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凤旗
邓玉龙道:“阁下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你那番女夫人,虽然统治看强大的实力,但目下她的神秘已经揭穿,群豪在内心之中,已不再对她存有敬意、(炫)畏(书)惧(网)。”
容俊道:“但她仍有使之生、使之死的力量。”
邓玉龙道:“你把她也估算得太善良了。”容俊道:“此言何意?”
邓玉龙道:“她算计精密,在举行这次求生大会之后,用完所有的解药,凡是依附于她的人,在她统治了武林之后,一个个毒发而死,她的用心,并非要夺取中原武林盟主之位,而是要我整个武林的力量,从此瓦解冰消。”
容俊道:“原来如此。”
谈话之间,已然行近群豪云集的盆地。
场中布设十分简陋,但人物却都是江湖中一流的高手。容俊目光转动,只见那围集于广场的人物,不下数百,大都是身中奇毒的武林高手。这些人都已断去解药甚久,毒物的折磨,已使他们失去了生命的神采。一个个面色铁青,坐在那里,有如泥塑木刻。
昔年,这些都是生龙活虎一般的人物,如今都变成这等模样,容俊也不禁看得蹈然神伤。
广场中间,摆了十余张竹蔼,和两张木桌,都为粗制之物。显然,这些桌椅,都是临时从渔家惜来。少林方丈慈云大师,端坐在一张大持之上,微闭双目。在他身后,并立着四个五旬以上的少林僧侣。邓玉龙目光一转,只觉四僧中,倒有两个认识,都是少林长老中第一流的人物。不过,邓玉龙容貌已变,不复昔年俊美人物。是以,那些僧侣,并未认出来人是大名鼎鼎的邓玉龙。除了少林慈云大师之外,武当掌门人、容夫人、容哥儿等,都还未到。
邓玉龙回顾了容俊一眼道:“目下这千百武林高手,此刻都已为药毒折磨得不成人样,那番女的手段,也未免太恶毒了。”
容俊目睹惨状,亦不禁为之缀然,叹息道:“这些人都是她手下的人。”
邓玉龙道:“你认识他们?”
容俊道:“我知道,他们都是被囚于此地的武林人物。唉!想不到,一个个都变成了这个模样。”
邓玉龙道:“你有何感觉?
容俊道:“在下亦有不胜凄凉之感。”
邓玉龙道:“对那番女,当世中,以你知她最深,希望能够助少林方丈一臂之力。”
容俊道:“要在下如可帮助?”
邓玉龙道:“说动她取出解药,解救这数百气息奄奄的武林同道。”
容俊道:“在下自当尽力。”
邓玉龙道:“希望你言行如一,我不想伤害你,但容忍也有极限,我已对阁下无法再行容忍了。”
容俊点点头,缓步行向一张竹椅坐下。邓玉龙也紧随在一张竹椅之上坐下。
慈云大师缓缓抬起头来,望了容俊一眼说道:“施主怎么称呼?”
容俊怔了一怔,还未想出回答的措词,那肃然在慈云大师身后的四僧中最左一僧,已抢先接道:“他是快剑容俊,又称闪电剑。”慈云大师啊了一声,合掌说道:
“原来是容施主,老僧失敬了,昔年施主在北辽,连劈北辽勇士,为我中原武林争光不少。”
容俊苦笑一下,道:“大师夸奖了。”
慈云大师目光又转向邓玉龙的脸上,道:“施主大名可否见告?”
邓玉龙一抱拳,道:“在下邓玉龙。”
慈云大师怔了一怔,道:“邓玉龙,可是武林中称作剑神的邓玉龙?”
邓玉龙道:“正是在下。”
慈云大师双目在邓玉龙脸上打量了一阵,道:“你真是邓大侠吗?”
要知那邓玉龙俊美风流,乃是天下人人皆知,此刻,纵然年纪老迈,也不致变如此丑怪。别说他甚少在江湖走动的慈云大师不能相信,就是慈云大师身后四僧也是无法相信他是邓玉龙了。
只听慈云大师身后最右一僧,冷冷说道:“贫僧认识邓玉龙,施主若想借人之名,最好先瞧瞧自己,不要妄自尊大……”
邓玉龙微微一笑,接道:“诸位大师不信在下是邓玉龙,那也是无可奈何的事了;不过,就算是假冒那邓玉龙,此情此景之下,似乎是无多大关系。”
最右一僧突然闪身而出,道:“贫僧倒有一法,可以测出你是否是那邓玉龙。”
邓玉龙道:“大师有何妙法?”
最右一僧冷冷说道:“你接贫僧三掌,自可分出真假。”
慈云大师摇手说道:“慈心师弟,不可出手。”
慈心大师应了声,又退回慈云身后。
邓玉龙望了慈云大师一眼,也不再多言,默默而坐。广场中又恢复了一片肃然。
又过片刻,只见容哥儿背着一个形貌枯干、头发蓬乱的女人,心中大感奇怪。忍不住问道:“容施主,这位女施主是……”
容哥儿道:“是我母亲。”
慈云大师道:“原来是令堂大人,贫僧失敬了。”
容哥儿选了一张较大的竹椅,扶母亲坐好。
慈云大师回顾了容夫人一眼,道:“女施主可是中了奇毒?”
他看容夫人形容枯干,误认是奇毒发作之后的现象,形成此残废之身。
容夫人淡淡一笑,道:“我没有中毒。”
慈云大师啊了一声,目光转到容哥儿的脸上,道:“容施主在何处找得令堂?”
容哥儿道:“就在君山之中。”
慈云大师道:“这君山之内,还有未为一天君主奇毒所伤的人吗?”
容哥儿道:“说起来,似是一种很奇怪的因果,这君山之下有一座地下石府,石府中囚禁了很多武林高手……”
慈云大师合掌念了三声佛号,道:“有这等事?”
邓玉龙接道:“有一点,在下必需说明,那地下石府中囚禁之人。大都是武林中万恶不赦的凶残之徒。”容哥儿接道:“但也有因私害公,身蒙奇冤的武林同道。”
邓玉龙叹息一声;道:“那不是我的本意。”
容哥儿道:“我知道,但这却是事实。”
慈云大师道:“那些人呢?”
邓玉龙道:“大部分在地下石府崩毁中死亡,小部分已然为我所救。”
慈云大师道:“他们可会来此参与这次大会吗?”
邓玉龙道:“老夫未和他们提过此事,但我想他们会自动来此:“慈云大师道:“多救活一个人,就可以为武林保留一份元气。”
邓玉龙道:“大师仁慈用心,区区极是敬佩,不过,这番聚会,只怕是难如大师所愿。”
慈云大师道:“为什么?”邓玉龙道:“这是自古以来,从未有过的一次武林聚会、在这场大会中,要揭露出武林中真正的隐秘,使邪恶无法遁形。”
第五十二回龙凤斗智群英会
慈云大师沉吟了一阵,道:“邓施主说的不错。”
邓玉龙冷冷说道:“大师是此番大会的主持人,希望能以慈悲心沏护仁义侠士,用霹留手段对付邪恶之徒,借这次大劫之机,使我武林同道获得清清白白。”
慈云大师正待答话,瞥见一灰衣僧人急奔而来。
只见那僧人停好身子,容哥儿才看清楚是相貌清奇的老僧。
慈云大师对来人似是极为尊敬,微一欠身,道:“师叔辛苦了。”
灰衣老僧合掌应道:“方丈言重了。”
慈云大师道:“事情如何?”
灰衣老僧道:“幸未辱命。”
慈云大师望望天色,道:“师叔请坐吧。”
灰衣老僧目光转动,缓缓由邓玉龙、容哥儿、容俊等脸上扫过。
目光转到蔡玉莲脸上时,不禁一皱眉头,缓缓在慈云大师身侧坐下。
邓玉龙轻轻咳了一声,道:“老禅师可是慧可大师?。”
那灰衣老人怔了怔,突然转过脸来,两目盯注在邓玉龙的脸上道:“阁下何许人,怎会认得老袖?”
邓玉龙道:“咱们本属故队只是老禅师德望渐增不屑和在下再行交往罢了。”
慧可大师脸色大变,双目盯在邓玉龙脸上瞧了一阵,道:“施主不用卖关子了,还是据实说出姓名来吧。”
邓玉龙哈哈一笑,道:“大师口气,咄咄逼人,就区区所记,昔年大师对在下,一直是很客气啊!”慧可大师忽然站起身子,直向邓玉龙行了过来。
邓玉龙却仍然静坐不动,对慧可含怒来势,若无所觉。
慈云大师恐慧可大师出手,急急接道:“师叔不要出手伤人。”
容哥儿心中暗道:“他法名慈云,心地实也慈善得很。”
慧可大师冷冷说道:“这人神志清明,不似中毒的人……”
邓玉龙接道:“在下本来就没有中毒啊。”
慧可大师道:“但你来历不明,我不能再冒险,使这场大会之中,再起风波。”
邓玉龙微微一笑,道:“只因在下面容变丑,大师连我的声音都听不出来了?”
慧可大师沉吟了一阵,道:“施主不用卖关子了,老袖实是想不起来?”
邓玉龙道:“贱名邓玉龙。”
慧可大师一怔,道:“邓大侠?”
邓玉龙道:“不敢当,大师还能记得贱名,在下很感荣宠。”
慧可大师道:“你没有死吗?”
邓玉龙笑道:“区区如是死了,此刻怎能还和大师谈话?”
慧可大师长长吁一口气,道:“你的脸……”
邓玉龙接道:“区区一生的罪恶,都为这张脸,只好把它毁了。”
慧可大师轻轻叹息一声,道:“那是邓大侠自己毁容了。其实,当今武林之中,又有几人能够毁了你邓大侠的容貌呢?”
邓玉龙道:“大师过奖了。”
慧可大师接道:“邓大侠息隐江湖二十年未曾出现,而且伪托病故,足见息隐之念十分强烈,此番复出江湖,不知为了何故?”
邓玉龙道:“武林中面临着从未有过的大劫,兄弟既然未死,岂能坐视不问?”
慧可大师淡淡一笑,道:“邓大侠准备如何插手呢?以邓大侠的才慧,想必是早已胸有成竹了?”
邓玉龙双目凝注在慧可大师的脸上,瞧了一阵,道:“看来大师对在下有些怀疑,是吗?”
慧可大师道:“邓大侠一向做事,神出鬼没,用心何在,实是叫人无法猜测。”
显然,这位慧可大师对邓玉龙仍然有着很深的成见。
邓玉龙涵养似是已到炉火纯青之境,对慧可大师加诸恶言毫未放在心上,仰起头来,长长吁一口气,道:“邓某人一生作为,在大师心目之中,自然是算不得什么好人;不过在下倒希望大师心中别太快自下定论,认为我邓某人又为着女人而来。”
慧可大师道:“希望你邓大侠说的都是实话。”
邓玉龙淡淡一笑,道:“在下到此目的,很快就可以证明了,大师请稍忍耐片刻就是。”
容哥儿心中暗道:“我这位生身之父,一生之中,不知为武林中做了多少的好事,积修了多少的善功,只因他犯了一个淫戒,使世人都对他有(炫)畏(书)惧(网)、厌恶之心。”
忖思之间,只见三阳道镜带着八个身佩长剑的武当第子,缓步行了过来。
紧随在三阳道长后的,正是恩养自己二十年的番女。
那番女身后,随着十余个肥瘦不等,衣着不同的人物。
容哥儿凝目望去,只见那丐帮帮主黄十峰也杂在其中。
显然,这些人都是武林中身份极为尊崇的人物。
奇怪的是那些人一个个都显得无精打采,精神不振。
三阳道长和八个武当弟子,表面上若尤其事,但容哥儿仔细观察之下,发现武当弟子,有着很谨慎的防备,暗中监视着敌人。
只见容夫人缓缓走了过来,进入场中。她虽在武当弟子们监视之下,但她的气度,却是毫无惊慌之情,步履从容地行入场中。
慈云大师站起身子,合掌说道:“女施主悬崖勒马,使武林血劫消止……”
容夫人淡淡一笑,道:“大师不用给我戴高帽子了,我是一败涂地,不得不尔。”
慈云大师轻轻叹息一声,缓缓坐了下去。
容夫人目光转到容俊的身上,脸上神色极是复杂,说不出是怨是恨。
容俊冷冷说道:“咱们很久不见了。”
容夫人嗯了一声,道:“很多年了,你好吗?”
容俊道:“这些年来,你把中原武林搅得天翻地覆,对你何益。”
容夫人淡淡一笑,道:“我是功败垂成,那是怪我心地太仁慈了些。”说话之间,目光一掠容哥儿,接道:“我如能早狠得下心,把他杀死,也无今日之败了。”
容俊望了容哥儿一眼,欲言又止。
容哥儿道:“母亲手下留情,孩儿心中明白……”
容夫人道:“不要这样叫我,我已经告诉你很多次了,我不是你的母亲。”
蔡玉莲道:“犬子特蒙姊姊恩养二十年,叫你一声母亲,那也是应该的事。”
容夫人道:“你是谁?”
容哥儿道:“孩儿的生身之母。”
容夫人道:“失敬了……”打量了蔡玉莲一眼,道:“你残废了?”
蔡玉莲道:“我被口禁十余年,受尽折磨,能够保得性命,那已经是侥幸万分了。”
容夫人缓缓说道:“什么人把你囚了起来?”
蔡玉莲道:“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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