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剑山庄





“西门,你不能!陆小凤是你的朋友,也是我们的朋友,你不能杀他!”花满楼几乎要喊出来!
他想阻止,可是,刚才挡那一剑,已经耗尽了他的内力,血已凝结,手却仍在抖,抖动得像秋风中残落的叶。
西门,你不能!
他在心里默念,眼睛无力地闭上,不知这次,陆小凤能否拦下西门吹雪那一剑。
即使他已受了伤,但他仍然是剑神——冰峰之上不败的象征!
陆小凤终于站了出去,挡在花满楼前面,凝视着西门吹雪的脸。
他想起刚看到比剑台时的感觉——自相残杀!
没错,他现在也要拼尽全身的力气,败了自己的朋友,只为让自己活下去!
他冷静地看着西门吹雪的剑慢慢地平举到胸前。
他要出剑了!
自己能否接下?
生,还是死?
紧张到极点的一刻,陆小凤反而忘了自己,他想起厉南星,若是他接不下,他岂不是再也无法和厉南星在一起?
这时,厉南星的声音突然在他耳边响起,清亮的,温柔的。
“陆小凤,帮我一个忙。”
那一瞬,陆小凤以为自己产生了幻觉,可是,转眼间,手上已多了一物,耳边仍是厉南星坚定有力的话。
“陆小凤,我知道你做得到。”
没有更多的话,错身而过的一个眼神,已说尽了一切。
想着站在背后,默默望着他的厉南星,陆小凤突然觉得很安心,眼睛仍盯着西门吹雪,手指用力地捏了捏厉南星放在指间的东西。
南星,我懂你的意思,这一战,我和西门吹雪都不能败!
该来的,还是来了!
剑出!
指迎!
被称为剑神的西门吹雪,深不可测的陆小凤,到底谁才是真正的赢家?
所有的武林人士都屏住了呼吸,等着看指剑相交的一刹!
电光火石间,两人交在一起!
谁胜了?
疑问在所有人的脑中转过一圈,突然听到一人大叫一声:“怎么会!”其它人也随着惊得瞪大了眼。
灵犀指没有夹住西门吹雪的剑!
不是,陆小凤并不打算夹住剑!
灵犀指错开了西门吹雪的剑,反而惊险地平擦过去,夹住西门吹雪执剑的手指。
银光闪过,藏在指间的针刺了进去。
厉南星给他的针!
银针刺|穴的同时,西门吹雪的剑陡然转了方向,直直向龙啸劈去。
剑光,像一道惊天长虹,夹着灭天绝地的威力,所向披靡,压向龙啸头顶。
“这,怎么可能!”龙啸大惊失色。
最出色的训兽师也最怕野兽的反噬。
龙啸了解西门吹雪一剑的厉害。
他疾退,袖中射出几枚石子状的暗器,嘴里同时发出似啸非啸的怪声!
厉南星望着他,心里突然涌上不好的预感,目光不由自主地追随着暗器的方向望去,心陡然沉了半截。
金逐流!
暗器砸开了金逐流被封的几处大|穴,他就像个疯狂的亡命之徒,竟然朝着西门吹雪的剑扑了过去!
“金贤弟!”
厉南星此刻已忘了自己的安危,拨身而起,妄图拉住金逐流!
身子却被人猛地抱住,陆小凤在他耳边急速地留下四个字:“一切有我!”
金逐流还没触到西门吹雪的剑,已被司空摘星半途截了下来,他同时朝着西门吹雪掷出一块镇山巨石。
石块刚触到比剑场中央,便被剑气震得四碎而飞,一路撞,一路散!
就在它快要撞到剑身之时,陆小凤飞身闯进碎石剑气之中。
死,还是生?
厉南星已无力顾及金逐流,他紧紧地握住手中的玄铁剑,一向冷静的思绪成了一团乱麻,什么也想不了,只有三个字:陆小凤!
你若死了……
不,你决不会死!
所有人都屏气凝神,只为看最后的结果。
活着的人,是西门吹雪,还是陆小凤?
'元宝''陆厉'龙剑山庄37(大吼一声:填坑倒计时;三!!!)

镇山石碎裂的巨响过后,漫天烟雾渐渐散开,人们清清楚楚地看见,陆小凤和西门吹雪胶在一起,他的指间,正夹着西门吹雪的剑!
活着,两个人都活着!
厉南星长长地舒出一口气,悬到嗓子眼的心这才慢慢地落回去,明明没有出手,却像是打了一场硬仗,浑身疲乏得几乎脱了力道。
花满楼虽然看不见,却从周围人的言语中听出,西门吹雪和陆小凤都平安无事,温柔的笑容渐渐回到脸上,他慢慢地走过去,犹豫片刻,最终握住西门吹雪的手。
“你,没事吧?”
西门吹雪此时已恢复了理智,他无声地望着花满楼,将他的手轻轻地拉起来,温润的掌心那一道刺目的伤口,惊心的红,是他造成的!
该如何补救?
西门吹雪不知道如何道歉,这对他实在太过陌生,他只能温柔地把花满楼的掌心贴到自己的胸口,用胸口的热度温暖他的心。
冰冷的指间触到西门吹雪坚实的胸口,花满楼扬起温絮的笑。
足够了,真的足够了。
看着那两个人你侬我侬的模样,陆小凤心里一阵发酸,真想调笑两句,让他们知道还有外人在。
可是,经历了这么多,陆小凤早已不再是那个游戏人生的浪子,他知道那两人的这一刻来之不易。
陆小凤讪讪地转过头去,便看到厉南星满是期待的眼神,清亮的眼,像有溪水流动其中,满含的,是对他说不出却化不尽的深情。
他习惯性地勾起嘴角,心里像抹了蜜一样甜,自然而然地伸出双手,标准的拥抱手势,是他给厉南星的,也等着厉南星给他。
此时的厉南星哪还顾得上羞怯,直直地向他走过去,握剑的手里满是汗,紧张得像是初见夫婿的新娘,但他的脚步是坚定的,经历了这么多,还有什么比在一起更宝贵?
陆小凤本是在等着他,可是,厉南星的脚步实在太慢了,此时的他恨不得扑过去,将他整个人都嵌进身体里。
而他,也的确那样做了,将厉南星整个人紧紧地搂进怀里。
激荡在两人心头的,是劫后重生的喜悦和更多更多的深情。
最终,厉南星受不了了,他用尽全身的力气才推开陆小凤,红着脸小声地说道:“别这样,别人会看出来的。”
“看出来?”陆小凤故意向四周望了一圈,装糊涂地说道,“看出来什么,能从西门吹雪的剑下逃生,这是多么了不起的事情,不该拥抱来庆祝吗?”
厉南星自知说不过他,也懒得再辩,却突然看到不远处被封住|穴道的金逐流,猛地想起:“龙啸呢?我们一定要抓住他!”
可惜,已经迟了,厉南星几人找遍了方圆五里之内的每寸土地,也没有发现龙啸等人的踪迹。
陆小凤抬头望望天色,傍晚已过,天已黑了大半,秋日昼短,很快便会完全黑下来。
他倦倦地对厉南星说道:“别再找了,他们既然能制造出今天的武林大会,一定计划良久,找也没有用,还是想想这些人怎么处理吧?”
“嗯。”厉南星望着比剑场四周或坐或站的人,原本以为这些武林人士会各自散去,没想到,他们留了下来,为了那些被龙剑山庄控制的人。
我来想办法。
厉南星本想这么说,转念却想到,他算什么,不过是一个邪教的魔头,怎么配救治这些正派人士中的泰山北斗,豪侠志士。
只看厉南星的眼神,陆小凤便知道他在想什么。
即使他此刻甩手不管,陆小凤也不会多说什么,正当两个相对默然的时候,一个人靠了过来。
竟是一位少林僧人!
厉南星有些不理解地望着他,恭敬地问道:“请问大师有何贵干?”
那僧人向厉南星一拂身,也恭敬地说道:“各派一起商量过了,希望厉施主能大发慈悲,救治这些被药物控制的武林同道。”
“这……大师言重了,不过,厉某也没有完全的把握。”
“厉施主过谦了,小僧亲眼所见,陆施主用银针救治了西门施主,而方法,应该是传授自厉施主吧。”
“银针的确是我让陆小凤刺的,那只不过是暂时让他恢复神智的方法,如何根除,还需假以时日,找出救治良方。”
“这个没关系,只要厉施主答应,我们可以每门每派派出一人,供厉施主差遣,直到救治成功。”
厉南星本就是医者仁心,哪里经得起那少林和尚的央求,一径同意:“既然大师不嫌厉某技穷,便尽力一试,只是要辛苦大家一起住这荒野之地了。”
“不辛苦了,多谢厉施主。”那少林僧人向厉南星施礼毕,便转身退了回去。
陆小凤看着他,似笑非笑:“你真的决定了,要留在这里治好那些人?”
“嗯。”他望向不远处的金逐流,“反正也要想办法治好金贤弟,一个是救,两个也是救,我又何必拒绝?”
这一救,便过了大半个月。
被药物控制的武林人士已好了大半,多数已经离开四海城,只有少数几位正在调养,不日也将痊愈,只有金逐流,虽然用药多时,却未见明显的好转,每天只是靠在床边发呆,偶尔转过头,望望窗外的秋景,完全不见初识时的活泼与生气。
厉南星也曾写信给金伯父,可是,他正值练功的紧要关头,闭门不出,金伯母虽然担心爱子的安危,也只能将一切忧心压下,委婉地告诉厉南星,他们要晚些时日才能过来。
这一日,厉南星仍像往常一样,亲手把晚饭喂进金逐流口中,又陪着他聊了些旧事,这才疲惫地他房里走过来。
站在阶前,他抬头望望天边那一弯上悬月,不知不觉,又是一个月初。
不知金逐流的病什么时候才会好起来。
想到金逐流此刻的木讷模样,厉南星心里的难过可想而知,他幽幽地叹息一声,只想着:明天要继续翻看各种医书,一定要把药方找出来。
司空大哥说过,龙啸一党所使的并不是一般的毒物,也不是苗族的蛊术,而是龙剑王朝自古相传的一种操控之术。
若是一个月后,他还是没办法医治,他可能要游历四方,遍访名医。
厉南星正沉浸于自己的思绪中,突然感到身前一阻,有人挡住了他的去路。
他一怔,本能地向后退了一步,借着月光,这才看清黑暗中的的陆小凤。
“你怎么在这儿?”
暗夜中看不清陆小凤的表情,却听得出他语气中的酸味,他反味:“难道我不该在这儿吗?”
忙了一整天,厉南星已经累得只想倒头便睡,哪还有力气再理会陆小凤,拍拍他的肩膀,道:“已经很晚了,回房休息吧。”
说罢,绕过陆小凤径直向自己的卧房走去。
陆小凤苦笑着望着厉南星的背影,看到他疲累的模样,他会心疼,可是,他如此不在乎自己,却又让他心头不爽。
“南星,我想你了。”
陆小凤大声说道,走过去从背后抱住他,同时把脸埋进他的颈间:“我想你了,南星,好想,好想……”
陆小凤的磨蹭让厉南星的脖子里有些痒,他热烫的鼻息喷在他的耳后,更让他整个耳朵都烫起来,直漫延到整张脸。
厉南星想推开他,可是,陆小凤的怀抱如此舒服,在他耳边的低语又甜得几乎把他的心都融化了,让他根本无力推开,整个人都靠了过去。
“可是,我们不是一直都在一起吗?”梦呓般的声音从厉南星口中飘出来。
真的是和我在一起吗?
是谁满口“金贤弟,金贤弟”地叫?又是喂药,又是喂饭,连聊天谈心都只记得那个金贤弟!
陆小凤已经忍了很多天了,此时,真想大声叫出来,让厉南星知道他的不满。
可是,怀抱他的感觉太好,把他心里的嫉妒和愤怒一丝丝地消融掉,完全不愿让那些烦心事搅扰了此刻的气氛。
“今晚,我去你的房里睡,好不好?”陆小凤在厉南星耳边轻声询问。
“嗯……”厉南星的思绪已有些模糊,无意识地应着。
正当陆小凤兴奋得要飞起来的时候,厉南星猛地警醒,直起身子,叫道:“你说什么?”
“去你房里睡,可以吗?”
陆小凤问得一本正经,他是很少这么问的。
“陆……那个……我……我很累了……”厉南星呐呐地说着,思绪完全混乱,满脑子都是那一夜……
陆小凤的温柔,陆小凤的细心,陆小凤的深情,他知道,可是,再次同房,他还是非常慌乱。
陆小凤明显感觉到怀里的身体一阵僵硬,在心里叹口气,继续劝道:“南星,你放心,只是单纯地睡觉,我只是想多抱抱你。”
厉南星还想拒绝,陆小凤已将他搂紧,在他耳边催眠似地呢喃:“南星,我们好久没这么亲近了,你一点都不想我吗?”
声音渐渐低下去,厉南星的思绪也跟着沉下去,迷迷糊糊地便被陆小凤带进房中。
'元宝''陆厉'龙剑山庄38(终于赶在熄灯前发了;继续倒数:二!!!)

一天,两天,三天,日子照常过着,厉南星仍然一如既往地进出金逐流的房间,喂药喂饭,无微不至,而金逐流,仍然靠在床边发呆,偶尔望望窗外飞过的小鸟,仿佛要把之前二十几年未曾想过的问题全部思考完一样。
厉南星看着,只能在心里无力地叹息,默默回房配药,医书里的各种方法已试了大半,却始终不见金逐流的病情有半点好转,心急,却又无力。
这一日,打理完毕,厉南星坐在客栈简单却干净的院落里,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