斩雀 作者:项子





  朱梦航道:“至少你的身体会安分些,一个被铁链锁死的人,什么都做不了,就好像一个死人。”
  项恒不详的冷汗从额头渗出。
  朱梦航道:“第一场戏的角色,却既不是忘尘和忆柔,也不是我师父。”
  项恒奇道:“那是什么?”
  “是一把刀。”朱梦航轻轻抬手,她身后的申元通就递过来一把刀。
  项恒惊恐的睁大了双眸,直到现在,他才发现背后的无羁刀不见了。
  无羁刀,第一次握在一个女人的手里。
  项恒的嘴上还勉强的笑着,可是目光里却充满了痛苦之意。
  “无羁刀,大概要换个主人了。”朱梦航刷的一下拔出了刀:“这的确是把好刀。”
  项恒苦笑:“无羁刀在我父亲和我手里几十年,第一次如此轻浮的就拔出来。”
  “可是无羁刀每一次出鞘,总是会有人死的。”黄褐色的刀光照耀朱梦航阴笑的脸:“这一次当然也不例外。”
  项恒看了看她手里的无羁刀,又不安的看了看无尘师太和忆柔,低声道:“无羁刀杀的人,都是该杀的恶人。”
  “你放心,我说过,无尘和忆柔不是第一场戏的角色,所以我不会杀她们。”朱梦航淡笑:“而且就算无羁刀是被我拔出来的,也会杀一个该杀的人。”
  项恒惊道:“你要杀谁?”
  朱梦航没有开口,她用动作回答了这个问题。
  项恒的语声刚落,无羁刀就插进了申元通的喉咙。
  申元通没有想到会突然有这种变故,等到他反应过来时,他已经倒在地上成为死人了。
  项恒怔住:“你杀了他?”
  朱梦航道:“他不是个好人。”
  项恒道:“他却是你师兄。”
  朱梦航道:“我接下来要杀的人太多太多了,何况一个师兄?”
  项恒很难镇定自己的语气,他对莫魂说:“申元通是你徒弟?”
  莫魂的眼里没有丝毫怜悯,道:“是的,跟我了十八年了。”
  项恒道:“朱梦航才跟你没几天。”
  莫魂道:“我不反对她杀申元通,因为和我这新徒弟比起来,申元通的心不够狠,只不过是个废物。”
  项恒叹息:“可他毕竟是一个跟了你十八年的人,你竟然一点都不心疼。”
  朱梦航忽然朗声说道:“我刚才说了,第一场戏的主角,只不过是一把刀,没有人。”
  项恒道:“申元通不是人?”
  朱梦航指着申元通的尸体,道:“你看他像不像一个人?”
  他果然不像人,因为人的血不是黑色的。
  墨黑的血,就像温泉一样在申元通的咽喉泛滥。
  项恒恨声道:“看来你们这帮练毒术的人,最后都把自己练的不是人了。”
  朱梦航道:“现在就让你看第二场戏,这场戏的角色,的的确确是人。”
  她把无羁刀收回刀鞘,第二场戏就开始了。
  铁链晃动,项恒开始像一只野兽般挣扎。
  坚固的铁索和椅子就好比是牢笼,无论如何,都挣脱不开。
  朱梦航割断无尘师太身上的麻绳,用一碗水泼醒了她。
  无尘师太睁开眼醒来,看见在铁椅和铁索间挣扎的项恒,看见地上申元通的尸体,又看见莫魂和朱梦航脸上的冷笑,心里生出一股莫名的寒意。
  她试着动了动身体,才发现全身上下已经彻底麻痹,连移动指尖,都变的非常困难,她寒声说道:“你们在做什么?”
  “快跑!大师快跑!”项恒像猛兽一样咆哮。
  莫魂咯咯的笑出声:“她跑不了,我炼制的麻药,绝对不比唐门的逊色。”
  忘尘师太似乎也感觉到不妙,道:“你们麻痹我要做什么?”
  “做戏喽~”朱梦航看着在铁椅上挣扎的项恒,笑道:“我们的看客似乎很兴奋,好像已经忍不住看这场戏了。”
  莫魂似乎也忍不住了,他脱下了衣服,他的脸色已经变的通红通红,瞳孔开始放大,一股兽欲的冲动,写满了他的眼眸。
  他一步一步的走近忘尘师太。
  项恒大喊:“你们他姥姥的不能这样!”
  “为什么不能这样?”莫魂猥琐的笑道:“我还没试过尼姑呢。”
  忘尘师太的脸上马上失去了血色,她再一次试着移动身体,可是她失败了。
  莫魂炼制的麻药,效果的确很强。
  朱梦航大笑:“第二场好戏要上演喽!”
  莫魂在解裤腰带。
  项恒的喊叫已经变成嘶声。
  忘尘师太咬着牙说:“你不要过来!”
  莫魂淫笑:“我偏偏要过去,你能奈何得了我么?”
  “申元通这个狗屁徒弟,跟了老子十八年,除了在我这学了点本事外,其余的什么事都没做过。”莫魂兴奋的笑着:“我这个刚入门的女徒弟却不错,刚拜我为师,就给我送了这么大的一个见面礼。”
  朱梦航娇笑:“师傅您老人家尽情享受吧,这个见面礼任何招数都没有了。”
  一代得道尼姑,忘尘师太忽然冷笑一声:“任何招数都没有了?你这么有自信?”
  一个不祥的假设涌入项恒的脑海,使他的眼珠里马上充满了血丝,瞳孔收缩,撕心裂肺大喊:“不!不可以!大师你不能!”
  听到项恒这声没头没脑的大喊,朱梦航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一刹那的发愣之后,突然放声对莫魂嘶喊:“师傅!快!抓住她!这老尼姑怕死要咬舌了!”
  “啊?”莫魂一愣之后,马上反应过来,迅猛一冲,扼住了忘尘师太的脖子。
  如果世上的英雄好汉没死绝,那么贞烈巾帼也必将长存。
  莫魂扣住忘尘的脖子时,一股鲜血从她嘴里涌了出来。
  她咬舌了。
  英雄们为了自己的名誉,可以付出性命。同样的,巾帼们为了保全自己的贞操,也可以舍命。
  项恒的嘶喊声停住,他怔怔的看着,冷汗流进他的眼珠,却没有发现。
  忘尘师太倒下的时候,朱梦航却在给莫魂赔罪:“师傅,都怪徒儿不好,没有考虑周全,忽略了这老尼姑会咬舌这一招。”
  莫魂叹道:“算了,这不能怪你。不过这老尼姑真是够蠢的。”
  朱梦航道:“哦?”
  “在为师眼里,女人只分漂亮不漂亮,却不分活的还是死的。”莫魂淫笑:“我并不是没有试过死人。”
  他看着忘尘师太的尸体,就好像一个饿了三天的乞丐看着一锅东坡肉。
  眼带血丝,嘴流口水,面带兽欲。
  项恒想吐,他这辈子从来没见过这么变态的人。
  莫魂不是个人,更不是禽兽,是一种比禽兽更可怕的动物。
  项恒永远不会忘记今天的莫魂。
  “你们这帮畜生!有本事放开我,和我公平的打上一场!”项恒像野兽一样挣扎,像恶神一般怒喝:“你们他奶奶的都要挨千刀!”
  朱梦航不理会项恒,对莫魂说道:“要不要徒儿帮师傅脱掉这老尼姑的衣服?”
  莫魂道:“算了,把这老尼姑抬出去。”
  朱梦航道:“师傅怎么忽然对这死尼姑不感兴趣了?”
  “我眼前有一个漂漂亮亮的大活美人和一个死掉的老尼姑。”莫魂阴笑:“只有疯子,才会选择死尼姑。”
  项恒第一次有绝望的感觉。
  朱梦航兴奋的对项恒说道:“看来第三场,也就是最后一场压轴好戏要上演了!”
  莫魂赤裸着上衣,露出比申元通更加黯黑的皮肤和浓密的胸毛。
  这个常年泡是毒池里的莫魂,几乎就是个怪物。
  莫魂笑呵呵的对朱梦航说:“切莫让这个死尼姑和死徒弟坏了我雅兴。”
  朱梦航会意,笑道:“师父放心,我马上就把这两具尸体处理掉。”
  她一手提一个,轻轻松松的就提起了两具尸体,就这般身手,可见她最近的武功又有长进了。
  她带着复仇快意的目光,看着项恒走出了木屋。
  在铁椅之上,铁索之间挣扎的项恒,已经绝望,他的衣服已经被铁索磨破。
  他看见莫魂像一只失控的猛兽,疯狂的撕着忆柔的衣服。
  昏迷中的忆柔,却浑然不知接下来会发生的一切。
  晶莹剔透的玉体,赤裸裸的呈现在莫魂和项恒的眼眸里。
  这是项恒第一次这么彻底的看见忆柔,也是他第一次彻底绝望的看着忆柔。
  “莫魂!你他奶奶的还不住手,我就把你撕成碎片!”项恒愤怒的嚎叫,挣扎。
  可是这一切在莫魂的眼里,看起来却那么的脆弱,那么的无力。
  “你尽管喊吧,就当是给我助威。”莫魂颤抖着说着,一双漆黑的手,触到了忆柔洁白的肌肤:“我就是喜欢被人看着做这种事,我喜欢别人绝望”。
  项恒的嘶喊几乎变成了哭声。
  一个好的故事,通常都会有奇迹的点缀。
  那这个故事呢?
  在这一刻,项恒想起了他的朋友们,他在默祷。
  独孤飘雪、流星七血刀、单无言、白芯素、宇文子乔、宇文涛和刘康这些人,都是项恒生死与共的朋友。
  这么多的朋友,只要现在出现一个,就可以解除这场悲剧。
  “无论是谁!只要来一个就好!”项恒在心里焦虑的默祷。
  会贤庄上的英雄好汉们,大部分已经都醒了。
  第一个醒过来的是刘康,他从井里舀起一瓢水,将大堂上的众人泼醒。
  很快的,夏元空就发现了异样:“项恒和沈忆柔去哪儿了?”
  单无言的表情更严肃:“忘尘大师也不见了。”
  宇文涛抱着朱文任冰冷的尸体,老泪纵横。
  萧楚文道:“现在是什么时辰?”
  刘康望了望天色,道:“刚过未时。”
  萧楚文惊道:“好厉害的蒙汗药,我们竟然昏迷了半个时辰。”
  流星七血刀瞪眼暴怒,忽然向大门冲了出去。
  “你们去哪儿?”单无言喊住了他们。
  “当然是去找朱梦航这个婊子了!”夏元空怒道:“项恒和忆柔,一定被她和莫魂带走了!”
  “走,我和你们一起去找!”常年纵横在商道,却从未失控过的宇文涛,现在竟然失去理智了,因为他刚刚失去了一个朋友:“我和你们一起去把朱梦航这死丫头找回来!我把她的皮剥掉不可。”
  “父亲大人等一等。”宇文子乔叫住了正欲夺门而出的宇文涛,道:“冷静些,我们不知道朱梦航把项恒、沈忆柔还有忘尘师太带去哪里了。”
  “那你的意思是不去找?”马一翎扭过头,对宇文子乔怒喝道:“难道我们就干坐在这里?项恒和沈忆柔落在朱梦航这个狠毒的女人和莫魂的手里,恐怕不会有好果子吃。”
  “不是这个意思。”宇文子乔的目光掠过堂上的每一个人,朗声道:“华山五剑,萧帮主,单少主,刘管家,原大镖头,水镖头,流星七血刀,加上我们宇文父子二人,一共十九个人,若安排的妥当,应该不难找出朱梦航和莫魂的藏身之处。”
  所有人都听着,宇文子乔的年龄最年轻,但却是最机智的。
  就连流星七血刀,现在也安静了,不再似方才那般冲动。
  宇文子乔晃着折扇,脸上带着思索的神情:“我们昏迷了半个时辰,这短短的时间里,朱梦航、莫魂和申元通三个人,带着三个昏迷的人,一定不会走的太远。”
  “也有可能潜伏在金陵城内或附近。”宇文子乔道:“我们安排人手,一部分去追,一部分去找,一定可以找到。”
  刘康道:“那我们怎么安排?”
  宇文子乔道:“诸君,谁对金陵城的地形最了解?”
  刘康道:“在下自认所有人中,只有我对金陵城内的地形最了解。”
  原刑天道:“我常年走镖,前后来过无数次金陵城,对这里的地形也比较了解。”
  萧楚文道:“萧某人对金陵城的地形亦略知一二。”
  宇文子乔的目光落在孙华通身上:“阁下呢?”
  华山五剑的目光都凝固在老大的身上,孙华通咳嗽一声,道:“金陵城我也来过几次,多少对这地方有些熟悉。”
  “啪!”的一声,宇文子乔晃开折扇,道:“好,那么就请萧帮主,原大镖头,华山的五位前辈和刘管家,负责搜查金陵城内。”
  原刑天,华山五剑和项恒不但没有关系,甚至还有过梁子,怎能愿意干这种差事?
  只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也不好意思拒绝,只能硬着头皮答应了。
  萧楚文的想法却有些不一样,他能感觉到项恒痛失师傅和师伯的痛苦,所以愿意伸出援手,从朱梦航手里救回项恒。
  “至于流星七血刀和小生。”宇文子乔道:“就负责搜索城外和追踪。”
  “老二、老三、老四和老五,你们兵分东南西北四路,从金陵城追出去!”夏元空大声道:“我和老六老七,加上宇文公子搜索金陵城的郊外。”
  刘康急的快不行了:“那么,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