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缕衣





  这一把已攻得李延之吃力万分,遍体俱肥碧玉杆冷风侵袭。
  龙碧玉却又惊又急。
  只因这盘蛛杆法三绝招,碧玉仙子冷如霜在传授时,曾经再三嘱咐说,非在不得已情形之下,不准施展。
  只因冷如霜的民施展的盘蛛杆法,乃是得自黄山始信峰白莲神尼摘传,称得上是武林一绝。
  这还不打紧,可是如今龙碧玉所使的三绝招,却是五台大善老禅师另外指点演化而成。
  这位老禅师半甲子一启关,普渡有缘。
  冷如霜奉了白莲神尼之命,前往参拜。
  无意为老禅师得罪恶人,老禅师情知自己已修成不坏金刚身,不论何等邪魔歪道,均可以卓绝苦行和无上定力战胜感化。
  但冷如霜却不能一概而论。
  当下凭借佛门降魔天上。动法,将她的盘蛛杯法另演三绝招,即使不敢凌驾天下,也能够将强敌击退进。
  起初的两招,威力虽大,却还不过是开路的作用。
  第三招一出,杆上潮音雷鸣,卷天仰地,纵然敌人太强,不能立毙杆下,但多少总得受点伤,而且迫开老远。
  这还是指非常的强致而言。
  碧玉仙子冷如霜三十年前,纵横江湖,不知会过多少强仇恶敌。但谨守着老禅师谆谆之瞩,非在危亡一发之际,绝不施用。
  即使这样,也不过用到第二招便作罢,从未使过第三招。
  龙碧玉在这间不容发之际,心上掠过婶婶郑重的嘱咐。
  同时她又明知敌主跟自己缠战了这么一会功夫,实在仅凭功力深厚,以宁为攻而已。
  倘若她真个使出第三招,这种惊天动地的招,定然将敌人击毙。
  然而对方能够住她的第二招,也的确教她心惊。
  她不过稍微犹豫了一下,时间仅仅是若干分之一秒,但以他们这种高手相争,形势立变。 
 

 
 
 



第 五 章 神秘柬帖
 
  但见白龙李延之堪堪涣散的护身刺光忽然强烈映眼,重又守个严严密密,风雨不透。
  龙碧玉一咬银牙,满室碧影倏然消歇,化作一道绿光,直撞过去。
  在一旁的孙伯南先是眉头紧皱,此刻却是晒然一笑,敢请他虽对盘蛛杆法不太明白。
  但适和龙碧玉使出这三绝招之二时,他已看出跟着还有一手更厉害的在后头,只要使出来,敌人必死无疑。
  可是他却想着敌人不但非是必死之辈且是侠义中人,如何可以轻易伤毙,是以双眉一皱。
  但跟着见她使出一手笨招,拼命似的和身撞敌,回非那跟着而来最厉害的一手,不禁哑然失笑。
  嘎然一响,绿光一直冲破白龙李延之双刺光气,当胸撞至。
  原来这一式名为“奔鲸触罗”,乃是拼命的招数,须得奇不顾身,力聚一点,突破攻入。
  这样子一来,对方家伙可能和自家的兵器,同时互相击中。
  孙伯南不禁呵呀一叫,耳听“扑通”连声,敢情不但李培跳下水去,便连左右三艘出快船上的人,全部跳下水中。
  这可是为了白龙李延之危急之故。
  只见白龙李延之在刺已出,直指敌人胸腹之间可是龙碧玉一杆递来,疾点咽喉。
  他心中怦然大动,暗哼一声,心中极快地想道:“好个傻丫头,你虽然一怦能把我戳死,但自家也得脚穿腹裂,玉石俱焚,真不明白你师父如何教的。”
  心在着,动作却没闲着,倏的一辙左手分水刺,猛一沉肩。
  碧玉杆来势奇快,“噗”地微响,正在戳在他左肩上,她自家胸腹之间,也被分水刺轻轻挑着。
  那分水刺何等锋利,虽然是轻轻一下,少说也得挑个寸把深的口子。
  然而事情却大大地相反,龙碧玉毫无所伤,但白龙李延之却是痛哼一声,一晃身便掉下江去。
  孙伯南惊叫之故,正是因为她竟是使出这等拼命招数,而且果真拼命,这时连忙一桑声问道:“你可伤了?嘎?”
  她不悦地瞅他一眼,道:“若会受伤,我怎肯使这等招?”
  他道:“啊,对了,你有金缕衣护身……”
  她惊叫道:“什么?”
  她立刻瞪大眼睛,然而四下跳水之声,把两人的谈话中断。
  四艘快船,全无一人,都跳下水去了。
  龙碧玉叫道:“哦们快把自己的小船找起来,架在这些船上。”
  不伯南一听有理,却见自家两艘小船,已经飘开五六文远,连忙弯腰抓起一支木桨,运足内力,蓦然一划。
  这艘快船登时如离统之箭,疾然飞射出两三丈。
  再划一桨,已到了自家小船旁边,却见龙碧玉已飞过最近的那艘快船,接着持桨而划。
  然而划船一道,虽然动作简单,但也得有点轻验才行。
  龙碧玉空俱一身内力,一浆划下去,力道何止千金,然而劲道不对,空自把船划得打个旋转,并非前进。
  这一下也有妙处,只因这艘船下,正有两名水手开始动手凿船。
  吃力猛可一下急转,抓不到船底,直甩开去,水流一搅,两人碰在一起,仓促之间分不开。
  本来三艘快船上另有六位水道有名人物,但正因他们都有名望,跃跳下水中,却又犹豫不肯马上动手。
  否则纵使龙碧玉这一下急旋疾转,力造甚猛,却难把他们甩开。
  孙伯南抄一块船板,抖手一定,跟着双臂一振,宛如大雁横空,直飞过去。
  到了三丈远近,身躯下落,刚才那块船板落在水面,脚尖销一借力,便飞到她的船上。
  危机瞬息,不暇多说,夹手夺过她手中的木桨,猛然插水一划。
  龙碧玉却因他粗野的动作怒哼一声,然而发作不得,只好恨恨一端脚。
  孙伯南再一挥浆,已到了小船进,忙忙叫道:“你拉紧这两艘,我去搬那只小船……”
  龙碧玉一嘟嘴,道:“你叫谁呀……”
  孙伯南没听到,跃过隔壁去,一弯腰单手抓住船舷,运力一锨,喝声起字,那艘小船已翻了一半。
  船上的女人早已吓得坐在船板上,这时差点滚下水中。
  孙伯南左手一伸,抵住船底,又喝声起,整艘小船让他托起,脚踏的快船却沉不住。
  借力得如是巧妙,使得龙碧玉也不禁喝声彩。
  她敢情已拉紧两船,于是孙伯南照原定计划,把小船横搁其上。
  他道:“姑娘且勿放手……”
  叫声中虽然没放手,但一径嘟着嘴巴,很不高兴。
  孙伯南忽然颓丧地晤一声,跌脚道:“我真荒唐,这样子横搁起小船,还不是等于没搁么?”
  一言惊醒梦中人,龙碧玉登时回味过来,若非这个主意是她出的,恐怕她会大大嘲笑他一番,以消胸中怨气。
  然而这个主意偏又是她出的,因此苦心中更加难受。
  但见那边两艘快船徐徐沉没,水面上曝现数条白线,直射而来,快捷之极。
  孙伯南大叫一声,道:“姑娘快拉紧,我有法子……”
  龙碧玉只好又呶着嘴,蹲着拉紧两船。
  孙伯南一挥桨,硬把两艘快部横移开两文之远,然后掉下木桨,脱掉外面长衫和上衣,露出赤裸的上身。
  但见胸肌虬突,壮实如石。
  跟着又极快地甩掉鞋,卷高裤脚,露出条黑毛茸茸的大腿。
  龙碧玉不忍再看,唯恐地连裤子也脱掉。饶是这样,也够难看了.孙伯南没有注意这些,把大辫盘在脖子上,用牙咬住辫尾,然后一跃丈许,身形在空中稍稍一歇。
  龙碧玉虽不想瞧他,但偏又忍不住,始自一瞥。
  只见他双目睁得像铜铃般大小,注视水中,因为他是提住一口其气,故身形降得甚是缓慢。
  水面几道白线倏然改头疾射而至,带头的一条其快无比。
  孙伯南打鼻孔中哼一声,修然一个鱼雁入水式,疾冲而下。
  龙碧玉倏然运劲一掌打出,呼地一响,力道由上而下,那团劲风正好压在他的脚板底。
  孙伯南正苦力量不够,得此一助,登时快上数倍,直插入水中,刚好迎上那条白线。
  水花飞溅中,一条人影直飞上船来。
  龙碧玉一瞥之下,芳心大喜,倏然玉手伸出,把那人当胸以三指抵住,砰地一响,那人已跌落船上。
  却是白龙李延之的儿子李培。
  李培本来已被孙伯南冷木阻截击,中了金刚弹指激水成箭的功夫,闭注穴道,被孙伯南奋神威掷上小船。
  这时复被龙碧玉以域外龙爱独门点穴手法,闭住胸前紫宫、玉庭两处重穴,痛苦之甚。
  这原是霎那间之事,孙伯南双臂一夹,两掌运劲一击,借这一下猛力,身形陵然倒着飞出水面。
  他头下脚上地大叫道:“姑娘再帮我一下。”
  龙碧玉眼也不抬,循声一掌扫去。
  孙伯南复又急泻下冲,截击后至的一条白线。
  眨眼之间,他已跃上快船,胁下换着一人,却是一名水手。
  若非是他这等身手,具有水底功夫,加之能够用金刚弹指的神通,把江水激成一道水箭封闭敌人穴道。
  那洞庭李家,以水底功夫称尊全国,这些李家水手在水中无一不是极佳好手,绝难擒住,更是何况李培。
  孙伯南南上水流淹目,却一挑大拇指,大笑道:“姑娘你那一掌施得得真妙,若非你这一下我可就使不上力哪,你应算居第一功。”
  龙碧玉登时开心地笑起来。
  孙伯南抹的来面上水痕,一掌击开助下那水手的穴道,大声喝道:“喂,你仔细听着,李培现在我们手中,你赶紧拦住那些人,不得再动我们的船,否则同归于尽,听清楚没有?”
  那名水手连连点头示意。
  也许是孙伯南力气太大,把他扶得气地喘飞过来。
  孙伯南嘿嘿冷笑一声,把他掷在水中。
  一回头,但见龙碧玉对他嫣然徽笑,不觉也附掌大笑,道:“挟天子以令诸侯,总该没错吧?”
  龙碧玉宛如觉得这个成功的果实,自己也有份儿,便更开心地笑了。
  她道:“嘿,这样才对啊,架起小船,等到人家弄沉了下面两艘,那还不是等于没有。”
  她笑了两声,歇口不言,但忽然“呀”了一声,道:“我们赶紧趁机会登岸才是,否则那白龙李延之因受要挟,反而不顾一切地蛮来,我们真拼命呢?还是等他提擒?”
  孙伯南连称有理,四下一看,敢情潭到对面岸边的下流,离岸不过三十多丈,当下不敢怠慢,连忙拿桨猛划。
  果然龙碧玉所虑有理。
  已经泅近船底的几名水手,虽被那个刚放回的水手拦住,然而七八丈外的白龙李延之,早就冒起水面,瞧见一切。
  他本来并不准备用这种手段对付两个怕水的少年男女,宁可稍折威名,吃个小亏算数,可是孙伯南后来的一手,便吃不下去了。
  只因江湖上讲究的是骨头斤两,不是贵生怕死,欺软服硬,越是受人要胁,越不能示弱。
  白龙李延之当然不能这样受人挟制,是以反而分波破浪,疾迫上来。
  孙伯南只划了十丈远,那白龙李延之已堪堪追上。
  孙伯南大声喝道:“姓李的你再进一步,我先宰了你儿子。”
  白龙李延之在水中一长身,居然站在水面,江水只到他的膝盖,姿势是那么四平八稳,宛如那儿有块礁石,可供借力立足。
  他嘿嘿冷笑一声,道:“大丈夫宁折不弯,有种的当面把我那不肖东西废了,我李延之若然眉头稍皱,从此改名换姓。”
  孙伯南愣一下,只见李延之哈哈微笑,便待沉下水底做手脚。
  当下大喝一声,一手抓起李培,猛然掷向李延之。
  在他想来,李延之纵然忍心,总不致征得他儿子葬身江流鱼腹吧。
  只要他一接住,暂时腾不开手,这就争取到拢岸足够的时间了。
  谁知那白龙李延之果真木吃这一套,蓦地一闪身,砰棚大响一声,李培僵直的身躯,直在他想来,李延之从然忍心,总不致任得他儿子葬身江河鱼腹吧?只要他一接住,暂时腾不开手,这就争取到拢岸足够的时间了!谁知那白龙李延之果真不吃这一套,地一闪身,“砰硼”大响一声,培僵直的身躯,直飞落在他身后导丈处的水面。
  李延之仰天长啸一声,倏然沉下水底。
  李培的身躯转眼全浮上水面,顺流而下,那边几个水道上的好手见状,连忙踏水追赶。
  孙伯南乍回头,但见离岸尚有二十丈之远,即使轻功再好,以登萍渡水之法,最多也跃个十丈八丈远,便得落在水中。
  心中一阵慌乱,持桨猛划,刚划出三丈来远,那船便停住不动,宛如搁在浮沙上似的。
  须知白龙李延之乃全国水道上第一位人物,这时吃他扣住船底,纵使孙伯南大气再大,也无法划动分毫.
  孙伯南这时总算才知道滋味,他的额上也流出汗珠来,抬目一瞥龙碧玉,苦笑一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