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鼎离雁孤星
“好!敢情是你放的箭!”立刻它舍弃蕴钟等,转身向李得胜扑来。
李得胜的马早吓得软了脚,前蹄突地一跪,李得胜只好飞快跃下地来,口中仍不忘喊著:“快
逃!”
巨熊张著血盆巨口,虽然它躯体看来肥硕笨重,速度却一些不慢,只见它晃眼间已冲至李得胜身
前。
李得胜虽是名镖师,但对这庞然大物也是丝毫无办法。但看他拔出长刀,朝著熊头全力劈去。
“铛!”
刀是砍中熊头,但好像砍中金铁之属,熊头上迸裂一条血缝,而熊爪也搭上了李得胜手腕。
“呀!”
听得李得胜惊煌的尖叫,一柄刀已被熊爪挥上半天空,而人也跌倒地上,这时熊爪已高高举起。
李居良适时赶到,他对这巨熊也束手无策,眼看李得胜就要丧身在巨熊的爪下。那晓一阵如雷的
蹄声奔来,老远就听得唐剑宁暴喊:
“李师傅别慌!”一道白光已随著他语声电射而起。
巨熊两爪高举,露出那胸腹淡黄胸毛,正待全力扑下,却闻“噗!”的一声,那道白色光华已深
深射入它胸膛………
这么大的熊竟受不住这一击,只听它仰天悲痛地怒吼一声,立刻倒地毙命。
李得胜似乎有从鬼门关逃回来的感觉,看看身侧倒卧血泊的巨熊尸身,他几乎有点不相信这是事
实。
蕴华,蕴钟一下子奔到李居良身侧,轻轻喊著:“爸爸!爸爸!”声音里充满著撒娇和惭悔,但
李居良却怔怔地望著唐剑宁发呆。
的确唐剑宁这一手太漂亮,李居良根本未看清楚唐剑宁是用何武器将熊杀的,但至少他晓得,唐
剑宁的腕力与眼力是不同常人,否则他如何能在十丈以外,一下将这麽大的巨熊击毙了。
唐剑宁心中反而有些忐忑不安,从末显露过会武的他,不知这一下被人得知会有什麽结果。
李得胜蹲下身去想掀起那巨熊尸体,那知那熊沉重异常,再加上他受惊脱力,熊尸竟纹风不动。
唐剑宁出来时根本未带兵器,当时一急掷出的即是他平日珍藏的“白虹”短剑,短剑他可不能任
它留在熊尸身中,因此他朝死熊走去,准备起那短剑。
“唐……”李居良有些不顺口说道。
唐剑宁知道主人在呼喊自己。立刻停步很恭顺道:“小的叫唐剑宁!”
“啊!”李居良点头道:“感谢你救李镖师和小儿性命……”李得胜此时也过来道谢。
唐剑宁外貌虽木纳耿直,内心却是再聪慧灵敏不过,他奇怪,为何在李居良的声音中有怀疑和恐
惧。
这时已有十数人赶了来,有些未看见刚才的惊险场面的还为猎著了这么大一头熊而欢呼高兴。
李居良没有再说什么,呀附唐剑宁道:“等下我会叫庭坚传你!”说完领著蕴华,蕴钟往林外行
去。
剑宁看蕴钟不时回头,还念念不忘那头小熊,心中不觉有些感慨和好笑。他蹲下身轻轻将巨熊翻
过了,很快将那白虹从胸中起出。
一场狩猎因这突生的事故而很快结束,但这头巨熊却是意想不到的收获。唐剑宁被大家视为英雄,
因为这些猎者只不过是商贾之流,能射到数只狐儿已经不错了。
唐剑宁随著数位仆人,将那笨重的巨熊扛下了山。他怀中抱著那头最先惹事的小熊,准备送给蕴
华,蕴钟姐弟两。
山下的十辆蓬车还在等待看收获,李居良正指挥著仆役装置著猎物。蕴钟老远看得唐剑宁和他怀
中的小熊,高兴地叫道:“宁哥!给我小熊!”
剑宁本就是打算要给他,策马向蓬车行来。但他心中有些不安,他知道那是因为林氏的原故。
果然林氏正将姐弟两搂在臂弯里,看著唐剑宁过来,又发出她那惯常而温柔的笑容。
“真谢谢你救了他们!”林氏很感激地说著,蕴钟早已等不及跳下来抱小熊了,蕴华因刚才的事
已对熊有些惧怕。
“夫人不该如此说,这事应该是小的失责才对!”唐剑宁低著头,脸上又发著烧,他自己都不明
白为何会这样。
大队又回头开行,不久返归李居良的大庄院。
X X x
夜又到了深沉的时候,参加狩猎的宾客也一个个离去,李居良宽敞住宅的大厅里,喧哗声也逐渐
减低。那平坦而芳草柔软的驰马场上,只有一个孤单的黄影在那漫步著……
轻而柔的调子从这人口中哼出,有种说不出的安祥味道。月的光亮洒在他忠厚而不失英挺的面容
上,有些似古穆的雕像。
一辆马车从大厅那方很快驰来,轮子践着沙地发出轻微“隆!隆!”之声。
黑影听得轮声停下步子转过身来,正是完全成长的唐剑宁。
马车终於来至他身前,车步下那衰老而令人觉得亲切的刘总管。他对著面容平静得有异寻常的剑
宁笑了笑,道:“剑宁,老爷着我来传你去!”
唐剑宁自然晓得会有这事,因此他早已准备好了,闻言不再说什麽,简短道:“好!我这就去!”
平时唐剑宁是很少进内厅的,不只由於他职务完全在外面,何况他根本就不太想进去,因为那会
使他觉得受到拘束。
马车缓缓到达大厅的门边,刘总管领著唐剑宁从正门行了进去。
厅内正有十数仆役在整理打扫,看到唐剑宁都露出羡慕和惊奇的目光。羡慕的自然是唐剑宁有了
高升的机会,惊奇的却是他竟有屠熊的身手。
唐剑宁目不斜视,踏著稳定的步子随著刘总管直向内屋行进,只觉一连穿过好几间大房,又行过
一个精致的花圃,最後来至一舍小阁亭。
亭中坐的正是李居良和被唐剑宁从熊爪救下的镖师李得胜。
两人一见唐剑宁都很快从亭内踱出,露出感激和不太自然的笑意。
李居良很谦让地将唐创宁延入亭中。这亭阁修得甚是小巧精美,左面的一潭线水,水上荷叶田田,
在夜色中有如一块块地毯。右面是一片栽种极具匠心的花圃,後面是假山,来处却是条曲折富趣的小
径。
剑宁从没到过这地方,但以他平淡而宽润的心胸来许判,却觉得这些都太过匠气了。
“老爷传小的来有什么吩附?”唐剑宁仍很恭谨地问道。
李居良和顺地笑道:“先给你介绍位朋友,这位是泰达镖局的李得胜总镖头………”
李居良尚未再开口,唐剑宁已说道:“小的唐剑宁,久仰李镖师大名!”
他这句话说得有些迫人,使得李居良与李得胜都怔了怔。尤其李得胜有些窘,他涨红著脸道:
“恩人快别如此说,兄弟这条命还是恩人所赐呢?”
唐剑宁总觉与这些商贾之流格格不入,他漠然答道:“这是仆人份内职责!”
李得胜也不知要如何开口,问询地看著李居良,李居良眉头微皱,说道:“李镖头特来向你道谢,
而且蕴华蕴钟承你照顾我也一并谢了。”
说完两人同时对唐剑宁作了一揖,剑宁可不懂多少礼数,只知照样回了一揖後说著:“老爷还有
事吩咐吗?”
李居良微微一笑,先招呼李镖头落座後,也叫唐剑宁坐下,剑宁本不肯却受不李居良的一再坚持
只得坐在一石椅上。
“剑宁,你来此工作有多久了?”李居良问道。
唐剑宁可猜不到主人相问些什麽,答道:“小的来此已有七年,平日主管牧马!”
李居良“呵!”一声点点头,微眯著眼想了想道:“刘总管说你只孑然一身吗?”
剑宁默然点头,却没有说什麽话,他发觉主人似乎在怀疑著什麽,想从自己身上得知些什麽。
果然李居良又道:“咱们庄院虽非极大,却缺少防卫人手,看今日你屠熊身手非比寻常,不知你
肯否屈就吾庄护院?”
剑宁可有为难了,在他心中早存有离此他去的意志,只因他自觉武功末成才延缓至目前。现在他
已感觉自己身手足够应付一切,那麽如何还能接受新工作呢?
李居良看得出剑宁面上为难的表情,只淡淡笑了笑,他并非真的需要剑宁为作为护院,而是另有
目的。
“好吧!关於这事你可仔细想想,我是不能勉强你的!”李居良笑道:“但你能告诉我你习武多
久了吗?”
唐剑宁发觉李居良脸上有种急於想知道的神色,他不了解为何主人如此注意自己,但他是不善於
扯谎的;他答道:“小的习武将近十年,只是天资鲁钝毫无成就可言。”
“十年!”静坐於旁的李得胜有些吃惊道:“不是个短时间啊!”
李居良也奇道:“那是谁教你呢?是有师父吗?”
唐剑宁已有习惯不愿告诉别人这方面关於的事情,因此语气中不免有些烦乱,应道:“我恩师仙
去很早,平时都是我独自一人锻练。”
这次李居良沉思了,他虽不识武艺,但对武艺一门却深有所闻,他看得出唐剑宁屠熊的那手功夫
是天下罕见的一种,但他不明白何以剑宁在自己家中七年,竟会无人知道他会武。
“我能知道尊师名号吗?”李居良脸上又有那种极其希冀的表情。
“吾师仙去已有很久了,武林中人称为雁荡大侠即是!”唐剑宁如此说著,却看到李居良微微有
些失望。
一阵晚风吹来,平日如此时正是剑宁暗中练武的时候,但今日他的遭遇真有些特别,好像他突然
变成了李家中的重要一员。
李居良仍不死心,又道:“我能看你今日杀熊所用的兵器吗?”
唐剑宁犹豫一下,终於将怀中“白虹”拿了出来,突然他发觉李居良伸出来接的手竟微微在颤抖,
那是情绪极端激动的表示。
“是了!是了!”李居良轻轻将短剑拔出,立刻一道银白光亮像长虹般升起,映得四周分外明晰。
“这就是他用的那柄短剑啊!”李居良有些感叹地自言自语说著,身旁的李得胜更羡慕很睁大了
双眼。
唐剑宁解释道:“这是恩师昔年佩带之物,只有掌门人才能得传此白虹剑。”
李居良像没有听到剑宁的说话,只一味摇著头哺喃道:“不可能!不可能!这完全一样啊!剑宁,
这世上有两柄一式一样的这种剑吗?”李居良在不注意中竟叫出“剑宁”两字。
唐剑宁被这称呼弄得极不自然,很快应道:“这小的不清楚。”
李居良用颤抖的手将“白虹”还给了剑宁,像是受了极大刺激般精神竟萎顿不堪,他轻轻挥了挥
手,道:“你回去吧!护院的事你考虑考虑,我希望你能答应我。”
唐剑宁站起身来恭身一礼後,亭外早有人等著带路,於是他又被送出了厅门。
“真是奇怪!”剑宁趁著月色如霜,漫步向他那间小木屋行去。
“为什麽主人如此注意我的身份和这柄白虹剑?”他想不出理由,也有些不愿去想它,因为他了
解去想也是徒劳益的。
夜晚有股迷人的气氛,唐剑宁深深地享受了这点,他轻松地跨著大步,仰天对空呼吸著,最後他
忍不住又唱起那温柔动听的催眠曲。
“睡吧!睡吧!我可爱的小宝宝。
闭上你美一丽明亮的眼睛。
当夜幕低垂,当晚风吹拂……
张开那可爱的一双小翅膀。
追随著父亲,飘向那海角天涯。
……………”
他一遍一遍哼著,心中却在祈祷:“母亲安息吧!你的儿子已经成人了。”
渐升的明月将他的影拖得长长的,在那清新的空气中,他感觉自己满身都是活力,满身都是朝气,
那种奋然欲飞的心情又在胸中翻腾。
天上的繁星,地上的灯火,都在他眼中闪烁不息,他温柔的歌声低沉地远远传去,渐渐他接近了
他的小木屋……
但他突然惊觉到,自己屋内竟有灯光传出,而且有个极悦耳的声音在唱著,唱著那支他熟悉得不
能再熟悉的歌,只是那稍有不同:
“睡吧!睡吧!我可爱的小敏珊。
闭上你美丽可爱的小眼睛。
………………
………………”
唐剑宁几乎呆了一下,他猜不出有谁这么晚还会进他的屋子,这事在白日也很少发生的。
从唱歌的声音他知道房中是个女子,这点更令他惊奇:“我是剑宁,屋中是何人?”剑宁已来至
门边,只因他知道屋内是位女子,所以他反而不好意思冒然进去。
“进来吧!”屋内那女子喊道,声音真是好听得紧。
剑宁受著股神奇的吸引力,不自由主地踱了进去,眼前呈现的使他吃惊,也使他觉得有些不可思
议。
屋内,他那唯一的木凳上坐著位美极的妇人,却正是曾令剑宁受到极大激动的林氏——蕴华蕴钟
的母亲。
这个意想不到的惊奇使剑宁在一时间内讲不出话来,他不敢再多看林氏一眼,很快低下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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