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幻泡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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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再看这两个字,他却有了新的感受。
突然,他如同醍醐灌顶一般,一直想不通的那些事瞬间化为乌有。并不是他想通了,而是他已经明白那些事根本没有答案。
每个人的看法不一样,感受自然不同。他是半路出家,前半辈子一直是普通人,在底层打滚,别的修士从小修练,从来没将自己和普通人视为等同。
一旦明白过来,眼前这“忠义”两个字又变回李光宗第一次看到时的感觉。他突然发现自己对忠义堂仍有感情,只不过他心目中的忠义堂是外堂的忠义堂,是全都是普通人的忠义堂。
李光宗心头通畅,一股真气直透顶门,下一瞬间,他感觉四周完全不同,变得异常开阔、异常通透,而且一眼望去,地下熙熙攘攘、走来走去的那些人,他们心情全都呈现在他的眼中。谁在烦恼?谁在忧愁?谁又满心欢喜?谁又心存嫉妒?全部都一目了然。
这时,他听到身旁响起谢小玉的声音:“没想到这样也能打开天门,看来忠义堂真是你的福地。”
谢小玉并没有走远。他出了忠义堂之后就等在门口。不过他没想到李光宗出了门后看着大门上那“忠义”两个字发呆,居然显露天门大开的征兆。他不敢打扰,只能隐身在一旁看着,直到李光宗气冲华盖,冲关成功,他才跑了过来。
《力士经》开天门相当于练气九重。原本在他算来李光宗至少还要一、两年的时间才会走到这一步,而且突破练气九重需要感悟大道气机才对,而此刻李光宗从忠义两字上得到感悟,走的是人心入道的路子。
谢小玉对这方面并不了解。道门讲究的是感悟天地大道,反而佛门有不少人走人心入道的路。
“我又进了一步?”李光宗脸上没什么喜色。他自己也感觉出来,只是不敢确定,现在谢小玉一口道破,他再也没什么好怀疑了。
《力士经》不同于其他功法,踏入玄门容易得多。他根本不需要五行合一,只要境界稍微稳定一些,立刻就可以成为真人。这对于其他修士来说,是期盼已久的事,他却不在乎。他修练得越快,境界越高,就意味着和老婆离得越远。
谢小玉知道李光宗的心思。他拍了拍李光宗的肩膀安慰道:“就算为了外孙,活得长些也不错。再说,你老婆也不是没办法,想延寿的话,只要找到朱草、回魂芸香,我可以帮你炼一颗延寿丹,服下之后可以增加百年寿命,百年时间应该够你们夫妻厮守。再说,就算修练到真人境界,也只不过多活百年,你老婆会比你早走,却早不了多少时间,她在那个世界不会寂寞太久。”
这话像是咒李光宗早死,但是谢小玉知道,这对于李光宗来说是最好的祝福。
他也不认为李光宗能够更上一层楼。《力士经》虽然容易修练,但要提升也越来越难,李光宗修练的时候已经有些晚,又不是童子身,踏入玄门之后每进一步都会难如登天,心性再相合也没用。
李光宗正想回答,突然他抬起头来,只见头顶上方十几道遁光划过,瞬间落到忠义堂的内堂中,紧接着里面就响起女孩的哭声。
“我以前就听人说起堂主有一个孙女,生下来不久就被送回中土,拜在某个门派名下。”李光宗说道。
“你的意思是要我斩草除根?”谢小玉开着玩笑。自从解决九空山那两位真君,他的心情一下子放松下来。
李光宗翻了翻白眼,他知道谢小玉的性情,绝对做不出这样的事。
“你不怕她找你报仇?”李光宗问道。
“若要报仇,来就是了,我等着她。”谢小玉豪气万丈。
杀掉那两位真君,心神一松,谢小玉终于有空审视一下未来。想到大劫将起,他突然发现自己的眼界仍旧太小。
大劫一起,平时看不到影子的地仙、天仙都会纷纷出现,真君一流的人物根本就是蝼蚁。若是他的目光始终盯着蝼蚁,岂不连蝼蚁都不如?只能算沉于沙泥。
他应该看得更高更远。
当然,现在让他对付地仙、天仙是不可能的。不过没关系,天地大劫不是一年、两年就会结束。
历次大劫,长者持续万年之久,比如太古时第一场大劫,从天崩开始,然后是地裂、大火、尘埃,这就持续一百多年,然后大地冰封一万五千年之久,这是最长的一次大劫。短者如几万年前的神道大劫,从那位神皇开始吞并各国算起的话,前前后后过了七百多年。
只要在大劫之中别早早送命,绝对有足够的时间让他慢慢成长。
在忠义堂议事厅里,一个女孩哭得死去活来。
这个女孩身材修长,容貌清丽,一身淡紫衣衫看上去更显得文静柔弱。她这一哭,让周围的人一个个感觉鼻子发酸。
那些舵主和香主们此刻全都在外面,不好意思进去。刚才谢小玉出现的时候,他们一个个噤若寒蝉,连阻拦的勇气都没有。
议事厅里除了两位军师之外,就只有一群青年修士,当中年纪大的不过二十三、四岁,年纪小的只有十五、六岁,大部分穿着长衫,风度翩翩,只有两个人是道家打扮,倒也有几分仙家风骨。
这些人全都是女孩的同门。他们所属的玉书门并非纯正的道门,而是儒道合流,讲究的是入世。
“真是太霸道了,只为了一点仇怨竟然就要杀人。”
“无凭无据就定人死罪,果然凶顽暴戾。”
“官府说他们几个嚣张凶悍,我原本不信,现在信了。”
那些年轻修士一个个显得义愤填膺。
“不要再说了,我爷爷死得冤枉,你们有谁能替他主持公道?”女孩悲戚地问道。此刻,她对这些师兄弟充满失望。
她知道这些人只会嘴里说说,真到了那个人面前,肯定噤若寒蝉。
果然那些年轻修士面面相顾,没人再说话。
谢小玉原本就凶名远播,练气境界就拿真人开刀,死在他手里的真人不在少数,现在更连真君都可以杀,还只用一击,就算他们的师父来了,也未必敢和这个煞星正面抗衡。
“师妹,令祖的仇肯定要报,不过这件事必须从长计议。那个人有璇玑派当靠山,如果我们对付他,就算成功了也会招来大祸,而且会祸及师门。你们又不是不知道这几年来璇玑派嚣张霸道,很不安分。”一个最为年长的修士走到近前低声劝道。
这人仪表堂堂,不但长得英俊,而且浓眉朗目,第一眼就给人正直可靠的印象。
“斐师兄,你有计策?”女孩止住哭声,红着眼圈问道。
这个修士叫斐易,是玉书门的掌门弟子,父亲还是传法殿的殿主。这一次玉书门来天宝州的人里,表面是一位真君带队,实际上是以他为首。
斐易心里早已有了算计,他当然不会傻呼呼和那个煞星对上,也不会像地上躺着的这位朱堂主那样煽风点火,这就落了下流。他的计策是火上浇油。
“那个人可不是自己愿意来天宝州的,他的事你们肯定有所耳闻吧?你们觉得当初那件事是他做的吗?”斐易不急着说出自己计策。
九空山为了谢小玉他们几个真人,专门派了两位真君过来,这件事在中土也是闲聊的话题。几个人里,麻子从来没提过自己的身份;苏明成是散修,根本不被人重视,所以大家提得比较多的就只有谢小玉和法磬,后者还是因为九曜传人的身分才被提到。这样一来,谢小玉就成了理所当然的话题人物,他以前那些经历全都被翻出来。两边一对,立刻就看出问题。
没人会相信谢小玉在山门里只是中流人物,流放到天宝州后,短短半年便脱胎换骨,就像当初的麻子和洛文清一样,大家都认定谢小玉有过一番奇遇,得了某种秘密传承,所以刻意低调,故意藏拙。像他这类人大多一心修练,眼睛只盯着仙界,根本不会在意女色。
偏偏谢小玉在山门里的时候,看上去很符合这种猜测。他的刻苦程度让人惊叹,这在以前被认为是笨鸟慢飞、以勤补拙,现在却没人这么想,同样也没人相信他这种人会做出那等荒唐事。再结合元辰派擅长内斗的传统,很容易就可以得出结论—掌门弟子方云天刻意诬陷。
“师兄的意思是利用元辰派内部的争斗?”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问道。
斐易笑了起来,说道:“这件事或许是方云天嫉贤妒能,不过更可能是元辰派内部的派系之争。现在那人不但没倒,还变得如此可怕,我相信感到最恐慌的不是别人,而是他那些师兄弟,可能还包括一些长老,甚至……呵呵。”
斐易没有继续说下去,不过言下之意明显是指元辰派掌门。
如果是派系之争的话,少不了掌门的授意。
女孩顿时止住哭声,此刻她心里只想着报仇。她也知道用这种办法报仇并不光采,但是她没办法。
在玉书门里她武功名列前茅,但是拿到外面一比就不行了。玉书门本身只是一个中等门派,和霓裳门同一个层级,比起璇玑派、元辰派差得远,她如果进入那样的大门派里,顶多排名中上,而杀她爷爷的那个人在练气层次就随意杀戮真人,成为真人之后更是拿大门派的真君开刀,绝对是妖孽级的人物,她想凭自己的实力报仇,简直做梦。
“师兄,怎么才能联络上元辰派?”女孩咬牙问道。
“不是我们联络上元辰派,而是元辰派联络我们。”斐易笑了起来:“师妹,你现在要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为令祖发丧,而且越隆重越好,表面说是天人五衰,你爷爷的寿算到了,暗中告诉大家朱堂主是那人杀的。至于原因,就说是因为以前的一些过节你爷爷有错在先,但是错不至死。”
“他不会承认的,如果他说出原由,大家只会听他的,绝对不会听我的。”女孩并不知道内情,但是以她对爷爷的了解,她一点把握都没有。爷爷有的时候确实很功利,为了达到目的,常常玩一些见不得光的手段,而且这也是玉书门的风气——所谓的“成大事,不拘小节”。
“师妹,你是女人,不可能懂。以那个人的脾气,我们散布的消息只要别太过分,他不会在乎。”说到这里,斐易突然轻叹一声:“他能够修练到如此地步,怎么可能连这点胸襟都没有?”
“师兄,你好像挺欣赏他。”旁边一个少年很不服气地说道。
“欣赏,当然欣赏。以真人的身分随手灭杀真君,这是何等风采!不过,我欣赏他并不意味着仰慕他,同样也不意味着会和他为友。那个人身遭不平,所以心中充满戾气,为人激进,做事极端,这是我所讨厌的。他肯定也不会喜欢我,甚至不会喜欢我们玉书门,肯定觉得我们全都是伪君子,道貌岸然,口蜜腹剑,到处煽风点火,总是阴谋算计。”斐易笑着说道,似乎觉得这一切都很有趣。
雨淅淅沥沥下个不停,进入四月,天宝州的春雨季就到了。
对农人来说,这柔柔细细的小雨绝对是好东西;但是对城里的人来说,这十几天的时间太讨厌了,只能待在家里不能出去,一旦出去,就算打伞也没用。那雨并不是笔直落下,而是随风乱飘,有时候打卷,有时候打横,在外面转一圈回来后肯定浑身湿透。
但是就在这恼人的雨天里,一支队伍身披白麻衣,手拾哭丧棒,缓缓在大街上走着,那是忠义堂堂主出殡。
在临海城,忠义堂是数一数二的大堂口,平时口碑也不错,所以送灵的人不在少数,长长的队伍从头看不到尾。
现在,所有人都知道忠义堂的老堂主是被那帮凶人杀死,没人会傻呼呼站出来主持公道。天宝州本来就不是安宁之地,这里人命轻贱,连修士也一样。
再说,想主持公道也要有实力,现在就算是真君,也不敢说对上谢小玉必胜无疑。
修士争斗并非境界高就能压制境界低的一方。境界代表的是道,争斗看的是法。当年道法之争的时候,那些重法门派出来的弟子一个个都很恐怖,几个练气层次的小辈一旦联起手来,就敢和真君相斗,一群真人更敢和道君叫板,跨一个大等级挑战根本不是什么稀奇事。
道法之争结束后,这样剽悍的事就很少发生,但并非没有。现在人人知道天宝州就有这么一群。
出殡的队伍路过一个十字路口,拐角有一家燕云楼,楼上对街的窗户全都打开着,正在吃饭的人全都探出头看热闹。
一般出殡这种晦气事大家回避还来不及,但是这一次不同。那些人看的不是棺材,而是扶着棺材哭泣的女孩。
天宝州不缺美女,在这里求生困难,很多女人过不下去,只能靠自己的身体维生,所以路边到处可以看到站在街头搔首弄姿的野鸡,当中年轻貌美的着实不少,但是要找一个有气质的就难了。来天宝州的全都是过不下去的人,哪里会受什么教育?更别说眼前这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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