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鼎离雁孤星
说完,霍地返身疾驰!
何消几个起落,人早消失在西边岭下的月色之中!
胡振堂心切爱子安危,立即飞奔前去探视!
车子走出来的那个『兰姑娘』,正是白花帮帮主叶三友的掌上明珠叶可兰,只见她满面惶急地向华服少年问道:“那贱女人不会在我灵弟弟身上做什么手脚吧?丘……丘……”
华服少年眼看胡振堂父子已相偕奔来,于是嘻嘻笑道:“你尽是丘丘丘的丘什么?我还不是个道士!喏!你的灵弟弟不是回来了!”
叶可兰一见大喜,忙不迭飞步相迎!
这里长须老人对华服少年神秘地笑道:“小道长,如今人也救了,你也该回高升栈去了!说不定西院中还有人等你哩!”
华服少年正是武当少年高手丘九渊。他一听这话,吃惊不小!暗说:“这老家伙怎会把我的行径摸得这等清楚?不成他跟踪我好久了!他既说西院中有人等我,大概不假,只不知此人又是那个!”
他一阵电转之后,连忙施礼笑问道:“今夜若非前辈仗义出手,晚辈等正不知何以善后哩!望老前辈留下大名,也好让晚辈………”
长须老人接口大笑道:“老朽既非施恩,更不望报!年轻人那来许多繁文耨礼,快回客栈去是正经!”丘九渊再打一躬,笑道:“晚辈遵命!晚辈等问过范立山几句话之后,马上就走!”长须老人手拈长须,含笑不语。丘九渊回转望时,不觉大吃一惊,登时愕在当地!原来此刻丘九渊眼中的范立山的身子,整个向前倾斜着,右腿也已高高抬起,分明是跑动的姿势,奇的却是他始终保持这个姿势,不动不弹!丘九渊一愕之后,忽然醒悟过来,回头笑向长须老人道:“敢问可是他在逃跑时,前辈制住他的穴道了?”长须老人几乎忍不住失笑出声,但仍只微笑赞道:“你反应很快,不愧是武当杰出人材!”丘九渊受宠若惊,施施然跑去范立山身边。但等他绕到范立山前面一看,只见他七孔流血,双睛突出,早已气绝多时,不禁脱口骛“咦”了一声!长须老人一听这咦声,便知事情不妙,跑来看了一眼,随即说道:“此人作孽多端,死有余辜—也是老朽一时大意,致令他有服毒的机会!”
这时,叶可兰和胡振堂父子也已赶到,叶可兰一跺脚,道:“这贼子可惜死了,不然,也可以问问他为什么要劫我!”
胡振堂恨恨说道:“还不是为了想劫你换那张宝………”
他忽然觉悟到他不应该说出这些,是以话到口边,又自行顿住。
长须老人心中一动,笑道:“这已是尽人皆知的公开秘密!谁会不知道白花帮还持有一张『宝藏图』!”
胡振堂垂头不语。
丘九渊却乘机辞去。
长须老人笑对胡振堂说道:“胡兄今欲何往?”
胡振堂答道:“小弟意欲送敞帮少帮主去陕西一行。只是多蒙援手,还没请教大号哩!”
长须老人道:“仗义相援,乃我辈份内之事,何必提名道姓!小弟倒是想烦令郎辛苦一趟,好在路程不远,不过一两个时辰,胡兄意下如何?”
胡振堂满口应承道:“大侠但请吩咐就是!”
长须老人笑着,从耳朵里面取出一方方胜儿(没有信封光用纸张叠成的小张纸条)交给胡灵儿,并详细说明投交的地点,然后笑对胡振堂道:“小弟尚有要事等着办理,一切都拜托了!”说完,一拱手,迳自步入枣林深处不见。天还不到五鼓,胡灵儿已回到岭上。
只见他老远老远就大声欢叫着道:“爹爹,你猜
胡振堂低暍道:“什么事不晓得走拢了再说,老远就叫叫嚷嚷的!”
就这两句话的功夫,灵儿已满面欢欣跑近前来,故意卖弄地笑嘻嘻说道:“你们两人都猜猜看,刚才那人是教我去找谁?干什么事?他又是谁?”
胡振堂,叶可兰同时一愕,一思量,教人从那里猜起?………
胡振堂笑骂道:“小崽子,在老子面前也卖起关子来了!快说,是谁?”
灵儿望叶可兰扮了个鬼脸,笑道:“我知道你们决猜不出来!那人是教我去找刚才和咱们一路来,又帮忙我们打架的那个…………”
叶可兰失声叫道:“丘道长丘九渊!”
胡振堂惊道:“他就是武当丘真人!难怪有恁高的武功!”
叶可兰懒得理会这些,她只急于问灵儿:“去找他干什么?那长胡子又是谁?”
灵儿说道:“丘……丘真人看过那方胜儿,直皱眉头,只道:『这家伙占了我的便宜不说,还留下这个难题目教我去做!』………”
叶可兰急问道:“究竟是什么难题目嘛?”
灵儿嘟起嘴道:“我问过他,他只是不肯说!不过………”
说到这里忽又眉开眼笑,望着叶可兰神秘地笑道:“他要我告诉你们,尤其是你,那个长须子就是……就是……你再猜猜看!”
叶可兰如坠五里雾中,两道柳眉几乎凑在一块了!她想了想,终于不耐烦地道:“你不说就拉倒,我才懒得去猜哩!”
胡振堂也一旁笑骂,灵儿这才一字一顿地道:“他—就—是—唐—剑—宁—”
××××××
距东南海滨不远,那儿有座小小的村庄。
是日落西山,炊烟四起的时候——
一个五旬长须的老人,正在这小村前面的石板大路上缓缓溜达着。
这老人一面缓缓行走,一面四下打量,从他散发出来的怀念眼色中,可以看出他对这座村庄有着深刻的回忆与留恋。
不错,这些都是真的!因为这个长须老人就是当年曾在这个村庄——李家村中居留过好几年的唐剑宁!
他不愿惊动熟识的乡人,他只想一个人静静地接触一下故居的景物,所以他变容易服,潜行回家。
昨天,他整天逗留在故居——唐家村,遇见了不少儿时厮混在一块玩伴,也偷偷去家中和舍身崖祭奠了娘与师兄的英灵。
他眼帘所触到的景物,虽然依稀如旧,究竟也多多少少改变了一点。比如说:昔日的玩伴,眼下大半都长大成人,有的甚至娶了妻室生了孩子,当年的幼苗,此刻也成为大树;还有……。
光阴,是个抽象名词,既摸不到,也看不到,但它却能改变宇宙间的一切事物,而且永无止境,永无穷尽!
此刻,他正浑然无知地沉醉在昨天故居的情景里,驯至耳无所闻,目无所睹,遗忘了眼前一切一切…………
蓦地!
一记高亢的喊叫声把他从沉思中拉过来,抬眼望时,这才发觉自己竟已不知不觉地折入距村口只百十步的黄泥小道上来—
那高亢的喊叫声,正是从村子里传出来的!
他心里非常奇怪,李家村一向都十分谧静,那来这等声音?莫非出了什么岔事?于是,大步向村里走去。
一路了无异状,直到以前的主人李居良住宅前,才见两人轻轻议论着,状极神秘!
唐剑宁刚刚凑近低语的两人,只见李居良家中飞快奔出一人,对唐剑宁厉喝道:“呔!你是那儿来的?”
唐剑宁认得此人正是李家村出了名的莽汉李阿聪,当下陪笑说道:“老汉是去唐家村访友,路过这儿,见这儿风景幽美,顺便赏玩赏玩来的。”
李阿聪再把唐剑宁打量了一番,瞪眼说道:“只怕你不是………”
话没说完,忽然屋子里面有人急叫道:“阿聪呀!老爷在叫你哩!”
唐剑宁听出这声音正是李居良家中刘总管的声音,不觉兴起怀念之情。
李阿聪不敢逗留,在临进去的时候,还唠唠叨叨地说:“哼!早不来迟不来,偏偏在这时候来,我看哪,只怕有些邪门!”
唐剑宁也懒得理睬他,只留意这两人的谈话,从一些片断的对话里,大致听出是有人邀约李居良夫妇今夜上那儿去赴约!
究竟是上那儿去呢?邀请他们夫妇的又是谁呢?唐剑宁曾因李阿聪刚才盘问过一下,不便向两人动问,不过他心里明白,单是邀约赴会,决不会引起这大的纷扰,其中必然另有蹊跷!
好在时间已经听清是在今晚,胸中已有成算,便自安闲地离开李家村。:“旧雨楼扫描 月夜人狼 OCR 旧雨楼独家连载 转载时请保留此信息”
X X X
天才不过二更时分,月亮还藏在山后没爬出来,天空里只有几点昏暗的星光,冷清清地孤悬着。唐剑宁不知事态真象,生恐耽延误事,所以这时便已潜入李家村。
他地形熟悉,一路遮遮掩掩,迳行向李居良的后屋摸去。
当他距离李居良的住宅还有很远的时候,万籁俱寂之下,就听李居良的住宅里面,传出低微的催眠曲调………
“……当晚风吹拂………
“张开那丰健的一双翅膀。
“追随着他,飘向那……。”
忽然,一个中年人低声说道:“珊!你养养神也是好的,尽还哼它干什么嘛?”
中年人的语气虽然略带埋怨,但其中爱怜的成份还在多数。
唐剑宁听出那中年口音正是李居良对夫人林氏所发,不禁使他凄疑到,今夜的约会敢情还舆这首催眠曲调有关?
只听林氏幽怨地说道:“我这时若不再唱它几遍,以后就怕没得唱的了!”于是,她再轻轻地哼着睡吧!睡吧!我可爱的心肝呀!闭上你美丽明亮的眼睛。当夜幕低垂,当晚风吹拂……张开那丰健的一双翅膀。
进随着地,飘向那海角天涯。
哼声中充满了哀怨而怀念的语调,令人不忍卒听!而她,老是一遍又一遍地哼个不停!
唐剑宁深知这首催眠歌曲的来历,同时也听到从好多有关的人的嘴里哼唱出来过。但每次都几乎不同!
有时只是显示怜爱,有时则是象徵怀念,有时则是空虚的寄托,慰藉,而如今呢?可以说是集繁复心理之大成,哼的人要把它从歌曲里面发抒出来!
他不忍再受这份精神负担,于是他绕向旁的地方去,可是那感情繁杂的歌声依然断继地钻入耳朵里来,使他想起一切有关这催眠歌曲的人物,像唐师兄,李敏珊,李居良,蕴华,蕴钟姊弟
突然!一个低微而深长的叹息声传来!
唐剑宁心神不属间,陡然听出有女人的声昔在叹息,不觉猛吃一惊,忙停下身形循着那叹息声音望时,前面阴暗的大树下面,仿佛有个人蹲在那儿!
他运足目望时,只能辨出是个女人蹲在那儿,至于面貌如何?是否相识?一来相距甚远,二来树下光线太暗,实在看不真切!
一时好奇心大起,打量了一下地形,便绕由东面慢慢近前逼视。岂知一望之下,顿时使他惊喜交集,几乎失声叫了出来!
皆因树下这个女人正是催眠曲的主要人物李敏珊!
他心念猛地一动,想道:“今晚莫非是她来邀请李居良夫妇?不然,李氏夫人林氏怎会一再哼那支催眠曲子呢?………
“不对!如若真是这般,那她就不会躲在这儿长吁短叹了!
“嗯!对了!她可能是因为听到这支曲子偶然触起了亲情而已!以前我不亲耳听她一再说起过不承认生身之父母——摩云客唐震天和林氏小珊,而口口声声说是『弃儿』吗?看来必是心怀怨恨,而予李居良夫妇以什么报复!”
他认为他猜测正确。因此对她十分反感,一直躲在暗处,察看她一步的行动!
只见李敏珊坐在树下,两手支着香腮,不言不动,似是陷入在沉思之中。
突然!她右拳猛地一击左掌掌心,断然低说道:“我决定这么作法!别人也不能说我心硬!”
唐剑宁躲在她背后虽然望不到她此际脸上的表情如何,但可以从她甚怨恨的声音里可以想到她的脸色将是如何的难看!私底下也发狠说道:“这丫头的心当真一狠至此!师兄啊!她如不念养育辛劳之恩,对李居良夫妇有所不利的话,做小师弟的只好违背您那付『龙镯』的托付,与她周旋了!师兄,您不是常常训诫我,做人第一要尽孝吗?您与李氏夫妇都没对不起的地方,然则她为什么要与李氏夫妇过不去呢?我这么做法虽然违背了『龙镯』的托负,但也遵行了您的训诫!师兄,您在世英明,泉下也必有知,大概同意我这等措施吧。”
李敏珊对今晚的事,心中十分矛盾。她有十多年的积怨,十多年,并不是一个短暂的时日。她想,换了另外任何一个人,也难免不天人交战,矛盾不安!
但她终于决定今晚如何做法了!
于是她懒懒地站了起来,四下略一打量,迳向李居良住屋相反的庄外急驰而去。
这时天近三鼓,下弦的弯月,已悄悄从东方山边探出头来。
唐剑宁见了十分奇怪,她刚才还用拳头猛击手心,并说要硬着心肠去做,怎么忽又跑出村子,作出相反的事情来?莫非她更有什么阴谋?
他要彻底查究这件事情,仍然暗暗跟着李敏珊窥察。
跑出村外刚只十?
页面: 1 2 3 4 5 6 7 8 9 10 11 12 13 14 15 16 17 18 19 20 21 22 23 24 25 26 27 28 29 30 31 32 33 34 35 36 37 38 39 40 41 42 43 44 45 46 47 48 49 50 51 52 53 54 55 56 57 58 59 60 61 62 63 64 65 66 67 68 69 70 71 72 73 74 75 76 77 78 79 80 81 82 83 84 85 86 87 88 89 90 91 92 93 94 95 96 97 98 99 100 101 102 10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