斩雀 作者:项子
宇文子乔冷冷道:“小生方才说过,不允许你那么说她!”
朱梦航大叫道:“她现在在一个不是自己丈夫的男人面前一丝不挂,不是婊子也是搔不要脸的狐狸精!来呀,你去玩她啊!**平日里不是最喜欢婊子的么!?”
宇文子乔心碎片的边缘在滴血,断臂在痛。
朱梦航忽然像个泼妇一样大笑起来:“唐门闺房里的千金小姐和风度翩翩的宇文公子,如今却在这种寒冷的天气里共处破屋,传到别人的耳朵,那是何等的精彩呀?好听点的会说你们在互相取暖,难听点的就会说你们就是他奶奶的在。。。。。”
她的话没有说下去,因为宇文子乔的骰子已经脱手飞出。
飞出的骰子不多,只有两颗,两颗骰子不嫌太少,只嫌太多!
刘梦航来不及闪避,就算来得及闪避,她也根本不想,因为她相信自己的蜘网玄衣加上《轮武秘录》上的内功心法,足以抵挡下铁骰书生的骰子!
可惜她算错了,或许她的确像宇文子乔嘴里说的那样,她还太年轻,看不清许多事情。
两颗骰子打在了她的琵琶骨上,确切的说,是打碎了她的两块琵琶骨,还在蜘网玄衣上打破了两个洞。
练武的人都知道,一旦琵琶骨被打碎,那一身的内力就已经废了。
对于许多人来说,内力被废,一生也就被毁了,这次已经是刘梦航第二次内力被废了。就算把《轮武秘录》看十遍,学一百遍,也永远不可能恢复内力。
骨头碎裂的声音还为完全消失时,她已经被骰子的力量推倒,瘫坐在地。
她还不知道自己的琵琶骨被打碎了,朱梦航咬咬牙,狠狠道:“铁骰书生骰子的力道还是穿不进我的穴道!”
宇文子乔淡淡一笑:“自然没有打入你的穴道,只不过是打碎了姑娘你的琵琶骨而已。”
他解下身上的狐裘大衣,披在一丝不挂的留星雨的身体上。
然后对朱梦航说道:“你的琵琶骨已经碎了,既然内力尽失,恐怕你以后也就不能再操控活毒了吧?”
朱梦航咬着牙,咬的嘴角都出血了,她忽然伸手去把腰畔的剑。宇文子乔没有阻止,因为他知道她现在连拔剑的能力都没有了。
果然,她的手一抬,就软了下去,她用同样软弱的语气喃喃自语:“为什么。。。为什么。。。你。。。”
宇文子乔道:“虽然你在习练《轮武秘录》,可惜你连二成的火候都没有。”
朱梦航惊恐的看着他,就好像在看着一个魔鬼:“你怎么知道?”
他淡淡说道:“你若能将《轮武秘录》上的内功心法练到五成以上,那方才在唐家堡上唐婆婆对你发射的飞刀,就不是震成两截,而是震成粉末了。”
连他没练过的人,都比她这个练过的人懂得许多。
宇文子乔道:“你毕竟还是太年轻了,以为两成的《轮武秘录》,便可以无敌于天下?”
朱梦航道:“可是,你的骰子为什么会。。。。?”
她还是想不通宇文子乔的骰子方才为什么能有这么大的威力,唐婆婆用十成功力发射出的飞刀,也不过是以卵击石而已,但他却不是。
宇文子乔笑道:“这恐怕还需要谢谢你。”
“谢谢我?我不懂。”
“因为你砍断了小生的一只手,剩下一只手,小生若有两只手,恐怕刚才已经败了。”
“姑奶奶越听越糊涂。”
“我问你,一个只有右手没有左手的人,那这个人的右手是否会比别人右手的力气大?”
“凡是练武的人,都懂得这个道理。”
“自从小生的左臂被你砍断后,右手要做的事情就忽然多了许多,右手也将要负责发射原本左手要发射的暗器,于是小生的右手的腕力、指力和臂力,都比以前强许多。”
“所以你才能打碎我的琵琶骨,废了我的武功。”
这就叫自作孽不可活。
宇文子乔叹了口气,道:“也许你稍微成熟一些,就不会败给你自己了。”
朱梦航用毒辣的眼神看他,仿佛想用这种眼神就杀死他:“废话就说到这里,要杀要剐,姑奶奶都悉听尊便!”
“想不到你在知道自己可能活不下来时,也有巾帼女英雄的一面。”宇文子乔又长长的叹了口气,道:“可惜小生还不能杀你。”
朱梦航呆呆的看着他,然后脑海里忽然闪过一道灵光,大叫道:“禽兽!你是个禽兽!你不要脸!”
宇文子乔愣了愣,然后才反应过来,苦笑说道:“难道你认为小生会对你做那种事情?”
朱梦航胆怯的说道:“难道不是么?”
她以为了解男人,其实并不了解。
宇文子乔道:“小生不杀你,是因为你背后的操控人还没出现。”
朱梦航道:“我背后的操控人?姑奶奶完全听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最近江湖上的几件血案,先是会贤庄,接下来是黑羽盟被夜袭,侠威镖局和飞瀑山庄也遭毒手。其中可以肯定的是,黑羽盟、侠威镖局和飞瀑山庄的血案,都是你亲手干的。义帮总舵干云庄虽然不是你亲手处理的,但却也是你用奸计引诱黑羽盟干的。”
朱梦航道:“是又怎样?”
宇文子乔道:“你现在又来劫持星雨姑娘,把以上所有的血案都联合起来,目的只有一种。”
“你倒是说说看。”
“某人正在借你的手,一个一个的处理掉江湖上势力庞大的门派家族或山寨,直到江湖上没有声势浩大的门派或家族山寨后,然后这个指使你的人,就可以变成这个江湖中的王了。而这个人,应该就是会贤庄血案的凶手。”
“你太小看我了,谁能有这么大的本事叫我做事呢?”
“世界上能指挥你的人,恐怕一个都没有,但若有一个人拿着《轮武秘录》来求你帮他做些事,你是否会肯呢?”
朱梦航咬着牙不说话,宇文子乔接下去说:“这个人想一统江湖的野心很大,但可能因为自己的身份或其他原因,不能自己冒险,所以就用《轮武秘录》诱惑你,让你替他大开杀戒。”
朱梦航苦笑道:“你知道的好像的确很多。”
宇文子乔道:“你做的这些事,看起来是在折磨项恒,其实你同时也是为了自己的利益。”
朱梦航无奈的笑了:“说的很好,你现在大概就想问我谁在控制我吧?”
“小生不想问你,因为你绝对不会说的,况且就算你说了,小生也不太相信。”
“那你打算什么都不问,马上杀了我?”
宇文子乔眺望远方,那刚好是唐家堡的方向,夕阳淡淡的余晖洒在他的脸上,却再也不能照亮他的人生,他缓缓道:“不是,因为除了小生以外,比小生更有资格杀你的人大有人在。”
“谁?”
“恨不得把你千刀万剐的项恒,被你折磨的遍体鳞伤的忆柔,单无言,萧帮主,会贤庄的管家刘康,这些人都有资格杀你。”宇文子乔低下头,看着自己空荡荡的左手衣袖,道:“更何况,伤一个女子本已大逆君子行径,又岂可一错再错的伤你性命?”
朱梦航道:“酸秀才,你到底想对姑奶奶怎样?”
宇文子乔道:“小生不能对你怎样,大概也没有资格对你如何,所以只有将你带回唐门,交予众人处理。”
朱梦航死盯着他,道:“姑奶奶真后悔在侠威镖局里没杀你!”
宇文子乔道:“也许正因为你当时没有杀小生,所以小生现在也不杀你。”
“酸秀才,你。。。。。。!!”她的话没有说完,宇文子乔的骰子已经出手。
她只感觉脖子间的三处穴道和胸口的一处穴道一麻,然后就听见四颗骰子落地的声音,接下来她就发现自己四肢都不能动,话也说不出来。
“你的哑穴已经被封了,在带你回唐家堡之前,让你闭嘴是最好的选择,当然,你现在连咬舌自尽的机会也没有了。。。”
当后人们讲述宇文子乔的传奇并讲到这里时,有人会忍不住的问:“那现在宇文子乔要如何把留星雨和朱梦航带回唐家堡?他一只手不可能抱两个人,或许连一个人都抱不起来。”
宇文子乔传奇的一生除了他自己外,还有一个很好的朋友,一个很特殊的朋友。
这个朋友忠诚,憨厚,听话且懂事可爱,这朋友不是一个人,是一只牛,一只很魁梧的牛,一只已经可以通灵的青牛。
漫天飘扬的雪花停住了,地上的积雪又厚了几分,从远处看落下的梅花,如同雪还未停下一般。
玄韵披着洁白的雪片和梅花走进破屋子,看着他已残废的主人,轻轻的吼了一声。
宇文子乔对玄韵的回答只是一个微笑,一个比千言万语更动听的微笑。
飘落的梅花代替了飞扬的白雪,一片一片的落在地上,不知道地上积的是雪还是梅花。
在这种寂寞的冬天里,有多少浪子走在积雪中,寻找那个永远也找不到的家?浪子的家岂非就像梅花一样?落在哪里,哪里就是家,等到寒风又吹起时,又随风向前飘荡,飘到那个透明梦境中的家。
玄韵的背上驮着留星雨和朱梦航两人,牛鼻子里透着热气,一步一步的踩在梅花瓣上,积雪中,走在通往唐家堡的归路上。
宇文子乔把留星雨身上的狐裘大衣拉了拉,让她感觉更加暖和,虽然他自己已经懂得面色发紫,但当他感觉到留星雨很暖和,他自己的心里也很暖和。
等到宇文子乔快被冻死,衣服快被寒风撕裂时,才终于到了唐家堡。
在唐婆婆秘制的解毒丸下,再加上中毒人用内力逼毒,唐家堡上上下下中毒的人大部分毒素已经解除。
流星七血刀凶神恶煞的扛起刀,西门笑举着刀往门口一指,大喝一声:“杀过去!哥们几个去帮宇文子乔一把!”
等他说完这句话,他们才知道没有去支援宇文子乔的必要。
他已经牵着玄韵进入了唐家堡,玄韵的背上还拖着两个人,留星雨和朱梦航。
唐婆婆看见自己的孙女,就立马窜了过来,那一瞬间她看起来一点也不想是一个年迈的老人。
宇文子乔微微一笑:“唐婆婆,星雨姑娘已经。。。。”他的话还没说下去,已经被唐婆婆一把推开。
她把留星雨抱到大堂上的雕龙太师椅上,隔着她身上的狐裘大衣,对其一阵推拿按摩,神色间一片焦急。
她看都没看宇文子乔一眼。
却有许多人在看他,流星七血刀和单无言,都用一种瞧不起的眼神去看唐婆婆。
宇文子乔只能苦笑,这苦笑背后的痛苦,却很少人能看见。
项恒给他递过去一壶酒,柔声道:“先喝口酒吧,暖暖身子。”
忆柔也递过来一件银狐披风,柔声道:“来,先披上,别冻着。”
唐婆婆运内力给留星雨推气过宫,还给她灌下一碗热汤后,留星雨就醒了。
她听到的第一个声音就是唐婆婆的欢呼:“你醒了!总算没事了!”
第三十回:决战之开篇(第二章)
留星雨看着奶奶,缓缓道:“奶奶,是谁救我出来的?”
唐婆婆心疼的说道:“先别问那么多,来来来,先把这碗姜汤喝下去。”
留星雨一边喝着姜汤,一边用目光在四处搜寻,似乎想找到救他出来的人,然后她就看见宇文子乔正抚摸着玄韵的背,神情黯然的喝着一壶酒,仿佛在思考人间的痛苦和磨难。
她发现自己身边有一件狐裘大衣,她认得这狐裘大衣是宇文子乔的,她又看见宇文子乔憔悴的面容,她已猜到救自己出来的人是谁。
她感觉有一种难以名状的痛苦。
她从唐婆婆的怀里站起,缓缓的走到宇文子乔身边,柔声道:“宇文公子,是你救了我么?”
宇文子乔回头,冻的发白的嘴唇裂出一抹最君子的微笑,道:“小事一桩,不值一提。”
留星雨慢慢的低下头,俯身行礼,道:“大恩大德,我。。。。”
他连忙扶她站直:“不必多礼,这本是小生该做的。。。。”
他又感觉自己那种说不出口的痛苦,已经碎成万片的心,正一点一点的将他灵魂刺痛。
从朱梦航手里救出她,他觉得这是天经地义的时,她为什么要谢自己?他忽然发现自己和她的关系是那么的遥远,遥远到竟然要说最见外的“感谢”。
她若真要谢,只要一抹淡淡的微笑便可。
为了红颜的一笑,别说朱梦航的魔爪,就是妖魔鬼怪和牛头马面燃烧灵魂的狱缸里,他也决不皱一下眉头便跳进去。
留星雨道:“可是。。。。”
宇文子乔右手一挥:“没有可是,现在有比这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他不想在谈论这件事,更不想留星雨感谢他,他觉得留星雨永远不用对自己说谢谢。
宇文子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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