斩雀 作者:项子
项恒的下巴在她头发上蹭着,用同样轻声但却坚决的语气说:“我会!”
忆柔凝望项恒脸庞的轮廓,眸中已有光亮闪烁,柔声道:“为了这两个字,我愿意跟着你一起流浪。”
古道旁,长亭外,落尽赤叶的枫树,正准备迎接寒冬的到来。
飘落的赤叶,是因为枯萎?还是因为夕阳的照耀?
苍穹万里宁静,大地一片萧索。
项恒和忆柔走在古道上,他们脸上带着生命活力的笑容,就算是亡命徒,他们也可以微笑着逃亡,无论前有刀山剑林,还是后有虎豹豺狼。
他们的生命,已因为真爱的点缀而无暇。
宇文子乔羡慕的望着两人的侧脸,多么希望自己也能得到这种风月花雪和忠贞不渝的感情。
他一生中遇见过许多女人,有丑的,有美的,有温柔的,有狂野的,可是为什么自己不能得到世间最简单的爱情呢?
他禁止自己再想下去,现在他们正踏在流亡的路上,不应该幻想这幼稚的事情。
第五回:赌博的男人(第三章)
“哈哈哈哈!”项恒忽然捂着肚子大笑起来,竟然连肚子都笑痛了。
老开大皱着眉头问他:“你笑什么。”
项恒停下大笑,傲然的望着他,道:“因为他曾输给过我,而你们现在又输给了他。”
老开大惊道:“你也会赌?”
项恒淡淡笑道:“略懂略懂。”
宇文子乔挥了挥手,对二人说道:“承二位谦让,小生侥幸赢得赌局。”
老开大当然懂得这话的意思,他苦笑着说:“我们输了,从今天起,宇文公子便是老千帮的帮主了,至于信物金赌令牌,恐怕有点。。。。。”
宇文子乔道:“如何?”
老开小叹道:“金赌令牌不在我们手上。”
众人一惊。
项恒不禁问道:“金赌令牌哪儿去了?”
老开大叹了口气,无奈的说道:“在一个自称梦娇的人手上。”
宇文子乔皱起了眉头:“梦娇?何许人也?”
“一个女人。”老开大愤愤说道:“一个长的虽然很漂亮,但却很骄傲,很嚣张的女人。”
宇文子乔又问道:“金赌令牌怎么会在这个叫梦娇的女子手上?”
“上个月,这个梦娇来我们老千坊里赌钱,赌了一晚上,她的钱就统统输光了。”老开大的语气,就好像在诉说曾经的苦难,道:“她赌红了眼,想继续赌下去,但是在没有银子的情况下是不能下注的。”
老开小接到:“没人认识梦娇,所以就没人借钱给她。知道自己不能赌下去了,于是她生气了,一生气就跟我们动手了。”
宇文子乔苦笑道:“这位梦娇的身手刚好又不错?”
“唉!只可恨我们兄弟二人,毕生的时间都在钻研赌技,武功几乎就没怎么练过。”老开大感慨的说道:“打不过梦娇,挨她几拳也就算了,要命的是,在混乱中,这娘们竟然抢走了我挂在腰上的金赌令牌!”
宇文子乔皱着眉头说道:“她抢过去做什么?”
老开小叹道:“我们不让她赌,她就让我们难看。老千帮帮主丢了令牌,还有比这更丢脸的事?”
宇文子乔道:“她现在人在哪?”
“住在这地方的客栈里,每天晚上都会来老千坊赌几把。”老开大苦笑道:“梦娇赢不赢钱先不提,可是她每一次都带着金赌令牌张扬的进出老千坊,让我们兄弟二人很没面子,下不来台。”
宇文子乔道:“那现在的问题就是,我们要抢回金赌令牌?”
老开大和老开小同时点了点头。
项恒忽然说道:“我总算知道你们两个想干什么了。”
老开大和老开小的目光同时落在项恒身上:“哦?”
“你们和宇文子乔的赌局,如果他赢了,那作为帮主的他,当然有义务追回金赌令牌。”项恒悠悠说道:“如果他输了,那赢得折扇的你们,请他为你们夺回金赌令牌,当然也不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
这兄弟两人当然是看见宇文子乔的时候,才同时萌生了这个想法的。
老开大和老开小一脸尴尬的看着项恒,一个人若被别人看穿了自己的想法,表情通常都是不太好看的。
宇文子乔迟疑片刻,笑道:“无论如何,我们都要去会一会这个叫梦娇的女人。”
老开大忽然道:“本来这件事不用麻烦宇文公子的,都怪我们兄弟二人的三脚猫功夫,实在不是那娘们儿的对手。”
新月弯弯,星光点点。
梦娇这个女人,的确就像这个名字一样,很朦胧,很骄傲。
她正坐在老千坊里最大的赌桌上,用并不纯熟的手法,摇着三颗骰子。
她和其他赌徒不同,她眼里没有露出赌徒的贪欲,下注的动作和姿势显得也非常不老道。所以那块金光闪闪的金赌令牌挂在她腰上,显得十分别扭,格格不入。
赌场的老手一看就知道,她来这里不是为了赌钱,而是图新鲜。
她穿的衣服虽然不是很华丽,可是只要看见她这个人,就不难想象到衣服内部的美丽。
梦娇长着一张瓜子脸,却是世上最不可爱的,因为她永远都是拿着鼻孔对别人。
等她面对你时,你就会发现,她的眼睛很大,淡淡的眉毛和双眼皮下,长着很长很翘的睫毛。
梦娇究竟有多骄傲?
只要你看见她对着桌上一群赌徒时的表情时,你就会发现她有多骄傲了。
她的表情,就好像王母娘娘俯视大地一切的生灵。
今天的梦娇,并没有在赌桌上赢到钱,因为她的赌技很嫩,太不老道。其实她根本就没在老千坊里赢过钱。
从她的表情上并不难看出,她今天的银子已经输光了。
——在赌桌上赢钱的赌徒,本就不多。
输钱的时候,她的脸色就会变,变的很愤怒,就好像看见了别人出老千一样。
就在梦娇打算翻桌子的时候,有五个人忽然出现了在她眼前。
老开大和老开小,项恒和忆柔,宇文子乔站在最前。
看见冤家带着人来找自己,一般人多少会有点震惊的,可是梦娇竟然一点反应都没有,看见这五个人出现,就好像看见五条狗过街一样。
她甚至还板着脸,继续掷骰子。
宇文子乔的语气很温柔,对女人讲话时,就更温柔了:“姑娘就是梦娇?”
“你是谁?”梦娇满不在乎的说道,看都没看他一下。
宇文子乔温和的笑着:“在下一介布衣书生,巧碰机遇,成了老千帮的帮主。”
梦娇的身子微微一颤,似乎有些吃惊了,不禁摸了摸腰上的令牌,道:“你来做什么?”
宇文子乔道:“小生不过是来取回帮主的令牌而已。”
梦娇的头转过来,狠狠瞪了一眼老开大和老开小,然后一双放肆的目光瞪在宇文子乔身上:“令牌就在本姑娘身上!”
宇文子乔君子莞尔:“所以有劳姑娘奉还了。”
梦娇道:“如果不还呢?”
宇文子乔随意的笑了笑,道:“姑娘不是夺人所爱之小人,所以。。。。”
梦娇理了理两鬓的头发,似乎在炫耀自己的美丽,悠悠说道:“你如果想要回金赌令牌,就必须赢过我。”
“啪!”的一声,宇文子乔晃开折扇,笑道:“在赌桌上?”
梦娇道:“是的,就在赌桌上。”
在赌桌上,往往只有一种较量的方法。那就是赌博。
“啊呵呵~!”项恒忍不住笑了出来,笑的很放肆,很无忌。
梦娇这才发现宇文子乔身后的项恒,冷冷道:“你笑什么?”
“因为我今天又要看见别人输给这酸秀才了。”项恒指了指宇文子乔,笑道:“你别看这个人长的斯斯文文,其实他是个赌瘾很大的人,除了一个人外,从来没人在他手下赢过。”
梦娇道:“那个在他手下赢过的人是谁?”
项恒指了指自己的鼻子,笑道:“我。”
梦娇的头忽然抬高,神色张扬的大量着项恒,道:“你也会赌博?”
项恒道:“略懂。”
梦娇摸了摸腰间的金赌令牌,忽然说道:“不如我们来赌两把?”
项恒大大方方的在她对面坐下,笑道:“那你的赌注,一定就是金赌令牌了。”
梦娇将腰畔的金赌令牌解下来,放在赌桌上,冷冷道:“那你的赌注呢?”
这个时候,梦娇忽然发现在项恒的身后,站着一个比自己还漂亮的女人。
站在项恒身后的女人,永远只有一个——忆柔。
忆柔正微笑望着她。
梦娇的心里忽然冒出一团莫名的怒意,盯着忆柔,叱道:“不如就将她作为赌注吧?”
在场的人纷纷变色,因为梦娇要激怒项恒了。
“你放屁!”项恒忽然爆喝一声,怒拍桌子:“她是人,不是筹码!”项恒紧紧拉住忆柔的手,然后盯着梦娇,冷冷道:“那些将人看为筹码的人,自己本身却连筹码都不如。”
若不是因为对方是女的,项恒或许早就把桌子翻了。
碰见项恒这么放肆的人,梦娇应该会气的受不了,先翻掉桌子的。
宇文子乔等人甚至做好了她翻桌后的准备。
梦娇竟然没有发怒,甚至一个字都没说,只是怔怔的盯着项恒。
项恒解下背后的无羁刀,很随意的放在赌桌上,就好像把一把柴刀扔在地上一样,道:“我身上也没什么太值钱的东西,用这把刀赌你的令牌,还是绰绰有余的。”
宇文子乔和忆柔怔住,项恒竟然随随便便就把无羁刀拿出来赌,这实在让她们太震惊了。
老开大和老开小也震惊,他们的双眸,已经得到了无羁刀的点缀。只要你见过无羁刀,就可以跑到江湖上到处炫耀了。
项恒的朋友们虽然吃惊,并没有人阻止他,因为项恒不是一个会把赌注拿回来的人。既然下好了注,就要赌下去。
无论什么人看见这金光闪闪的无羁刀,都会露出吃惊和尊敬的表情,可是梦娇的表情,就好像看见了一把生锈的柴刀,不屑的冷冷说道:“想不到你也是用刀的。”
项恒道:“既然大家都下好注了,那么赌法呢?怎么赌?”
梦娇在老千坊里的赌桌上,已经吃够了败仗,老开大和老开小的赌技已经接近神乎,这个刀客和书生,难道也是打赌的天才?
在对自己赌技的不信心,和对敌人实力的模糊下,梦娇忽然想出了一个得意的办法,她说:“既然你也是个刀客,那么我们今天就不赌骰子,我们猜谜怎么样?”
项恒笑道:“怎么猜?”
梦娇很神气,很骄傲的笑了笑,道:“我出一个谜语,你猜出来,你赢,猜不出来,我赢。”
项恒点了点头,道:“很公平,那我想答案,有没有时限?”
梦娇的头抬的很高,道:“有,半个时辰。”
项恒道:“那你快出题吧。”
梦娇的语气忽然变的很温柔,很多情,就好像看见了阔别多年的夫君:“江湖上,只要用刀的人,就都认识项恒。”
项恒忽然苦笑了一下,目光里充满了傲然之意,下意识的望了望桌上的无羁刀。
“无羁刀的名字,和项恒一样出名,伟大。”梦娇眼波流动,微微一笑,道:“无羁刀的刀柄刀鞘和刀格,都是纯金所铸,据说这把宝刀,是唯一能劈开幻簧玄洞大门的刀。许多人认为,无羁刀的刀刃和刀身,也是黄金做的。”
一个人听到别人的赞赏,总是会很高兴的。项恒现在就很高兴,笑道:“但事实却并不是这样,无羁刀的刀刃和刀身,是七分玄铁掺入三分黄金打造的。”
梦娇微微一惊,道:“你好像挺了解无羁刀的。”
项恒望了望桌上的无羁刀,苦笑道:“的确很了解。”
梦娇道:“可是无羁刀身上,有一件事,却是很多人不知道的。”
项恒觉得有趣极了,忍不住问道:“什么事?”
梦娇眺望窗外星空,长长的叹了口气,道:“江湖上,没有几个人能知道无羁刀刀面的长度,宽度和厚度。”
项恒道:“为什么会很少人知道这些?”
“因为在项恒眼里,值得无羁刀出手的人不多。如果出手了,那么这个人也一定活不下去了。所以连见过无羁刀的人都不多,知道这些详情的,就更少了。”梦娇抬着头,很神气的说道:“而本姑娘,就刚好知道这些。”
项恒的目光落在无羁刀上:“那么这个谜语,这场赌局,是不是只要我得出无羁刀长度和宽度,我就算赢了?”
梦娇想都没想,就很果断的说道:“是的。”
众人皆是无语。
考项恒关于无羁刀的事,几乎跟考孔老夫子论语一样,不但很无奈,还很讽刺。
项恒指了指桌上的无羁刀:“我这把刀,刀柄和刀鞘都是黄金的。”
“我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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