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龙生袁紫烟





四位副统领也已看得脸色大变,四人也看得非常清楚,大殿中确实只有三尊佛像。
  为什么三藏和尚能数出四尊,袁紫烟能数出五尊?这似乎是一件很小的事。
  但数一下,就多了一尊佛像出来,两人如果数上一百次,那么这座大殿就全是三尺高的
大佛像了。
  不想它,也就罢了!
  想一想,会让人心生寒意,毛骨悚然。
  唐三藏合掌一笑,道:“女施主目明耳聪,看得清楚,的确是五尊佛像。”
  袁紫烟道:“但我看不到李世民躲在何处,大和尚可否教我?”
  唐三藏道:“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女施主看不到,必是走远了!”
  袁紫烟脸色一变,道:“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和尚是当世高人,岂可妄言!”
  突然疾出右手,玉笋一般的食指指向一尊佛像。好好的一尊佛像突然燃烧起来,冒出了
浓烟火苗。
  “罪过,罪过!”
  唐三藏合掌当胸,低喧佛号!
  众目睽睽之下,一尊木雕佛像在烈焰中化作了灰烬。
  袁紫烟道:“这是三昧真火,烧毁有形之体,也能烧伤他的神灵气!和尚,隐形遁法运
不走李世民的血肉之躯。不要逼得我,做出了令人扼腕的恨事。”
  “女施主杀机逼人,我和尚只有生受了。”
  缓步移动身躯,盘膝打坐在供台前面。
  供台上本有五尊佛像,一尊被袁紫烟烧成灰烬,四尊却未波及。唐三藏坐在供台前,准
备舍身护佛了。
  看清楚,想一想,又会觉得奇怪了?五尊佛像并列供台,相距不过是数寸远近,那熊熊
烈火竟未波及其他四尊,似乎是中间有一种力量把火焰隔开了。
  唐三藏身上的黄色袈裟忽然开始膨胀,片刻之间,整个人就被黄色大袈裟给包了起来
了。
  仔细看,四尊佛像和供台也全包在黄色的袈裟中了。
  没想到一件人披的袈裟竟然膨大得像个蒙古包。
  “禅云弥六合,和尚!不要逼我拚命啊!”袁紫烟的脸上泛出惊惧的神色,右手挥动,
示意宇文成都等退出大殿。
  他们听从袁紫烟的命令,退出了大殿。
  但袁紫烟身前三尺处,似是树立了一根铁桩,膨涌而至的黄雾受到了阻拦。
  巧儿、莲儿不敢跑。但两人都躲入了袁紫烟的身后。
  蔓延、伸张的黄雾绕过了袁紫烟停身,涌向大殿的门口。
  真是神奇呀!
  就像是大殿的门口,有着一道无形之墙,黄雾沛然而至,堵塞在门口,不再向外扩展
了。
  但大殿之内却全被一团黄雾笼罩,就像是一个巨大的黄色雾包,把殿中所有的人人物物
都包入其中。
  一片浓黄颜色充满了空间,但仍可以看到袁紫烟。因为袁紫全身散发出一团红光,连巧
儿、莲儿也罩在红光之中。
  红得如血如花,也红得晶莹透明。
  就像在一团浓烈的黄雾中燃起了一团烈火,一盏巨大的红灯,好看极了,也妖异极了;
让人不忍不看,也让人看得心头颤动。
  晶莹耀目的红光突然开始向四外膨胀,就像爆射的烟花,但进入黄雾三尺,就又消失不
见。宇文成都无法完全了解情势演化过程所表达出的讯息,但却知晓双方正在斗法。
  袁紫烟身上围绕的红光似是想突破三藏和尚那件黄袈裟所幻出的黄云、浓雾,但却是力
所不及。
  弥漫金殿的黄云也无法把那团红光淹没。
  袁紫烟、巧儿、莲儿,在血红透明的光华笼罩下清楚可见。
  两团光华似实似虚,在大殿中相持不下。
  奇事发生了……袁紫烟摇动着头,秀发散落了下来,掩面覆白。
  披头散发,使得天姿国色的美貌一变,神情有些诡异莫测。
  只见她一双美巧的玉手忽然一阵急搓,向外推出,纤纤的十根手指突然早出了火苗,喷
射出三四尺远。
  火苗到处,黄云消退。
  袁紫烟缓步行出了大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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卧龙生《袁紫烟》
第 六 回 高僧术法

  巧儿和莲儿跟在袁紫烟的身后,步履轻松,倒是走得从容,看不出她们有任何恐惧吃力
的感觉。
  袁紫烟踏出大殿,手上冒现的火苗也突然熄去。
  字文成都和四位副统领虽然都亲眼看到了,但仍然无法确定那是真的火苗?还只是一种
光影?
  袁紫烟似乎很疲累,香汗淋漓,透湿了一身罗衣.有如在急流、狂涛中挣扎上岸。
  已经停下脚步的字文成都突然快步迎了上来,道:“国师你受伤了?”
  语气中充满着关切情意。
  “和尚厉害!”袁紫烟苦笑道:“几乎被他困住了?”
  宇文成都心中却是有些不信,暗道:那蒙蒙一片有如水气的黄色云雾真能困得住人吗?
  抬头看去——
  大殿中已全被黄色的雾云充满,任何景物都已无法瞧到。
  字文成都心中一惊,忖道:这浓烟似的一团雾云,还真能把人困住不成?
  目光一转,发觉身侧不远处一片青砖,暗运真气,右脚轻挑,半块青砖带着一阵轻啸射
入了大殿的雾云之中。
  字文成都算好了方位,用出了相当的内力,这块青砖应该击破供台上一尊佛像,然后洞
穿大殿的墙壁而出。
  但青砖投入那黄色雾云中,似是击在一片厚革之上,阻力奇强。深入不过半尺,竟然化
作一团灰沫,消失不见。
  字文成都震惊了!
  这是什么力量啊,竟使砖石化灰?
  想向袁紫烟请教,但回头一望,又使心神震颤不已!
  只见紫烟闭目而立,一向嫩红的脸儿也变得一片苍白,似是在运气调息。只是由大殿中
行出殿外,也不过一丈多些的距离,竟把她累成了这个样子。
  自认识袁紫烟后,从未见过她如此狼狈的形象。
  除了争取生命之外,袁紫烟不会在众多属下面前如此不堪。
  字文成都招来四个副统领,低声道;“全力保护国师,我们非人之敌,但要先国师而
死。”
  抽出长剑,前行三步,挡在袁紫烟的身后,面对大殿门口。
  萧雨、田当、凌云、刘飞鹏也亮出了兵刃,守在袁紫烟的四周。他们背对袁紫烟,明显
地表示出一副拼死相护的决心。
  忠臣、义仆,拼死护主的景象大概也是如此了。
  四位副统领心中也都明白,袁紫烟抵拒不住的强敌,他们又何堪一击?
  字文成都化作春泥为护花的关爱情意,下了这一首严酷的口谕,四个副统领也只好认命
了。
  “谢谢诸位!”
  袁紫烟清柔的声音在耳际间响起!
  字文成都回头看来,袁紫烟已尽复旧观,披散的长发也已经挽起,花容月貌似往昔。
  字文成都低声道:“国师,全好了吗?”
  袁紫烟飞起了两颊红晕,带着三分羞怩,道:“佛法无边,师父的告诫,诚不欺我,但
三藏和尚可恶,不能饶恕!”
  “国师,殿中无人了!”萧雨道:“唐三藏和李世民都已逃走了!”
  他先看到大殿中的情势,就是这一刹之间,雾云散尽,景致尽复,大殿中空空荡荡,哪
里还有人踪。
  袁紫烟眨动一下圆大的眼睛,双目中突然放射出两道奇光。
  恐怖的眼神给人一种利刃穿心的感觉,字文成都和四位副统领都不敢和她的目光触接,
急急的转过头去。
  “和尚,不要走啊!咱们还未决胜负呢!”
  随着那荡漾在耳际的甜美声音,袁紫烟却突然不见了。
  以字文成都等耳目之灵,也不知袁紫烟如何走的?奔向了哪个方位?
  “听不到一点衣袂飘风之声!”刘飞鹏道:“轻功之高,已到了飞行绝迹的境界。”
  原来,两人也不知道袁紫烟怎么走的?
  萧雨道:“唐三藏、李世民已经走失,袁国师似是已摄敌而去,我们呢?是要留这里?
还是要追觅踪迹有所行动?”
  字文成都道:“看不出李世民、袁国师的去向,如何追觅敌踪?但此地不宜久留。”
  “不用担心姑娘行踪!”莲儿道;“我们找不到她,她却能找到我们。总统领,若是觉
得不宜在此地停留,换个地方等候姑娘。”
  这座大殿留下了大多的疑问、古怪,久留必会惑乱军心。
  于是,字文成都下令撤离了荒凉的古寺。
  军马撤走,大殿一角处突然出现了身着黄袍袈裟的三藏和尚和供台上四尊佛像。
  唐三藏合掌当胸,对着其中一尊佛像躬身一拜,一阵黄烟闪过,真相显现,化作李世民
闭目而坐。
  唐三藏道:“二公子,袁紫烟已被我行法引入歧途,但恐怕不能迷惑她太久,二公子请
借此时机离去吧!”
  “和尚佛法无边,何不随世民同往太原,你出家礼佛,立志以慈航普渡众生,自当先拯
救万民于水火之中。”
  “小僧修禅,不懂法术,这袭袈裟为达摩祖师遗物,借用数日即将归还。今日一晤,结
缘于二十年后,届时还望二公子能记得今日会晤之情。”
  李世民道:“袁紫烟术法高强。袁天罡和李淳风都非其敌,和尚有以教我乎?”
  唐三藏道:“天行健,君子自强不息;这番劫杀之后.天下有数十年太平岁月,二公子
大愿可偿,小僧无能相助,但另有高人效命。
  字文成都会在寺外埋伏,不过小僧也已邀人相助。这里有黑绢一方,请掩覆头脸,出寺
去吧!”
  李世民苦笑一下,道:“和尚既无出世之念,区区怎敢勉强。
  只要苍生有幸,区区一人的生死何妨?”
  接过黑绢,包住头脸,大步行出殿外。
  可惜他没有回头张望.看一眼!他即会重回大殿。
  “小僧修惮宗,立志取回千卷经文,光大我佛教义。术法一道,只觉得一点皮毛,聊备
一格护身而已,非不为也,实不能也……”
  暗暗的低诵完心中意愿,突然张嘴吐出两口鲜血,急急伸手扶住了供台才稳住了身子。
  如果李世民看到了,绝不会决然走开。
  唐三藏的推断不错,字文成都果然在寺外布下了眼线,监视了四面八方。
  李世民一出寺院,就落入了监视之中。
  但李世民黑绢包头,虽然落入眼线的双目之中,但那人却无法肯定他的身份,也不敢轻
易出手,现身阻拦,只好把讯息传报上去。
  这确实是一批训练有素的武士,他们有一套传讯之法,用不同颜色的绢帕传出讯息的重
点,重重传接,既快速也秘密。
  字文成都撤离得并不太远,很快接到讯息。
  田当、萧雨立刻上马,纵骑奔来。
  但两人心中同时有着一个疑问,李世民躲在哪里?大殿中不见有人,两百武士满布廊
厢,寺中绝无可供藏身之地。
  如果那人不是李世民,那又会是谁呢?
  怎么能够瞒着袁紫烟的耳目?
  田当、萧雨最怕的是追的是唐三藏,小和尚能把袁紫烟斗得披头散发、身体受伤,要搏
杀两人岂不是易如反掌!
  萧雨、田当不怕人武功高强,就算遇上强敌,也可拼个两败俱伤,至少也可以支撑个二
五十招,再招人帮手,来个联手攻敌或车轮大战。
  但如遇上精通术法的人,那就全无招架之力了。
  萧雨、田当两人心中虽有着相同的想法,但都没有开口说出来,照着眼线留下的路标追
赶。
  说了又如何?
  徒乱人意啊?
  马行如飞,已越过古寺,到了一岔路口处。
  只见一个武士站在路口出神。
  萧雨一勒马缰,道:“怎么停下来了?”
  武士惶然地道:“不知道怎么追呀?”
  “怎么回事啊?”田当道:“给我说清楚一些!”
  看出了那武士是属于自己统帅的一队,田当非常不满。
  武士慌悚地道:“追到了这岔路口处,一个人突然变成了两个人,一般的个头,一样的
衣服,一样的黑绢包头,却分行入两个岔路,属下不知道怎么追呀?”
  萧雨呆了一呆,道:“有人接应!他们走了多久?”
  “不过片刻工夫。”
  “田兄,不能怪你的人,咱们分头追吧!”
  萧雨替那个武士讲了人情,当先向右边的岔路追去。
  “快去禀报总统领!”
  田当吩咐过属下的武士之后,转身向左面岔道,放辔如飞。
  这是一片广袤的田野,春耕未播,平时千里视界辽阔。田当极目四顾,看到了萧雨纵骑
如飞,正全力追赶一个人影。
  看到了前面的大道,也有一条人影,正施展陆地飞行功夫,向前奔驰,立刻加鞭飞奔追
了上去。
  轻身飞纵术,短程竞速,能够快逾奔马。但在一望无际的平原上,很难和马的耐力相竞
争。
  何况田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