续篇二之红福谣
老一双拳紧握,憋了半晌才道:“属下昨夜孟浪...伤了。”究竟是何种春药,会让他失了控,不是王爷又会是谁?
“你伤了人家就这么跑了?虽说那涟漪是楼子的人,可你这样也是丢本王的脸,不知道的人家还以为本王府上的人都是没心没肺的混蛋呢。去,派人送些药过去,等他伤好了再送他回去。”这话刘惜赐说地漫不经心,似是对老一的态度并不生气。但他这话说完,老一却没回应,脸色第一次浮现出几分犹豫。
“怎么着,难不成你让本王亲自去?”这回刘惜赐不乐意了。
“是,王爷。”老一终于领命。
“还有,”在老一要走之时,刘惜赐道,“你的身份特殊,涟漪...本王不想让宫里的人知道,你把他接到你那儿去,等他好了,你亲自送他回去。”
“...是...”王爷的话合情合理,即使不愿,老一还是答应了...
老一一走,刘惜赐笑了起来,拍了下掌,一名黑衣人出现在他身旁,“老二,怎么样,本王说对了吧,老一果真会出手,你输了。”刘惜赐向后伸手。
老二却是不客气地说:“王爷,要不是你给老一下药,他怎么可能会对涟漪出手,这次不算。”刻意压低的声音中却透出几分女声。
“什么下药,你哪只眼睛看到本王下药了?”刘惜赐不耐烦地催促,“快点儿快点儿,你输了,干脆些,不然本王直接动手了啊。”
老二眼里透着不甘,咬咬牙,摘掉了脸上从未取下过的蒙面,一张清丽的脸露了出来。
“唉,老二啊,你哪根筋不对了,明明是个女娃,偏要成日躲在那黑漆漆的布里,又不是长了麻子落了疤,遮什么呀。”指指旁边的椅子,刘惜赐让老二坐下。
老二不客气地给自己倒了杯茶,拿起一块点心开始吃:“我和我爹打赌了,若我能躲过他两年,他就允许我进朝天监。”谁说女子就不能进朝天监的,她偏要。
“老二,进朝天监做什么?我倒瞧不出你喜欢杀人。”刘惜赐眯起眼睛打量了一番老二,长得这么漂亮,心却如此狠辣,果然是蛇蝎美人啊。
“谁说我爱杀人,”老二瞪了刘惜赐一眼,“我就是讨厌我爹成日让我学什么女红,诗词歌赋,说我怎么怎么就嫁不出去了。女子就一定要嫁人么?嫁人有什么好?娶了你,还要娶一堆小妾,这还不打紧,更是包几个小爷,娶老婆不过就是为了生孩子,我何必跟那些男男女女们去争宠,若这样我宁愿不嫁。”
“啪啪啪。”刘惜赐鼓掌,眼中带着赏识,“不错不错,不愧是本王的人,这想法如此脱俗,也不枉本王平日里带你们出去见世面。”也因为如此,他才能让老二跟了他两年。
“不过,这朝天监本王却不认为你合适去。”刘惜赐的话引来老二的不满。“王爷这还不是瞧不起女子?”
“你错了,你想与男子一争高下,这没什么错,可朝天监是什么地方?那是为朝廷杀人,卖命的地方。你别以为到了里头做些查探消息的任务就完了,在那里不会因为你是女子就对你另眼相待,也不会因为你爹的关系就处处让着你,你要知,你爹的主子可是本王的二哥,嵘亲王是何许人,你该清楚,你觉得本王的二哥是怜香惜玉的主么?”
老二咬住唇,反驳不出来,她只想摆脱嫁人的命运,想躲开这世道加注在女子身上的一切。
“翠翠。”刘惜赐喊了老二的小名,给她递了块帕子,“本王有件事要交给你,这事有些危险,不过如果你把这事做成了,你爹自然就清楚了你的能力。届时,本王出面,让你到宫里做女官。”
“王爷!您说话算数?”苏篱翠擦干眼泪惊喜地问。
“那当然,本王何时说话不算数了?”敲了老二一下,刘惜赐道,“翠翠,我让你去北边,你可敢去?”
“敢!”苏篱翠立刻收回混乱的心神。刘惜赐在她的耳边说了一会儿,苏篱翠微惊的点头。
“王爷,属下明日就走!”苏篱翠站起来,坚定的说,她一定要完成王爷交给她的事。
“嗯,记住,这件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务必做到隐秘。”刘惜赐的脸上是很少出现的严厉及谨慎,“这些药你带着,兴许会用到。”
“是,王爷。”苏篱翠收好药,戴起蒙面,离开了。刘惜赐慢慢地喝着茶,心里想着什么。
..........
“王爷,下官失职,竟让那人跑了,请王爷赎罪。”一大早,严瑞就跑到刘惜赐的府上请罪,他哪里想到竟会有人如此大胆。
“起来吧,”刘惜赐逗着他的狗,懒懒地说,“既然知道有罪,就该想着怎么弥补,来本王这请罪有何用?今日能跑掉一个离尧,明儿说不定就能跑掉一个尧离。京城是什么地方,是皇上皇子、王公贵族呆的地方,连牢内的犯人都能跑出来,若逃出的是朝廷重犯,这京城岂不是要不安宁了?本王到是无所谓,反正朝廷的事本王一向不管,也不会治你的罪,可其它人...本王可不敢保证。”
“是是,王爷教训的是。”看着前方的人,严瑞暗自心惊,这小王爷...他们平日里是不是看走了眼。
逗完了狗,刘惜赐拿布巾擦着手,绕过严瑞走到凉亭内坐下,严瑞急忙跟了过去。
“王爷,下官已派人去搜那离尧了,只要他还在京城,下官就定会把他抓住。只是...”严瑞为难的开口,“只是听说...那离尧是王爷的座上宾...下官...”严瑞摸不清这小王爷的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抓,为何不抓。”刘惜赐显得心情很不好,“他惹了本王,本王能让他好过么?他逃一次,你就抓他一次,直到本王收回命令为止。”
“是,王爷,下官知道了。”严瑞不再问,心知那人是真惹怒了这位脾性最多变的王爷。
“好了,你回去吧。”刘惜赐不耐的挥挥手,开始赶人,严瑞立刻领命走了。他刚走,一人就坐在了刘惜赐身旁。
“离尧以为王爷的气已经消了。”离尧的眼中有着探究,这个人,越与他相处,越看不透他,这让他着实有些疑惑,为这从未有过的情况而迷惑。
“你哪只眼睛看出本王的气消了?”刘惜赐冷哼一声,“你昨日扰了本王的雅兴,更让本王见了血。而你,更是想来便来,想走便走,当本王如无物。更别说你一开始只给了本王一半的书,故意挑起本王的胃口...离尧,本王是个记仇的人,这一件件,一桩桩...你觉得本王会消气么?”
“噢?那离尧该如何做,王爷才会消气?”离尧嘴角的笑透着兴味,眼中的光闪着驯服。
“那本王可得好好想想...”站起身,刘惜赐喊道,“王顺儿,本王要进宫,备车。”
“离尧刚来,王爷就要走,是不想看到离尧么?”离尧的眼神变了。
“何不猜猜?”刘惜赐心情极好的走了,留下了透着冷意的离尧。
13
看台上,刘惜赐翘着二郎腿随着戏台上的戏曲哼着,也不管自己的坐相多么难看,他索性让人抬了张软塌直接躺在上面看。为了让他爹爹高兴,父皇专门请来了戏班子在宫里唱三天戏,他当然要来凑热闹了。
“赐儿,你说你爹这胎是男是女?”刘宣的心思全然不在戏台上,自从知道白桑韵又有了身孕后,他就四处找人来算白桑韵肚子里的这一个是王爷还是公主。
“皇爷爷,赐儿也不知道,不过赐儿希望爹爹生个妹妹,自小到大这身边的来来去去的都是男人,一点意思都没有。”他们兄弟几个就不说了,默玄、上官皇叔生的云锦、云岫都是男娃,让他怀疑那生子药果真是只能生出“子”。
“唉...”刘宣叹口气,期盼地盯着白桑韵的肚子,“皇爷爷也希望你爹这胎能生个女娃,皇爷爷这辈子有了你们这三个乖孙,就差个乖孙女,本来皇爷爷到也不指望了,如今你爹又有了...皇爷爷日日想着若是个女娃,多好。”
刘惜赐靠在皇爷爷身上撒娇道:“皇爷爷,若爹爹真的生个妹妹,皇爷爷可不能有了孙女就不疼赐儿了。”得知了爹爹的一切之后,刘惜赐一度对皇爷爷有种陌生的感觉,但想到爹爹能与皇爷爷做到这一步,他们这些做小辈的还有什么可多想的,因此,他也就不介意了,毕竟从小最疼他的就是皇爷爷。
“怎么会。”刘宣疼爱地抱住孙子,“你可是皇爷爷的心肝,赐儿最贴心了,皇爷爷怎么可能不疼你,只是你们都大了,韵峥和韵嵘虽有心,可国事太多,不能和以前那样天天来陪我,你也出宫了,皇爷爷整日在宫里闷得慌。你们终究要结交些朋友,皇爷爷也不想让你们总在宫里陪着我这个老头子,虽说想要个孙女,不过你爹这胎不管是男是女皇爷爷都喜欢,又会有个小赐儿来陪皇爷爷了。”身子大不如以前,刘宣也知道自己已是油尽灯枯,只想在有生之年多享受几天天伦之乐。
刘惜赐听了心中有些不是滋味,抓着皇爷爷的胡子假装生气地说:“谁说皇爷爷是老头子了?将来赐儿的孩子,赐儿孩子的孩子,皇爷爷还得抱呢。赐儿喜欢来宫里陪皇爷爷,就怕皇爷爷今后不需要赐儿陪。”说着说着,嘴就嘟起来了,就像他小时候一样。
“是是...皇爷爷错了,”刘宣听了是心花怒放,他这个孙子没白疼,“皇爷爷怎么会不需要赐儿陪,皇爷爷巴不得赐儿天天在宫里,皇爷爷每天一睁眼就能看到赐儿。”
“嘻...皇爷爷,今晚赐儿陪您睡成不?太子哥哥他们老说赐儿睡觉踹人,只有皇爷爷愿意和赐儿睡。”刘惜赐决定每天都到宫里来陪皇爷爷,今日一细看,皇爷爷真的老了。
“他和韵嵘睡觉才不老实呢,谁说我们赐儿睡觉喜欢踹人,今晚赐儿和皇爷爷睡,你给皇爷爷讲讲这段日子你又做了什么?”
“好,赐儿还真有些事要和皇爷爷说呢。”
这一老一少聊得甚欢,刘韵峥和蓝韵嵘才忙完了赶过来,依照以往的惯例陪坐在刘宣身边。
“最近忙什么呢?怎么连进宫看皇爷爷的时间都没有?”白桑韵语带责备地问。
刘韵峥急忙解释:“爹,科举要到了,孩儿这几日再忙这个,忘了给皇爷爷请安,是孩儿的错。”
“爹,我想从那些赶考的人中挑选几个合适的人进韵坊,所以没进宫,明日孩儿会每天进宫给皇爷爷请安。”蓝韵嵘也马上道。
“桑韵,莫怪他们,你和赐儿天天陪着我就够了,韵峥和韵嵘这几日虽没进宫,可派人给我送了好些东西,他们心里挂念着我呢。”刘宣却是一点都不生气地给两个孙子说情,心里也为白桑韵的孝顺而高兴。
“韵峥,韵嵘,你们忙爹爹知道,可进宫给皇爷爷请安也花不了你们多少功夫,哪怕和皇爷爷喝杯茶,也是好的。”刘宣的身体大不如前,白桑韵非常希望儿子能每天进宫看看刘宣。刘韵峥和蓝韵嵘马上称是,爹爹是最重孝道之人,更何况是对他们极为疼爱的皇爷爷。
刘宣一边劝着白桑韵,一边却是笑得合不拢嘴,他这三个孙子...几个月后的孙女...是他的宝。
“赐儿,有何事想和皇爷爷说?”躺在床上,没什么睡意的刘宣问旁边的爱孙。
刘惜赐翻个身看着皇爷爷道:“皇爷爷,赐儿遇着一个人。那人很奇怪,赐儿看不懂他。”
“哦?”刘宣慈祥的面容带出几分谨慎,“是男是女?”
“男,听口音不知是何处之人,他说是四处游玩的。”刘惜赐想找个人说说,想来想去只有皇爷爷了。
“男子?”刘宣露出了身为帝王的精明,道,“和皇爷爷说说,你是怎么遇着他的?又哪里觉着他奇怪了?”
“嗯...怎么说呢?”刘惜赐理了理头绪,“他武功很高,当初赐儿去‘求知书局’找书,他赠了赐儿几本书,可谁知竟只有一半,后来赐儿又去找他讨...”刘惜赐把这几日与离尧的事说了出来,不过并未说出离尧杀人、住在他府上以及在他房里过夜之事。
刘宣越听眉头越皱,到最后却是有些生气了。“赐儿,今后不许再与那离尧见面,哼,那个人,肯定对赐儿不怀好意!越是深藏不露之人,心思越多,哪怕是朋友,那种人也要少碰。要与人结交,得找和你爹爹那样或和你二叔一样的人,没那么多花花肠子,不会背后阴你。赐儿,你是王爷,多少人想从你这儿得到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