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凤旗
陈岚风微微一怔道:“属下领命。”大步直向那黑色软轿行去。
容哥儿生恐那桥中之人,施用暗器,大替那陈岚风担心,口中喝道:“陈堂主小心暗器!”
只见陈岚风行到小轿之前,恭恭敬敬的抱拳一礼,站在一旁。
这变化,大大的出了容哥儿意外,只瞧得呆在当地,半晌说不出话。
黄十峰苦笑一下,道:“陈岚风,本帮中无数机密外泄,本座早就怀疑到你;竟然被我不幸猜中了。”
只听那黑色软桥中,传出一阵奇异的笑声,道:“黄十峰,目下江湖乱象已萌,你那一点才气,实难为中流抵柱,不如归依于我,还可保下丐帮帮主之位。”
黄十峰神色肃然,回顾了江尚元一眼,道:“江长老,本座识人不明,竟然重用了一个好钢,无怪我丐帮中机密难保了。”
江尚元道:“帮主说的是。”
黄十峰一皱眉头,道:“有劳长老出手,擒回陈岚风,依我帮中戒律治罪。”
江尚元应了一声,直向那黑色软轿行去。
容哥儿双目圆睁,看着江尚元的举动。只见江长老行近那黑色软桥之后,竟然也是恭恭敬敬的对黑色软轿行了一礼,站在软轿一侧。
软轿又传来一声冷笑,道:“黄十峰,你觉悟了吗?”
这种出人意外的变化.不但使客哥儿大感以外,惊奇的说不出话,就连黄十峰也是愕然地呆在当地。
丐帮中机紧外泄.已使黄十峰心中生疑,想不到陈岚风可能会背叛丐帮,涉嫌通敌,但独目神巧江尚元在丐帮中地位清高,既不贪受权势,又受丐帮弟子敬重不如何竟也背判丐帮?
这情景,使黄十峰大感困惑,呆呆地站在当地,根本未听到轿中人语。
大约过了有一盏热茶工夫.那轿中又传出一个冷漠的声音,道:“黄十峰,今宵你带来的帮中弟子‘大都已被我用,只要我一声令下,整个丐帮,立刻将土崩瓦解,那时不但你这帮主之位,难以保全,而且相传数百年,威震江湖的丐帮,也将从此消失于江湖之上,个中得失,一目了解,还望阁下三思。”
黄十峰双目圆睁,眼角裂开,缓缓流出血来,回顾了容哥儿一眼,低声说道:“容兄,你现在可以走了,我要神鹰杌子送你。
容哥儿略一沉吟,道:“黄兄呢?”
黄十峰纵声长笑,其声悲壮,动人心弦,良久之后,收住大笑之声,道:“小兄要留在此地,惩治叛徒。”
容哥儿道:“此时此情,黄兄甚需小弟相助。”
黄十峰道“咱们相约有言,你岂可言而无信。”
容哥儿微微一笑,道:“此刻形势有变,还望黄兄原谅……”
“如是那软轿中人,所言不虚,容兄此刻不走,只怕难有再走的机会了。”
容哥儿高声说道:“小弟在江湖七时日虽短,但却素知丐帮向多忠义之士,一二人利欲迷心,或有叛帮之事,如说丐帮弟子,大部要舍弃数百年相传的丐帮,在下虽然局外人,也有些不信。”
但闻那黑色软轿中人冷笑说道:“这人是谁?竟敢信口开河。”
容哥儿高声应道:“在下姓容,阁下可是无极老人吗?”
软轿中人怒声说道:“你还不配问我姓名。”
容哥儿哈哈一笑,道:“问了又能怎样?”
轿中人冷哼一声,道:“你既非丐帮中人,却要自蹈混水。”
黄十峰急急接道:“既是丐帮中事,自有黄某人出面了断,与别人无干无涉。”右手一抬,拔出伏魔剑,厉声接道:“陈岚风。”
陈岚风缓缓应道:“什么事?”
黄十峰道:“你身为神机堂主,掌理我帮中机密,竟然勾结外人,背叛本帮,可知道该当何罪吗?”
陈岚风道:“目下大势已去,帮主一人本领再大,也难和众多高手抗衡。”
黄十峰目光转动,四顾了一眼,目光转注到独目神丐脸上,冷肃地问道:“你身为丐帮长老,极受帮中弟子尊敬,本座纵有不对之处,长老会亦可提出纠正,何以竟然背叛本帮,你大半生岁月中为丐帮建下了不朽功绩,如今年近古稀,却甘心作为叛徒,实叫本座想不明白。”江尚元口齿启动,欲言又止。
容哥儿好细观察,发觉那江尚元的心中,似有甚多苦衷,只是无法说出口来。
陈岚风却黯然叹息一声,接道:“识时务者为俊杰,江长老在丐帮时日之久,岂是帮主所能比拟,他既然要背叛丐帮,自有不得已的苦衷了。帮主如肯听在下良言相劝,不但可保帮主之位,我丐帮弟子也可免去一场大劫,此乃一举两得。”
黄十峰厉声喝道:“住口,本座待你不薄,想不到你竟是一个叛徒。”
陈岚风轻轻叹息一声,道:“帮主今宵带来此地之人,大部都已背叛丐帮,帮主如是不信,不妨下令一试。”
黄十峰道:“纵然全体背叛丐帮,本座也不能受你们的要挟。”
但闻那黑色软轿之中,传出一声冷笑,道:“他既然执迷不俗,你们也不用多劝他了。”
黄十峰喝道:“阁下能使本帮中的堂主、长老、叛我,自非等闲人物,何以不肯以真正面目见人,躲在软轿之中,是何用心?”
轿中人冷冷说道:“黄十峰,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语声微微一顿,接道:“陈岚风,让他见识一下,如是仍不肯改变心意,就由你取代丐帮帮主之位。”
黄十峰道:“任凭尔等手段如何,本座也不能屈膝事敌。”
陈岚风目注散布四周的丐帮弟子,高声说道:“愿随本座之人,请到小轿之后,列队候命。”
只见人影闪动,散布于四周的丐帮弟子,很多奔向那小轿之后。
黄十峰凝目望去,只见随来弟子,大半奔向那小轿之后,只余下八个,仍然站在原地末动。不禁暗暗叹息一声,翻腕抽出了背上的伏魔宝剑说道:“陈岚风,你想谋夺帮主之位,未免太过躁急了。”
陈岚风道:“此时此情,难道帮主还不肯改变心意吗?”
黄十峰仰天一阵纵声大笑道:“本座主持丐帮以来,自问无半点私心,今宵我丐帮面临从未有过的危恶之境,那也只能怪我才能不够,认人不明,本座纵不能扭转大局,复我丐帮声誉,但亦当以身相殉,以谢罪我历代帮主。”
话至此处,微微一顿,回顾了身后的八名丐帮弟子一眼,接道:“本座身为一帮之主,丐帮发生大变之时,自应以身相死,而等留此,也无能挽回大局,早些离开此地吧!
也好替我丐帮留一点复兴之机。
容哥儿转眼望去,发觉留下的八人中,神鹰五子就占了五个,余下的只有三人,亦不禁为之暗生震骇,忖道:“江湖之上,盛传黄帮主的能耐,但丐帮发生如此大变,他事先竟未能侦得一点消息。”
忖思之间,黄十峰已转过目光,说道:“容兄,你和丐帮毫无渊源,那是更不能趟这一次混水了,请同我丐帮中几位弟子,早些离开这是非之地。”.容哥儿只觉一股豪壮之气,由心底直冲上来,暗道:“黄十峰待我不薄,在他这等危急之中,我如弃他,岂是男子汉的行径,不论情势如何险恶,也该留此助他一臂之力才是。”念转志决,故作轻松的淡然一笑,道:“贵帮的事,在下自然不管,不过区区很想见识一下这位黑色软轿中的人物。”
黄十峰急道:“容兄不可造次……”伸手去抓容哥儿的衣袖。
容哥儿身子一侧,避开了黄十峰的五指,直向黑色软轿冲去。
陈岚风急行一步,拦在黑矫之前,挥手一掌,道:“站住。”
容哥儿心中恨他背叛丐帮的卑劣行为,右手运起十成劲力推出一掌。
但闻砰然一声,双掌接实,陈岚风未料到容哥儿竟然全力出手,被震得向后退了一步。
容哥儿一掌震退了陈岚风,左脚踏前一步,右手已然拔出至尊剑,目注那黑色软轿,冷冷说道:“你可是无极老人?”
轿中人冷笑一声,道:“你在哪里听到了这个名字?”
容哥儿厉声喝道:“你究竟是什么人?这般故作神秘,鬼鬼祟祟,唬得别人,却是难以唬住在下。”
那轿中人似是已被容哥儿所激怒,怒声喝道:“你们都给我闪开。”
陈岚风、江尚元和那护轿大汉,齐齐向后退了两步。
一阵夜风吹来,黑轿垂帘飘动,容哥儿借机向桥内探望,隐隐约约的发现了一个人影。
黄十峰身子一侧,抢到了容哥儿的前面,冷冷说道:“这是我们丐帮的事,和你姓容的无关。”
容哥儿道:“在下并未问丐帮的事,找的是无极老人。”
黄十峰右腕一挥,伏魔剑寒芒闪动,直向黑色软轿扫去。
此剑锋利无比,寒芒过处,那轿上软帘应手而落,整个轿里景物完全暴现出来。
容哥儿心中暗暗奇怪道:“这人来势很凶,怎的轿帘波人斩落,仍是不见有何反应。”心中念转,双目却凝注在那矫中人的身上。
暗淡的夜色、容哥儿仗凭着过人的目光,只见那轿中人似是穿着一种黑衣,头上似是戴着一顶帽子,端坐轿中不动,回目望了黄十峰一眼,只见他仗剑而立,距那黑色软轿大约六七尺远,横剑而立,全神戒备。
原来,黄十峰想到这轿中之人,能够使那江长老和陈岚风服服帖帖,想他定然有着惊世骇俗的武功,是以挥剑斩断桥帘之后,立时向后跃退数尺,准备拒敌。
哪知轿中人,浑似人定一般,竟然久久不闻声息。
意外的沉默,使人有着一种莫名恐怖之感。
黄十峰忍了又忍,仍是忍耐不住,重重咳了一声,道:“阁下怎不出手,黄十峰敬候教益。”
只见软帘中端坐之人,仍是不发一语,似是根本没有听到黄十峰说些什么。
容哥儿亦觉得事情有些奇怪,借机会打量了陈岚风和江尚元一眼,只见两人亦是满脸茫然之色。
黄十峰不闻那人相应之声,心中亦是大感奇怪,缓步向那软轿逼去。
伏魔宝剑在黑暗中,闪烁生光。
容哥儿突然说道:“黄帮主,不可造次。
黄十峰征了怔,停下脚步。
容哥儿探手从怀中摸出一枚铜钱,暗运腕劲打了出去。
一片轻啸风声,直飞入软轿之中。那飞人轿中的铜钱。有如投在海中沙石一般,既不闻轿中人呼叫之声,亦不闻那铜钱击打在物件上的声息。
容哥儿吃了一惊,暗道:“这人当真是沉得住气。”
黄十峰突然一振手腕,道:“留心了,黄某人宝刃锋利。”
伏魔剑有如一道银虹,迎着小轿劈了下去。
容哥儿心中暗道:“就算你再沉得住气,也该设法避开这一剑了”
只听的一声响,黑色软轿,被黄十峰断金切玉的伏魔剑,劈成了两半。
容哥儿凝目望去,只见那黑衣人,仍然好好的坐在轿中,只是身子略向一侧偏过,想是躲避黄十峰剑势时,移动了身体。
容哥儿心中暗道:“这人当真的沉着。”
黄十峰想不到他在剑势劈落时,对方竟是一副若无其事的神情,不禁为之一呆。
只听那轿中的黑衣人冷笑一声道:“黄十峰你服不服气?”
黄十峰乎剑胸前暗作戒备,道:“服气什么?”
轿中人道:“如若把你放在轿中,这一剑你还不还手?”
黄十峰心中暗道:“这一剑劈落,我纵不还手,亦必要破轿而出。”
当下说道:“不错,阁下的镇静本领,实叫区区佩服。”
黑衣人道:“你可知道,我为什么能够这样沉着吗?”
容哥儿道:“这可是难猜得很了,也许你看准了那剑势伤你不到,也许你侥幸的渡过此危……”
只听黄十峰道:“一个人的镇静功夫,不能算他武功高强。”
轿中黑衣人冷笑一声,道:“不论何人,都不会拿他的生死,作为玩笑,如是我没有把握料定你这一剑难以伤我,岂有不避之理。”语声微微一顿,又道:“须知镇静,全从禅定、信心之中得来,如非有过人的武功,岂能办到?”
黄十峰心中暗忖道:“这话倒是不错。”尽管心中承认,口里却淡淡一笑,道:
“阁下如若有信心,胜得过我黄某,何以不肯出手?”
轿中黑衣人怒声喝道:“一个人执迷不悟到如此程度,那也算死有余辜了。”
黄十峰横身拦在轿前,道:“阁下如是凭武功,把我黄某人制服,区区才能心服。”
轿中黑衣人突然站了起来,缓步向黄十峰行了过来。
容哥儿暗道:“这人大模大样,若有所恃,如是一剑能够把他杀死,今日我等还有逃走之望。”
黄十峰虽处在悲痛。险恶的情势之下,仍然不失帮主风度,手中伏魔剑微微向前一推,道:“阁下何以不亮兵刃片黑衣人道:“和你黄十峰动手,那也用不着亮兵刃了。”
黄十峰心中大怒道:“好大的口气!”长剑一挥,横里扫去。
容哥儿心中暗道:“他适才能在轿中不动声色的避开了一剑,想他身法,必然有特异之处,倒是要用心瞧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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