萝莉凶猛





  “我的神啊
  雷莉看到画面,禁不住伸手去拉罗林。她听到罗林的呼吸也紧促起来。她扭头看罗林,见罗林的神情中也夹杂着些说不清的痛苦和激动。
  第一幅画是个像是地狱的场景。很多鬼怪围在一个女人的身边,它们手里握着很多兵器,它们张开嘴巴好像在大吼大叫。凝固地褐色血和殷红的鲜血涂满了它们背后的墙壁,那个躺在床上地女人捂住了自己的肚子,表情很空洞。
  那是个穿白色衣服地女人。
  雷莉感觉自己的手被罗林捏得紧紧的。但转瞬,罗林就放开了。她下意识地回握住他的手,看到他眼中忽然有种说不出的凄凉。
  第二幅画地画面依然很沉重。天空是昏黄的。大地也是鲜血,上面有很多尸体和白骨。穿白衣的女人抱着一个婴儿走在街上。街上空无一人。但天空中隐约能看到鬼怪们的身影。女人的白色裙子在风中飞舞,婴孩的手臂从她的臂弯中露出。她脚下践踏的,是死人的尸体,是几颗已经被碾碎了地人类的眼珠。
  “少爷,我们不要再看了。”
  雷莉摇着头。很想说出这句话。但她说不出来。她想转头看看罗林的表情,结果整个人都被罗林抱在了怀中。。wap;.Cn。罗林把雷莉拉到自己地身前,让她背对着自己,陪自己一起看这些画。他想放开她,因为他的心中涌起了一些类似于杀人地欲望,他不确信自己是否会失去理智,可他地心底同时又希望有人陪自己看这些东西,不要在这个时候,让自己单独“享受”那些让脑袋撕裂的回忆。
  第三幅画是大海。夜晚地大海。海面和夜空完美地切分整个画面。夜空上的星星是红色的,在遥远的海面上还有打着骷髅旗的船只经过。白衣的女人好像是条人鱼,半浮在水面上。她身旁的海域漂浮着的都是人类的尸体。从衣着看。有魔法师,有修士。有兽人佣兵。有德鲁依。有些长大了的婴孩趴在其中的一具浮尸上露出童真的微笑,双手满是鲜血。他身下的那具尸体上赫然有个巨大的血洞。
  第四幅画是城市。一个充满哥特式建筑的城市。所有的房屋都有尖尖的屋顶,天空上飞满了蝙蝠,房檐上挂满了蜘蛛。黑色的猫咪像是某种奇特的装饰物,充斥在画面的各个角落。穿着白衣的女人坐在一间屋子前的台阶上,双手撑着自己的下巴,眼神茫然地看着远方,身边是一篮被血溅到的橙子。她面前是那个有些长大了的孩子。
  那孩子正用手撕裂着别人的身体,对方露出了森森白骨。他一手从对方的胸腔中拿出了还在跳动的心脏,另外一手去掰那人胸前的肋骨。他的脚踏在对方的身体上,表情很淡然,好像这一切不过是场游戏。他身旁、那女人坐的台阶下面,都是那样的尸体,残肢断臂,内脏流了满地。
  虽然满目都是鲜血和死亡,但怎么看,都像是一个母亲在陪伴孩子在做游戏。只是那些玩具是人类,而不是人类制造的东西。
  “妈妈……”
  雷莉听到罗林的喉咙中发出嘶哑的声音。她的手指被罗林握住,一起去抚摸画面上的橙子。她指尖触碰到那画布的瞬间,感受的却不是前些日子跟罗林分享水果的甜美,而是一种让她有反胃冲动的感觉。
  想吐,想杀人,想撕掉这图画。想忘记这些事情,想忘记、忘记……
  雷莉倏地抬头,眼睛睁圆了。她转身,猛地抱住了罗林,口中不住地喊着罗林。
  “少爷,少爷,少爷,少爷……”
  雷莉的声音在罗林的耳边回响。几乎完全沉浸在画面中的罗林猛醒,感觉到一双湿润柔软的嘴唇贴近了自己,把温热的感觉留在了自己的唇上、脸颊上、额头上。
  “你是白痴吗?”
  干嘛亲我的额头,你又不是我的长辈。
  罗林抬脚把小女仆从床上踢了下去。
  哼哼唧唧着,雷莉很不情愿地从地上又爬回了床上。她嘟起嘴巴抱怨着罗林,大概是说还不是怕罗林看得走火入魔了之类的话。
  “我又不是小孩子了。何况,杀都杀了,你觉得我是那种会为了往事而后悔内疚的人吗?你不觉得你家少爷的人品如此善良,如果有人被我杀了,肯定就是对方的不对吗?”
  罗林鄙视着自己的小女仆。
  少爷,让我说你啥好呢?这是不是就叫“人不要脸天下无敌”啊?
  雷莉嘴角踌躇了下,重新蹭回罗林地怀抱。跟他一起看最后一幅画。
  最后的一幅画跟前几幅不太一样。这画有些抽象,看上去是一群人在一个地方打仗,好像还是飞舞在空中。颜色、光线、节奏的水平远远不如前几幅那么高明。罗林看了半天。忽然又举起小刀,在画面上刮着。
  那些很不协调地笔触和颜色都被罗林刮掉了。随着他的刀地起落,整个画面清爽起来,最后留下的是两行符号,看上去像是某种字。
  “少爷,这好像是亚平宁的文字。不过不是现代语。”
  雷莉分析字符的排列,但还是不认识它们。
  “是亚平宁的古语,流行于数百年前,目前大概只有亚平宁地古老贵族和泰西大陆的高级魔法师会了解。”罗林几乎通晓整个泰西大陆的语言,他用刮刀再次仔细处理了那些看上去像是字的东西,终于能够把它们读出来了。
  “伊甸,一切恶之源头。”
  这行字是这样写的。
  “伊甸?伊甸园?”
  雷莉歪着头问罗林。伊甸这个词汇在大陆上出现的范围是固定的,通常只有圣十字教的人才会用这个词汇。“伊甸园”是圣十字教宣扬的圣土,教廷地传教士通常会告诉教众。只要他们虔心崇拜圣子,用心做好教廷要求他们做的祈祷和其他事情,他们死后。就可以到达那个所谓的“伊甸园”,让灵魂得到解脱。不用再在世间受折磨。
  “圣十字教教廷用于宗教宣传地词语。不过,它也出现在很多族群的记载中。”
  罗林已经不用再想了。从德鲁依、兽人到波斯半岛、姆恩绿洲那边,很多地方都有这个词汇。伊甸,这是传说中地战争,大概发生在三百多年前。最华丽地传说就是很多炼气士为了到达那个净土,前赴后继地修炼自己,但在到达哪里之前,居住在伊甸的神明降下了惩罚,让那些炼气士都死在了到达伊甸地道路上。
  就算那场战争是真实的,也都是百多年前的事情了。它跟现在的这些事情有什么联系呢?罗林重新看这五幅画。他知道前四幅是母亲和自己的事情,但最后一幅画中的那句话,让他实在想不明白。
  母亲是何时画的这些东西,自己从来没有留意过母亲会画画。
  罗林想到了那个白衣的身影在庭院中穿梭,熬煮一些他从未见过的东西。他伸出手,试图在画面上调动些什么,结果发现果然有魔法的力量凝聚在这几幅画中。
  “你说,她为什么要画这些呢?”
  罗林这么说,显然已经是认为这些画是他母亲所画的了。
  “可能是想留给你吧。从这几幅画中,我觉得她没有舍弃你呢。她虽然在一种很恐惧的状态下生了你,可她依然带着你在身边,没有丢下你让你自生自灭。我想,她或许也知道少爷你可能忘记一些事情,就把它们画了出来,还留了最后的话给你。”
  雷莉不清楚自己的话能否让罗林相信。她自己也不太肯定自己的解释。毕竟这些画藏的很隐秘,如果不是人有心发觉,可能就这样永远地被埋藏在时光中了。但她觉得只有那种解释,才能让罗林安心一些。而且,画中的女人虽然露出厌恶生育后代的表情,可她的手臂拥抱还是婴孩的罗林时,是紧紧地呵护着他的。她并没有离开他、丢下他,哪怕她后来像是他所描述的,像是查理家下人所描述的那样疯癫成性,她也还是留在了这个宅院,用无视他的方式,留在了他的身边。
  罗林少爷的出声是不被祝福的。
  雷莉来到查理家老宅后,听说过这件事情,但她想,或许那个死去的母亲,比任何人想像中的都多些温情,用她自己的方式,守护着她的儿子。
  “少爷。”
  雷莉握住了罗林的手。罗林没有说话,他怔怔地盯着几幅画,反手把雷莉拉进了自己的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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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百零六节祖父讲述身世(上)
  罗林和雷莉在查理老宅自己的庭院中待了十天,诺顿查理那些人才从高卢那边赶回来。雷莉扮装后在老宅附近的街道打听,听到了查理家族人追捕叛逆罗林未遂的流言。
  “少爷,听说他们在英伦半岛找了你好几天,没找到,所以就回来了。不知道诺顿大老爷是怎么想的,他回来后,就颁布了调查令,说那几个人被害的时间上有矛盾,凶手不可能是同一个人,所以少爷你的嫌疑取消了。他现在已查理家族族长的名义发出命令,全大陆搜捕那些让查理家后代死亡的人。还特意通告哈布斯堡等国,取消对少爷您的通缉令。”
  雷莉觉得查理家的那老头真的有些抽风,既然能看出来,为什么当初还要联合魔法师抓罗林呢?好奇怪喔。
  “随便吧。没有了大陆官方的参与,我们可以做很多事情。”
  罗林手中拿的是四幅画。第五幅写了字的那个被他收好了。他很明白,越是能清楚表达的东西,越没有多少秘密;相反,越是看着晦涩和难懂的东西,里面才隐藏着别人所不知道的东西。那少爷,我们去哪里好?你下一步想做什么?调查你自己的过去吗?还是寻找你的记忆?少爷……有人在敲门!”
  雷莉趴在罗林脚边吃东西。这几天她也偷偷地为罗林考虑过,她知道罗林有意寻找他的过去。他最在意的不是别的,而是那个他从未出现过的父亲。那个人是谁,为什么让母亲痛苦地产下了罗林,为什么罗林从来没有出现在画面中呢?整个画面是以罗林自己地出生为开始的。最后的结尾则是那句话,也就是说,罗林地出生。不过是场让人痛苦的罪孽罢了。
  “去开门吧。”
  罗林从屋外强大地魔法波动上,已经能猜出来人是谁了。对方会来也在他的意料之中。因为他没有隐藏自己体内的魔法力量。雷莉跑去开门,很惊诧地看到查理家族族长诺顿查理站在门口。
  “您好,我家少爷在楼上。”
  自从当初和罗林离开查理家老宅,雷莉就再也没有把自己当成是查理家的仆人了。她现在看到诺顿查理,虽然有一丝害怕。但不过是单纯地害怕诺顿的魔法力罢了。1^6^K^小^说^网诺顿在巴黎设计抓罗林地那个事情,让她对眼前这个老头没有好感。
  诺顿查理对雷莉基本无视。他皱眉,大步流星地走进了这间屋子,走到了罗林的书房。他穿过火云杉的时候,就看到书房的灯微弱地燃着,罗林的身影在窗边晃动,很像他母亲。他刚回到家,就感受到了老宅内的魔法波动有些异常。那种异常平常人可能感觉不到,但他探测了下。发现了是从罗林和他母亲所居住的地方传来的,他就知道罗林回来了。
  罗林回到了最“危险”的地方,还安心地住在了那里。罗林在干什么?难道自己地女儿还给他留下了什么吗?那些卷轴。那些魔法秘籍,难道还不够吗?还是说。她……
  诺顿查理推开书房的门。看到自己的外孙坐在躺椅上,很悠闲地喝着咖啡。膝盖上摊开几幅画。他看到那几幅画,身躯一震,待意识到地时候,已经无法收回暴露的形迹了。
  “这画让你害怕还是震惊?”
  罗林把那四幅画丢向查理。雷莉乖巧地坐在他地脚下,把头靠在他地膝盖上。她的双手背在了身后,左右手地日月双轮气斩微微探出了个头。她可不知道诺顿的来意,只要罗林下令,她就会立刻对这族长动手,就算打不过也好,只要能为罗林的离开拖延下时间就可以。
  “她怎么忍心画这些?她怎么忍心告诉你?”
  诺顿查理反复翻着四幅画,手指在颤抖。他好像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一屁股就坐在了椅子上。刚进门时的那种威严,高傲的表情忽然就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无奈,是属于普通老年人的苍老而痛苦的表情,无能为力的表情。
  “她就只留下了这些,只留下了这些控诉我这身为父亲的无能吗?还有没有东西了?我的女儿,她从来不抱怨我,她只留下了这些述说她的痛苦吗?”
  诺顿查理又看了几遍画,忽然就老泪纵横了起来。他无声地啜泣着,手指在画面上那女子的部分抚摸着,过了好半天,才意识到那样讲似乎对罗林很不公平。他带着哀恳的表情看着罗林,期待罗林发话的样子。
  “就这些,没有了。”
  罗林没有提最后一幅画。他摸着雷莉的头发,问眼前这个被称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