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雕系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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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阙老板是药材行的老人了,而且他也是为了家里的生意好才会作出了那样的决定,对方有心陷害,阙老板为人也忠厚,要防范估计很难,就请父亲不要处罚阙老板了。”跟在漆雕冥身后走出大厅侧门,莫桤为阙老板求情。
“我刚才不是已经让他走了吗?”漆雕冥淡淡地睨了二儿子一眼。
莫桤敛眼不语,他相信父亲应该明白了他的意思。虽然因为懒散的个性从不打理家中生意,但是从家中的一些老人口中,他还是多多少少知道一些父亲年轻时候的事情。这些年在他们子女眼前的父亲,不过是个躯壳罢了,当年那个深沉冷傲、阴凝狠戾的男人早就随着那个死去的男人一起被埋葬了。
“你下去吧,我知道怎么处理。”
“是,孩儿相信父亲会酌情处理的。”莫桤颔首施礼,转身离开。
看着儿子远去的背影,漆雕冥不觉摇头轻叹。
最后留下这么句话,无疑就是一道禁锢,让他不好再去处罚阙老板。从小就懒散爱玩的莫桤,如今也都已长大成|人,慵懒洒脱成了外表的掩饰,不动声色之中,一样也可以将人困于自己的掌心之中。即使这个人,使是他也亦然,不着痕迹地用言辞去套住他,让自己只能选择他希望的那个决定。
这些孩子,都已经长大了,在自己浑浑噩噩的岁月里,在自己看不到的地方,都成长的很好,回首看去,作为父亲的自己。。。。。。对他们确实付出的太少了!!!
‘落梅。。。。。。’漆雕冥低头看着手中的双梅玉佩,翻过反面淡淡的刻着两行字:‘魂梦相牵何所似,他生未卜此生休!’
面沉如水,目光幽深,他喃喃轻吟词句,“落梅,这一生,终还是你牵引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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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入菊苑内,漆雕冥离开石砌道向着花丛深处而去。
“当家主。”凋零的菊花丛边,一黑衣男子突然出现,跪在漆雕冥面前。
“你去查一下这次药材被劫到底是谁做的。”漆雕冥将袖中一张纸交给黑衣人。
“是。”黑衣男子接过看了看上面的内容,然后揣入怀中。
“另外,我上次让你查地事情怎么样了?”
“属下无能,除了知道水无涯是六年前突然出现在江湖上的名医以外,其他的都还一无所知。”黑衣人惭愧地垂首,作为漆雕家族的暗部头领,竟然连这样的事情都办不好。
漆雕冥眼中沉光一闪,随即挥挥手,“算了,查不到就算了。”
“是。”
“你下去吧。”
“是,属下告退。”黑衣人身形一动,瞬间消失无踪,足见武功卓越。
“查不到。。。。。。吗???”深邃地目光凝视远处天空,沧桑的却依旧俊逸不凡的面容尽是无法看透地沉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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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卧房的途中会经过书斋,看着半开的门漆雕冥想了半天才恍然想起一个似乎被自己忘在脑后的人。在水无涯到来以后就消失无踪的应无梅。他原本以后以他的个性他一定会在看到水无涯到来的第二天就立刻迫不及待的离开漆雕府,没想到,他竟然还在。
走过去推开半掩的门,一眼就看到整个人都几乎陷在书海中的应无梅,仍旧是那身灰色的衣服,淡素的颜色映衬着那张平凡的面容,但眉角眼底却散发着知性的光芒。
“应长老。”漆雕冥试着唤了声,房中昏暗地光线让他不确定自己是否是看到了应无梅在听到自己声音的同时身体僵了一下。
“有事吗?”依旧冷冷声音,应无梅转身面对着门口的漆雕冥。
“没有,只是没想到应长老竟然还留在府中,我这半月来一直以为应长老已经离开了,因此才会有些怠。。。。。。”
“当家主很希望我离开?”应无梅冰冷的话打断了漆雕冥,“那么很抱歉了,我因为这些书不容易遇到,想着能都可以看完再离开。不过都已经看得差不多了,相信不用几日就会离开的。”
“应长老说话一定要这么多刺吗?”无缘故地被呛了一下,漆雕冥肃起冰冷表情,心中气恼。
他知道他仇视的原因,因此不计较他的冷漠,但也并不代表他会无视他刁难苛责的言辞和放肆无礼的态度。
“当家主好大的火气。”应无梅无视他的怒气,冷冷一哂,“怎么?难道灵落梅没有服侍的您高兴吗?”
漆雕冥目光晦暗深邃,不发一眼的应视应无梅嘲讽的目光。
“你怎知他就是落梅?”片刻,他如此问道。
应无梅愕然呆住,似乎一时间没有听懂他的话。
“你怎么确定水无涯就是落梅?”他又重复了一遍。
“难道不是吗?那张脸。。。。。”应无梅反问。
“是吗?”漆黑如黑曜石般的眼睛笔直的凝视着应无梅,深含意味的吐出这两个字。
“当家主若没什么就请吧,我要看书了。”一瞬间失措地撇开脸逃开那灼灼的目光,应无梅握紧手中的《别蓝杂记》。
皱起眉,漆雕冥无法接受自己竟然会被人从自己的书斋请出去。
眼前的人,似乎已经自行忽略了他的存在,捧起手中的书认真地翻看。这么多年,除了落梅,他还从来没有看过一个人对于书籍表现出这么强烈的痴迷。难道这真地是灵族人的特性,或者,下次往灵山送遣物品的时候,再多加几箱子书会更好?
忍不住一哂的摇头叹息着转身,却在看到眼前人某个无意识的动作时如被雷击中被定身当场。
漆雕冥震惊地盯着眼前完全不知他还在的男人,看着他将食指轻轻举起,放在唇边用舌头一舔,然后再放开书的下一页,接着读起来。
“落。。。。。梅。。。。。”沙哑到几乎无声,激动的心不受控制的剧烈躁动。
那二十年来无数次在梦中出现的场景,第一次真实的出现在眼前。一瞬间,以前的种种似乎都浮现了出来。
第一次见到应无梅时心中意外地一阵莫名心悸;他对待莫伦冰冷地态度;他那晚在禁苑中踯躅芙蓉树下奇怪的凝神;那晚荷塘他准确的找出深藏在荷叶间,只有他和落梅才知道的‘秋日金莲’。
这一切的一切,在隐隐间都已经向他暗示了某种隐意,他当时,只是以为是某种灵魂的指引,因为当年禁苑中落梅冰冷的身体,让他怎样也不敢相信落梅还能复活。后来水无涯出现,当时,他几乎放弃了自己的想法,认定落梅一定就是眼前的人,然后却不知是什么,总让他的心中无法将落梅和水无涯完全的重叠。
‘落梅。。。。。’目光幽深晦暗的看了那个依旧沉浸在书中的人,漆雕冥悄然无声的离开了书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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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开卧室的门,一眼就看到等候在房中的水无涯。
“你怎么才回来?已经过了下午喝药的时间了。”水无涯上前拉他坐下,将放在草桶中细心保温的汤药地给他。
“你不是说下午要出门吗?”接过汤药一饮而尽,放下碗的同时一块特制的生姜糖也递到了嘴边。
“谢谢。”漆雕冥避开他的手自己接过吃下去。
敛眼遮住失望的神色,他淡然一哂,“因为在门口碰到了奇怪的人,想想还是不去了,总觉得这样的自己出了门也会被认错的。”
“奇怪的人?”
“是呀,一个胖胖的老人,一看到我就叫我落梅。”水无涯说着,眼角偷偷睨着漆雕冥的表情。
“是嘛!”漆雕冥没有忽略他试探的眼神,不动声色地说道。
不用想他也知道那个人是谁。自从那年落梅向他求情让他饶过阙老板等一些因为保守思想而使生意大大受损的管事,那几个老头子就对落梅亲近了起来,不三不五地拉他出去喝酒,落梅虽然知道每次出去的结果就是自己第二天铁定会被自己惩罚的无法离开房间,可好心的他依然不懂得拒绝。
“那个。。。。落梅。。。。和我真的很相似吗?或者,我真的是他?”水无涯问出困扰了自己半个多月的问题,自从十年前失去记忆以后就一直追寻的身世之谜,似乎一时间所有的线索都涌了上来,让他无从理清。
抬手撩起他散落额前的乱发置于耳后,漆雕冥凝视着他淡然不语。
将他要收回的手捉住贴近脸颊,水无涯温柔开口,双眼盈润深情,“我是灵落梅,可好?”
这么多日,这句话在他心中反反复复。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心动,是踏入这个房间时落入的那个宽阔坚实的怀抱,还是握住他的手腕轻轻抚触时温柔的言语时,他就已然心动于这个沉郁冷漠的男子。
他知道他死寂的心底是深深埋藏的炙热回忆,为了死去的爱人而自我惩罚式的昏昏度日,这个看似冷漠无情的男人,才是最深情的,只要爱上了,就是一辈子。
他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不是灵落梅,可是,无论与否,他都希望他从今以后将他当作灵落梅,让他留在他的身边,陪着他,跟着他。
是真身。。。。。还是替身。。。。。都无所谓!!!
漆雕冥依然不语,只是顺着水无涯的动作轻轻抚摸着他的脸颊,凝视着他款款深情的眼睛,也不曾忽略说话时他眼中闪过的一丝紧张和不安。
为何情动?怎奈情动!不该情动。。。。。
心中暗然一叹,漆雕冥收回手,“今晚我有些事,不能和你一起吃饭了。”
水无涯愕然呆愣,看着他转身离开,无力地跌坐椅上。
‘好像。。。。。是搞砸了!!!’眼中一阵湿热,他单手捂住,却依然止不住指缝间留下的晶莹液体,悲伤的眼泪。。。。。。
16
应无梅错愕地站在自己房间大敞着门的门口,看着这个从食盒中拿出一盘盘菜肴的男人,眉头深蹙。
“当家主此时前来,有事吗?”敲开房门一声不吭地就只是摆上一桌丰盛菜肴,这个男人想做什么?来他的房间开宴吗?
“你还没吃饭晚吧。”将空了的食盒搁在在一旁地上,漆雕冥坐下,对着门口还冲着自己冷鼻子冷脸的男人道。
“是又怎么样?”应无梅愤愤然地用力‘关’上房门。
他的房门正对着院子,这个男人竟然毫无顾忌的就大刺刺地坐在那里,他不怕招惹非议,他还担心惹上麻烦呢。
“看就知道了。”漆雕冥斜了眼一旁小几上的两本书,“所以我来和你一起吃饭,也免让人说我漆雕府怠慢了客人,招人话柄。”他给两个杯子倒满酒,一杯伸递给还站在不远处的应无梅,深邃地目光紧盯着他板起的面孔,一寸一寸游移。。。。。。
“谢了。”被盯得实在不自在,应无梅挪动脚走到桌边,却只是睨了眼满桌子的华丽美食:“不过,我灵族人那本就是山野莽汉,食不得华食,穿不得锦缎,这样的盛情款待,我无福消受。”说完,便转身走回小几旁的躺椅坐下继续看书。
“也好。”漆雕冥收回手将那杯中酒一饮而尽置于一旁,也没有反驳他的话,甚至还认同的点了点头,然后就自顾自的开始喝酒吃菜。
“你。。。。。。”应无梅狠狠的撂下书,一怒而起,“难道当家主还缺吃饭的地方吗?非要来我这片瓦之地骚扰,还或者是说,连着最后的几天当家主都不希望我存在,急不可待的要驱无梅离开。”
“我只是想吃饭,难道也不可以吗?”漆雕冥加了一筷子西湖醋鱼放入口中。
“那为什么不在你的房间吃饭?那里不是有灵落梅吗?相信应该比在我这里吃的要舒心吧。”应无梅觉得自己的忍耐已经到了极限,实在无法理解眼前这个平日跟自己可以说是素来相谈不多的人今天怎么会这么反常?
“怎知他就是落梅?”漆雕冥凝眸深看,脑中臆测着自己的怀疑到底有几分的把握。
“呃。。。。。。”愕然无语,第二次被问到这个问题,不由得应无梅不疑惑,“难道当家主认为他不是灵落梅吗?那张脸。。。。。。世上是绝无仅有的!!”言到此时眼底一瞬间的失神,虽转瞬即逝却仍被有心之人尽收眼底。
“是呀,落梅有着一张绝世的容颜。”漆雕冥凄然一笑,“但以落梅的性格,一张容颜的得失根本无足轻重。”他眼中别有深意,锐利目光捕捉到对方须臾间逃避般的移开目光。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应无梅深蹙眉,问得小心翼翼。
“能有什么意思呢?对了,应长老是不是真的打算不和我一起吃呢?”不想逼得太紧,他将话锋一转,举起杯子邀请,“过了这个时间菊苑小厨房是很少再会开灶的了。”他好意地提醒。
疑惑的目光打量着眼前一派从容自若的男人,半晌,蹙眉轻缓,他看着满桌的菜肴,再想想自己其实早已饿得肚子,决定不和人呕饮食的气。
坐下的动作却带着些忿忿然的发泄,看着对面的男人拿起旁边的杯子为他倒了杯酒,他拿起筷子自顾吃起来。
须臾,却仍看到对面的男人举着酒杯看着自己。
“又怎么样?”
漆雕冥不说话,只是用眼光指了指酒壶,又指了指自己空了的杯子。
“生着病还能喝酒吗?”应无梅气恼地接过杯子,为他倒上一杯。
“无涯说已经没有问题了。”为了医治病情已经半月有余没有沾唇半点酒水,对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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