上,驾驶室的窗口向上成了天窗。司机仿佛在临死前曾经试着往外爬,上半身都伸到车窗外了,两条腿却是骨断筋折的卡在了座位下方。伸长双手趴在车门上,他面孔向下,倒是还算干净。
无心知道司机都不是空手的人,身边必定藏着武器。爬上车门站稳了,他抓着后衣领把司机向上一拎,司机僵着双臂顺势直起了身,一个脑袋依然低着。利落的把司机拽出车门推向地面,他自己跳入驾驶室内,因为近些天来随着卡车东走西逛,见多识广,所以他立刻就从座位下面抽出了一把带着皮鞘的砍刀。
从破碎车窗中站起了身,他飞身一跃跳下了地。正要迈步走向卡车后斗,他脚步一顿,忽然感觉身后有了异样的动静。一把除下刀上的皮鞘,他将刀刃缓缓的划过手掌。忽然向后一转身,他看到了司机的脸。
司机的脸已经被碎玻璃扎成面目全非,咽喉也裂开了一条黑洞洞的伤口。踉跄着起身扑向无心,他微微张开了嘴,口中隐约可见一角白色,正是揉成了一团的纸符。无心先是不动,及至他扑得近了,无心横着挥出一刀,寒光过处,人头落地。身体与纸符断了联系,立刻僵直着向后仰倒,不再动弹。
无心转身走向卡车后斗。静静的站到了车尾,他提着砍刀向内望,就见车中人叠着人,仿佛还在争先恐后的向外冲,一个个全大张着双手,做着高声疾呼的表情,眼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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