斩雀 作者:项子
“是,我相信你,相信你手里的剑。”
独孤飘雪看着手里的剑,那柄饮过无数生命鲜血的剑,那柄令无数英雄恐惧的剑。这柄步步杀人的无情剑,难道要闪耀其有情的一面?
独孤飘雪没有再问忆柔的事,他已经用默认的方式答应了项恒的要求,朋友的要求。
他只为杀人而生的剑本不会去保护一个女子,但这是项恒忙,所以他帮。
因为项恒是他的朋友!
“你为何离开?”
“因为你说的对,在飞瀑山庄里,那么多朋友的支持下,我会有压力,不适合与冷云风一战。”
“那和冷云风分出高下后,你就回来?”
“不是,除了和冷云风的决斗外,我还有别的事要办。”
“什么事能令你先把她放在一边?”
“血腥的事,她已经经历了太多的危险,我不能再让她沾染和看见血腥的事物。”
“究竟是什么事?”
“你若想知道,就在这里等我回来。”
独孤飘雪微微一笑,他的微笑就好像是春风吹化了积雪那般温暖,只要他才有这种笑:“好,我等你,我保证,你不在的时候,没有人能接近这木屋三十丈内。”
一月初四,清晨,雪已开始融化。
项恒穿上忆柔亲手给他缝制的一件崭新的淡蓝色衬衣,提起擦的金光发亮的无羁刀,带着忆柔准备的干粮和刘康为他准备的一囊满满的酒。
他要离开了。
他逼着自己不去看忆柔和刘康的神情,因为他怕自己一看到忆柔那依依不舍的表情,就会心软留下。
忆柔给他披上一件柔软的披风,眼里已有泪意:“虽然我知道你一定要离开,但我还想问一遍,你真的要走吗?”
项恒搂着她的腰,在她耳畔轻轻的说:“很快就会会来,因为有你在这里等我。”
“真的?”
“绝对错不了。”
如果有一个你喜欢的姑娘,她也同样喜欢你,她若等你,就算爬,也要爬回来,就算滚的头破血流,也要滚回来,这才是男儿本色。
如果你对一个等你的姑娘许下承诺,就一定要遵守。
只有不懂的遵守爱情的男人,才会不断许诺,却又不断的背叛承诺。
若一个男儿背叛了承诺,不应该寻找花哨而复杂的理由,而是勇敢的承认,或者用泪和血来偿还。
就像宇文子乔,从未随随便便的许诺,就是因为他从不愿背叛。对于他自己许下的诺言,他也从未违背过。
所以认识宇文子乔的人,没有一个不说他是君子的。
世上又有许多男人说出的承诺就好像“干你娘”三个字一样,说过无数遍,却永远也做不到。
刘康扶着项恒的肩膀,眼里也已有离别的惆怅:“少爷,有我和独孤飘雪在,你放心去吧。”
当年杨魁风和杨海霸要出远门时,刘康也会在门口默默的送别,只不过他从来没见过杨魁风和杨海霸有项恒这般悲壮。
当年会贤庄的二位庄主,都是谈笑风生,讲着最粗鲁的话,迈着最大的脚步,昂首挺胸的走出会贤庄。
如今杨魁风的徒弟项恒,在刘康的眼中竟是那般的悲壮,那般的毅力。
那般霸气骄傲,自由潇洒,不将任何兵器放在严重的无羁刀,如今竟然是这般的壮烈和悲哀。
项恒看了看两人,忽然笑了笑:“你们两个最好给我笑一笑,那样本少爷才能放心的去。这既不是生离,也不是死别,你们没必要这么伤心。”
忆柔和刘康都笑了笑,只不过笑的并不是很愉快。
他拍了拍刘康的肩膀,咳嗽一声,道:“我只不过是去干掉那个小白脸而已,然后处理一些小事,马上就回来。”
忆柔轻轻说道:“恒,难道你不想告诉我们你究竟想去干什么吗?”
项恒没有回答,他用沉默来表示拒绝回答,他生怕回答后,忆柔和刘康死活都不放他走。
忆柔只能叹口气,然后她拉住项恒的手,紧紧的抓住,用鼓励而又激动的眼神看着他,这已经是她唯一能做的!
梅花静静的绽放,又静静的落在雪地上,那般寂寞,那般萧条。
项恒难道也要像梅花一样飘落大地?
忆柔把项恒的披风系带系紧,看着他消失在梅花雨中,留下一段长长的脚印。
若说项恒和梅花共同的地方,那只能说他和梅花一样骄傲。
项恒走在梅花雪中,他的腰杆挺直,大步朝前,一步一个脚印,无羁刀刀鞘的尖端在雪地上拖出一道常常的凹痕。
他看见从梅花雪尽头那边走来的独孤飘雪。
独孤飘雪,仿佛就是梅花,梅花寂寞,他也寂寞。花瓣在天地间飘荡,他也一样。
他旁边跟着的李若雪,终于走出了悲伤。
剑客终于在梅花雪中止住脚步,项恒已停在他面前。
“你跟她告别了?”
第三十二回:决战之离别(第三章)
我答应她一定会回来。”
“若是回不来呢?”
“我一定会回来,冷云风杀不死我。”
“可你说过,你离开,不仅仅是为了和冷云风的决斗。”
“没错,这件事我必须要一个人去完成!我不能再带着她,不能再让她沾染一丝丝的血腥!”
独孤飘雪的眼中以有了尊重的光芒,他说:“战场,你选在哪里?”
“一个没有人打搅的地方。”
“好,我在那木屋里等你回来。”独孤飘雪说完这句话,就开始移动脚步朝前走去,他不想继续和项恒说着离别的话,他不喜欢离别的黯然。
这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有离别的感觉。
因为项恒是他的朋友!
离别这两个字,只能用在和你有情有义的人身上。
当项恒和独孤飘雪擦肩而过的时候,谁都没有去看对方一眼,他们生怕自己眼中的泪会滴下。
好男儿可以有泪,坚强的男儿,可以忍住不让泪流下。
“等一等!”项恒忽然大声的说了这三个字。
于是独孤飘雪就站住,冷冷道:“还有事?”
项恒转过身来,大声说道:“有一件事我一直很好奇!”
“你说。”
“我们是朋友吗?”
独孤飘雪沉默,然后点了点头。
项恒大声质问:“既然是朋友,但为什么所有人都想看到我和冷云风的一战,你却好像一点也不感兴趣!”
独孤飘雪冷冷道:“因为你们用的是刀,而我不用刀。”
“这就是原因?”
独孤飘雪低下头,带着一丝的惆怅说:“也因为我永远也不想看见你和冷云风决斗的那一天,我并不想看见你死。”
项恒忽然哈哈大笑:“好,好朋友!好兄弟!有你这句话就够了!我一定不会败给冷云风!”
“你确定?”
“我当然确定,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独孤飘雪转过头来,听着项恒傲气的狂笑,看着他毅力的背影,消失在寂寞的梅花雪中。
“哈哈哈!哈哈哈哈!!”项恒离别时的傲笑,已经像剑痕一样刻在独孤飘雪的心上。
当梅花止住不再飘落时,独孤飘雪已经走近了木屋。
刘康和忆柔两人站在木屋前,朝着项恒离别的方向痴痴的发呆,两人身上已经落满了梅花。
他们已经开始在等待项恒的归来。
直到独孤飘雪和李若雪走的更近时,忆柔和刘康才发现他来了。
“你就那么放心让他走?”独孤飘雪走近忆柔,开口就问到。
忆柔看了看他,又看了看项恒离开的方向,道:“他说过他会回来,就一定会回来。”
“可这世上有许多男人说的话都不可信。”
忆柔忽然笑了笑,轻蔑的笑了笑:“可他是项恒,值得我们大家相信,就因为他是项恒,所以你才愿意和我们一起等他会来,对吗?”
独孤飘雪冷冷道:“可你竟然会爱上一个抛下你,却去和别人玩儿命的男人。”
“他没有,难道我应该爱上一个不敢接受别人挑战,却躲在我后面的男人?”
独孤飘雪忽然发现,忆柔竟然成熟了许多。
好男儿可以对女人表现出无限的柔情,也可以暂时放下女人,去做他想做的事。
如果一个男人心里整天想着一个女人,什么事都不干,把她当神供着,这种软趴趴的男人自己活着不累,旁人看着却累。
刘康看着独孤飘雪,道:“项恒少爷不是孬种,是个硬生生的男子汉!”
独孤飘雪背过身去,一朵梅花飘落到他的睫毛上,却不去拂开,也不眨眼,而是用一种无比尊敬的口吻说了一句话:“所以他才能成为我的朋友。”
李若雪站在一旁一言不发,仿佛从未悲伤过,也仿佛从未快乐过。
刘康忽然道:“你认为,项恒和冷云风的决斗,究竟谁的胜算高些?”
这个问题最近在江湖中已经在无数人口中问过无数遍,但若是问独孤飘雪,或许问的比较正确,也问的比较高明。
独孤飘雪想都未想,就冷冷说道:“若是在飞瀑山庄里,一月初五的子时,项恒就会是个死人。”
刘康道:“那现在呢?少爷已经重新选择了战场。”
独孤飘雪道:“知道这问题答案的,只有两个人。”
刘康终于长长的叹了口气,摇着头道:“知道这答案的两个人,当然是冷云风和少爷他自己,看来连你也无法预测少爷究竟会胜还是会败。”
独孤飘雪冷哼一声,道:“若是别人,项恒绝不会败。”
刘康道:“但对方却是袂不血冷云风,所以就连你也不知道谁胜谁负。算起来,到目前为止,冷云风还未败过,少爷也未败过。”
忆柔忽然道:“我们只能在这里默默的祝福他,祈求他平安归来。”
她不求项恒凯旋,只求他能平安。
这已足够,她是一个项恒值得为其奉献一切的女人。
四人都沉入了离别的黯然惆怅,他们望着项恒离开的方向,看着还未消失的脚印,这是,又下起了梅花大雪。
梅花飘落在雪上的声音,仿佛是项恒离别的歌声。
项恒给朋友创造了最忧伤的离别,那是因为他会带来最温馨的重逢!
为了那一刻的重逢,忆柔愿意等,甚至用一生去等。
为了那一刻的重逢,独孤飘雪愿意为他守着忆柔,哪怕是让他更加寂寞。
为了那一刻的重逢,刘康愿意为会贤庄的少爷尽忠,愿意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所以项恒一定会回来!一定!因为有许多他生命中重要的人在等他!
刘康忽然问独孤飘雪:“少爷有没有告诉你他把战场选在哪里?”
独孤飘雪淡淡道:“这已经不重要了,你只需相信,他一定会回来。”
一月初五,午后,无雪。
屋外虽然冷的能要命,可屋内的京四爷却热的要命,因为激动和愤怒而发热。
坐在他对面的老开大和老开小兄弟俩也板着一张脸。
京四爷死盯着老开大老开小两人,好像恨不得将他们兄弟俩活吞一样。
他们兄弟俩也用同样的眼神盯着京四爷看。
终于,京四爷忍不住了,豁然起身,“砰!”的一声,他的手掌已经重重的拍在桌子上,拍的手心都发红,拍的桌上的三个茶杯不断震动。
老开大怒道:“你就不能安安静静的坐下来?”
京四爷怒喝到:“四爷已经坐着很久了,可项恒人呢?找到了没有?”
老开小冷冷道:“就算还没找到,你也没必要冲我们发火。”
这话不说还好,一说京四爷竟然更怒,大喝道:“不冲你们发火,难道冲他奶奶的发火!!??项恒和冷云风的赌局是你们老千帮开的,现在项恒已经消失好几天了,四爷不质问你们质问谁?”
老开大道:“这算什么?到目前为止,我们却连冷云风的影子都未看见,你都不急,现在只不过项恒消失了几天而已,就把你急成了这样,冲我们发什么鸟火?”
老开小接道:“况且宇文涛已经派人去找了,所以我们只能在这里等。”
京四爷大声道:“都说宇文涛富甲一方,财力是如何如何的雄厚,可现在找个人却找了十多天还未找着。”
老开大道:“都说丐帮弟子遍布天下,消息是如何如何的灵通,也不见得已经找到了项恒。”
京四爷用力的拍了下桌子,然后带着幸灾乐祸的神情对老开大老开小兄弟说:“这次的赌局是你们老千帮开的,到了今夜子时,若不见项恒的人影,我看你们到时候要如何向正个江湖交代。”
宇文涛在房内来回踱步,已经在屋子里走了三百多个圈子,神情极其不安。
坐在一旁的宇文子乔,神情却还是那般安详,轻轻的晃着折扇,一点也不显得着急。
忽然,一个探子从外面飞快奔来,宇文涛立刻迎上去,大声问到:“找到项恒了
页面: 1 2 3 4 5 6 7 8 9 10 11 12 13 14 15 16 17 18 19 20 21 22 23 24 25 26 27 28 29 30 31 32 33 34 35 36 37 38 39 40 41 42 43 44 45 46 47 48 49 50 51 52 53 54 55 56 57 58 59 60 61 62 63 64 65 66 67 68 69 70 71 72 73 74 75 76 77 78 79 80 81 82 83 84 85 86 87 88 89 90 91 92 93 94 95 96 97 98 99 100 101 102 103 104 105 106 107 108 109 110 111 112 113 114 115 116 117 118 119 120 121 122 123 124 125 126 127 128 129 130 131 132 133 134 135 136 137 138 139 140 141 142 143 144 145 146 147 148 149 150 151 152 153 154 155 156 157 158 159 160 161 162 163 164 165 166 167 16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