斩雀 作者:项子
项恒心里一阵愧疚,脸上写满了惆怅,他轻轻的捧起她的脸,看着她脸上楚楚动人的泪光,莞尔笑道:“忆柔,你记住了,独孤飘雪永远是我们的朋友。”
忆柔轻轻的点了点头:“我们去给师姐烧点纸吧。”
月更亮,风更冷。
在这个夜里,项恒喝了很多酒,却不知是为自己喝,还是为了独孤飘雪喝,还是为了李若雪的死亡而喝。
忆柔卷起袖子,正在清洗碗筷,月光洒在水中,月色下,她依旧出尘动人,足以令天下所有男儿为其窒息。那双手泡在水里洗碗筷的手,依然是个缺陷。
项恒跪在李若雪的坟前,静静的烧着纸钱,一张一张,一张一张。。
火光下,显得项恒那张带着疤痕的脸傲气四射。
“独孤飘雪怎么说走就走了?”站在项恒身旁的刘康忍不住问道。
“我已经活着回来了,他自然要去做他要做的事。况且他为了我。。。唉。。我只怕因为李若雪的事,他不再认我这个朋友。”
刘康拍了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的说道:“他不是那种人,少爷你也别太自责了。”
项恒闪烁这无尽痛苦的眸子,喃喃道:“可是,这件事我多少有责任。”
“唉。”刘康忍不住叹了口气:“眼下唐门正是用人之际,若是有独孤飘雪的加入,那对我们的局势是大大有利,可是。。。。”看来项恒已经将唐门里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诉了刘康。
项恒烧着纸钱,淡淡说道:“就算独孤飘雪没有离开,我又如何开口让他去唐门加入我们?”
刘康看着李若雪的墓碑,缓缓说道:“是啊,为了忆柔姑娘,李姑娘香消玉殒,我们要是还逼着他去唐门助拳,那我们也太不讲义气了。”
“就算他没有去唐门助拳,他接下来要做的事,也是对我们大大有利。”
“哦?”刘康问道:“他会去做什么?”
“以他的脾气,他现在一定会去杀孙华通。”
“他至少要跟我们说一声吧?”
“你什么时候见独孤飘雪杀人时,会跟我们说一声?”
“可是。。可是。。。”
项恒看着月亮,眼睛里充满了尊敬和崇拜:“这世上若还有一个人能用剑杀死孙华通,那这个人一定就是独孤飘雪。”他仰头喝了一口酒。
鸟儿啼鸣,烈日当空。
秋天虽有寒意,阳光毕竟还是温暖的。
官道上,刘康赶车,头顶有细微的汗珠。车厢里,忆柔依偎在项恒的怀里。
伊人在怀,兰香沁鼻。
他多想赶快赶到老千坊,然后前往唐门助阵,也想马车驶的慢些,好让他能和忆柔多温存片刻。
忆柔依偎在他的怀里,闭着眼睛,能感觉到她眼皮下的眸子里一定是带着七分温馨和三分惆怅的,她更紧的钻进项恒怀里,道:“我一定要在老千坊里,不能和你一起去唐门吗?”
项恒用丝丝凄凉的语气说:“唐家堡就快变成炼狱战场了,那并不是一个安全的地方。”
忆柔睁开双眼,眼里似有水波流动:“可是我不怕。。”
项恒看着她的眼眸,仿佛心都要碎了:“可是我怕。”
忆柔看着他,缓缓说道:“恒,你什么时候怕过?”
项恒道:“自从有了你,我就怕,怕失去你。”
忆柔的声音似乎有些哽咽:“可是你知道不知道,我比你更怕。”
项恒轻拂着她的脸庞,道:“你怕什么?”
忆柔道:“我也怕失去你,你知道这半年,我是如何度过的吗?”
项恒的心刺了一下,刺的他全身都是一颤。
忆柔道:“我每天都等着你回来,可是冬天过去,夏天过去,秋天也快过去的时候,你还是没有回来。你知道我有多担心吗?”
这半年里,项恒又何曾没担心过,只不过他现在没说出来,他不想让忆柔替自己过去的这半年担心,他轻拂着脸上的疤痕,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忆柔靠在他怀里,淡淡说道:“直到现在,你还没告诉我你脸上的疤痕是怎么来的,现在你有要扔下我去唐家堡和人拼命,我。。。我。。。”
项恒轻拂着她的秀发,一双充满痛苦的眼眸看着她,似就快落泪:“忆柔。。我、我。。。”
忆柔忽然捂住他的嘴,轻轻道:“恒,别说了,我知道留不住你,我也知道你没在我身边时,过的也很痛苦,我现在只要你答应我,你唐家堡凯旋之日,必须要完好无损的回来!”
项恒转过头去,仿佛在逃避忆柔七分柔情三分夺人的眼眸:“忆柔,我不能保证,丐帮、义帮、华山、安凤、任阔雄和任海莉,这些没有一个不是等闲之辈,那只神秘莫测的‘黄雀’更是狡猾之极,所以。。。。。”
“也就是说,你甚至不能保证自己活着回来?”忆柔忽然轻轻的打断他。
项恒忽然傲然一笑:“和人正面决斗,我从未退缩过,恐惧过。这次虽然敌暗我明,但我有十足的把握能活着回来。”
忆柔淡淡的笑了笑。
若想在斗争中获胜,要么抱着必胜的信心,要么抱着必死的决心,才能得到最后的胜利。
而项恒无疑总是抱着必胜的信心。
项恒继续说道:“‘黄雀’控制了朱梦航害死你师傅忘尘师太,可想而知这只‘黄雀’有多该死,有多厉害。”
忆柔抚摸着他脸上的疤痕,心疼的说:“报仇固然重要,更重要的,是你必须好好的回来。”
项恒凛然说道:“我不能保证不缺胳膊少腿的回来,但你放心,只要有一口气在,就算爬,我也会爬回来。”
忆柔撅起嘴,温怒:“不许你说这么不吉利的话!”
“少爷,我们这么大摇大摆的走在管道上,会不会有危险?”刘康稍微担忧的声音传来。
项恒道:“现在唯一能威胁到我们的,就是那只‘黄雀’,这只黄雀现在所有的注意力都在唐家堡上,不会打上我们主意的。”
“驾~”刘康又问:“那万一黄雀要是杀过来呢?”
项恒傲然道:“万一最好,我早就想宰了这只黄雀。”
他这么一说,刘康顿觉精神大爽:“说的对,黄雀就算再狡猾,也不过是个鸟!”
项恒又笑了笑:“不管这只黄雀有多狡猾,刘管家莫忘了,我们的铁骰书生可是比修炼千年的狐狸还狡猾的。”
“哈哈!”刘康笑道:“少爷此言差矣,宇文公子那叫聪明,并不是狡猾。”
项恒苦笑道:“聪明,岂非就是狡猾?”
马车行了数日,这些天里,项恒和忆柔仿佛忘却了时间,忆柔依偎在项恒宽阔的肩膀上,项恒感受着她的柔情。
在青春的岁月里,你是否也曾有过说不完的甜言蜜语?
是谁?冥冥之中不让世间儿女们平平淡淡的相爱?
他爱她,她也爱他,可以找个无人的角落,平淡的过一生,可是为什么又要面对未知的离别?
难道江湖男儿们注定要承受这种痛苦,去接受残酷的深仇大恨?
刘康望着这对苦苦相恋的恋人,心里仿佛也被无形的针刺痛了,不知自己应该快些驾车到达老千坊,还是慢些走,让他们多温存片刻。
路总是有尽头的,马车行驶了七八日,终于到了老千坊。
老开大和老开小兄弟早就接到了通知,马车还在城外时,这两兄弟就前来迎接了。
刘康一脸的风尘仆仆,远远的就看见这两兄弟的影子,挥手大喊道:“老开大!老开小!”
两兄弟迎来过来,项恒马上下车,看见这两兄弟半年里一点都没变,开怀笑了:“许久不见,你们两兄弟一点都没变。”
老开大呵呵笑道:“我们两兄弟只要有骰子玩,就绝对不会变的。”
这时候忆柔掀起帘子,看见这两兄弟,淡淡的笑了笑,道:“两位好。”
老开小笑道:“沈姑娘也好。”
当下项恒徒步而行,刘康驾车,忆柔继续坐在车厢里。
老开大和老开小发现项恒脸上的疤痕,都大吃一惊,问道:“你脸上的疤痕怎么来的?”
项恒抚摸着脸上的疤痕,豪爽的笑了笑:“出来混江湖,带点疤痕才凶,你说是不是?”两兄弟点头称是,只不过他们谁也看不出项恒眼中那一丝难以察觉的痛苦。
老开大又问道:“半年前,你就这么消失了,到底去哪儿呢?”
项恒道:“当然是去和那个小白脸单挑。”
兄弟俩有是一惊,老开小问道:“那胜负如何啊?”
项恒脸上浮现一片豪气,傲然四射:“我胜了!”
赶车的刘康忽然问道:“两位,老千坊现在如何?可是安全?”
他这么问,显然是不太信得过两兄弟的功夫底子,不过这两兄弟也不生气,反而微微含笑,他们自己也很清楚,整个老千帮的武功都是三脚猫的。
老开大道:“几天前我们就接到了宇文帮主的通知,说是沈姑娘要在老千坊里住些日子,还把其中的原因由来都交代清楚,他还说老千帮和江湖无争,对黄雀根本就没有影响,所以老千坊现在很是安全。”
刘康又问道:“那黄雀要是派人杀进老千坊,拿你们和沈姑娘做人质呢?”
老开小接到:“这点宇文帮主也想到了,只不过这可能性微乎其微,为了万一起见,宇文帮主还派了十几个唐门弟子和十几个黑羽盟的人,再加上重金聘请的高手,绝对万无一失。”
老开大接到:“不管如何,老千坊现在总是比唐家堡安全千万倍的。”
项恒心里一片感激,对两人正容说道:“两位,这次真的很感谢你们,也感谢你们的帮主。”
老开大讽刺道:“我们帮主让你去唐门跟黄雀拼命,你还感谢他。”
项恒故意板起脸来,也讽刺他们:“你们的帮主让我去拼命,那是看的起我,没让你们两个去唐门,岂不是明显的认为你们两个的武功。。。嗯。。?”
老开小哈哈大笑,反驳道:“如果宇文帮主是拿一百万银子去和别人玩骰子,那就一定会让我们兄弟俩去帮忙,你反而只能做个看客,你说是吧?”
四人哈哈大笑起来,马车里的忆柔也被他们逗乐了,轻轻的笑了笑。
项恒听见马车里传出的淡淡笑声,看了马车一眼,心里一阵安慰。
老开大忽然道:“到了老千坊,咱什么也先不谈,先赌两把怎么样?”
项恒悠悠说道:“大爷我赌本不是很多,胃却挺空的,所以要赌,也只能赌看谁喝的酒多。”
夜色幽幽,秋风瑟瑟。
老千坊。
老千坊的这帮赌鬼非常欢迎项恒的到来,更欢迎忆柔这般仙女的到来。
他们抢着给项恒敬酒,争着问他这半年的经历。
酒,项恒带着豪爽的笑容痛快饮下,至于这半年的经历,他却是轻轻挥手,不吐露一个字。
遇到项恒这种酒中的高手,老千坊里的人无不争先恐后的跟他拼酒,只可惜这是帮赌鬼,喝不过项恒这个酒鬼。几个回合下来,老千帮的人醉倒的醉倒,没醉倒的也回去睡觉了,只有两三个人还在酒局上喝。
倒是宇文子乔派来的黑羽盟的人,酒量甚是不错,见老千帮的人不行了,心里大是得意,一口一口的猛喝,就想把项恒灌醉,时不时的还向一旁的忆柔望去,似乎想把她的男人灌醉,好让她知道自己的酒量比她的男人还好。
唐门的人就不同了,他们长时间集中精力练暗器,酒本来就很少喝,况且他们接到的命令是负责忆柔的安全,而不是来和项恒拼酒。所以今晚的酒局里,并不见他们的人,想必一定埋伏在附近,负责老千坊的安全吧。
酒局上只剩下少许黑羽盟的人和老开大老开小在喝,项恒的脸色有点泛红,却无醉意,忆柔在他旁边一直催促:“少喝点,早点休息吧。”
刘康已经差不多了,虽没倒下去,但只要轻轻一推,他就会倒下。
子时已过,刘康已经睡过去了。
老开大和老开小没有醉,他们知道,自己现在要负责忆柔的安全,无论在什么情况下,都不能醉。两兄弟把项恒和忆柔领到老千坊内侧的房间,推开房门,老开大说:“这是给沈姑娘安排的房间,简陋了点,还请见谅。”
忆柔微笑回答:“两位说哪里的话。”
老开小道:“那就请沈姑娘早点歇息吧,有事吩咐一声,我们先回去了。”
一间很普通的房间里,普通的桌椅,普通的床和柜,普通的茶壶茶杯,忆柔一坐在这普通的屋子里,这屋子仿佛就变的不再普通。
项恒看着她,闪烁的眸子里充满了怜爱和担忧。
忆柔那双明亮的眸子水波流动,柔声问道:“你在想什么呢?”
项恒忽然转过身去,淡淡说道:“忆柔,我。。。”
忆柔微微一笑,道:“恒,你想说什么?说吧。”
项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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