斩雀 作者:项子
吕子墨道:“你说。”
宇文子乔沉吟道:“吕前辈真的练成了轮武秘录?”
吕子墨点了点头,目光里却无一丝骄傲,反而是一片痛楚和自卑。
宇文子乔又问道:“那晚黄雀的手下夜袭唐门,多亏前辈出手相助才得以唐家堡安全。既然吕前辈和这批人交过手,小生斗胆一问,黄雀的手下,真的练成了轮武秘录?”
吕子墨道:“那晚我与他们交手时,被他们的内力打的我气血浮动,那种感觉,正是我熟悉的轮武秘录上的内功。”
宇文子乔沉思许久,缓缓的问道:“黄雀得到了轮武秘录,而这几年来吕前辈您一直说您练成了轮武秘录,所以晚辈想问问这轮武秘录究竟是怎么回事,难道这轮武秘录不在那幻簧玄洞里?”
吕子墨看了看宇文子乔,把目光定格在一双满是老茧的手上,神色间充满了沧桑:“你知道不知道这本绝世的内功心法,为什么叫轮武秘录?”
宇文子乔道:“不知道。”
这个问题谁也不知道,因为世上没人见过这本书,更加没练过上面的武功。
吕子墨道:“轮,乃轮回之轮,武,乃武功之武。这是轮武秘录上面的第一句话。”
宇文子乔沉吟道:“轮回武功?”
吕子墨道:“这意思是说,轮武秘录轮武秘录,是一本将你全身武功做一圈轮回,然后练成见神杀神、见佛杀佛、无上无天内功的武功秘籍。”
宇文子乔做了个揖:“还请吕前辈赐教。”
吕子墨淡淡说道:“人若想轮回,就要舍去今生的一切,在轮回到里走了来回,然后崭新的重新走在阳间。轮武秘录和这是一样的道理,若想练成,就要先舍去自身的毕生的内力和气功,以崭新的姿态,方可修炼成这世上最霸道的内力和气功。”
宇文子乔皱着眉头道:“还有这等武功?若是不废去自身的内力去修炼这轮武秘录,又会如何?”
吕子墨道:“那年我还很年轻,心高气傲,一心想练成轮武秘录,打出个天下第一。几经波折,终于,这本旷世奇书被我得到了。那时候的我,是那么的年轻,是那么的骄傲,是那么的不知天高地厚,那时候的我甚至骄傲到怀疑轮武秘录上的内容。因为骄傲,怎愿意按照书里说的,舍去练了十几年的内力?”
项恒接到:“于是你就带着自身的内力,去修炼轮武秘录?”
吕子墨闭上眼,缓缓说道:“于是我练成了轮武秘录,同时我也疯了。这就是不舍自身内力修炼轮武秘录的代价。”
宇文子乔道:“怕是这轮武秘录过于霸道,和前辈体内的内力相冲,从而乱了心神经脉。”
项恒道:“我倒是更有兴趣你是不是在幻簧玄洞里找到轮武秘录的,黄雀的轮武秘录又是哪来的。”
吕子墨睁开眼,道:“轮武秘录的确是在幻簧玄洞里。”
项恒道:“你是怎么进去的?”
吕子墨望了一眼项恒,微微一笑:“天机不可泄露。”
宇文子乔道:“吕前辈得到了轮武秘录之后呢?”
吕子墨道:“我进入幻簧玄洞后,突破了里面一系列的机关。”吕子墨的目光变的傲然无比:“幻簧玄洞乃世上第一的机关建筑,这世上只有我一人突破过这机关,那一次幻簧玄洞的冒险,是我一生里最辉煌和骄傲的时刻,那时候我甚至觉得,我的能力已经可以突破幻簧玄洞了,又何必去练什么轮武秘录呢?”
宇文子乔和项恒默默听着他叙述自己年轻时候的传奇。
吕子墨道:“直到我醒来时,才发现,是人心。一个人,不管已拥有多少,总是希望得到更多,就是因为这种贪念,害的了我自己一生。”
项恒道:“你年轻时本已很强,却希望更强,所以才会去寻找轮武秘录。找到后,却又舍不得毕生的内力,从而导致你走火入魔。”
宇文子乔问道:“前辈突破机关后,怎么样了?”
吕子墨道:“机关突破后,我进入了幻簧玄洞的最深处,那里有一本书,一个人。”
宇文子乔接到:“书是轮武秘录,人是无念道人。”
吕子墨道:“那时候无念道人已经坐化,书却还是崭新的,我没有带走这本书,而是用事先准备好的纸笔,抄下了整本书的内功心法,然后走出了幻簧玄洞。”
宇文子乔道:“也就是说,轮武秘录还在幻簧玄洞里?”
吕子墨道:“是的。”
宇文子乔微微皱起眉头,缓缓道:“前辈真的不更告知进入幻簧玄洞的办法?”
吕子墨道:“我若告诉你进入幻簧玄洞的办法,恐怕又要掀起一阵风波,不过你放心,天下除了我和幻簧玄洞钥匙的制造着外,已经无人知道进入幻簧玄洞的办法了。”
宇文子乔道:“那谁是制造钥匙的人?”
吕子墨道:“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这把钥匙,现在没在这钥匙制造人的身上。就连这钥匙的拥有者,也不知道幻簧玄洞的钥匙就在自己身上。”
宇文子乔沉吟道:“那这就奇怪了,听前辈所说,天下已无人能进入幻簧玄洞,可这轮武秘录却被这黄雀得到,这。。。?”
一个可怕的念头,就好像是一个晴天的霹雳,闪过项恒的脑海,他惊然说道:“还有一个人!”
宇文子乔似乎也想到了这个人,淡淡说道:“无念道人!”
项恒大声道:“这不可能,他不是说在他进入幻簧玄洞时,无念道人已经死了么?”
吕子墨又一次闭上眼睛:“有人说当年无念道人独自带着轮武秘录进入幻簧玄洞,是为了能在洞里独自一人修炼轮武秘录,现在看来是真的,在洞里,他绝对安全,更可以舍去一身的崆峒派内力,去修炼轮武秘录。”
项恒道:“但你进入幻簧玄洞时,他已经死了。”
吕子墨道:“当时我指探了探他的鼻息,现在想想,恐怕当时他修炼的轮武秘录已有小成,用深厚的内力闭起,瞒过了我的眼睛。”
宇文子乔沉吟道:“除了无念道人,有谁还能得到轮武秘录呢?除了练成轮武秘录的无念道人,放眼天下,谁还有能力血洗会贤庄、侠威镖局和飞瀑山庄呢?”
吕子墨道:“这只能是一种解释,无念道人还活着的可能性,实在太小了。”
项恒冷冷的看着眼前的吕子墨,冷然道:“很感谢你能帮我们分析出谁是黄雀,你要是能告诉我谁杀死了我父亲,我会更加感谢你的。”
吕子墨道:“我若将凶手的名字告诉你,你确定会一刀杀了这人?”
项恒一字一字说道:“一、定、会!”
吕子墨闭上眼睛,全身放松,呼了口气,缓缓说道:“那你杀了我吧!”
项恒全身一震,刹那间,眼眸失去了光彩,脸上失去了血色,一片茫然,一片震惊,痴痴的,枉然的,看着眼前的吕子墨。
宇文子乔虽然纹丝不动,他的脸色已变的苍白苍白。
项恒颤抖着说道:“是你杀了我父亲?”
吕子墨道:“不是我,我希望用我的一命,能换凶手的一命。因为凶手当年杀你父亲有不得已的原因,而你若杀了你的杀父仇人,你必将为此痛苦一生。项大侠当年视我为兄弟手足,我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在我面前死去,所以我希望用自己的一条性命,免去他儿子痛苦的未来。也好弥补一些我今生的过错。”
项恒转过头去,握紧了无羁刀:“我若杀了你,凶手仍然逍遥法外,你觉得我将来就不会痛苦么?”
宇文子乔静静说道:“况且,眼下我们还要对付无念道人,还要靠吕前辈的鼎力相助,我们怎能加害于您?”
吕子墨看着宇文子乔,忽然微微一笑,道:“有铁骰书生的智慧,和无羁刀的力量,加上沈苍、宇文涛、唐门和黑羽盟的势力,已足够杀死黄雀,又何必我吕子墨呢?”
他低下头,抚摸着脸上的皱纹:“我已经是一个老人,一个快要进棺材的老人。。。。”
秋风在赤叶中微微叹息,抚慰着江湖儿女的痛楚,轻蔑人世间的残酷。
许久之后,宇文子乔带毕恭毕敬的长作一揖,道:“不管如果,吕前辈请尽心修养一段时间,晚辈先去安排安排对付黄雀的事。”
走之前,项恒淡淡的看着吕子墨,坚定又带一丝霸气的对吕子墨说:“在你告诉我谁杀死我父亲之前,你不能死。”
夕阳已沉,月亮未升,天地间一片黑暗。
项恒和宇文子乔走在归途上,项恒忽然问道:“你相信这个老家伙说的话?”
宇文子乔道:“完全相信。”
项恒忍不住道:“那你觉得,黄雀真的是无念道人?”
宇文子乔道:“小生唯一怀疑吕前辈所说的,就是这件事,黄雀不一定就是无念道人。”
“哦?”
“第一,无念道人进入幻簧玄洞已经二十多年了,现在忽然笼络一大批高手杀出江湖,这未免太奇怪。”
“嗯,一个在二十多年没在江湖上出没的人,怎会了解如今的江湖形式,更别说了解萧楚文、京四爷和安凤等人这批后起之秀。”
“第二,若这世上真的只有无念道人有能力得到轮武秘录,那他用轮武秘录做诱饵,未免太过显眼。”
“不错,任阔雄、任海莉和孙华通,以及萧楚文和安凤等这批人作为进攻角色,大肆招摇的用着轮武秘录,不用多少时间我们就会怀疑到无念道人的头上,既然如此,无念道人为何还隐在暗处。”
“第三,那个知道幻簧玄洞钥匙的人虽然没有钥匙,他却可以想办法夺得钥匙,也就是说,这个知道幻簧玄洞钥匙的人,也有可能得到轮武秘录。”
“这个可能性也很大。”
“所以,黄雀的身份,我们暂时可以假设成三个人。”
“第一个是无念道人,第二个是知道钥匙的人,那第三个人呢?”
宇文子乔没有马上回答,他静静的思考了许久,长呼一口气,很镇定,很坚决,却又带着三分恐惧,三分怀疑的口气说道:“写轮武秘录的那个人。”
项恒身子一颤,惊道:“写轮武秘录的人?”
宇文子乔淡淡说道:“关于轮武秘录这些事的传说,最神秘的并不是幻簧玄洞的钥匙,应该是轮武秘录的作者。”
项恒道:“这个人是谁?”
宇文子乔苦笑道:“这个人的身份,恐怕谁都不知道。”
项恒沉吟道:“那吕子墨说的这些话,要不要告诉你父亲和沈前辈他们?”
宇文子乔道:“等黑羽盟的人手到齐了,唐门的事情都安排妥当后,再对他们说吧,以免事情都没安排好,就又引起一片猜疑和恐慌。”
项恒道:“嗯,不过我就是怕沈前辈若知道黄雀有可能是他师傅无念道人时,会很恼怒,恐怕又会引起一些问题。”
宇文子乔道:“小生会安排好的,另外,小生会让唐静多安排些人手,保护好吕前辈的安全。”
明月升起,秋风叹息。
项恒忽然道:“月亮升起来了,那喝酒的时间就又到了。”
宇文子乔笑道:“叫西门笑他们过来,我们共谋一醉?”
项恒苦笑道:“你父亲和沈前辈,还有单大夫人这三个前辈我都还没去拜会,就先和朋友喝个烂醉,未免也太不尊敬长辈们了。”
宇文子乔莞尔一笑,道:“那等你拜会完他们,若想喝酒,那就尽管找小生,小生虽然不能喝的像你们那般豪迈不羁,至少还能抚琴助兴。”
项恒哈哈一笑:“呵呵,我们也必须靠你这唐门总管的身份,才能喝干唐门里的酒。”
两人又笑说几句,就在走廊的尽头分开,各自离去了。
月光下,项恒在自己房间的窗前,静静的看着天上的明月,缓缓的饮着囊中之酒。
他没有去拜会前辈们,也没有找兄弟们喝酒,他需要一个人静一静,想一想。
刀客的眼眸里,满是傲然的骄意,思念的痛苦,和流浪的心酸。
他是在想念忆柔吗?是在想念师傅师叔和那些曾一起并肩血战的兄弟?还是在幻想那个自己从未见过的父亲,和那个素未蒙面的母亲?
但他眸子里透出的淡淡寒意,似乎又在拼凑着杀父仇人的影子,又似在沉思谁是黄雀。
“来唐家堡了,也不来看看老娘,你也太没良心了吧!”项恒忽然被这声音打碎自己的沉默,他猛然抬头,只见白发拖地的白芯素,正一脸笑容的站在自己窗前几丈外的花丛边。
月光下,她依然是那个开朗又不失庄严的女人。
最近发生了那么多事,就连留星雨那只活泼的小燕子似乎都变的十分安静,但是,白芯素依旧是白芯素,仿佛一点都没有被周围的环境所影响。
项恒看着眼前的这女人,歉意的笑了笑,却没有说什么。
白芯素走过来,与项恒隔着窗户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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