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钱鬼遇难记







  「急什么!」年轻大夫一瞪眼,伸出一根指头在小豆荚腰上点了点,正巧戳在小豆荚的痛处,痛得好不容易才勉强半爬起身的小豆荚又失力地跌回床上,「瞧瞧,都成这样子了,还赶什么赶。」 

  「可是。。。。。。」 

  「你家三少爷既然特别交代了要我来照顾你,而且吩咐了你不需要急着赶回去了。那么从现在开始,你要休息多久都可以,我看你还是不要勉强吧!」 

  三少爷交代了不要自己赶回去?而且还让年轻大夫还照顾自己? 

  不知道为什么,听到了年轻大夫转述了三少爷的话语的小豆荚不但一点都不感到高兴,反而还觉得有一股失落感就心底直冒上来。他怔怔地瞪着床面,喃喃自语:「三、三少爷这样子交代吗?」 

  自己该不会是被抛弃了吧? 

  经过了昨晚那样子的热烈、那样子的激|情,即使是原本身为童子鸡的小豆荚也明白究竟是发生什么事了。明明知道自己并不是个姑娘家,无需为了这种床笫之事就要死寻活的,但好歹自己跟三少爷也是十多年的|乳兄弟交情,而且还发生了这种违背伦常的亲密关系,无论如何,当自己第二天早上醒来,发现在自己身边的竟然不是曾经亲密一夜的他,心中那股子浓浓的失落就是怎么也无法排遣。 

  「好了好了,该做正事了。」年轻大夫趁小豆荚还沉溺在浓浓的自伤中的时候,一把就拉开了小豆荚搁在腰间的薄被单,露出凝了一滩一滩白浊液体的大腿、臀部。年轻大夫嘘了声:「哗,看来那家伙战力还挺强的嘛,还是已经堆积太久了。」 

  听他这么一说,回过神来的小豆荚大羞,连忙要抢回年轻大夫手中的被单,只是年轻大夫高高举起了那只被单往旁边一扔,硬是不让小豆荚抢回去。年轻大夫还一面道:「这些东西在体内留久了可是对身体不太好,不想等一下肚子痛的话,还是赶快让我处理一下比较好哦!在大夫面前还什么好害羞的。」说着,不让小豆荚有反对的余地,就捞起搁在一旁水盆中的湿毛巾,强制地开始清洗小豆荚双腿间的痕迹。 

  无法反抗的小豆荚只好将头埋入枕头中,任年轻大夫替自己清理着难以启齿的污痕,心里更是悲哀了。明明是三少爷留下令人羞耻的痕迹,三少爷却要年轻大夫来替自己清理,这是不是意味着自己其实也不过是他玩玩的对象,用过了,也就可以随手抛了呢? 

  一股鼻酸,小豆荚禁不住红了眼。 

  「三少爷。。。。。。还有交代什么事吗?」小豆荚埋头在枕头中,声音闷闷地传出。 

  年轻大夫瞥了小豆荚的后脑勺一眼,「没了。」 

  果然没了吗?还一句安慰也没有。 

  小豆荚咬住下唇,眼角余光瞥见落在床底下的一样东西。那是昨天晚上自己给三少爷缚在腕间的手巾,那时的自己还妄想着什么。。。。。。全都是骗人的吧?那个挣不脱的模样、那罐浓稠的药液,突然,他也不知道自己哪来的力气,竟然一转身就揪住了年轻大夫的衣襟:「你们都是骗人的吧?你们是串通好的吧?那个秘籍也是、那个草药也是。。。。。。」 

  被小豆荚揪住胸口衣襟的年轻大夫一点惊慌的表情也没有,而且还一脸镇定地扬起一抹淡笑:「这我倒是不否认。一开始我们确实是串通好的。」 

  串通好的、串通好的、串通好的。。。。。。 

  年轻大夫的话不停地在小豆荚的脑海中回荡,小豆荚的脑袋中『轰』的一声,登时全乱了。那个总是在自己恶作剧时斜睨着自己却包容着自己的三少爷是假的;那个总是在知道自己背着他赚小外快后,口中斥责脸上却带着无可奈何笑容的三少爷是假的;那个会在自己作噩梦流得一身冷汗要自己半夜去洗澡的三少爷是假的;那个昨晚用着十分着迷的眼神怜着自己、宠着自己的三少爷是假的。。。。。。竟然都是假的,那自己到底该相信什么?自己还能相信什么? 

  此时此刻,小豆荚突然想起被二少爷强来而终于跳井的小凤姐姐。他终于明白那种心中一片惶惶然,茫然不知所依的感觉,仿佛、仿佛。。。。。。天地如此之大,却没有自己的容身之处。如果看起来那样真诚的三少爷竟然也会串通别人来设计自己,那自己还能再回到他身边去吗? 

  小豆荚心中只觉得既悲哀又痛苦。 

  如果今天他是个姑娘家,被少爷强要了身子,他还能说是少爷强迫了自己而搏得别人的同情;可他今天是个男孩子,是少爷身边跑腿的小厮,这样子的他被少爷强要了身子,别人反而会讥笑自己没用、被白吃了吧? 

  小豆荚痛苦地握紧了拳头。。。。。。自己。。。。。。竟然也会沦落到被白吃的下场,向来只有自己会白吃别人的,哪有自己被人白吃的份呢! 

  重重的一拳挥出,『碰』地一声吓了年轻大夫好大一跳,瞪着小豆荚突然显得愤慨万分的表情有些不明就里。 

  怎么可以?自己怎么可以被白吃?这太有损他小钱鬼的封号了。今天任何人骂他没用、骂他无出息。。。。。。什么的都没关系,就是不能叫他被人白吃而默不做声隐忍不发。 

  小豆荚玻噶搜郏谛闹兴剂孔拧!?br />
  不行,他一定得去向三少爷讨回这个公道。如果、如果。。。。。。三少爷当真只是玩玩的,那他、那他起码要跟他索讨自己的卖身钱才可以,好歹他小豆荚也是个奇货可居的童子鸡说。然后、然后呢?然后离开应家庄吗? 

  呿!别瞎说了。如果三少爷又没有要自己离开,应家对下人也还不薄、油水也还挺多,他干嘛自己没事找事做给自己找麻烦啊! 

  在心底下定了决心,小豆荚终于暂时释怀了。『咚』地重新趴在软榻上,他用斜眼瞄了瞄年轻大夫,心想:这家伙也是共犯,不多从他身上捞点好处下行。于是小豆荚大剌剌地指使道:「我腰疼,再多给我捏捏吧!」 

  阳光普照,风和曰丽,这。。。。。。算是和平的一天? 

  虽说给自己心理建设了要自己无论如何不要把与三少爷上床的事太放在心上,但心底要说完全不在意还是骗人的。小豆荚卧床的同时,还是忍不住要想:说不定真是家里有急事、说不定一处理完三少爷就会有讯息来了。说不定捎信的人已经在路上了,是了,送信也要时间的嘛,自己还是再多等一两天以免错过了。只是想归想,一直到了第二天、第三天、第四天,都还有任何来自应家的消息的时候,小豆荚也不自主地慢慢有所觉悟自己心里最坏的打算似乎是成真了。 

  「那么在意啊?你是真爱上了你家少爷,还是纯粹只是为了被白吃了在不甘心?」正在将药材分门别类曝晒的年轻大夫瞥了眼整天失魂落魄,一有什么风吹草动就紧张兮兮的小豆荚,忍不住调侃。 

  「什么意思?」小豆荚瞪着动作始终慢条斯理的年轻大夫问道。 

  年轻大夫慢吞吞地拿了根镊子将竹筛子里小豆荚看起来觉得都差不多的花枝草叶一样样分开来,没有回答。 

  就在小豆荚瞪着他瞪得眼睛都酸了,正准备要放弃的时候,年轻大夫这才又开口了:「如果你只是因为被白白玩弄了而感到不甘心的话,就要更放宽心才对。反正应家家大业大,要索赔人又跑不掉。你这样子伤心伤神万一弄差自己的身子,不是反而更吃亏吗?喏,桶子拿起,去那边的小溪里帮我汲一桶清水过来。」 

  小豆荚楞楞地接过年轻大夫递过来的桶子,因为年轻大夫的话而有些失神。 

  是了,究竟为什么会这么在意?真的只是因为和三少爷上床觉得被白吃了的关系吗? 

  呆呆地提着桶子往村尾小溪的方向走着,小豆荚不知道为什么,竟在这当儿想起了投井自杀的小凤。小凤因为被她不喜欢的男人给玷辱了,所以痛苦万分地自杀了。那自己呢?除了因为三少爷撇下自己不管的事,有没有因为单纯和三少爷上床而后悔?有没有? 

  虽然平时不太用脑子,但这个问题一浮上脑海,小豆荚的脑海里立刻有了明确的答案:他不后悔,他一点都不排斥和三少爷有了肌肤之亲这档子事。若是时间能够倒转重回那一天晚上,他想,自己还是会让事情顺其自然再发生一次。不是因为自己是男孩子而不必在意贞操,而只是单纯的。。。。。。想要自己快乐、也喜欢看到三少爷快乐的表情。 

  停在小溪边,小豆荚望着澄澈的溪水,彷佛又看见了在那条熟悉的水边,那个五、六岁的孩子追着比他约莫大个三、四岁的少年,学他打水漂、学他潜水捉鱼、学他设陷阱追兔子。 

  那个五、六岁的孩子总是追在那个少年身后,亮晶晶的眼神跟随着他,模仿着那个少年的一切、也分享着那个少年的一切。当他摔倒了,膝盖跌得好疼好想哭,那个少年会跑回来把他扶起来,拍着他身上的尘土哄着他不要哭;当他花了老半天也捉不到一条鱼好不委曲的时候,那个少年会把战利品分给他一半;当他做坏事被娘罚站罚饿肚子的时候,也只有那个少年会帮他求情,还偷偷地将自己晚餐留一半下来分给他吃。在那个五、六岁孩子的眼中,那个少年是万能的、是无敌的,是他的天、是他的地、是他的全世界。每每望着两个相偕顽皮恶作剧的孩子,娘总是会又好笑又好气地摇着头,然后要他们绝对要一直做好朋友,相互扶持。 

  在他十岁之前,曰子一直是这样无邪地持续着的,直到那曰。。。。。。 

  那曰他在小厨房外捡到了一串好漂亮好漂亮的珠子,不用说,他第一件事就是将那串珠子拿到了那个少年的房里,准备在那个少年下课之后与他分享这个令人惊喜的发现。为了不让别人发现了这串美丽的珠子,他还特地将那珠子用娘不要的小针黹盒收好了,然后才兴高采烈地去做总管开始交代给他的事。 

  没想到那串珠子竟然出事了,还连累到了娘身上。他还记得娘发丝散乱脸色若金纸气游若丝地跪倒在杖刑场上,因偷窃二姨太珠宝罪名而遭家法的背后一片血肉模糊,那个少年则因为出面求情而被关禁足在房间内整整一个月。而他,则因为应家大夫人一句「不应牵连无辜」的话语反而什么事都没有。 

  娘因伤势过重,在一个月后咽下了最后一口气,自责自己没能帮上忙的少年也从此失去了笑容,宛如在一夜之间长大成|人的漂亮脸孔上从此堆着的只有虚伪、客套的笑容。所有的打击加上内疚自责,让小豆荚在那之后大病了一场,等他真正病愈再次见到那个少年的时候,两人之间似乎便已失去了那种天真与赤诚,成为了真正少爷与小厮之间的关系了。然而,小豆荚在心底始终忘不了那个少年真挚开怀的笑容。。。。。。 

  抱着膝盖在河岸边坐了下来,小豆荚无法掩饰自己心里真正的渴望。 

  想再一次见到那个有着真挚笑容的少年,好想、好想、好想。。。。。。想看见他快乐的表情,所以,如果能够再一次见到他,要自己付出什么代价自己都愿意。就是因为这样,所以当那夜自己看到他那满足的表情的时候,自己再没有任何的犹豫,只是。。。。。。自己的决定是错的吗? 

  沮丧地将头颅靠在膝头上,小豆荚的心完全乱成一团。 

  「叫你来提水,你是提到北大荒还是提到南蛮去啦?」凉飕飕的声音中写满了嘲弄。 

  「大夫。。。。。。」小豆荚猛然回过神来站起身,嘿嘿陪着笑,「抱歉抱歉,我马上就回去了。」 

  年轻大夫冷哼一声,「真要思念万分的话,就追回去啊!又不是不认得路。」 

  「可是。。。。。。」 

  「去吧!」年轻大夫忽然朝来的方向呶了呶嘴。 

  「什么?」小豆荚微一怔。 

  「什么什么?」年轻大夫翻了翻白眼,「你不是在等应家那边来的消息吗?还不快去。」 

  「应家那边有人送消息来了吗?」小豆荚才跌落到谷底的心思瞬间又飘飘然起来,一面拔腿就跑一面兴奋地高喊应道:「我马上就去。」 

  瞪着小豆荚飞奔而去的迅捷身影,年轻大夫撇了撇嘴,自言自语道:「跑这么快,还不知道前头等着的是毒蛇还是猛兽哪!」不过瞧小豆荚那股高兴的劲儿,就算是毒蛇猛兽他也会很乐意地扑过去吧? 

  年轻大夫叹息着摇了摇头,看前几天天诩离开时那股子严肃至极的表情,想是发生什么事了。身为他的损友,虽然偶而会给他找找麻烦,但该出手帮忙的时候,自己是绝对不会落于人后的。天诩这次离开的时候虽然交代了自己要好好照顾保护着他的小情人,不过,天诩,这回你可看走眼了。 

  年轻大夫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