斩雀 作者:项子
这个时候,无羁刀那黄褐色的光芒又出现了。
于是一百支箭,就变成了两百支。
乔猛现在吐的血,不是方才被项恒踢的,而是被气的:“第二组,继续放!”
他手下的八十七个趟子手和镖师第二次搭好箭的时候,项恒、夏元空、丘谭和钱丈坤已经走远,没入了森林。
当然,他们还带走了朱梦航。
八十七支箭还是射了出去,就好像雨下在了河水里。
现在仇人都已经跑了,最怒的当然是乔猛,他吐着血,也顾不上身份和了礼貌,一把揪住原刑天的衣领,瞪着眼睛喝问:“你为什么不追?”
原刑天愣了一下,随意苦笑着说道:“因为我的枪和狼牙棒一样,都被无羁刀砍断了。”
乔猛怒道:“所以你就不追?”
原刑天道:“追上了也没用,你也没有追。”
乔猛心虚的送开了手,目光落在华山五剑身上,冷笑道:“你们五个人的兵器,好像没有折断。”
李展靑档在了孙华通前面,道:“那又如何?”
乔猛道:“所以你们五个是最有实力去追的人。”
李展靑冷笑:“你错了,我们五个是最没有实力去追的人。”
乔猛道:“为什么?”
李展靑道:“因为我们练的是剑,而不是轻功。”
乔猛道:“项恒练的是刀,也不是轻功,跑的也不是很快。”
李展靑淡淡道:“所以我们现在要做的事就是追踪,而不是埋怨那些没追出去的人。”
原刑天毕竟还是老江湖,枪被折断的事,虽然痛心,但他马上就恢复了大镖头的气度:“项恒不会轻功,他们还带着一个朱梦航,走的一定不快,他们一定会找个隐秘的地方先躲起来。”
孙华通接到:“你说的我都想到了,刚才我们五个没追过去,就是因为前面的森另地势太错中复杂,我们若不好好的计划,那么就连我们自己,也会迷失在那森林里,相互不能呼应,导致遇害的危险。”
原刑天点了点头,表示同意,道:“华山五剑,我和乔猛,分成三路,各代三十人追击,如何?”
孙华通淡淡的看了一眼乔猛的手下,缓声道:“我们师兄弟五个自由惯了,那么多手下跟着,一定会不习惯的。况且凭我们五个,铲除项恒那四个贼子也绰绰有余了。”
原刑天拍着乔猛的肩膀,道:“那么你带五十人,我带四十人,和华山五剑分成三路追击。”
乔猛在原刑天和孙华通面前,竟然只有听从的份儿,他只能点了点头。
原刑天仰望远处叹息一声,道:“项恒杀了水总镖头,侠威镖局和飞瀑山庄的联营计划就这么被破坏了,这个仇,是非报不可的。”
夕阳西沉,人和树的影子交织成一体。
项恒等人逃窜在森林中。
夏元空随手一抛,将昏迷的朱梦航扔给丘谭。
丘谭只有接住,道:“什么意思?”
夏元空苦笑:“没什么意思,我扛不动了,没你年轻,也没你那么敏捷。”
项恒看了看天色,又看了看后面,道:“在太阳完全下山以前,我们必须要找个地方躲起来。”
夏元空道:“我们就不能先跑出森林,躲的远一些?”
项恒苦笑:“我跑不过你们,我不会轻功。”
钱丈坤截口说道:“我知道前面有个隐秘的破庙,可以去那里藏身。”
项恒点了点头:“对了,你们为什么会忽然出现?”
夏元空道:“单大夫人怕朱梦航会设下陷阱害你,就让我们三个在后面跟着。”
“单大夫人猜对了,我又欠她一个情。”项恒望了一眼朱梦航,叹道:“朱梦航设下的陷阱太阴险了,这个黑锅真重。”
夏元空转了转眼珠子:“话又说回来了,是谁杀了水清涛。”
项恒道:“从朱梦航在黑羽城里暗杀雷刀头开始,这一切都由她背后的黄雀操控。所以这个陷阱也是黄雀设下的,朱梦航不过是个引子。”
夏元空道:“也就是说,水清涛是黄雀杀的?”
项恒道:“若不是黄雀,又有谁能计算的如此准确,将我引入飞瀑山庄?”
夏元空忍不住看了一眼朱梦航,道:“这个婊子之所以可怕,只不过借助了黄雀的力量而已。”
项恒悠悠说道:“老虎旁的狐狸,多少都有点吓人的。”
钱丈坤接到:“说来说去,意思就是黄雀计划了这些,血洗了飞瀑山庄,让朱梦航暗杀了雷刀头和王老枪,再使计让这黑锅背在你身上?”
项恒道:“看上去是的。”
钱丈坤道:“黄雀是萧楚文,也就是说,萧楚文这个看上去斯斯文文的君子,却他奶奶的是个小人。”
项恒叹道:“他这个小人做的太高明了,我的黑锅实在太重,原刑天和乔猛这些人绝不会放过我的人,各个都不是泛泛之辈。”
夏元空冷笑:“只不过萧楚文这个小人也要做到尽头了。”
项恒道:“哦?”
夏元空道:“少主已经计划好,两个月内,会对萧楚文的住处,也就是义帮的总舵干云庄发动进攻。流星七血刀也会参与。”
项恒的目光停留在残阳上,淡淡说道:“你们砍死萧楚文的时候,别忘了也替我砍他一刀。”
朱梦航的阴笑,莫魂的淫笑和忆柔的惊呼声,仿佛在他的脑海里生了根。
这条根现在已经发芽,结出的果,却是对萧楚文的仇恨。
丘谭晃了晃肩膀上的朱梦航,道:“我们为什么要活捉这个婊子?”
“她是唯一一个能将项恒罪名洗清的人。”夏元空道:“我们只要对她做些手脚,她就会说实话了。”
项恒道:“你错了,擒获朱梦航,并不是为了洗脱我自己的罪名。”
夏元空皱着眉头,眨了眨眼,道:“那是为了什么?”
项恒的目光又凝视着西沉的残阳,道:“是因为只有她,才知道忆柔的下落。”
夕阳已经斜尽,森林里的树木,看上去就好像一个个魑魅魍魉。
这座破庙至少荒废了一百年,前前后后被杂草烂树围的死死,就算长着四只眼睛,恐怕也发现不了这鬼地方。
钱丈坤只有两只眼睛,之所以能找到这地方,仅仅是因为他熟悉这片森林。
丘谭将朱梦航往地上一扔,项恒随手取过凉水,泼在了她身上。
朱梦航醒来看见的第一个人,就是眉毛倒竖的项恒,听到的第一个声音,则是他怒气腾腾的五个字:“忆柔在哪里?”
她第一次看见项恒这么发怒的看着自己,她对项恒说话的声音,也第一次颤抖:“你很在意么?”
项恒道:“我不得不在意。”
朱梦航扭过头,低声道:“如果我带你找到忆柔,你是不是会原谅我?”
“是的。”项恒刚说完这两个字,他就后悔了。这个回答实在太牵强,太虚假。
朱梦航大声道:“不会的!就算我带你找到了沈忆柔,你也不会放过我的,对不对?”
项恒沉默,他不忍心回答。
朱梦航激动的语气低了下去:“其实我早就知道,无论如何,你也不会放过我。”
项恒道:“你早就知道?”
“是的,所以你就被我骗入了飞瀑山庄。”朱梦航凄凉的说道:“如果你真的会原谅我,那么飞瀑山庄里出现的便不是陷阱,而是忆柔。”
项恒忽然抓住了她的衣襟,怒喝道:“忆柔到底在哪里?”
朱梦航闭上了眼,道:“我不知道,那天在金陵城外的木屋里,我打晕你后,就离开那里了。”
项恒用力晃着她:“你说谎!”
朱梦航冷笑:“我没有。”
项恒怒的脖子都红了,使劲的将朱梦航用力向前一推,顺手撕下了她衣襟前的一片衣服。
他第一次对女人这么粗鲁。
男人通常都会为了一个女儿,而对另一个女人动粗。
项恒的目光开始变的残酷,就好像豹子看着自己的猎物,而他现在看的,却是透过朱梦航衣襟的破洞,那晶莹圆润的胸脯:“你如果还不说实话,你应该猜到我要做什么。”
朱梦航无力的倒在地上,她凝视项恒的眸子,已不再狂妄,也不再狠毒,那是一种生命最原始的脆弱和无助:“我真的不知道。”
项恒将手里的碎步狠狠扔到她脸上,怒道:“看来只有扒光你的衣服,你才会知道!”
朱梦航眼睛中闪着恐惧的泪花。
夏元空忽然接到:“我们的干粮不多了,刚好,可以试一试烤人肉的味道。”
项恒恨声道:“她的肉太脏,我吃不下。”
丘谭道:“我们能吃得下,越不愿意说真话的人,吃起来就一定越有味道。”
朱梦航现在已经没有一丝千金大小姐的架势,她已经是狼口下的羔羊,她仰天,她尖叫:“我真不知道忆柔的下落!”
那尖叫声,仿佛是一个生命临终前的呼喊。
夜已经深了,森林已经变得一片漆黑。
项恒坐在破庙的门槛上,享受着酒囊里已剩不多的竹叶青。
他在云间的明月中,抓住了一丝淡淡的安慰。
夏元空大马金刀的在他旁边坐下,道:“你确定朱梦航不知道忆柔的下落?”
第十二回:黑锅(第三章)
项恒道:“确定,她不是一个忠贞烈女。在我们那么无人性的威胁下,朱梦航一定会说出来的。她看上去很成熟,很有城府,其实是一个能被几句狠话就吓傻的女人。”
夏元空点了点头:“既然她已经没有利用价值,我们为什么不宰了她?至少也要扒光她的衣服,看看她的笑话。”
项恒凄凉的笑了笑,道:“我实在不忍心将一个少女的衣服扒光,更做不出吃人肉这种惨无人道的事。”
夏元空叹道:“可是我们刚才就吓唬吓唬她,会不会太便宜她了?”
项恒将酒囊递给夏元空的,道:“我现在更在意的,是忆柔究竟在哪里。”
夏元空接过酒囊,道:“你知道不知道,你有一个最大的弱点。”
项恒道:“你看得出?”
夏元空喝着竹叶青,道:“是人就能看得出,你的心肠太软了。”
项恒苦笑,他抚摸着无羁刀,道:“我杀了太多的人,这已足够将我打入十八层地狱。”
夏元空道:“你不怕入地狱?”
项恒道:“就算入地狱,我也不会后悔,我杀的都是该死的人。”
夏元空望着项恒那平凡的脸上,傲气外露的双眸,赞叹道:“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我夏元空的朋友中,终于有一个大智大慧的人了。”
项恒苦笑:“这帽子未免有点太高了。”
朱梦航果然是个不识抬举的千金大小姐,刚才在地上恐惧的羔羊,现在仿佛又变成了大灰狼:“喂!你们几个王八蛋。”
丘谭瞪了她一眼,怒道:“你讲话能不能客气点?能他奶奶的少点粗话不?”
朱梦航怒道:“姑奶奶才没说粗话,因为你们本来就是王八蛋!”
钱丈坤从地上跳了起来,狠狠的在她脸上啐了一口,道:“看来点穴还不够,是不是要找条绳子,将你捆起来,你才能安静?”
朱梦航大声道:“就算把我捆起来,你们也是王八蛋。”
丘谭指着朱梦航的鼻尖,低声冷笑:“你要是再敢说,我就砍掉你的手!”
朱梦航道:“这么冷的天,这么黑的夜,你们为什么不生一堆火?只有王八蛋,才不怕冷,不怕黑。”
丘谭狞笑:“原来你很冷,还很怕黑。”
朱梦航道:“因为我是人,不是王八蛋。”
丘谭道:“老子现在也有点冷,也想生火。”
朱梦航道:“这里干树枝不少,就生一堆吧。”
钱丈坤道:“不能生火,因为我们还不想死。”
朱梦航道:“生火你们就会死?”
丘谭道:“华山五剑,原刑天和乔猛这帮人,现在一定在这森林里搜寻我们。这地方很隐秘,但若是有了火光和烟,那这地方将变得不隐秘。”
朱梦航道:“也就是说,我们要在这里冻一个晚上?”
钱丈坤咬着干粮,喝着老酒,点了点头:“是的。”
朱梦航忍不住舔了舔干裂的双唇。
这细微的动作当然逃不出丘谭的眼睛,他笑道:“你是不是饿了?还很渴。”
朱梦航冷笑:“既然你们看出来了,为什么不给我点吃的?”
丘谭大笑:“你是在跟大爷要饭?”
朱梦航的冷笑,只不过是在掩盖内心的脆弱而已。
钱丈坤道:“大爷们不会赏你什么吃的,但是可以给你解渴。”
朱梦航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欣慰,没有食物,能喝几口水也是好的。
她马上就失望了,她太天真,天真到以为丘谭会给自己水喝。
丘谭悠然道:“老子现在已经三斤烧刀子下肚了,至少能洒出两斤尿,你喝不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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