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龙生袁紫烟





  李世民只好加大力量,抱着如玉姑娘入卧室。
  行入了一座卧室中,如玉姑娘才离开了世民的怀抱,道:“妾婢整理床褥,二公子稍安
勿躁。”
  李世民不知该如何答理,只好闭口不言。
  燃起灯火,服侍李世民睡下。
  如玉才笑道:“妾婢去烧壶茶来。”
  李世民躺在床上没有动,如玉姑娘却是自说自话自己行动,又熄去了房中灯火,转身而
去。
  如玉真的帮李世民宽衣解带时,李世民就立刻闭上眼,连看也不敢再看一眼了。既然说
明了是作戏,也不敢再拒绝。
  如玉心中暗笑道:“名震天下的李二公子,原来如此怕女人,侯门子弟出了这么一个不
敢面对女色的人,可真是笑话!”
  听到如玉的脚步出远,李世民才睁开了眼睛。
  室中一片黑暗。
  李世民开始思索目前的境况和应对之法。
  首先想到了李靖——
  果然是长谋深虑的大帅之才,处处有伏兵,环环有接应。谁能想到他已在虬髯客的内帐
女婢中布下了如玉这颗棋子?
  是否还有呢?
  一旦到了身陷绝境时,会不会还有伏兵出现?
  李靖深爱张出尘,李世民十分了解,两人谈话中,李靖曾透露出不少心声。
  张出尘迷恋剑术,全心投注。
  虬髯客竟也肯大力周全,暂时放弃了争夺天下的布署工作,隐居于华山之中,传授张出
尘的剑法。
  李靖竟也能忍性断情,成全娇妻练剑的心愿。
  这要多大的自制力,才可以做到,抛去烦恼走江湖,忍令娇妻和别人日久相处,来一个
眼不见为净。
  两个盖世豪杰怀志英雄,都作了很大的牺牲,为什么呢?只为让张出尘剑术早成,心愿
早偿。
  张出尘剑术学成了,才想到是自己把丈夫逼走了。
  李世民思绪飞转,又想到长安后宫的袁宝儿,绛帐春情娇无限,常在皇上怀抱中;还会
想到他李世民吗?
  还有那仙女般的袁紫烟,术法精深,气势凌人,听李淳风和袁天罡的口气,似乎是两个
人合起来也未必是她的敌手。
  但加上李靖呢?
  双方总是难免一战,有没有办法使双方的冲突化解开去?如果把袁紫烟引向虬髯客,一
场大战下来,又会是谁胜谁败?
  听张出尘和如玉两人一番言语,证明自己的看法不错。
  虬髯客可为江湖大侠,以他对张出尘爱恋之深,却能摆在身边一年多,忍下不动,可资
为证,约束他的力量不是是非道德,是一股侠义之气。这股气能维持多久,很难预料?心贼
不去,终难有蠢动之日。
  有一天色欲之念超越过侠义之气,那就六亲不认了。
  一旦他登上皇帝之位,天下都入掌握中,承天之命为所欲为,想当然耳,逆我者死,暴
首的肆虐恐不在秦皇之下了。
  光芒闪动,步履声响,打断了李世民的思潮。
  李世民急急闭上眼睛,装睡了。
  如玉一手提着纱灯,一手端着茶盘,行入了卧室之中。
  李世民不敢睁眼看,装出均匀的呼吸,睡着了。
  如玉倒了一杯茶,捧到床边。
  看世民睡得香甜,改变了心意。放下茶杯,宽农解带,连亵衣也脱光了,似是诚心要布
施色身。
  华山一秀峰顶,夜寒袭人。
  如玉一抓被子,钻入李世民的被窝中了。
  她帮李世民脱衣服时,倒未脱得全身赤裸,但如玉自己却脱得一丝不挂。
  李世民感觉到一个光滑的娇躯偎了上来,鼻息间也闻到一阵少女幽香。
  没有挑逗,也没有异常举动。
  好像偎在李世民的怀中睡觉,就心满意足了。
  如玉很快睡熟了。
  李世民可苦不堪言了,他不能推开如玉,也不能辗转反侧,只好一直装下去了。
  四更时分,李世民才真的睡去。
  醒来时,如玉早已起床,捧来了面水、面巾。
  “二公子睡得好啊!”如玉带着两颊红晕,低声道:“洗个脸我去准备早点。”
  转过身子出卧室。
  李世民立刻一挺而起,全身上下看一看,一切如常。
  穿上衣靴洗过脸,如玉已捧着早点走进来。
  如玉微笑道:“这里什么都有,只是我的手艺差,二公子将就一顿,今天我把厨师调上
来,让他们住在这里,二公子食宿就方便多了。”
  “奇怪呀!”李世民道:“为什么连厨师也留下,不是要把我囚居于此吗?”
  “怕你害羞啊!也怕人多嘴杂。”如玉道:“让你一个人孤独住在这幢大房子中,你才
会感觉到寂寞难耐,七绝道长的推断是你可以忍耐七天。七天后,你就会召人陪宿,不是为
色欲,是要排遣高山之顶、深大宅院中这份冷清的寂寞。”
  “好毒的手段啊!”李世民道:“只要我招人入宫,那怕是秉烛达旦,也是跳到黄河洗
不清了。”
  “二公子,你在怕什么呢?”如玉笑道:“贵胃公子、侯门少爷,哪一个没有婢妾伴
宿、歌姬侍寝,此事人人皆知,就算二公子把这华山行宫的歌女舞姬—一招来待寝,传扬出
去也不致损害到二公子的盛名啊!”
  “说得不错,如玉姑娘对王府侯门中淫逸腐化情事知晓得不少,世民长于侯门,大哥建
成又是此道中的高手。
  太原侯府中的歌姬侍婢,都是精挑细选的美人,世民虽未沉迷其中,但也无排斥的心
理。”
  如玉道:“这么说,二公子也选过她们侍寝了,是否常常如此呢?”
  “有过两三次的经验。”李世民道:“后来因为公务匆忙,机会不多,也就不弹此调久
矣!”
  如玉道:“昨夜我裸身投怀,二公子睡得好香,不过我知道你没有真的睡着。”
  李世民吃了一惊,急道:“因旅途劳累,上床后睡得迷迷糊糊,从未完全清醒,总在半
睡半醒中。”
  “李爷留过话,要我从众随俗。”如玉道:“李爷不会碰我,那是因为张姑娘。我能保
住此身,尚未成残花败柳,是此地的环境单纯,大王心中只有一个丽影,我们就成了虎口余
生啦!
  但我知道不可能永远如此,既难免蓬门大开,为什么不选个心仪的男人,奉献上初夜的
贞操?
  二公子竟然能投怀不乱,如玉也未经云雨情、不会挑情动君心,白白的虚渡了一夜,但
能抱着二公子却也睡得香甜。”
  李世民轻轻叹息一声,道:“我非铁石人,岂会全无所觉?只是心结沉重,就提不起这
份兴致了。”
  如玉道:“不管是什么原因?小婢裸体投怀,二公子能够不及于乱,这份定力,足以比
美前贤,不过,危险啊!”
  李世民道:“不敢掠前贤美名、但危险何在?我就想不明白了,难道非要云雨巫山闹一
场,才能得保平安吗?”
  “二公子!”如玉笑一笑,道:“只怕被你说对了!”
  李世民呆了一呆,道:“愿闻其详!”
  如玉道:“七绝道长没有走,还留在山下营寨中,那表示他有事要办,二公子自然是事
件中的主角了。”
  李世民疑然道:“你是说七绝道长不住在华阴军营,他住在哪里呢?”
  “长安城中。”如玉道:“那一座道观详细的地址小婢不清楚也不便打听。他是长安地
区的主脑,长安城内、郊外潜伏有不少的甲兵,这些人都在七绝道长的统帅指挥之下,如此
重要地方职位,七绝道长却滞留不归,这华阴地区应该有更重大的事情未了,但是除了你二
公子之外,还会有什么事呢?”
  李世民沉吟了一阵,点点头,道:“我孤身一人,武功平庸,困在华山一秀峰绝顶之
上,已是一筹莫展,还用得着七绝道长留下来监视我吗?”
  “不是监视。”如玉道:“由钟木魁守着宫门,千军万马也都难救你出去,七绝道长在
这里有两个重大目的,一是研究你这个人,二是下手害了你。”
  李世民长长吁一口气,道:“我值得如此重视吗?”
  “大王目中无人,眼空四海,是不怎么重视你。不过,七绝道长的看法不同,他认为大
隋朝气数将尽,日后能和大王争夺江山的,只有你二公子和李靖。
  所以七绝道长一直主张先去祸根,然后再拿下长安不迟。这祸根指的就是你二公子和李
靖。”
  李世民吃了一惊,忖道:“这七绝道长有些诡异神秘,却也是一个非常厉害的人物,不
可轻视。”
  “单是裸女在怀,忍下不动,这一项非常之处,就无法逃过七绝道长的毒手。”
  “阶下之囚,笼中之鸟,逃过毒手的机会是非常渺小了。”李世民道:“不知七绝道长
杀我的手法是明取呢?还是暗杀?”
  “若决定要杀你了,什么手段他都能使得出来。留下来暗作观察,就表示他还未下定决
心。所以要设计逃避,这是一场冷酷的斗智比赛,你必需活下去,不惜委屈求全。”
  李世民默然了。
  如玉又道:“如果换了一个侍婢与君同床,二公子就不能表现得生怀不乱了。”
  李世民苦笑一声,道:“他要存杀我之心,何患无词,又何苦如此的花费心机。”
  “七绝道长杀你之心虽很坚定,但他要找一个说服大王和张姑娘的理由。”如玉道:
“如果他在三五日内找不出理由,就必需离开这里了。”
  “找不出理由,也可以嘱咐人暗中下手。”李世民道:“饮食茶水,刺客暗算,实是防
不胜防。”
  “二公子!”如玉道:“你好像甘愿认命,斗志不强啊!饮水下毒,我可以帮你防范,
刺客暗算先要逃过木老那关,他防你逃走,也防你被人刺杀,何况三五日内也许会有援军赶
到啊!”
  李世民精神一振,道:“说得对,争取一天是一天,斗胜一场是一场!”
  如玉心中大喜,笑道:“二公子,你如就此放弃了,小婢如何对李爷交代?想一想,要
实现你博大的抱负,一定要从权应变,忍辱负重;躲过了这一劫,才有希望。”
  “多承姑娘指点,世民感激不尽。”
  如玉笑了,是真的开心之笑,也觉得做了一件大事,说服了李世民也算对李靖有了交代
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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卧龙生《袁紫烟》
第 八 回 如玉侍寝

  华山行宫中不再冷清凄凉,三位厨师、两位照顾李世民生活的侍婢搬入了行官,不论日
夜,厨房中都可以供应美酒佳肴、香茗细点。
  十二位能歌善舞的宫姬也常被李世民召入行宫,侍奉酒宴。
  如玉第二次入宫伴宿。
  李世民的行动放开了,但心结未解。召人陪宿的事,总是作不出来,所以又请了如玉姑
娘来。
  如玉已有过一次经验,行动起来老练多了,也摆脱羞愧的困扰。
  先服侍李世民沐浴更衣,送他上床。再自己沐浴一番,裹着一条大棉袍,缓缓进入了卧
室。
  一脱棉袍,开门见山,全身一丝不挂的滚入了被窝中。
  有过了一次相拥而卧的经验,李世民也无法再行拒绝。
  如玉姑娘是早已算计好了,双手一抱,一个光滑的胴体紧紧地贴在了李世民的身上。
  “如玉,我想咱们来个君子协定……”
  如玉打断了李世民的话,接道:“二公子,先听我说几句话,再谈你的君子协定如何?
你生活的转变,已成大王、张姑娘和七绝道长的话题了。”
  “怎么?他们讥笑我,是吧!笑我李世民是伪君子、假正经。”
  “倒没有那么严重。”如玉道:“大王对张姑娘说,天下的乌鸦一般黑,李世民纨绔子
弟,玩乐惯了,受不得一点挫折,一遇到挫折,雄心壮志就全报销了。不要一个月,他就会
自动屈膝投降了。”
  “张姑娘怎么说?”
  李世民在乎的似乎是张出尘的看法。
  “张姑娘没有说话。”如玉道:“她绷着一张脸,谁也不知她心里想些什么?不过,要
去推断、联想,那就可以想很多了。”
  忽然发觉了如玉姑娘的干练多智,李世民对李靖又多了一层认识,是个可以为友而绝不
可以为敌的人。
  李世民心中感慨万千,伸手在如玉光滑的背上轻轻拍了两下,道:“说下去!”
  “大王可以认为张姑娘是心中难过,李靖一向推崇的好朋友——名满天下的李二公子,
怎会如此没有骨气?”如玉道:“只不过几天辰光,就忍不住露出原形,以酒浇愁,也一头
栽进女入怀中,可以和隋炀帝比美了。”
  李世民问道:“虬髯客这么说吗?”
  如玉摇摇头,道:“大王没有说,是我在猜他的心事。但七绝道长的看法就完全不同
了。”
  “他有什么看法呢?”李世民道:“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