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霸江湖





  至尊道:“只要找得出古霸主,还怕古剑秋能把令兄怎样!”
  朱乙道:“话虽是这样说,到时候你如果不再支持我,我岂不两头失着,白费力气不讨好!”
  至尊见他说个没完,明是有意自高身价,不免双眉一挑,哈哈一笑道:“老弟,你不要拿令兄作幌子了,老夫就不相信你,真是一心一意为了他!”
  朱乙与至尊两次见面,已看出他极不好对付,因为自己心里有鬼,闻言不由暗吃一惊,道:“在下要不是为了我那堂兄,我哪会受制于古剑秋,替他跑腿做事?”
  至尊双目陡睁,射出两道冷芒道:“你为什么不说是为了那云门武库?”
  朱乙见他扯到云门武库,知道他还没有对自己起别的疑心,暗吁了一口长气,哈哈笑道:“至尊观察入微,在下竟是讨不到一丝便宜了。”
  至尊见好就收,威凌一敛道:“话不是这样说,老夫仍愿和你真诚合作。”
  朱乙道:“你不阻拦在下获得云门武库?”
  至尊道:“我这样答应你,你会真的相信么?”
  朱乙笑道:“在下口中不说,心中倒真是不会相信。”
  至尊道:“我们打开天窗说亮话,云门武库老夫要分一半。”
  朱乙道:“那我替你查出了古斌的藏身之处,你给我什么报酬?”
  至尊道:“你要的黄金,老夫仍是照付,丝毫不少如何?”
  朱乙道:“在下也想改变改变门第,弄个什么霸主当当,不知至尊你愿不愿意幕后支持我?”
  至尊哈哈一笑:“这个容易,事成之后,老夫包你独霸一方。”
  朱乙高兴道:“我们现在是一言为定了!”
  至尊也乐道:“今天我们把话说开了,这才真是一家人了!”
  朱乙高兴头上忽然双眉一皱,叹了一口气道:“只是得罪了古剑秋那小子,我总是担心得很。”
  至尊拍着他的肩头,大声道:“怕什么!你只要找到了他父母,他敢不听老夫的话!一切有老夫替你作主是了!”
  朱乙又谢了至尊,这样一来,他们两人的交情,又有了进一步的发展。甚至口头上你哥我弟,成了忘年之交。
  各人都以为表演得不错,也都以为对方中了自己的圈套,高高兴兴地结束了这次会谈。
  朱乙送走至尊后,忍不住得意哈哈大笑了起来。忽有一只手,悄然无声地落在他肩上。
  那只手突然而至,只吓得朱乙冷汗直冒,笑声也刀切似地断了气。
  一股冷气,吹向他耳边道:“朱大侠,老夫劝你不要高兴得太早了。”
  朱乙慢慢转过身去,当他看清那人时,不由一怔,道:“是你?”
  原来那人就是刚才坐在门外捉虱子的那穷老头。
  那穷老头翻一下血丝眼道:“是老夫又怎样,难道还不配和你朱大侠说话么?”说话间,一屁股坐在华丽的锦墩上。
  朱乙自己就是江湖上的怪人,自然不会以那人的行为为怪,哈哈一笑,道:“真人莫说假话,朋友,在下不是不开眼的,有话请开门见山直说吧!”也在那老人一旁坐了下去。
  那老人嘻嘻一笑道:“老夫讲的活你会相信?”
  朱乙道:“当然在下也得考虑。”
  那老人道:“送来的菜饭,你要小心。”
  话声一落,人影一晃,锦墩上失了踪影,那身法简直快得叫这位轻功著称的神偷张目咋舌,自叹不如。
  朱乙发了半天怔,走到门口向外面望去。
  只见那老人就像没有离开过一样,低头专注地在找他的虱子。
  朱乙忍不住好奇,方得举步出屋,再问那老人几句话,只听一丝细如蚊用的声音传来道:“老夫又聋又哑,除非我找你说话,我不会理你的。”
  朱乙被那老人弄得满头露水,暗忖道:“好吧,我就等着看你捣些什么鬼吧?”
  他怀着疑虑,睡到中午,老郑亲自替他把中饭弄来。
  他因有那老人警告在先,便不敢当着老郑的面用饭,用言语把老郑支开后,用银针把饭菜试了一遍,只见银针光辉如常,哪有施了毒的现象。
  他想起那怪老人的话,不免自言自语冷笑道:“好呀!你敢冤我……”
  一言未了,那老人的话声截口道:“谁冤你了,你自己查不出来怪谁。”
  八手仙猿回头望去,只见那老人不知何时已站在背后了。
  朱乙没好气道:“朋友,你对在下到底有何用心?”
  那老人道:“你要不是朱一吾的兄弟,我才懒得管你的死活哩!不信的话,你等片刻再用银针试一试看。”
  朱乙赌气地道:“我就再试给你看。”等了下举起银针向一碗红烧鱼插了下去。
  再提起来一看,他楞住了。
  银针尖端上,有了淡淡的一层黑色。
  朱乙手中银针倏落,四样菜之内竟有两样菜下了毒,这是他自己试的,一点也不假,朱乙惊讶出声道:“奇怪,我刚才试过明明没有毒,现在怎会有毒了?”
  那老人冷冷道:“少见多怪,你懂得几种用毒手法?”
  …
  第四十一章 大巫小巫
  八手仙猿朱乙惶然道:“这……这用毒之事,在下确是少于研究。”
  那老人道:“那你为什么不请教老夫?”真是奇人奇言,普通人哪会这样说法,自大得叫人好笑。
  朱乙这时只有感激之情,哪能吹毛求疵,不仅语气客气,而且还抱拳为礼道:“请老丈多多指教。”
  那怪老人也不说话,拿起桌上筷子,把那有毒的莱翻了过来,只见菜盘底下,还有不少米粒般大小的蜡丸尚未化开。
  明眼人一看便知,敢情,那菜中之毒是装在小蜡丸之内蜡丸不化,毒不外泄,自是验不出来。
  技虽小道,如果事先不察内情,再聪明的人,也难免疏忽上当。
  朱乙摇头叹道:“真是不经一事,不长一智。若非老丈来得适时,那后果是不堪设想了。”
  那老人一笑道:“那也不致这样严重,这并不是什么了不起的毒。”接着,哈哈一笑,手中筷子一翻,挟起半个鱼头,道:“来!来!别糟蹋了这美味。”伸手便向朱乙口中(此处缺一页)此,显得有些坐立不安。
  那俩劲装大汉,一声:“领命!”转身而去。
  当他们转身之际,朱乙只觉得他们俩人的目光,向他脸上一扫而过,那目光是那样的厌恶和狠毒,只看得朱乙全身冷汗直冒,似乎大家都恨死他了。
  那两个劲装大汉领命而去,全厅顿时陷入死样的沉寂,一整个的空气,也似是凝成了一块,叫人透不过气来。
  至尊是气唬唬的,不把事情弄清,哪有脸说话。
  老郑这时魂都没有了,人在生死边缘上,至尊不问他,他哪敢自作聪明放个屁。
  朱乙却被两道狠毒目光,扰得心烦意乱,自己的心事都想不了,更不会无话找话说。
  他们三人之中,感觉时间最难过的,大概就是那老郑了,他想松懈一下过分逼真的表演,却被至尊一道绿芒监视得没有偷懒的机会。
  外面一阵衣袂飘风之声传来,接着便有重物坠地的声音,之后,除了那去拿人的两个劲装大汉外,多进来了个年约五十左右的豹头环目老人。
  朱乙以为那豹头环日老人就是廖堂主,心中回忆他蒙面时的神情,又觉得不像……
  一念未了,只见那豹头环目老人大步走到至尊面前,躬身道:“属下参见至尊。”
  至尊双眉一扬,怒喝道:“廖堂主为什么没有来?”
  原来,这人果然不是廖堂主。
  那人双手取出一封函笺,陈给至尊道:“廖堂主畏罪自杀了。有遗书呈请至尊过目。”
  至尊接过那老人呈来廖堂主的遗书,慢慢地掠目一览而过,随手将那遗书交给朱乙道:
  “老弟,我不是不卖你的面子,实在帮有帮规,非如此无以驭众。”
  话声一断,回过头去,厉声道:“廖堂主的尸体呢?”
  那老者禀道:“已带在门外,请至尊定夺。”
  至尊挥手道:“拖进来,请朱大侠过目。”
  第二个劲装大汉,返身出去,抬进一具尸体,放在厅中央,请朱乙过目。
  朱乙从座位上站起来,向那尸体一礼,道:“廖堂主,你死得真不值得,在下想向至尊讨一个霸主当,可是绝无意将来当古府的霸主,你是完全误会在下了,在下谨此向你表明,你泉下有知,可不该记恨在下。”说罢,又向那尸体行了一礼,缓缓坐了下去。
  至尊一挥手道:“抬下去。”
  廖堂主尸体抬下去之后,至尊面色再一寒转向那老郑吼道:“你知罪不知罪?”
  那老郑惶惶地道:“属下知罪了。”
  至尊冰冷地道:“老夫念你过去尚知谨慎,这次免你残肢分体之刑,你自了了吧。”
  那老郑似是想不到至尊会这样处置他,不由猛震,狂呼道:“至尊,你……”
  至尊哪让他把话说下去,目光向那豹头环目老人一射,那豹头环目老人已是暴喝一声:
  “郑强,你是自找苦吃了。”
  出手一指,点在郑强玉枕穴上,郑强忽然鬼叫起来,就像是油锅里的活鲤鱼,倒在地上滚来滚去,痛苦至极。
  朱乙望了至尊一眼,忽然离座而起,晃身奔向郑强,一指点了他玄和穴,才算是送他归了阴。
  至尊喟叹一声道:“老弟,你的心未免太软了。”一挥手,那两个劲装大汉走过去,把郑强的尸体抬走了。
  至尊又望了朱乙一眼,道:“老弟,今晚老夫也不打扰你了,日久见人心,以后请慢慢看吧。”不等朱乙有任何表示,带着他的属下,一阵风去得没了影子。
  朱乙见到至尊这种态度,百思不解,彼此间条件已经谈妥,再来这一手,显得画蛇添足,即使那至尊查出自己不妥,他尽可随便处置了自己,也用不着用下毒的手段;就算用下毒的手段,事情戳穿了,又有什么可顾忌的,何必化这么大的本钱来对付他!想得脑子都糊涂了,也想不出一个满意的结论,他只好苦笑一声,准备去和剑辉商量。
  哪知他一转身,不知何时那怪老人又站在他身后了。
  朱乙因那怪老人使他逃过一次中毒之危,江湖上讲究的是知思图报,他对那怪老人自然有着相当的敬意,抛开一切心事,含笑道:“老丈,有何见教?”
  那怪老人笑嘻嘻地道:“你对我们至尊的那一套觉得如何?”
  朱乙虽感激那怪老人,但内心还存着一份戒心,不敢吐露真情,敷衍地道:“起初我对他确实恼怒,难得他对我一片诚挚,心里舒服多了。”
  那怪老人摇头叹息道:“违心之论,违心之论!你道老夫不知道你的鬼心眼么?”
  朱乙暗吃一惊,表面上力持镇静道:“老丈这话可不能随便开玩笑!”
  那怪老人哈哈一笑道:“谁和你开玩笑,老夫问你,你和至尊合作,就真为了搭救令堂兄朱一吾和黄金的报酬么?”
  朱乙道:“至尊还答应支持在下,将来独霸一方。”
  那怪老人道:“好吧,老夫就针对你三件事,证明我刚才说的话,没有说错。”
  那怪老人向锦墩上一倒,斜靠了下去,道:“第一,先说你那堂兄朱一吾的事吧,老夫不相信你查不出古府的那一位是假的。”
  朱乙道:“不错,在下已查出那一位并非我堂兄。”
  那怪老人道:“你明知那是假的,而故作不知,有心自己去上当,若非你别有所图,普天下会有这样大傻瓜么?”
  朱乙道:“这,在下与至尊另有默契……”
  那怪老人摇头笑道:“你别自欺欺人了,你虽算不得正道人物,但你知,我知,至尊也知,那云门武库大概还不致叫你忘了姓氏。”这句话说得很重,也叫八手仙猿朱乙听了非常受用和暗暗吃惊,不免一下愣住说不出话来。
  那怪老人得理不让人,又道:“还要不要老夫说下去?”
  朱乙喟叹一声:“多承示警,在下感激不尽,不用再说了。”
  那怪老人颔首道:“你知不知道,他为什么明知你不可靠,还这样费尽心机和你拉拢?”
  朱乙道:“这个在下倒是知道,他还想利用在下这点偷鸡摸狗小技,替他查出古霸主藏身之处。”
  那怪人一笑道:“自然,他也知道从你身上得不到结果。”
  朱乙道:“那么在下就不知道他的用意了。”
  那怪老人道:“他要你变成他手下的忠实走狗。”
  朱乙不屑地冷笑一声道:“凭他?一辈子也别想。”
  那怪老人道:“老弟,要不是老夫,你已经早就成了他的忠实走狗。”
  朱乙一愣道:“此话怎讲?”
  那怪老人含笑道:“你吃了他的毒药,岂不就成了他的忠实走狗!”
  朱乙轻“啊”了一声,道:“怪不得他不让郑强有开口的机会,就要了他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