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缕衣
他想:“前面便是茫茫大江,接天而流,想来竹楼主人当非俗子……”
于是他便准备绕道奔过,放眼一望,这种灌木藩篱一头接江,另一头也伸展出老远。
于是他轻轻一跃,飞越过去,落地时又轻又稳,毫无声音。
但他刚刚走得两步,左右黑影闪处,风声疾袭而至,他的自力不比寻常,虽在黑夜之中,仍然看得清楚是两头身躯健壮的猛犬。
当下迈步斜闪,那两头猛犬扑得太急,差点没有撞在一起。
孙伯南身形不停,已出去丈许远,却听那两头猛犬低吼半声,疾追上来,其快无比。
孙伯南失惊想道:“这两头富物不但快捷异乎常犬,而且会分头拦截,似是久经训练,我深夜闯入私地,可不能伤在的守犬。”
念头一掠即过,在百忙中抬目向上一瞥,只见楼上灯火通明,但没有人被的惊动出来的。
这时一头猛犬打旁边冲过来,然后回身待,另一头猛大退一点,合好时间,这时猛可扑将上来。
孙伯商感觉那大的两爪进搭上自己两肩,忽然已明其意,便放意把上半身向前一倾,诈作向江边那面斜闪。
接着他的脚步一跨出,然后再候然用内家上乘移位功夫,突然滑向相反的方面。
两头猛犬果然反中其计,两下一凑,撞做一团,孙伯南展开脚程,快如离弦之箭,霎时已到了竹楼下面。
忽然看见有一道火光从天而降,那情状就宛如陨星即坠,不由孙伯南步,骤然止步。
修然间火光大明,把周围照得一清二楚。
原来有人从楼上跳下来,手中持着一支火炬,这时势子已停止,因此照得四下通亮。
那人一头如霜白发,蓬蓬松松,却没有有子,两颊的脸皮松地垂下,显得奇形怪状。
他走近一步,细细打量孙伯南的相貌,在后自言自语道:“看你的样子不是坏人,但赤身露体的,而且又抱着一个大姑娘,比我更令人奇怪。”
语声十分尖锐刺耳,龙香玉动弹一下,似是惊醒。
孙伯南心中好笑:“原本他也知道自己形状古怪。”
龙碧玉从他怀中扭转头看那老人,登时惊讶地瞪大眼睛。
忽然听那个老人哎一声,两目射出比刀剑还要锐利的光芒,直勾勾瞧着龙碧玉。
孙伯南不悦地想:“这个老人不大检点。”
他又想:“但从他这两道眼神,却可知是位风尘异人。”
他道:“老丈让我们过去吧?”
说话时只见他的左膝微弯,把重心挪了过来,而他好只右脚准备随时踢翻身后的两头猛犬。
但见那老人面部肌肉颤动,本来松弛垂下的睑皮,这忽然涨满。
孙伯南心中骇然,想道:“哎呀,他是气功中的一种左道功夫,称为玄龟功,爷爷曾说过此法久久已失传了,想不到这能够又在这里见到,也怪不得他要择居江边,原来他好借不练这功夫……”
龙碧玉的语声虽小,但因为彼此相距只有阻尺,老人当然听到只见他凄然一笑道:“你还敢走么?”
孙伯南道:“老丈你说什么,我们不过误过贵院,并没有什么大罪。”
老人怒目瞪他一眼,眼光中尽是急毒愤恨之情。
他道:“我知道你的功夫很好,可是我畜养那两头大,便是为了对付你……”
孙怕南茫然不解,问道:“老丈你要对会我?但你并不认识我们啊。”
老人并不解释,尖声一笑,又道:“我那两头犬乃是藏中异种,经我日久训练,现在你看看它们……”
孙伯南戒备地回一看,只见两大别站立在他后同半丈之处,全身发出闪闪银光。
原来它们不知几时已自动披上件外衣。
耳听那老人道:“我精心了一个架子,它们只要站在架下,用脚一按枢纽,这件特制的毒衣便自动罩落在它们的身上,这件毒衣就是物别为你而是制的,它们只要沾到你,你就算完啦……”
他恍然地点点头,心中想道:“我不让它们上身又如何呢?”
老人冷笑一声,道:“我这个总够使你用脚去跟那两头犬吧。”
语声甫歇,手中那支火炬勒勒微响,火昔毕直冒高至两尺之高,然而并不见得亮些。
只因那火苗另冒高,但比初时幼得多之故。
孙伯南暗想道:“他的功夫虽只有七成火候,但我已抵挡不住。”
抬目时正好和那老人眼光相触,但觉尽是深仇恨毒之意,便知不能善罢干休。
龙碧玉问道:“那是什么功夫啊?”
老人退开两步,为做蹲闲之式,火炬已移到右手,其气炎炬瞳透出,氢火苗拉长两尺。
孙伯南知道自己决挨不了一下,便放作从容地大笑一声,道:“这种功夫便是那个东西……”
他用下巴指指侧边,龙碧玉连忙瞧去,连那个老人也禁不住侧目斜睨。
第 七 章 缘赠金缕衣
孙伯南猛然一跺脚,纵起半空,只听那老人尖叫一声,差不多在同时也跟踪飞起来.两个身形尚在空中时,孙伯南抽出右手,“呼”地一掌向老人击去,他先了一步,故此分在高处,这一掌聚全身功力,猛劈下去,声威凛凛。
老人用火炬一架,啦地一响,火光熄灭火星满空飞溅,老人在下面大为吃亏,急坠回地面。
孙伯南落在楼上,赶紧把龙碧玉放下,一脚把栏杆全部踢飞,以免阻碍他施展掌力。
老人已重复电急飞起,孙伯南探身出去,拿捏时候,一掌劈去。
老人功夫甚是精纯,只见他左手一招‘风卷残花’,连架带卸,化掉他并不太强的掌力。
右手火炬已合出‘仙人指路’之式,孙伯南微微一闪,那支火炬从他劲侧过,的左手起处,疾擒敌腕。
只见老人猛然撤臂,身形依然往上冲,孙伯击右手已连环劈出,一时激起满空风声。
原来他第一掌故间诱敌,同时展开力量,他使出“六丁开山”绝技,这两掌声势大大不同,老大极快地扔弃火炬,双掌连环封架。
只听龙碧玉喝声采,只老人已如断线风筝,翻跌了下去,孙伯南不禁骇然对她道:“这个人真是莫明其妙,但功力高强之极,你留神楼梯那边……”
她撤下碧玉杆,果然瞪着眼睛,瞧着转角那边的偻梯。
孙伯南又道:“我们不能让那老人上楼,非要居高临下,占取有利形势,才能使他无法施展玄龟功。”
她嗯了一声,安慰地道:“我已好得多了,足可以对付那两头牲,你不必担心。”
他嘱咐道:“可是你要小心犬身的毒衣。”
龙碧玉笑一声,道:“你别让那老鬼吓唬住,我才不怕哩!”
她的意思是要点醒他的金缕衣可以护体,谁知孙伯击却领悟不出,不由暗中十分担心起来。
老人在楼下非常懊怒地来回踱着,只见那两头猛犬一直,蹲在在一旁,似在等候命令。
孙伯南心想道:“他为什么不教那两头猛犬从上来呢?他自己也可以在这里牵制我们两人啊……”
于是扬声道:“老丈请听,我们往日无怨,近日无仇,何以老丈不肯放过我们?”
老人倏然仰头怒目而视:“哼,久闻南江剑拐指掌,在武林中别树一帜,但想不到是那么脓包,要躲在楼上……”
孙伯南心头发火,想道:“原来是爷爷的仇人,可不能替爷爷丢人。”
但是他也没有仔细想人家是在动手之手之后,才从他那“六丁开山”的掌上功夫认出那是“南江”家数来,可是那恨毒之意,早在未认出之前,已经表露无遗,事情分明有蹊跷。
他怒声道:“你活了这一把年纪,还要使恶犬暗算子人,难道就合道理?”
老人双目炯炯,仰面瞧着他,恨声道:“说得好,你是江峰青的孙子?”
孙伯南还是第一次听人叫出爷爷的名字。惊奇之后,更加证实此人乃是爷爷仇敌之想。
以他想来,以江老爹那种谦谦君子,侠义心肠,和他对头的人,一定是无法无天之徒。
当下已决定若有机会,绝不容情。
口中大声应道:“你猜的正是。”
龙碧玉在后面教唆他道:“你骂他两句啊。”
孙伯南空自张开嘴巴,却想不出如何骂法。
但见老人一挥手,那两头猛犬急奔而去,霎时隐在黑暗中。
他道:“现在你敢下来?”
声音有点含糊不清,孙伯南直觉地感觉到这个老人有些不妥,却又说不出是什么地方不妥。
这时本待涌身跳下,但忽然想到自己若果离开这儿,留下龙碧玉,只怕那两头猛犬乘虚侵袭.
但带她下去又不是办法,正在踌躇之时,又听老人尖声叫道:“江青峰你下来,快下来呀!”
孙伯南立刻明白了觉得对方不妥之处,原来那老人神情越来越激动,生像已入疯狂状态,但又并非完全昏乱。
龙碧玉走近接边,探头下望,只见那老人挥手大呼小叫,形状滑稽,不觉嫣然一笑。
老人忽地呆如木鸡,直勾勾地瞧着龙碧玉,孙伯南眼尖,已见那老人眼中泛动着泪光。
他不禁摇头哺哺道:“这人一定是疯子,一定是疯子……”
龙碧玉也瞧见那老人眼噙泪,童心忽起,便用手指划睑羞他道:“花猫上树了,黄狗泪汪汪……”
只见老人双眼一直,两道眼泪沿着脸颊一直流下来,龙碧玉暗暗推了孙伯南一把,道:
“你趁这时跳下打他……”
孙伯南道:“不行,他一定是神智糊涂了。”
两人卿卿味僻地说着话。
老人陡目射奇光,叫道:“轻云你敢不下来?”
只听他的声半甚是嘶哑,再加上他叫得又快,因此孙伯南两人一时连一字都没听清楚。
接着只见他厉啸一声,修然变为蹲腑之式,只见他的两臂勒勒地响个不停。
孙伯南惊道:“他要用玄龟功撞坍这座竹楼。”
龙碧玉一见那个老人那种形状诡恶骇人,不知不觉依赖地伸手扳住孙伯南的一只胳臂。
孙伯南心中最忌那两头猛犬,大呼道:“我们下来了……”
老人双臂刚刚推出,听到此言,双掌往旁边一辙,呼地风声过处,接着震响一声。
到底有一根经尺的大木柱被他震断,那座竹楼摇摇欲坍。
孙伯南一见状马上单臂勾住龙碧玉的纤腰,再一提气,轻轻一跃,便降落到了右面角落。
只听哗啦啦大响一声,那竹楼的平台,左角坍下。
那边江村里除了犬吠之声大作,更有人声隐隐。
孙伯南一手板下一枝竹竿,长达丈二,放在龙碧玉手中道:“两头大若上来,你先把它们拒住,好等我上来。”
说着又拗了一支竹,长约五尺,便跳下楼去。
老人蓄势待发,孙伯南脚一沾地,立刻横里一跃。。
只见那个老人身躯连忙也跟着他转动,他见状连忙又往回一窜,哪知那老人也又转将过来。
那个样子就等如他是一块磁石,不论是转到东或是转到西,对方那根针尖总随之移转。
龙碧玉在楼上看得心中一动,想道:“若果我下去施展盘珠杆法的脚法,准保可以把那老头转得昏头转向了。”
当下把那支碧玉杆交在左手,右手直持着那竹竿,盘膝坐好,料面对着竹楼之内。
这样若是两大由楼梯袭上来,她一睁眼便可以瞧得见,同时转门脸庞便可看到楼下。
她开始运行内功,以便早点恢复后可助孙伯南一臂之力。
她学的是碧玉仙子冷如霜正宗内家功夫,故此很快地便能够收慑心神,接着静坐运功。
孙伯南扶杖疾走,总不想和那老人正面相触。
只因武林四绝之首的江老爹曾经讲过这一门功夫。
说是气功中一种左道奇功,练时非常艰苦,必须要在江海之滨居住,每届秋冬两季,便穴居水中,不饮不食,只用一条小管通出水面透气。
时间久暂不定,功夫越好,越能在水穴中蛰仗得久,那等如是领忍受更多的水寒冷寂之苦。
这种功夫练成之后,力量从单上发出,甚是寒冷,正面最是厉害,只要迎拒时内力稍差一点,阴筹使侵入肺腑,有死无生。
最奇怪的便是练成这种玄龟功之人,虽然遇上不世强敌,内力特佳,任何寒毒侵袭不入,但只要数掌之后,那两股冷锋越来越冻,使对方有呼吸艰奔不已,连话也没功夫说了。
原来他真想问问他跟爷爷到底有什么关系,在他的记忆中,没有人叫过爷爷的名字。
何况对方是武林中人,怎么会知道“南江”的名字是江峰青,因此他不禁满腹狐疑。
可惜他没有听到那老人后来又叫了“轻云”两字,否则他便会猜到是和那位被江老爹赠以金缕衣的人有关了。
他自家也转得十分不舒服,只因他脚程不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