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雕系列
〃没问题,我这就去。〃木老板爽快地应了下来,转身也走了出去。
听到门外传来脚步声的远离,阙大婶才无声地叹了口气,凝视着莫伦的目光变得沉重。
〃莫伦,睁开眼睛。〃她很清楚他没有睡着,骗得过那两个人却骗不过她这个从小看他长大的老太婆。
〃婆婆。〃莫伦睁开眼,低低地唤了声。
〃莫伦,你知道你得了什么病吗?〃
〃不知道。〃莫伦摇摇头,看着阙大婶一脸的凝重不由得心中一沉。
〃莫伦,你实话跟婆婆说,你是不是让男人碰你了?〃
犀利的问题顿时让莫伦脸色刷白,愕然不知该如何回答。这一辈子就那一次,他一生中唯一甘愿让他付出自己一切的男人,那个带着些疼痛却又甜蜜的晚上。
看着他的神情,阙大婶就知道了答案,不由得心中的焦急担忧,〃你真的让男人碰你了?〃
〃婆婆,我到底得了什么病?〃
〃傻孩子,你怎么糊涂到让男人碰你,你难道不知道你遗传着你爹亲的血脉吗?〃逆天的行为,是要承担多大的后果,也许付出的将会是莫伦的命。
〃婆婆的意思是。。。。。〃答案似乎已经到了眼前,薄薄地一层纸根本者当不了他的真实,莫伦心中已经猜到了病因,不由得全身一阵冷汗。
〃你的脉象。。。。。是喜脉!〃阙大婶沉痛的压低了声音,说出了答案。
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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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凉如水,花园内一阵一阵的风吹过,虽然回暖却也还含有一丝冰冷。院内一隅以绿竹砌筑的亭子里,一个青色的身影倚栏而坐,双手放在腹部有一下没一下的抚摸着。
‘莫伦,男人孕子是逆天的行为,最初的三个月是最危险的,当初你爹爹就好几次差点没有熬过去,你以后要多小心,生意上的事情就不要再管了,最好就是不要出门,静养三个月,等到了第四个月,这危险期才算过去。’
孩子?抚摸的手停在肚子上,莫伦一脸茫然地看着自己毫无异常的腹部,完全不敢想象这里面竟然有一个孩子,他和生莲的孩子。
苦涩牵唇一笑,他哀叹自己竟无法愉悦心情。此刻,他突然体会了当年爹亲的悲苦,一个人孤独的禁苑,只有腹中的自己做陪伴。但至少。。。。。。至少身在禁苑外的父亲是爱着爹亲的,就算不知,心却在,那份情并没有丝毫的减少。
可自己呢?莫伦看向远处禁苑的方向,掩不住眼底的苍凉悲伤。生莲把他忘得一干二净,那一夜,就如同一场黑暗中的梦境,消失在了生莲的记忆深处,留下这样的一场残局,让自己独自面对。
〃我该怎么办?〃莫伦凄哀一叹,问话的对象竟然是自己的肚子,或者。。。。该说是腹中那还未成型的孩子。
阙婆婆说他和爹亲不一样,他身体弱,而且他并不是灵族中人,若勉强怀孕生产,只怕会要了自己的命,因此劝他打掉这个孩子。莫伦不由得全身一阵恶寒,为这个残忍的行为打了一颤。
他承认他不如爹亲,不单是身体,还有性格,他没有爹亲的坚强勇敢,爹亲的不顾一切。可他依然也懂得保护,就像爹亲当年保护自己一样,他也会好好的守护这个孩子,让他安心的在自己腹中成长,然后见到这个人世。
〃生莲,快点想起来吧。〃现在不是只有我一个人,还有我们的孩子,我们都在等着你,等你想起以前的事情。
头慢慢向后靠上栏杆,莫伦闭上眼睛,一颗盈泪从眼角溢出,随着夜风一同飘落,落地无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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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人站在漆黑一片的花丛中很久,直到确定凉亭中的人沉沉入睡,他才走了出来,缓步靠近亭子,他凝睇着倚栏沉睡的人,俊美面庞上那双幽黯的眼眸,像两潭不安定的水,闪动着异光。
他确定自己听到了他刚才喊着自己的名字,低低的声音含着哀切,让原本打算离开的他不由地被触动,心底一阵悸动。
他和他。。。。。是否曾经在那段遗忘的记忆中有过交汇,否则为何自己在听到他的呼唤时竟会驻足,心底会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纠痛。
〃唔。。。。〃不出意料的头痛再次发作,生莲刚忙捂住口怕痛呼会惊醒沉睡中的人,这一次没有避开,他又向前走了几步,感觉着那双无形中挤压头的那双手又施重了力道。
到底是什么?隐藏在这疼痛之后,好似有人不愿他想起,因此他才会每每在靠近他的时候就会痛。凝聚痛疼的俊容突然变得沉冷阴鸷,这份疼痛让他有种被人操控了的感觉,眼底闪过冰冷的怒火。
靠近的步伐不曾停止,他执拗地继续向前,来到他身边解下出门时被叮咛穿好的斗篷盖在他身上。看着沉睡中的人在温暖中舒缓了眉头,他不自觉缓缓牵动唇角一扬,打横将人抱起,转身离开了凉亭。
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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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伦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就发现自己安稳的躺在卧房温暖舒适的大床上,暖和的丝缎棉被上还覆着一件藏蓝色的斗篷。
生莲?莫伦一愕,这件斗篷还是刚入冬的时候他吩咐家中的制衣坊为生莲做的,他自然是再熟悉不过了。难道昨晚是生莲将自己从凉亭带回卧房的?他为自己这样的想法心中一悸,却又有些忐忑地不敢置信。
〃大少爷。〃门外,婢女的声音打断了他的臆测。
〃什么事?〃
〃大少爷,皇城染布坊的木老板来拜访您。〃
木老板?莫伦一愕,遂道:〃我知道了,请木老板想在大厅等候吧。〃
〃在下担忧大少爷病恙未愈,就擅自作主来到内院,请大少爷别见怪。〃木老板醇厚的嗓音突然从门外传来,莫伦慌忙起身,倒真是着实被他的‘擅自’吃了一惊。
〃多谢木老板了,请稍等,让莫伦起身。〃从衣柜中拿出一套藏蓝色的衣服穿上,莫伦走出小阁放下幔帐,才走去开了门。
〃木老板。〃礼貌的一揖,他侧身让木老板进屋,同时吩咐女婢去准备茶水。
〃在下真是失礼了,不过昨天看到大少爷的病情,实在不敢在此刻让大少爷为了在下劳累,就自己作主跟了女婢前来,请大少爷见谅。〃走入屋子放下手中掂的东西,木老板弯腰一礼,再一次诚心的道歉。他很清楚堂堂漆雕府的大少爷和他这样的粗人不同,礼教传家,事事都有规矩,自己这样的莽撞还能被谅解,他自己也很清楚主要是因为对象是温宁有礼的大少爷,若是旁人也许早就大呼失礼忘形了。
〃无妨的,木老板的关心莫伦感激于心,怎么还会为这些小节而怪罪呢。〃莫伦淡笑着赶忙将木老板拉起,引他在屋中央的梨木大桌旁坐下。
〃其实说是来探病,在下最重要的还是来谢罪的,虽然大少爷不说,但木某也很清楚,若非昨晚的那杯酒,大少爷也不会病发。〃他拿过刚才拎进来的一个竹篮推到莫伦面前,歉疚的说道。
莫伦看他竟还赔礼道歉,慌忙摇手退了回去,〃木老板,你太客气了,其实昨晚的事根本和你没有关系,你大可不必。。。。〃可话说了一半,就被木老板笑着挡了回去。
〃大少爷,这并不是什么名贵的礼品,你不必介意。在下知道大少爷的胃不好,所以就一早起来自己熬了点粥送过来,算是木某的一点微薄谢意吧。〃木老板说着打开竹篮盖,一股白粥的清香也随之传入了莫伦的鼻中,还真激起了他的饥饿感,从昨晚到现在,他也只是吃了一点粥,说实话他还真饿了。
其实他知道木老板是个老实人,若他今天不喝下这粥,只怕他仍然还会耿耿于怀,〃那好吧,木老板一番诚心,莫伦盛情难却了。〃隽雅一笑,莫伦拿出炖盅解开了盖子,〃清香若竹,还有泉水的山土味,木老板的这份薄礼,可是莫伦收到的最好的礼物了。〃粥的竹香是因为在水煮以前先用竹筒装好米先蒸,然后再用山中清泉的水煮,此刻正是冬季,就算竹筒好找,这清晨天寒地冻的入山却不是易事,小小的一碗粥,却是煮粥人的一番诚心。
眼底不觉惊异之色,他看着眼前俊雅之人淡笑着说出他煮粥的方法,一双幽深漆黑的眸子也仿佛看穿了他,他那一点小小的悸动。从昨天看到他昏倒的那一刻,他的心中就没来由的升起一股强烈的保护欲,虽然他明明不是女人,虽然他也并不柔弱,可是凝睇着他眼底闪动的哀愁,他就会没来由的心痛。
晚上陪着他送他回府的时候,一路上他都沉默无言的默默坐在马车的一隅,落寞的神情难以掩饰全身沁透的一抹悲凉。他震惊自己当时竟然想将他拥在怀里安慰,这样的想法,连自己都不可理解。茫然地挨了一个晚上,早上公鸡刚刚打鸣他就披着一身霜露进了山,只为能让病弱没有胃口的他喝一碗可口的清粥。
这样的心思,不知是否能说与他明白???木老板痴痴地凝望着垂首优雅喝粥的人儿,心底犹犹豫豫地反复问着自己。
〃莫伦?〃口中不自觉地喃喃出这两个字,待木老板发现的时候,眼前人已经愕然的抬起头,不解地看着自己。
〃呃。。。。。兄,不。。。。。不知在下可否这样称呼。〃他急中生智,忙随之接了一个‘兄’字。
〃当然,这是莫伦的荣幸。〃莫伦淡笑着点点头,轻敛眉遮去眼底一闪而过的异光。
〃那。。。莫伦兄,不。。。。不知。。。。。〃想问出心中最在乎的那个问题,可看着眼前人淡雅的笑容,他却又不知该如何开口了。
〃什么?〃莫伦清澈的眸子直视着他,鼓励般地笑了笑。
〃咣!!〃木老板话还未出口,一声巨响传来,门就被人从外面一脚踹了开。
〃生莲?〃莫伦惊愕地看着端着茶盘站在门口一袭深紫长衫的他,依旧冷漠的面庞沁透着一股噬人的寒意。
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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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药。〃冰寒的眼神在屋内两人身上扫了一下,生莲走进来将托盘重重地搁在桌子上,汤碗不稳的晃了一下,撒出些许药汁。
〃生莲?〃莫伦茫然困惑地看着他薄怒的面庞,不知这番怒火从何而来,〃你怎么了?〃
〃喝药。〃厉声冷硬的打断他的话,生莲推开炖盅将汤碗摆在他面前。
心口被无情的言辞狠狠刺痛,莫伦黯然敛下眉,默默坐下拿起汤匙一勺一勺喝下苦涩的汤药,却觉得这些根本记不上心底的苦万分之一。
不曾忽略他垂首之时眼底闪过的伤痛,生莲含怒的眸子瞪向木老板,如寒夜星子般地眼眸锐利的象一把刀。这边,木老板心中不解这个突然出现的冷漠男子如此仇视的目光到底为何,但身为男人的尊严让他知道自己决不能在心慕之人面前示弱,澄澈的明亮眼睛也毫不逃避的迎上了生莲的目光。
〃生莲,这位是染布坊的木老板。〃感觉到屋子里突然凝聚的紧张气氛,莫伦抬起头就看到这两个男人的对峙,忙开口介绍想借此打破尴尬,〃木老板,生莲是本代灵子,现在辅助我管理族务。〃
〃生莲公子。〃龙康皇朝赫赫有名的灵族是人尽皆知的神圣存在,木老板自然也不陌生,收回目光,他施礼一揖。
唇边勾起冷冷一哂,生莲撇开脸,毫不理会对方的礼貌。
〃生莲。〃莫伦皱了皱眉,不解他今天为何这样的反常。
〃莫伦兄,没关系的。〃木老板倒是豪爽的不在意,笑了笑从怀中拿出一个纸包放在桌子上展开,露出里面色彩多样的糖果。〃莫伦兄,吃药的时候吃点这个吧。〃
在路上经过糕点铺想着他这段日子一定少不了苦涩的汤药,就不由自主地走进去买了这些小孩子才喜欢吃的东西,就希望那人以后在吃药的时候可以多多少少想到自己一下。
熟悉的色彩,甜甜的气味,莫伦凝望着面前的糖果,心中隐藏的最深沉的伤疤被揭开,再次传来锥心刺骨的疼痛。他偷偷睨了一眼旁边冷漠的生莲,突然觉得眼前的糖果就像是对自己的一种哀悼,甜味依旧,心却是苦涩一片。眼前的人再也不是那个喜欢糖果,深爱着自己的单纯少年,最深刻的忘却击溃了他,只留下心底片片疼痛的碎片,时时提醒着自己的可悲。伸手执起一颗糖果,莫伦苦涩一笑将其放入口中,却再也回味不起当初那种甜蜜的感觉了。
冷凝着面容站在一旁,生莲无法解释自己为什么会如此失控的生气。早晨起来想来拿回斗篷,却站在院子里转了好几圈在为自己找理由,拿回自己的东西为什么还要这个理由才能进到那个房间,他不解自己的行为。好容易等到女婢正好送来汤药,他遣走了女婢决定自己去,却不想刚走到门外就听到卧房内另一个男人的声音。几乎是同时的,他感觉到心中一股狂潮的涌动,握住托盘的手不自觉地捏紧,他几乎听到了汤碗摇晃的‘当当’声。到底是怎样亲昵的关系才能让别人走入自己私密的卧室,还在如此自在的谈笑风生?心中的猜测让他怒不可遏,想也没想的就一脚踹开了房门。
他不知道自己是什么了,只是他不喜欢看到他为了别人而露出那样的眼神,那种自己又看着自己才会闪现的眼神,这让他有种自己的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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