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幻泡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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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家伙见色起意,意图奸污?”麻子没这样的忌讳,又朝谢小玉看了一眼,仍旧转头朝洛文清问道:“捉奸捉双,拿贼拿赃。他是被人按住屁股,还是裤子被人捏在手里?”麻子的眼睛不停扫着谢小玉的下三路。
“是那个霓裳门的女弟子指证。”洛文清也感觉这里面有蹊跷。
没认识谢小玉之前,洛文清可能还会相信传闻;但是现在他知道谢小玉修练的是佛门大法,佛门中人虽然也有熬不住犯了淫行破了色戒,但那大多是假和尚,要不然就是参欢喜禅的密宗。
谢小玉能将《六如法》修练到这等地步,虽然不是和尚,肯定也有禅心。再说他又是剑修,剑修之路异常凶险,稍有偏差就万劫不复,所以剑修一般都无情无欲,心如止水。
可以说,除了太监,佛门剑修是最不可能意图奸污女人的一群人。
洛文清会这样想,源于一个误会。
他听说过一些有关谢小玉的事。在门派里,谢小玉以勤奋出名,但是境界和实力都在中间徘徊,给人的印象就是资质不算好。所以,他想当然尔认为谢小玉一直是韬光隐晦。
至于为什么韬光隐晦,他也找到理由。谢小玉肯定是在机缘巧合之下得到《六如法》,身为一个没什么根基的后辈弟子,肯定害怕怀璧之罪,所以才这样低调。
他还记得谢小玉传闻是个器修,所以他又想当然尔地以为谢小玉表面修练师父赐下的功法,暗地里偷练《六如法》。
这样一来,一切都解释得过去。
谢小玉的境界不螅且蛭毙蘖妨矫殴Ψǎ舛寄苄蘖返搅菲胖兀手仕愫芎昧恕?br />
洛文清正沉思着,苏明成却看出另一个破绽:“这就奇怪了。即便官府断强奸案,也绝对不会凭女方作证就判人罪责。再说元辰派没有能掐会算的人吗?是真是假一算就知道了。”
“这就是我觉得莫名其妙的地方。”谢小玉这口气憋在心头将近两年,早就想一吐为快:“霓裳门的那个女弟子一开始说她迷迷糊糊没看清楚是何人所为,掌门座下二弟子方云天却咬定是我,藏经阁的几位师兄也都说那时候我恰好外出。”
“你没出去?”麻子问道。
“当然没有。我大部分时间要不在藏经阁里看书,要不在藏经阁前面的院子练功,要不在自己的房间里打坐、制符,偶尔也炼炼丹,一年中难得跨出院门,我甚至不知道霓裳门的人来了;就算知道,我也不会在乎,因为这和我无关。”谢小玉想到这些就怒火中烧。
“这么说来,你根本就不认识那个女人 ?'…'”麻子原本以为这里面可能有什么争风吃醋的故事,八卦心刚刚冒出,立刻被砸了下去。
“我听说你的勤奋在元辰派里很有名。”洛文清替谢小玉作证。
“难道是那个姓方的看透你的实力?”麻子问道。
洛文清也是这样猜想。他也觉得那个方云天看出些什么,觉得自己的地位受到威胁,所以设局陷害。
这种事别说元辰派,即便在璇玑派、九曜派、乃至其他大门派也时有发生。
“应该不可能。我的境界确实不高,只有练气八重,而且卡在那里整整一年。而且我的兴趣太广泛,这或许是受了师父的影响,师父喜好读书,所以我也喜欢上读书,读着读着,我就迷上书里的东西,先是迷上制符,然后是炼丹。一个人的精力有限,像我这样一心多用绝对是大忌,方云天有必要防备像我这样的人吗?”谢小玉没办法说他以前确实很差劲,资质平平,也没开窍,只知道一味傻练,根本不知道练些什么,所以他只能换一套说辞。
洛文清并没注意谢小玉的疑问,他感兴趣的是另外一件事。
“你会炼丹?”
麻子在一旁酸溜溜地说道:“他能一边炼丹,一边感悟造化之道。”
洛文清被吓到了,这可比什么炼丹大师还厉害。
“别人知道这件事吗?”洛文清以为自己找到真正的原因,听了麻子的话,连他都起了一丝妒意。
“你会当着别人的面炼丹吗?”谢小玉问道。
“那倒也是。”洛文清点了点头。炼丹需要安静,一旦受到干扰就可能彻底失败,白白浪费珍贵的药材。
“你的精力分得太散,境界又不螅绞蔽说偷鳎质遣鼐蟮牡茏印歉鋈巳肥得槐匾愿赌恪!甭逦那逡涣趁院?br />
麻子也不明白。他突然发现自己还算幸运,至少他知道自己为什么倒霉。
一道银光划破天际,直落入北望城里。
此刻的北望城除了内城仍旧屹立不倒,其他地方早已经变成一片废墟,到处是残垣断壁,偶尔一、两幢房子孤零零挺立着,却也残破大半。
在残垣断壁间竖着一顶顶帐篷,大批新来的士兵正在打扫战场,从废墟中拖出一具具尸体。
内城正门口旁边不知道什么时候挖了一口火眼,这是一口数丈大小的火眼,所有的尸体全都被投入其中,化为灰烬。
整座北望城上空笼罩着一片阴云,那是人死得太多,阴魂凝聚不散,以至于天地都受到影响。
不过内城却是另外一番景象。
内城不大,长宽才两里左右,看起来就是一座江南风格的园林,中间是一个湖泊,旁边假山林立,假山间错落有致地建造着几幢房舍,不过此刻这里到处都搭着竹棚。
洛文清将三个人带进假山顶上的一间竹棚。
“这是我住的地方,稍嫌简陋一些。”他取过三个蒲团请三人坐下,旁边一个童子过来上茶。
“比我们原来住的地方已经好多了。”麻子并不在乎。现在是非常时期,能够有一间竹棚住已经很不错了。
“麻子,等一会儿你跑一趟,可以让那些人回来了。”谢小玉想起其他人。
那两百多名修士、数千名伤兵和老卒都不知道仗已经打完了,仍旧提心吊胆地度日。
“等我歇口气。妈的,跟着你拼死拼活,打完还有事情做。”麻子抱怨着,不过也只是说说罢了。
麻子清楚只有他最适合跑这一趟,谢小玉身上有伤,苏明成的实力毕竟差了一些,又不会土遁。
“你前前后后已经欠了我不少人情,我不要别的,你帮我找一种合适的天地精气。我在练气九重已经卡得太久了。”麻子说道。
“这得看机缘。”谢小玉不敢打包票,麻子的眼光太高。
“可惜这里是天宝州,要是在中土,小弟倒是能帮忙。”洛文清此刻和他们三人已经很亲近了。
洛文清和谢小玉、麻子都是大门派出身,又都是惊才绝艳之辈,本就惺惺相惜;再加上谢小玉和麻子虽然落魄,骨子里却透出一股自傲,很合他的脾性。
“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中土。”麻子被勾起心事。他现在不只渴望报仇,天宝州神道重现更让他不得不想办法脱身。
“这个应该不难。以你们两个人的资质,成就真君只是迟早而已。”洛文清根本不觉得这多难。
流放天宝州的人只要能够达到真君层次,就可以既往不咎,重获自由。
刚才谢小玉打坐治伤,洛文清和麻子闲聊,已经知道这三个人的情况,连苏明成都让他震惊不已。他原本以为苏明成是旁门邪修,没想到居然也是玄门正宗,运用的法术虽然邪气冲天,底子却是再纯正不过的符箓之道。
修士最重要的就是有一部好功法,这三个人全都不缺,又不缺丹药。
与此同时,他也对谢小玉的见多识广有所了解。从麻子和苏明成说的一些事里,他已经可以肯定谢小玉确实所学庞杂,即便璇玑门里几位以博学闻名的师兄也未必能够与之相比。
有这么个百事通在旁边,修练中几乎不会碰到太大的难题。
洛文清说得容易,麻子却暗自叹息。对他来说,成为真君只是迟早的事,少则五、六十年,多则一、两百年,可惜他等不了那么久。
看到麻子意兴索然,洛文清不知道自己哪里说错,又以为麻子想起以前的伤心事,便干咳两声道,“我帮你们把功劳报上去,力战四大蛮王,斩杀其中三人,击退剩下的一位……此次战役首功之人非你们莫属。”
“这恐怕难说得很。”苏明成摇头,他们早已经将官府上上下下全得罪光了。
“有人会替你们主持公道。”来的路上,洛文清已经知道谢小玉他们和官府的恩怨,此刻他说这话确实有把握。这次来天宝州,名义上是以朝廷为主,实际上各大门派来的人最多,既有历练的意思,同样也为了多占一些好处。此刻,他为谢小玉、麻子和苏明成领功,既是帮这三个新结识的朋友,也是为了璇玑门的利益,他甚至巴不得官府在这件事上纠缠不清。
洛文清刚出去,一队人马就跑了过来,为首的是一个校尉,身后站着三个道士。
“洛真人可在里面?洛真人……”一个道士喊了两声。
奉茶的童子连忙推门出来,他看到外面一副气势汹汹的模样,立刻插腰骂道:“尔等是何人 ?'…'如此无礼。”
“我等奉命捉拿三个擅离职守的逃兵。”为首那个校尉举起令箭。
“放屁!我家真人会窝藏逃兵?此事真人早有预料,他去请各位师叔祖主持公道了。”这个童子并不知道前因后果,但是他知道绝对不能灭了自家威风。璇玑派虽然比起那几个顶级道门还有一些差距,却也是屈指可数的大派,绝对不允许有人不敬。
“在下只是奉命行事。”那个校尉不敢用强。他其实也在心中暗骂,上层没事找事,横生枝节,明知道那三个凶人实力强悍,根底深厚,又和璇玑派掌门弟子同行,居然还来找碴。但是表面上他不能显露出来,只能执行军令。
“我说得没错吧?朝廷现在越发张牙舞爪,他家的军令连修道之士也要管束。”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有这样的想法很正常。”
从竹棚里面传出麻子和苏明成阴阳怪气的声音。
此刻周围那些竹棚里住的全都是各大门派的弟子,他们原本不想偏帮任何一方,只是围拢过来看热闹,现在听到棚子里的说话声,这下子不能不表示两句。事关门派和朝廷之争,大家必须一致对外,这是各大门派的铁律。
“朝廷越来越有气势了,直接来这里抓人。看来再过几年,就可以直接上我们的山门里抓人了。”一个身材高大的道门弟子慢悠悠地走了过来。
“在下只是奉命抓拿逃兵。”那个校尉顶了一句。
“你说逃兵就是逃兵?”竹棚的门吱呀一声打开了,麻子缓缓走了出来:“刚才我们和洛师兄连手对付四大蛮王,你在哪里?你家的都护大人又在哪里?”
“四位蛮王?”周围响起一阵喧哗声。
这里大多是各门各派的年轻一辈弟子,境界高的不过刚成为真人,境界低的大多和麻子一样,在练气九重到十重之间。他们全都知道蛮王的厉害,四位蛮王连手可不容易对付。
“那四个蛮王呢?”高个子道门弟子连忙问道。
“宰了三个,逃了一个,洛师兄缴首级去了。”麻子故意扯上洛文清。
麻子这样做,看上去白给洛文清一份功劳,实际上各得其所。有洛文清这个璇玑派掌门弟子顶在前面,朝廷绝对不敢不认这份功劳,而且论功行赏的时候绝对不敢吝啬。所以看上去他们亏了,实际上反倒赚得更大。
“呵呵呵,这就要好好理论一番了。”螅鲎拥烂诺茏涌醋拍嵌尤寺恚袂橹新冻鲆凰啃σ狻?br />
这也是一个掌门弟子,他们这些人的实力可以稍微差一些,但是脑子必须好,要会待人处事,同时也要会算计。
此刻大局已定,接下来就是论功行赏。原本因为官府的损失最大,死了十几万军队、上百万平民,更毁了一座城。这还只算北望城一役,如果再算上前面那三座被攻陷的城市,官府的损失更难以计算。所以按照原来的计划,北望城周围一万里内的矿山都将归官府所有。
现在出了这么件事,情况就不同了。
如果此事属实,首先会有一个疑问——为什么那三座城会被攻破?是土蛮实力太强,还是守将无能?抑或是朝廷的阴谋?
第二章 论功?论罪?
议事大堂上摆着六张云榻,每一张云榻上盘坐着一位道人,这六个道人全都梳着道髻,身披鹤氅,长须飘摆,一副仙风道骨的模样。
稍微下面一些的地方还坐着一位官员。此人头戴长翅乌纱,身穿绛紫色官袍,腰系玉带,不是一品就是两品,绝对是朝中重臣。
陈都护此刻只能在下首相陪。
“这一次能守住北望城,将土蛮拖住整整半年之久,都护大人功不可没。回京之后,我必向圣上禀明此事,陛下肯定会论功行赏。”钦差摇头晃脑地说道。
“在下哪有什么功劳?全凭将士用心,上下一志,再加上圣上皇恩浩荡,朝廷气运昌盛,又有大人们运筹帷幄,最后凭着各位道长的大力,这才有此大捷。”陈都护为官多年,早已经变得圆滑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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