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落尽胭脂雪
“妹妹,所来何事?”
胡尔花子云,用一惯的笑脸面对着浓妆艳抹的呼兰玉仁。其实在太原王府里,她最看不上的,就是这个呼兰侧妃了。依着娘家的势力,对府里奴才呼三喊四,人前也不知收敛。
只是,不知道王爷倒是看上了她哪一点。也许是她的床上功夫吧。胡尔花子云刚来的时候就听说过,这个呼兰玉仁的厉害。说起来,这呼兰比她来府里的时间还要早些。她来的时候十三岁,还是一个懵懂的少女。
而呼兰则是和王爷同岁的十八岁的女子了。她一来到府里,这呼兰就背着王爷对她冷应嘲热讽。极尽打击之能事。
倒是后来,见她一幅逆来顺受的样子,也不会争宠,也不去掌家。就渐渐对她淡了敌意。这些年来,她名誉上是太原王府的大妃,实侧府里的大权掌握在呼兰玉仁的手里。
她倒也不去在乎这些。只是这女人随着这几年岁月流逝。越发怕青春逝去,欢爱不在,就瞒着王爷,在外面招些不三不四的道人、僧人前来,教授些贪淫之术。
胡尔花子云愈发不喜她。只是表面还过得去。
“哟,看姐姐说的。”
呼兰走上前,用帕子在胡尔花子云面前,舞了一下。听一个比自己大五六岁的妖艳的女人,这样嗲着声音,叫自己姐姐,胡尔花子云身上直出冷汗。
但她总归是大妃,按名份,她叫她姐姐也是合礼数的。
“姐姐啊,我来就为了向你说一件事,你可不知道,咱这府里,如今不知是哪个的天下了。你看,咱们王爷,有什么好东西,都尽着往云雪宫送,哪里把咱们姐妹放在眼里。”
“妹妹不必生气,当初宫里的其她姐妹们刚来的时候,王爷不也如此吗?你那时不也说过,男人吗?没有不喜欢新人的,也就图个新鲜,日子久子,还不是一样的冷落下来。”
胡尔花子云学着以前呼兰玉仁的话,那些尖酸的话,从端庄的胡尔花子云嘴里说出来,倒有几分好笑。
“哎呀,我的好姐姐,就你么事不讲。这一次,可不同了。你不知道吗?众姐妹都说了,自从那小妖精来了以后,你看我们王爷,就再也没有到过别的姐妹那里过夜。夜夜搂着那个小妖精***呢?你说以后还有我们姐妹的活吗?”
呼兰说到痛处,倒也落下几滴泪来。
“姐姐,妹妹我也不只是为了我自己。我比起你们来,是老了。也不想争什么了。就守着女儿过活了。可是,我是替姐姐屈的慌。你看姐姐你贵为公主,你是大王妃啊。那小妖精一来,也不向你来请安。还带了一个儿子,你看王爷那个劲,没几个月,想来,那小妖精枕头风一吹,这王府的大妃的位子啊,我看就要换人了。”
呼兰说着,擦了下眼泪。歪着脸儿看胡尔花子云的脸色。
胡尔花子云依然是那平静的脸。
“好了,妹妹,我想你也哭累了,回宫休息吧。有些事,姐姐劝妹妹一句,是你的,就是你的。有些东西,不是你的,你永远也得不到。”
胡尔花子云说完,起身走到树下那丛失了颜色的蝶兰前,蹲了下去。她的手落在了蝶兰上,
是的,她说呼兰会说,可是她呢?
什么东西又是她的,什么东西不是她的呢?
“哼,姐姐,妹妹真是来错了。看不出姐姐是一个如此懦弱之人。等到有一天,那小妖精当上大妃的时候,姐姐,你就等着哭吧。我想,我们王爷可没有那样好心,会有了新人,还记得你这个新人。你不为自己想想,将来,就是馨儿郡主也会怪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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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兰说完这些话,起身走了。
看来,这个一向平静的十八岁的大妃,真的是一个无用的女人。真不知道这女人心里想什么,不在乎自己的男人,连自己的位子也不在乎了吗?
呼兰走了,静静的后花园里,只有胡尔花子云,一个人蹲在蝶兰丛中发呆。
她总是这样,她的世界里只有蝶兰,五年了,她总走不出这片蝶兰花开的梦园,她真的错了吗?
夜色深沉卷青锁,满园芳菲花已尽。
落花无情,人有情,星光散处月朦胧……
“炎?”
“兰儿?”
“抱紧我,我怕?”
“不怕,兰儿不怕,有我,兰儿永远不怕。”
情语呢喃。胡月宫的深处,蝶兰花丛中,风起,落花飘飞,在月光中,如蝴蝶般翩跹如梦。乱花丛中,一对相拥的人影。在舞动着一曲动人的旋律。
月光如水,照我华裳;
月光如水,照我清颜;
月光如水,照我香肌;
月光如水,落花情伤。
胡尔花子云躺在一片蝶兰花丛中,她的手紧紧的抱着身边的这个男人,哦,炎,她的炎。她的脸朝着天上的月,又是一个圆月之夜。她的炎,他依然在月上中天的时候,从那高墙之上,飘然而下,他向她走过来了。依然是那样,没有语言,只有行动。
剑落在花丛中,黑色的、白色的、紫色的衣裳也落在花丛中,雪白的肌肤,沾上了散发着花香的露水,小露珠儿碎了,发出心痛的叫声。碎了一地的泪水,和着淡雅的花香,给相拥的两人,披上了一件夜的衣裳。
胡尔花子云闭上了眼睛,她用每一分敏感的触觉,去感受身上的每一寸火热,也感受到了身下的细碎的冰冷。
第169章蝶兰花开梦三生(3)
“杀了他,为我,为你,为我们的馨儿。”
那邪魅的声音,在胡尔花子云的耳边响起。
“杀了他。为你,为我,为我们的馨儿。”
胡尔花子云机械的重复着拓跋炎的话。是的,为他们的馨儿。馨儿不是拓跋焘的孩子,她是拓跋炎的孩子。这是她的秘密。
而此时,再一次被提起,被一个她深爱着的男人提起,它就像一把利剑,一下子刺入了胡尔花子云的内心深处。
是的,为了炎,为了她,为了他们的馨儿。
拓跋焘,他只能死。
胡尔花子云看到头上的月渐渐淡下去,黑夜在黎明到来前的最黑暗的时候,她一个人静静的躺在凄冷的蝶兰花丛中,那个给了她一夜火与热的男人呢?
他走了,如一颗易碎的露珠,消失在清晨的第一缕阳光里。他总是如此,是属于黑暗的力量,在黑暗里像刀般锋利的刺破她的身体,让她痛苦,让她疯狂,让她快乐。
太阳照亮了这个世界,他就会消失。她和他,似乎永远属于黑暗。
胡尔花子云静静的躺在花丛中,那里有着他的体香,那里有着太阳初升的味道。
“王妃?”
小侍女的呼声让胡尔花子云回过味来。
“王妃,小心。”
小侍女扶起花丛中的王妃,给胡尔花子云披上华丽的厚衣裳,胡尔花子云没有说话。小侍女就扶着她,向温泉走去。小侍女服侍王妃日子久了。知道每个月的月圆之夜,王妃都会一个人在后花园里休息,王妃从不许任何人,在黑夜里走近花园一步,不然,必杀。
当然,小侍女也知道,第二天的早晨,王妃必会在她的搀扶下,走入温泉,洗沐一番。
胡尔花子云在小侍女的搀扶下,走进温泉,让温热的水漫过她的每一寸肌肤。
她静静的洗,静静的更衣,静静的走出来。
她一直走,一直走,她走进了她的房间。这是一个没有男人的房间。她已经记不住拓跋焘多少时间,没有来到过她的房中了。她也不在意这个。她希望这个叫焘的男人,能永远忘了她才好。
她坐下来,坐在卧榻上,美丽而盛开的蝶兰花摆满了这个房间,胡尔花子云的目光怔怔的落在白色如梦的蝶兰上。
她看了许久,她轻声叫小侍女,
“蝶儿,去厨房拿一碟千层云糕来。”
“王妃,你?”
“拿红色花蕊的千层糕。”
“王妃,那不是为呼兰侧妃……”
小侍女的话,没有说完,被胡尔大妃的目光吓住了。她从来也没有见过大妃的这种目光,那样平静,平静的可怕。
“是,大妃,奴婢这就去办。”
小侍女一溜烟的跑开了。
跑到外面了,心里还在不解,这胡尔大妃,从来也不吃千云糕啊。尤其这红蕊的千层云糕,那可是呼兰侧妃的专利。看来,这大妃也转性了不成。
胡尔花子云没有再动,她只是把目光淡淡的落在窗外,阳光散进来,点点光晕,犹如跳动的麻雀。
“王妃,来了,还热着。”
小侍女跑进来,她把手里端着的云糕放在胡尔花子去面前。
“你去拿我的披风。”
胡尔花子云依然是淡淡的说。
“是。”
小侍女答应一声,跑出去。
胡尔花子云拿出了袖中的那个美丽的瓶子,打开,在糕点上洒了一下。就仍把那瓶子放在袖子中。
刚做好这些,腿快的小侍女就跑了进来,一来一后,才一转眼的功夫。一个可怕的阴谋就产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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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我们到云雪宫去。”
胡尔花子云在前,小侍女在后,走出了胡月宫,向去雪宫方向走去。
小侍女把糕点放在提篮里,跟在胡尔花子云后面。
两个人一直走进云雪宫,云雪宫不如
想像的热闹,倒是清静极了。
一个小童正在打地,看到胡尔大妃驾到,惊的把东西都丢了,一路跑进去,回报了。
楼雪雨听到这个信的时候,她正在宫里,和雪意儿绣花。她们绣了几朵梅花儿,正比划着。小童进来回报,大妃来了。
“快点,意儿,与我拿衣裳,我们出去迎接大妃。”
楼雪雨让意儿快点。意儿不但不快,反而笑了,
“我的主子,不要急。这是胡尔大妃。又不是呼兰侧妃,主子紧张什么。咱这府里,哪个不知胡尔大妃温柔敦厚,从来与人有嫌隙。今日里来了,也不是什么坏事。”
“你这丫头,少来了,快与我前去迎接。”
楼雪雨倒不在意雪意儿的说法,胡尔大妃在温和,她作为侧妃,与礼是该前去迎接。
“妹妹不必前往,姐姐来了。”
楼雪雨还没来的及走出门,一个温柔敦厚的声音就响了起来。
一脸笑容的胡尔花子云走了进来。
“妹妹,身子不好,姐姐也不是外人,何必拘礼。”
胡尔花子云看着眼前的这个淡绿衣裳的美人儿。不得不在心里叹息一声,美就是美,没有人能够代替。
“姐姐请上坐。”
胡尔花子云拉住了楼雪雨的手,
“妹妹不必客气,都是自家姐妹。妹妹长这样子,连当姐姐的看了都甚是欢喜。不怪王爷会爱妹妹如命了。”
胡尔花子云笑了,她也奇怪今日里,她怎么这样会说。平时她可是多一句也不肯说的。
“姐姐说笑了,王爷的恩情妹妹不敢忘。姐姐是王爷的结发之妻,情深意更浓。”
“见笑,妹妹,所言到了这里,姐姐就不怕了。姐姐今日里来,真是有一事,相求与妹妹。”
第170章蝶兰花开梦三生(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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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但讲无妨。”
“妹妹可真是说到姐姐心里去了。这王府深院,哪个男人没有三妻四妾,这个姐姐我自从嫁入王府就知道。这一辈子也没承想过,要独占王爷一辈子。王爷仍人中龙凤,堪应有妹妹这样的佳人相伴。”
胡尔花子云笑了,转而一脸伤感,
“只是,妹妹,我们都是女人。你也深知女人的难处。姐姐不是妒忌你。而是想让妹妹在王爷面前为姐姐美言几句。让王爷有了新人不忘旧人就是。”
如果胡尔花子云是来撒泼的,摭三挡四的撒妒忌的。楼雪雨倒有话说了。可此时,胡尔花子云如此诚恳的说出,她心中的无奈和伤感。倒让楼雪雨无话可说了。心里反而也为她有了几分酸楚。
同为女人,总有一天,她也会容颜老去,到那一天,又不知会有哪一个女人取替她,成了拓跋焘心中的最爱。
楼雪雨拉住了胡尔花子云的手,
“姐姐哪里话,妹妹当能为姐姐做的,姐姐只管吩咐就是。”
“好妹妹,姐姐也不为难妹妹,姐姐只是有一件事相求。”
胡尔花子云转过脸来,示意小侍女把提篮拿出,小侍女取出几碟精致的点心放在桌上。
“妹妹,你只要把这些点心,请王爷来共享就是。别的,也不要妹妹做什么了。”
“姐姐就是求妹妹让王爷吃糕点?”
楼雪雨惊诧了。
“是的,妹妹有所不知。这糕点并非普通之物。这是奴家亲手所制。想当年,奴与王爷少年结发夫妻。奴常做糕点与王爷吃。王爷那时对奴是何等恩爱。如今。妹妹,你看姐姐我又说过了。姐姐也没有何深意,就是想,让王爷在吃到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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