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胆红颜
他由一个曾遭歧视、冷寞的孤儿,摇身一变为身拥万贯财富的富家公子,他,原来被无儿无女的殷员外选作承袭自己偌大财产的干儿子。
他对小圈圈的脸庞,有着不可忘怀的爱恋!
笑脸、殷勤、恭维代替了岐视、冷寞、唾弃,小圈圈梦的王国实现了!
但是,过去的艰苦仍清晰地印在他脑子里,他比常人对过去的事情更加难忘。
舒适的生活,往往似乎过得较快。
一年又过去了——
江湖上变动极大,两年一度的正邪两派第一高手间的争斗,更加如火如荼。黑道第一高手两度获胜,维系武林的至高权威重又落在黑道人士手里。
正当金翅银羽击败黑道高手又击败了正派第一人而扬武耀威的时候,小圈圈已是十五岁的少年了。
他积郁、烦恼与日俱增,因他还是一个平凡的人。
殷员外有着一身神鬼莫测的武功,但是,他不愿意教给小圈圈,为什么呢?也许他跟所有练武的人一样,不愿将武功传给下一代,使他们蒙受惊险、紧张,甚至于朝不保夕的危险生活。
一天,小圈圈偷偷地走出那美丽的监牢——富丽堂皇的花园楼阁,佩挂了一柄长剑,四处游逛。
强壮的他,俊美、潇洒,虽只是十五岁的少年,但从外表上看来,他已有十八九岁青年人的气魄。
他,使得谁家的父母,都希望殷家公子派人向她女儿求亲。
这日,风和日丽,鸟语花香,郊外景色幽美,他心情豁然开朗,想起了居住荒山时的畅快,还有那美丽温柔的妈妈,他眼泪不禁夺眶而出。
忽然,迎面走来了三四个奇装异服,打扮得不伦不类的市井无赖少年指手划脚地瞪着他,其中一人道:“你可就是殷家的臭小子,哼,你爹爹刮地皮,放印子钱调养出你这样一个野小子,满不错的嘛!看你如此打扮,敢情你会两手,来,来,来,咱们斗一斗,看是有钱的人赢还是咱们穷人骨头硬。”
另一个满面豆大黑麻子的无赖道:“哼哼,几个臭钱,有什么了不起,小扇子,你不是经常吹牛你会斗两下的吗?上呀!”
那叫小扇子的无赖斜瞪了一眼道:“这有什么了不起,就怕这小子夹心豆腐,空有其表,经不起一掌呢!”
众人大笑起来,小圈圈愕然看着他们,心中微生愠意。
那满面豆大黑麻子的又道:“上啊,小扇子,光说有什么用?”
大伙儿你一句我一句,催着那叫小扇子的矮个儿少年,小扇子碍于众人催促,终于慢吞吞地走了出来,叫道:“臭小子看招!”
说打就打,一掌未到,一腿陡出,小圈圈心忖:“奇怪,我没得罪你们,无缘无故地找麻烦,是什么意思?不给你点颜色看看,当我怕了你们。”
怒气填胸,一手拔剑,呛啷啷一声金属交鸣,寒光四射的利剑早巳在握,欺进一步,剑光映耀众人眼前,十分刺目。小扇子机伶伶地打个寒颤,撤回掌腿,拔足便逃,其余一哄而散,逃得远远的才回过头来,骂道:“野小子,打不过用宝剑骇人,不要脸。”
小圈圈大怒,猛追过去,一面扬起手中长剑,叫道:“有种的别逃,跟我较量较量。”
无赖少年冷汗直冒,只恨爹娘少生两条腿,飞奔而去。
一骑快马,倏地从他身边驰驱而过,马上的人啊的一声,叫道:“好凶猛的小子,动辄杀人,目无王法了么?”
小圈圈一愕,只见那骑马的人,勒马转头朝他缓缓驰来,一面瞪着比目鱼似的凶眼打量着他。
这人一身大红装束,腰佩长剑,红红的脸上,满面横肉,远远看去活像一只张牙舞爪的猩猩,既丑恶又恐怖。小圈圈不由地打了个寒颤,鼓足了勇气说道:“你是谁?为什么要管我的闲事?”
骑马的人并不答话,横眉竖目地在小圈圈身上转了两转,忽然露出笑容,朗朗赞道:“好骨格,好姿质,嗯——你不能落在白道人士手里,咱们有缘!”
小圈圈听得莫名其妙,错愕间,忽听他道:“喂,小子,看你并不像会武功,为何佩着长剑?你喜欢武术吗?”
小圈圈愕道:“当然喜欢。”
“愿不愿意学?”
“当然愿意。”
他若有委屈地又道:“我很想学,但是无人肯教我!”
“哦,竟然有人不肯教你?”
这身着大红袍,骑在马上的人,露出亲切的笑容道:“小子不要灰心,只要你肯学的话!哈哈,实在太简单了!”
小圈圈不知怎地,对他忽然生出好感,再也不怕他那付既丑恶又恐怖的脸孔了,笑道:“你的意思是说,有人肯教我武功?”
马上骑士点点头道:“有,高兴吗?”
“当然高兴。不过,你说的是谁?”
马上骑士哈哈大笑两声,露出两排黄齿,道:“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小圈圈微吃一惊,茫然道:“是你?你会武功?”
“哈哈,小子,我不会武功,怎能教你?!不妨告诉你,锦衣城是我的天下,提起我来,谁个不知,哪个不晓。”
“贵姓大名?”
“哈哈,铁公鸡詹四,你大概有所耳闻吧?”
“铁公鸡詹四!”小圈圈望着他鸡冠似的脸孔,心想真像个铁公鸡,遂笑道:“听是没听过,不过看你样子好像是个山大王!”
“哈哈,小子你真有趣,你这个徒弟,我算收定了。记着,今晚初更时分,到龙虎寺见面,不要忘记。”
铁公鸡说罢一勒马缰,骏马奔驰而去,留给小圈圈滚滚灰尘和满腔喜悦。
小圈圈呆在当地,痴痴想着:“皇天不负苦心人,终于有人肯教我武功了。”
满怀希望,三步并着两步,问明龙虎寺,便想先去看一看,免得深夜天黑,找不着地点有误良机。
走着,走着,忽地踢着一个软软的东西,立足不稳“叭”地摔倒地上,低头看时原来是一个老乞丐躺在地上,吃他一腿,踢得连连呼痛。他连忙拱手道:“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您踢痛了吗?”
老乞丐怒气汹汹,叫道:“痛,痛,小伙子,看你怎样向老花子赔罪?”
第二章 小圈圈
小圈圈摸出十两银子递了过去,只称:“老伯,这个您收下吧,区区之数,不成敬意,就当作我赔偿您的医药费用吧!”
老花子看了雪白银子一眼,非但未见笑容,反而脸色一沉,怒道:“小小年纪就懂得贿赂,怕将来长大为官,定是个贪官污吏。哼,拿回去,别叫老花子看了生气。”
小圈圈脸色一红,急急把银子收起,正想赔不是,蓦听老花子连叫可惜可惜,不禁问道:“什么可惜?”
老花子盯他一眼,道:“一块稀世宝玉未经雕琢,不算可惜嘛?”
小圈圈怔了一怔,四目凝视,忽觉老花子目光有异,似乎比平常人光亮很多,像星星一样,一闪一闪地,令人不敢逼视。
当他惊奇再准备打量老花子时,老花子不知何时,走得无影无踪,他也没再仔细想下去,信步走向龙虎寺。
龙虎寺香火繁盛,善男信女拥挤其间,燃香叩拜,求神灵庇护者,途为之塞。小圈圈逛了两圈,正想回去,突听一声“小施主慢走,”一个全身白衣,肥肥胖胖的和尚跑了过来,合十道:“小施主请至禅堂用茶。”
小圈圈摸出十两银子递到和尚手上,道:“我只久仰龙虎寺神佛灵验,香火鼎盛,特来看看,这些银子就算敬佛之礼吧!”
和尚摇头道:“小施主别误会,贫僧不是这个意思,敢问小施主是殷家公子么?”
小圈圈奇道:“正是,法师如何知晓?”
和尚笑道:“这就对了。刚才敝寺来了一位客人,声言公子即刻就到,托和尚转递一信,和尚正找不到人,想不到施主已来了。”说着,从怀中取出一张字柬,交给小圈圈,小圈圈打开一看,只见纸上写着:“美玉未琢,实属可惜,小娃娃,今夜二更龙虎寺院等我,示汝迷津。”
下面具名是肉丐两字。
阅毕,小圈圈张大了眼睛,暗想肉丐是谁,为何留柬约我见面,还说指点我什么迷津,真是奇怪!
百思莫解,小心翼翼地将字柬藏入怀中,才转身回家。
才一敲门,铜铸大门忽然“吱呀呀”大开,一张老脸探了出来,待看清是小圈圈后,忽露笑容,道:“果然是你!”
小圈圈感到事情不太平常,问道:“爹爹,怎会是你来给我开门?家里那么多仆人难道走光了吗?”
殷员外摇头笑道:“别胡猜了,爹爹有一件好消息要告诉你!”
“什么好消息?”
“第一……”殷员外笑道:“爹爹给你找到几人做伴儿,免得你一个人寂寞得很。”
“第二!”殷员外苍老脸上忽显出神秘的笑容,道:“这暂且不告诉你,让你自己去看吧,她在你的卧房里面。”
小圈圈急欲查明好消息的真相,遂匆匆行至卧房,打开房门首先,一个纤巧的身影,长长的黑发映进眼帘。
“啊,是一个女人!”
小圈圈脱口呼出。
不错,在卧房里,确实正坐着一个身材窈窕的少女。
女人被他的呼声惊动,缓缓回过头来。
啊!多美的少女,但见她肤如凝脂,眉似远山,眼似秋水,加上面靥上展露出一对酒涡儿,说不出的迷人和美丽,令人觉得十分可爱。
她比小圈圈稍大一点,但也才不过二八年华左右。
小圈圈怔住了,想不透爹爹什么原因,把她列入了好消息。
他倚在门栏上,怔怔地望着她。
四目交接,小圈圈只觉她大大的眼睛十分明亮,然而,她却飞涌上两朵红晕。
小圈圈的感觉仿佛在说:“别动,她在仔细地打量你。”
然而,他赌气地走进去,因为,爹爹的好消息使他失望,使他有被欺骗的感觉,他坐上华丽的床上望着她,问道:“喂,你叫什么名字?”
少女没有回答,微微地低下头。
小圈圈不悦地想着:“哼,有什么了不起,问你的名字都不肯告诉我。”
提高了声音再问了一遍:“喂,你不会讲话吗?”
这次,少女受了惊似地仰起了头,但是,一会儿,她又不胜娇羞地垂下臻首,仍然没有回答。
这回,小圈圈可真不高兴了,冷冷道:“原来是个哑巴,真倒霉。”
少女沉默了,带着反抗的语气答道:“我叫芳清。”
小圈圈得意地笑了笑,道:“芳清,我问你,是我爹爹带你进来的吗?”
少女微微颔首,迷惑地瞧了他—眼。
小圈圈道:“我爹爹叫你来做什么,陪我玩?陪我唱歌,抑或……”
少女默不作响,眨着长长的睫毛,脸上呈现的是一片迷惘和不安。
小圈圈又道:“都不是么,那么是什么呢?”
芳清牵弄着衣角,不说一句话,含羞带愧的少女,沉静中更有种楚楚动人的美态。
但是小圈圈并无这种感受,来回地在卧房里徘徊。半晌,他似想起了什么,笑道:“我知道了,爹爹怕我寂寞,请你来给我做朋友。”
少女一丝笑意闪过她的粉脸,似乎在点头,又似乎在摇头。
小圈圈茫然地忖道:“糟,看样子又猜错了。哼,什么都不是,她甚至连讲话都不愿讲,跟她在一起,我岂不更寂寞?”
他脾气突然急躁起来,叫道:“算了,你回去吧,我一个人也有地方去玩,不要人陪。”
忽见少女一瞬不瞬地看着他,明亮的大眼中似透出笑他的意思,他光火了,愠然不悦道:“走吧!走吧。”
少女眨着睫毛,迫不得已地站起身来,走到门前,正待打开门,忽然,房门无风自开,殷员外笑嘻嘻地走了进来,朝两人看了一眼,说道:“怎么样,合得来吗?”
小圈圈不悦地道:“她像一个木头,一句话都不说,哪里合得来。”
殷员外一愕,随即笑道:“不会的,她跟你还很陌生,不愿多说话,反正你们两人相处的日子很长,慢慢就会好了!”
小圈圈心思机密,当下立刻听出漏洞,问道:“爹爹,您说的是什么意思?”
殷员外呵呵笑道:“傻孩子,她是你未过门的妻子呀!”
闻言,小圈圈恍然大悟,瞟了少女一眼,见她脸颊红得像苹果,万分羞赧地咬着嘴唇,注视足尖。他怪不是滋味地摇头道:“爹爹!我不要结婚。”
殷员外笑道:“傻孩子,人大了总要结婚的。你现在年纪已不小了,爹爹怕你独居寂寞,特地给你说下这门亲事。况且,她是个名门淑女,多少人托媒向她家求亲,她爹爹都未答应,唯独我……”
殷员外骄傲地笑了两声继续道:“爹爹跟她爹爹相交莫逆,只要一句话,就把她许给你。哈哈,你要好好地待她,别使爹爹在她爹爹面前下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