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缕衣





  便不回头,原式坐在椅上,调元调气。
  但觉丹田一道暖气,腾升起来,沿着全身十二正经,走遍四肢八骸,委时血气通畅无碍,心中舒服得很。
  那股真气暖流并不停止,随即通过奇经八脉,重返气海。
  他眼睛睁处,但觉全室光明,这间石宝光线来源只有那两个开在高处的小窗,故此甚是黯晦。
  可是内家造诣已有根基之人,只要略一凝神定虑,便能虑室生白,是以江上云运功之后,但党全室甚是光明。
  现在他始打量室中形势,只见四壁俱石,竟无半丝缝隙,那扇镶着铁板的厚门此时关得严严的,一望而知此门难越。
  他忽然发现门前摆着一个食盒,于是走过去揭开食盒,只见大鱼大肉之类,还有一大碗白饭。
  江上云眼球转处,暗笑一声,拿起就哈,转瞬吃个干净。
  吃完后嘴也不抹,在室中踱两个圈子,暗中留神倾听四下动静,不觉又在嘴边浮现一丝冷笑。
  原来他已经发觉那门外有人在偷窥他的动静,当下他装着不知道,只是背着手仍然慢慢地踱着圈子。
  当他走到门边时,摹然一拳拍出,只听砰匐大响一声,全室皆震。
  那道厚门虽然纹丝不动,但铁板上已现出一个清晰的掌印,深约三分,足见江上云掌上功夫之精纯,无与伦比。
  在门外偷听的人被他冷不防地来这一手,不禁吓得失声而叫,江上云不觉哈哈一笑。 
 

 
 
 



第 八 章 江南第一美人
 
  笑声中身形疾飞而起,凌空飞到那两个窗子旁边。
  眼光到处,只见外面乃是个大花园,估量应是在宅院之后,园中花红叶绿,一片恬静,景色甚是恰人。
  江上云暗忖道:“早先我还听到有女人笑语之声,便料到外面乃是园子之类的地方,可是这一刹那间便不见人影,也没有了声息,难道是什么高人?”
  正在狐疑之际,忽见树荫人影一闪,一个小姑娘蹑足绕出来,那对眼睛睁着大大的,四下张望。
  他的耳目何等灵敏。
  猛可发觉另一边的绿丛中发出轻微的“擦”一声,眼光掠处,原来是一个穿着绿衣的姑娘躲在那儿。
  只因那绿前姑娘的衣服颜色是和叶子一样,故此他乍眼没瞧出来,此时一见。内心不由一动。
  江上云微微一晒,想道:“原来两个小姑娘在捉迷藏耍子,倒把我骇了一跳。”
  蓦地头掠过一个歹念:“出去把她们捉住,然后……”
  当下默然寻思,心中犹豫不决。
  那两个窗户守拴是用半寸径粗的铁技拦住,但是这在江上云看来,简直等于没有设防。
  他寻思了片刻,修然伸手握住铁枝,潜运真力,猛可一板一扭,那根铁枝已齐着石头处断掉。
  于是他又去扭掉另一头,每个窗户一共是四根铁技,在指顾间便已被他完全扭断了。
  可是他却没有立刻出去,瞑目凝神,倾耳细听,果然听到门外传来轻微的呼吸声,情知又是有人暗窥,更不迟疑,猛然将手中四根铁技力掷而出。
  那四根铁校全部横着疾撞向门上,一撞之下发出一声巨响,比早先他打的一掌更是响亮。
  江上云却在中突然出了窗户,飞落花园中。
  两个还在捉迷藏玩耍的小姑娘全都闻声返顾,乍见江上云。从天上飞来,齐哟了一声,瞪眼瞧他。
  江上云此时正是如虎出押,心中毫无顾忌欲逃之念,脚尖一点,飘飘飞到她们面前。
  这时地看清楚其中一个穿黄的姑娘年纪果然甚稚,但那绿衣姑娘却不太小,总有十七八岁了。
  她们都长得十分端正,肤色雪白可爱,显然自幼保养良好。
  这时虽然尚在早晨,太阳尚未肆其炎威,但他们以因嘻玩之故,粉颊上微现香汗痕渍。
  江上云人长得非常俊美,可是浑身衣服都皱得不成样子。
  只因为他在江水中泡过之故,除了波得一塌糊涂之外,还带着尘土,实在是很脏乱。
  两位姑娘见他走过来,不由得一步步后退。
  他不怀好意地问:“你闪可是姓高?”
  而且他那一双俊眼凝注在那位已经长成的姑娘面上,把她看得粉颊震生,又惊又羞。
  穿黄的小姑娘乍着胆子道:“是的……”
  江上云哈哈笑一声,接着问道:“高剑平是你们的父亲?”
  小姑娘又点点头。
  江上云暗忖道:“妙极了,我这口怨气合该出的痛快……”
  当下容色一冷又道:“那么你们跟我走,等高剑平带了白龙李延之来找我要人……”
  绿衣姑娘听明白他话中之意,不由得花容失色。
  江上云已伸手来拉她,只见她一闪身,玉拿疾斩腕门,黄衣小姑娘却骇得跳开几步。
  江上云哈哈一笑,道:“原来还会两手……”
  说话时沉腕避开她这一掌,两使个身法,竟然闪到她身边,伸臂圈处,把她拦腰抱住。
  黄衣小姑娘见状不由惊叫一声,只见江上云此时已经抱起她姐姐,一任她姐姐挣扎跟打。
  除了头面有和左手护住之外,其余全身各位,即使她姐姐使出点穴手法,也不管用。
  她的武功虽不成,但脚下倒快,晃眼已奔出数丈之远。
  她的尖声已把宅中许多人都惊动,高剑平还未离开,忽闻此变,不由得面目变色,忙回头一看。
  他立刻请霍其光放犬追踪,他老头儿带着两把叉子,跟着一同去,一方面派人火速去报知白龙李延之。
  霍其光发出号令,那头身长腰细的黑犬,猜猜一吠,疾然往西北奔去,这方向与衡州城乃是相反方向。
  高剑平和霍其光错愕相顾,高剑平很声道:“好个恶贼,敢情巢穴不在城内……”
  两人施展脚程,紧跟着那头黑犬,直向西北追去,不久工夫。已追出七八里路之远。
  须知早先高剑平命令把江上云抬到一间房中后,让他跌倒地上,乃是含有深意。
  原来那房中地上预先撤了一层薄尘,这些尘土掺有霍其光特制香料,江上云沾了一身,纵使他轻功再高,一跃三四丈,也逃不过那头灵异非常的黑大。
  是以这时头黑犬嗖嗖疾走,一点也不必犹疑。
  看看已走到一个湖边,河流四而,都长满了高高的芦苇,却听那黑犬低鸣一声,止步不前,却仰高鼻子,直向东面嗅着。
  高剑平只因女儿目前落在敌手,此时他的心中如被烈火焚煎,这时免强压低声音问道:
  “怎么啦,莫非让那小子溜了?”
  虽是压低声音,但仍注以出心中顿燥。
  霍其光面色紧张,轻道:“不,那厮就在那边,大约只跑一箭之远……”
  只见高剑平双眉倒竖,一弯腰已拨出他那在腿帮子的两把叉子,急急领先往前扑。
  穿出一片芦苇,眼前却是条小可,软蜒伸向东面的大江。
  高剑平乃是本地人氏,又是水道上出名人物,对于这沿江之地,他当然是了如指掌。
  暗叫一声不好,低声道:“霍师父请小心跟着我,一跃过这条小河,再过去便尽是小潭泥沼,隐在芦苇之中,土人称这一带为‘鬼门关’,只因为其中有些泥沼土质特别软,外表看起来并无区别,但是一旦践踏其上,但立即陷没,虽然不致必死,但对寻常之人到底危险无比,我们虽然有轻身功夫,却也得小心戒备,步步为营,以免弄得满身泥污,而被那厮取笑。”
  霍其光皱眉道:“那厮是否存心诱我们来此。”
  高剑平眼睛一瞪,道:“呀,那厮是本地人氏,此事当真有诈……这里附近数里并无人家,他一定是诱我们来此。”
  可是此时此刻即使明知是龙潭虎穴,但也得闯他一下,高剑平作个手势,止住霍其尤道:
  “我想请霍师父为我作个接应,若果那厮存心诱我们到此,定有什么诡计,我这一去也不过是窥看小女竟是如何而已,并不打算跟他怎样,但一旦我们俱中计被困,那时竟没人知道我们下落……”
  霍其光微微一笑,道:“老前辈说的是什么话,在下焉能眼睁睁看着你孤身犯险之理,何况在下所的黑犬甚是通灵。必要时可命它回去报讯……”
  高剑平见霍其光的神色十分坚决,心中好生感激,只听他慨然一叹以后,回身一跃过河。
  只见前面芦苇处处,竟无道路。
  两人拣芦苇稍疏之处走过去,但觉脚下软软滑滑,鞋面都沾满了稀泥,走了十步,鞋底积泥甚厚,已使人觉得有点沉重之感。
  眼前忽地豁然开朗,只见一片水光,在太阳下晃漾,一个少年正沿着沼边漫步而走。
  正是那南江传人江上云。
  他走得甚是从容,只见他背负着两手,微微偏头向着那片湖沼,生像是在欣赏景色。
  但仅仅是只身一人,高剑平爱女却不见踪迹。
  这一来反而使得高剑平心急如焚,只见他忍不住大喝一声,然后沿江边冲将了前去。
  江上云回头一望,但见高剑平冲了过来,忽然脚下加快,晃眼已到了对面,钻进芦苇之中。
  高剑平但觉脚下泥巴稀烂较滑,急急提一口气,嗖嗖飞奔,鞋子陷入泥中不过一寸之深。
  后面的霍其光也跟踪追赶,他的轻功稍胜一筹,只见他的鞋子上之泥土,比之高剑平尚减两分。
  两人钻进芦苇,两丈外又是一片泥地,约有亩许大小,江上云站在当中,转身对着他们,满面流露冷傲之色。
  高剑平不敢冒失冲去,停步怒叫道:“江上云你太不要睑,我的女儿呢?”
  江上云冷笑一声,道:“天晓得她在哪儿,我不过戏弄地抱她一下罢了”
  霍其光在后面低声道:“这小子不是人,老前辈你慢慢地套出话来”
  却听江上云哈哈一笑,道:“霍家神犬的确名不虚传,这么快便追上来了,我还愁你们赶不来了呢!”
  此言一出,高剑平心中暗惊,忖道:“我的确太过大意了,估量这厮年轻,故此轻看于他,想不到反被人家将计就计,把我诱来此地……”
  霍其光察觉出高剑平这位水道中的老前辈有点失常,明白他乃因爱女失踪,所谓关心者乱,故此已深不住气。
  便挺身叫道:“江上云你乃是武林所景仰的南江传人,岂可做出那等下流的勾当,来替南江丢睑。”
  江上云“呸”了一声,道:“你别胡说八道,我做了什么下流勾当,总比李延之和你们这些自命英雄混蛋,施用无耻诡计来得光明磊磊些。”
  高剑平听了这些话,气得浑身乱抖,戟指骂道:“和这小贼有什么说的,快还我女儿来。”
  话声犹未歇,便纵身疾扑过去,霍其光不由大吃一惊,连忙从囊中取出一捆细如尾指的小绳。
  高剑平睁目如铃,暴怒中仍然没有疏忽视察地势。
  但见亩许大的泥地,其中有许多块颜色淡白一点,有如星罗棋布在天空。
  这时身在半空,腰上微一用力,所预定下落之处移前了整尺,脚尖探着地面,果然坚实可借借力。
  这样一连几次起落,已到了中央。
  霍其光也纵入泥地中,却和高剑平相距三丈左右。
  他们都注意到那年轻的敌人,站在一块颜色淡白的泥地边缘。
  虽然有点取巧,但到底可以见出他脚下功夫不同凡响,特别是他的鞋上毫无泥污之迹。
  只见那高剑平斯身直扑,手中的那一对手叉于划起两道晶莹的光芒,他已经运用凌厉进击。
  江上云早已蓄势待发,大喝一声,单掌直劈出来,掌风呼地一响,竟是强劲异常。
  高剑平虽想拼命,但敌人招数神妙,身形毫不移动以避开自己的兵刃,仅仅劈出一掌,便已蹈隙反攻进来。
  而那掌力之沉雄,使人心惊,不得已猛一收势,两把手叉子已化为‘风剪梨花’之式,交互一绞。
  江上云这时正是使出南江六丁开山的掌上绝技,这时第二第三掌已相继连环劈出。
  这一门绝技江上云虽然没有练成,远不及孙伯南使用时威猛无俦之势,但他脑筋灵活,却以精妙招数以补掌力上之不足。
  这后面的两掌连环劈同,看似直劈硬撞,实则速度时快时慢,方向他并不十分稳定。
  高剑平用尽平生所学,努力连换‘妙手披斩’和‘抽撤连环’两招,这才堪堪挡住对方后面的两掌。
  但他仍被敌人绝强的掌力震得身形摇摇不定。
  江上云面露诡笑,跨前一步,“呼呼呼”又连劈出三掌,这三掌力量更觉刚猛无比。
  高剑平见江上云那强劲的掌力,不由怒叫一声,连退三步,猛觉后腿一软,身形往后一倾。
  而江上云却得理不饶人,只见他“呼”地又是一掌劈到,又迫得高剑平再移后了一步。
  高剑平又气又羞,自己总算是成名多年人物,但任自双刃在手,仍然无法对付这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