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天神箭






  哦?这可奇怪了!凤玉京父子三人,向来不是视凤舞如心头刺、眼中钉的吗?为何又会在凤舞走后,为她感到欣慰?

  但听凤玉京沉沉叹道:

  “她,终于走了。”

  一旁的凤星点头微应:

  “嗯。但,这次离去对她来说,绝对是一件好事!爹,你也不用大顾虑三妹……”

  凤越也道:

  “不错,爹,更何况,要三妹离开凤箭庄,一直是你对她的悉心安排……”

  三……妹?凤星凤越向来对凤舞都是贱人贱人的叫,几曾称她为三妹如此亲热?

  他们为何会一反常态?

  但最令人惊的还是凤玉京!原来要凤舞离开凤箭壮,一直是他的悉心安排?

  这个看来外冷内冷的严父,到底为凤舞安排了什么匪夷所思的命运?

  不知道!只知道如今的他,在欣慰之余,似亦略现忧色,但见他眉头一皱,叹道:

  “不过,要舞儿离去虽是为父的悉心安排.我……始终有点担心……”

  “哦?爹到底担心一些什么?”

  “为父在担心,舞儿适才一意孤行要帮的那个‘他’!这个人虽然面膜,身上浑无半点真气及慑人气势,更可能连他也再记不起自己是谁,但一一”

  “我适才以我们祖传的秘学‘听心诀’,隔空暗听他的五内,发现他的五内有异常人,故而此人本来习武的天赋极高,而且……”

  “我更听见他的五内,似潜藏着一股极度可怕的……力量,一股因某种原故被暂时封锁、即使一般武林高手加快意老祖亦难以察觉的力量!”

  势难料到,凤玉京除了身负凤家箭外,更有一套可听人所不能听的“听心诀”?故纵使所有高手都无法发觉那个“他”潜藏的恐怖力量,凤玉京却早已听出个所以然来?

  “爹,你……是说,那个‘他’并非凡人?他,可能是一个超越许多人的一一恐怖高手?”

  凤玉京目光闪的答:

  “嗯,而且,舞儿应该是在这带附近救起他,若真如此,我想,我已经知道他是谁了……”

  “如果,他真的如我所料,当真是那个可怕的“他”的话,那舞儿今次矢志要维护这个看来已失去记忆的他,她的处境纵然令我担心,但……”

  “她若能跟着这个‘他’,对舞儿来说,可有是一件好事亦未可料;或许,他更可能在无意中助舞儿达成我们想她达成的事,总较留在我们凤箭庄这潭死水为佳……

  什……么?凤箭庄富甲一方,更开始于江湖扬名,凤玉京为何会说威望日隆的凤箭庄会是一潭死水?

  再者,他们三父子原来一直在希望凤舞,他日能为他们达成一件一一“事”?

  难道凤玉京向来如此苛诗自己的亲生女儿,也只不过是一场逼不得已的一一戏?

  他每次掌打凤舞之时,一颗心其实也在隐隐作痛?

  打在凤舞的脸,却深深痛在凤玉京那颗神秘莫测的严父之心……

  甚而凤舞的两个兄长“凤星凤越”,他们表面虽视凤舞如宿世仇人,其实亦是凤玉京的刻意安排?他们都只为逼凤舞他日能达成那件“事”,才会如此?

  他们,其实也最疼凤舞这个勇敢的三妹?他们唯一的妹子?

  到底雄奇宏伟的凤箭壮,背后隐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惊人秘密?

  他们三父子一直想凤舞达成的“事”,又是什么要事?致令他们在这些年来,不能在凤舞面前,当回真正的——

  自己?

  其实,在凤舞与那个“他”离去之后,不仅凤玉京三父子似若有所失,还有一个人,亦为凤舞感到无限可惜!

  那是一个一直藏身于凤箭庄檐下、暗暗目睹凤舞离去的人——

  龙!袖!

  啊?快意老祖围攻无名的卑鄙计划已经大功告成,快意老祖必早已回快意门,龙袖为何不随其师父一起回去?

  即命名,其师的所作所为,已是一个令他相当失望的师父……

  龙袖并不即时随其师回快意门,缘于,他本来想再见一个。

  一个他认为与自己是同类的人……

  凤。

  舞。

  但见他在凤舞离开之后,脸上小期然泛起一丝敬佩之色,一丝从未在其脸上出现的敬佩之色。

  只因为他生存至此刻为止,向来高气傲的他,亦从未敬佩过任何人!但今日,他终于发现了……一个。

  “好……家伙!”龙袖不由在心中暗暗惊叹:

  “想不到普天之下,居然有一个为了自己坚信没错的事,会如此勇敢不屈的女孩!

  凤舞啊凤舞,人可知道,我龙袖向来对所有女孩视如不见,全因为……”

  “我一直希望在茫茫人海当中,能遇上一个可以令我龙袖真正感到兴趣的女孩!而目下……”

  “我相信自己遇上这个人了!”

  不错!能够令据做的龙袖也由衷感到兴趣的,一定是一个他极度欣赏的女孩!

  凤舞,会否正是这个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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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七 章 小 五
 
  每对父母总认为自己的儿女最好。

  同样道理,每个铸剑师亦总认为自己所铸的剑,是天下间最完美的绝世宝剑!

  就像“百剑居”这片小剑铺的老板“冯通”,也是夜郎自大,认为他自己所铸所卖的剑,可以媲美世上任何绝世好剑!

  不过,他的剑铺某日发生了一件怪事……

  终于改变了他对自己所铸的剑的看法!

  那日,冯通又如常在自己的剑铺门前,向光顾的客人夸耀自己所铸的剑,然而,就在他正向一名客人,展示一柄他认为已铸得无懈可击的剑之时,蓦然间,那个人竟怔怔的看着那柄剑,良久良久,方才略带怀疑的目光道:

  “冯老板,你不是说这柄剑铸得无懈可击的吗?为何它竟有暇兹?”

  “暇……兹?”冯通闻言先是一愕,不由道:

  “怎会?不可能!我铸的剑绝不该亦不会有暇兹!你一定是看错了!”

  “不!我没有看错!你不信的话,就自己看个清楚吧!”

  那客人一把将剑回冯通,冯通一看,只见在剑锋之上,竟真的有一道——裂痕!

  但,他清楚记得,他铸这柄剑时,剑并没有任何裂痕!而且此剑自铸成后,从来也没有用过,那,到底剑锋上的裂痕因何弄至?

  就在冯通百思不得其解之间,翟地,更令他震异的事发生了!

  只见那柄剑上的裂痕在不断延伸,愈变愈长;且不但这柄剑在崭露裂痕,甚至他剑铺内摆的千柄利剑,竟亦同时齐现裂痕!

  霎时整间铺内,“裂勒”之声不绝于耳,恍如千剑哀鸣!而就在同一时间……

  铺内复又传出“崩”的一声动人心魄的恐怖巨响!铺内那逾千柄的利剑,竟同时迸为——寸碎!

  天!冯通简直连心也差点跳了出来!千剑同裂同碎,这到底是什么一回亭?

  难道……他所铸的剑并不如他想像般坚硬锋利?而只是一堆易碎的废铁?

  当然——不!

  他铺内逾千利剑在顷刻间化为寸碎,并非因其铸剑工夫仍未到家!而是因为……

  剑,太伤心!

  于就在适才冯通向客人展示他所铸的剑之际,在距其剑铺百丈之外,正有一以男女经过,他俩似在寻找可以给他们住下来的安居之所……

  而这双男女中的那个“男”的,更是一个可以叫天下所有剑伤心的人!

  一个可能是后无来者的万剑之神——“他”!

  可惜如今这个“他”,光芒已暂时殒落;正因如此,所以冯通铺内的千柄利剑,亦不禁为……这柄神话一样的剑而惋惜伤心,甚至……

  断肠!断剑!

  殉……

  剑!

  只不知道个足教千柄利剑伤心得同裂同碎的万剑神者,又能否与身边的那个她,找着暂时可作安身的地方?

  大概在半个有吧?其实村民们亦已不大记得清楚了。

  他们那条平静的“田心村”,忽地搬来了一个人!

  一个得怪很怪的男人!

  说那个男人怪,其实一点也不为过。

  这个人的脸上,终日都团团围着一条很长很长的布条,将“他”的脸深深藏在布条之内,令人无法瞧见其真正面目。

  不过这还不是其最怪之处!“他”最怪的地方,便是并没与任何村民为邻;“他”

  的小屋,距离村民众居的地方,至少也有数街之遥,伶伶仃仃的立在河边!

  仿佛,“他”有许多事情,都不想村民知道。

  不但如此,“他”搬进的那个石屋,本业荒废已久,石屋内外部满布蛇虫鼠蚁,只是不知为何,自从那面缠面条的怪男人搬进去后,所有蛇虫鼠蚁居然走个清光!

  仿佛,蛇虫鼠蚁也怕了“他”不得不退避三舍!

  但,坦白说,村民们每次见“他”,除了感到“他”以布包脸的行为有点怪异外,又不感到“他”有何可怕!

  那,蛇虫鼠蚁们又为何对“他”怕得退避三舍?是否因为,“他”有一些可怕的特质,是寻常人无法感受得到的?只有具备敏锐触觉的虫蚁,方才懂得害怕?

  村民们尽皆不知道!只知道“他”每日都足不出户,还有,就是这个破旧的小石屋,原来并非“他”一个人住!

  在每日日落西山之后,都有一个女孩回来!

  那也是一个很奇怪的女孩!

  这个女孩之所以奇怪,全因为她那一身的——脏!

  这个年代,人们大都先敬罗衣,即使是穹得没好吃的村女,好歹也稍作装扮;谁知道自己的如意郎君会否突然从天而降?故穷家女孩亦必须经常“整装待发”!

  但她……

  她似乎从未注意自己的衣装!更从不计较自己是脏是美是丑!

  她的身上仿佛背负着难以推卸的诺言与责任,重得她无法透得过气,故她亦无暇理会自己的将来与幸福!她只是每日日出而作、日入才——“归”!

  就像今夜,那些好奇的村民,又远远看见她很夜才回家,而且她甫回来,亦如往常一样,第一时间先在其屋外的小河边,将自己双手洗干净。

  她为何要在进屋前,将自己的手洗个干净?是否因为,她每天日出而作所“作”的生计,是一件污脏不堪的生计?她,不想每日躲在屋内的“他”知道?

  而这个每日也日出而作的她不是别人,正是……

  凤舞!

  凤舞终于将自己那双污脏无比的手洗干净,也不知她为何要如此使劲清洗双手,只知道,她如今总算可安心进屋内见那个“他!”

  那个“他”,亦即当日她于玄塘江畔所救的——“他”!

  如今,她已开始唤“他”

  “小五”!

  只因“他”真的无法记起自己名字,但凤舞于这段时日既要与“他”一起,好歹也须唤“他”一个名字!

  凤舞记得,自己是在此月的“第五日”遇上“他”,故顺理成章。她便唤他作“小五”!想不到这一唤,她终于唤了“他”整整半个月但,“他”始终未有回复记忆!

  也许,“他”一生一世……

  亦将不会!

  当凤舞踏进小城的时候,只见屋内一片昏黯,但凤舞亦早已见怪不怪。

  缘于在这半个月来,“他”每天都将所有窗门紧闭,更将自己的脸以布条重重围裹,足不出户。

  “他”,似乎不想任何人看见“他”那张如夜鬼般的血脸!

  “他”一直将自己困在屋里!

  其实这变难怪“他”,一个人若有一张如此恐怖的血脸,若出外四处走动:不是被人取笑,便可能吓怕其他人;也许躲在屋内,已是“他”唯一可干的事……

  对“他”来说,每天最有生气的时候,便是凤舞在晚上口来的时候;就像此刻,凤舞甫踏迸屋内,一直低沉的“他”恍如看见了希望的,即时沉沉的道:

  “你,……来了?今日进展如何?”

  凤舞满怀歉意,基笑摇首答:

  “对……不起,我……今日已打听了整整一日,可是仍无法探得你到底在此地有否亲人,也许,你……被穹天之血误中的当日,只是凑巧乘船路经玄塘江而已,你……可能根本例非玄塘江这带的村民……”

  却原来,凤舞与“他”如今居于的“田心村”,是玄塘江畔一带的一条小村。

  凤舞与“他”离开凤箭壮后选择居于这条村子,原以为“他”可能是这带的村民、也许会在田心村我回”他”的身世及家人亦未可料!

  谁知这半个多月来,凤舞每天都竭力为“他”寻找,却始终找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