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怜黛心玉娇溶
“就是嘛,子詹都是睡在塌上,婶婶睡在床上。王叔也太不讲理了。我看,婶婶以后还是跟子詹一起好了,省的被王叔气得晚上都睡不着觉。”
“你要不要吃饭?不要吃就回你的房里。”水溶看了一眼子詹,便凑到黛玉身边,但因为有云轻庐在场,水溶又不好说什么话,只是轻轻地握住了她的手。
“传饭吧,闹了一天了,你们也该饿了。云大人初到府上,有什么不合心的,尽管跟水安家的说,我已经吩咐她好好安置您了。”黛玉把手从水溶的手中抽出来,转身去吩咐丫头们传饭。
水溶让云轻庐住在自己的内书房里,那里既清静,又跟静雅堂离得很近,白日云轻庐除了进宫之外,便守在静雅堂的西厢房。但凡黛玉吃的喝的东西,都要过他的眼,方可送进去。
当晚水溶和黛玉招待云轻庐用了晚饭,略吃了几杯酒,便叫人送云轻庐过去。子詹也不敢再聒噪二人,也早早回房歇息。
黛玉累了一天,终于可以舒舒服服的歇歇儿,躺在床上不多时,便进入了梦乡。
水溶看看熟睡的黛玉,想想这惊险的一天,心中真是说不出的滋味。
第二日天刚蒙蒙亮,黛玉和水溶还相拥在梦中,静雅堂的院门口便被人拍响。
紫鹃等人都皱起了眉头,雪雁正好在院子里,便急忙上前打开院门,对外边敲门的婆子说道:“大娘一大清早的叫什么门?难道不知道咱们这儿的规矩?主子们还没醒,大娘倒成了打鸣的公鸡。”
“哎哟哟,我的好姑娘,你以为我老婆子真是不知规矩的,只是事关重大,也顾不得许多了。”
“什么事,比主子的身子还重要?”雪雁不满,瞪着那婆子。
“昨晚上关起来的那几个丫头,今儿一早便死了一个。你说这是不是大事?”
“啊?谁死了?素心?”雪雁大吃一惊。
“不是不是,不是素心姑娘。”那婆子对着刚赶过来的紫鹃和晴雯说道:“是三姑娘的丫头,叫……铃儿的那个。”
“就是昨天跟筝儿一起陪着三姑娘来过我们这儿的那个铃儿?”紫鹃皱起了眉头。
“可不是她是谁?”
“水家嫂子知道了吗?”晴雯着急的问道。
“知道了,总管娘子正守在那里,特叫奴才来回姑娘们一声,等王妃醒了,姑娘们替奴才回吧。”
“好了,我知道了,你去吧。”紫鹃点点头,转身回房。
黛玉已经醒来,听见紫鹃进来,便下了床,轻轻地走到卧室门口,问道:“什么事?”
“跟三姑娘的那个小丫头,叫铃儿的,昨晚跟筝儿一起关起来,今早被婆子们发现已经断了气。”
“呃?”黛玉一惊,心道,好快的手脚。这次倒不像是妇人手笔。
铃儿在呗关起来之后,依然悄然死去。这让水溶和太妃都很震惊。
婧瑶更加脱不了干系,铃儿的死,充分说明她跟红花时间有关。太妃下令彻查此事,把根铃儿有关的所有人都关起来拷问。婧瑶自然也要由奶娘和教引嬷嬷带下去,没有太妃的话,不许出房门一步。
黛玉看着婧瑶哭红的眼睛,心中不忍,便对太妃说道:“母妃且息怒,铃儿这丫头在府中并没有什么亲人,媳妇已经查过了,她的老子娘都在东北守祖茔,原来是跟着她的姐姐一起被管事们选上来伺候的,她姐姐前些日子因秦氏的事情,被王爷卖出去了。如今不知去了哪里。媳妇想着,许是她心中嫉恨媳妇弄走了她的姐姐,所以才下此毒手。这件事跟瑶儿是没有干系的。瑶儿还小,在自己房中还不能调 教那些丫头们,想她们都是受奶娘和教引嬷嬷调 教的。如此暑热天,别把她小孩子吓出病来。”
太妃听了黛玉的话,长叹一声,点点头:“难得你是个明事理的。只是这口恶气怎么出得来?婧瑶是小孩子,可跟她的奶娘却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婧瑶身边的丫头们哪个不是她的奶娘调 教?因此此人轻饶不得。”
“太妃说的很是。”
于是太妃便命人把婧瑶的奶娘和教引嬷嬷带出去,交给水安和几位管事拷问,这算没什么事,也都打发出去,永不再用,另挑人来给婧瑶使唤。又把婧瑶拉进怀里,疼爱的爱抚一番。
婧瑶便趴在地上给黛玉磕头。黛玉弯腰把她拉起,看着小小孩子在自己家中还如此受委屈,心中实在不忍。
婧玥在一边瞧着黛玉对婧瑶如此慈爱,便一边微笑一边擦眼泪。想自己从小连姨娘也没有,若是能得到母妃如此怜爱,便是没有白活这一遭儿了。
而婧琪却低着头,慢慢的抚弄自己扇子上的玉坠儿,仿佛这屋里的一切都与她无关。
水溶今日上朝,并没在家中。秋茉坐在太妃身边,把婧玥和婧琪的神态看在眼里,心中暗道:婧琪这丫头这两日怪得很。莫不是又生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心思?
秋茉打定主意暗中注意一下婧琪,但脸上却什么都没带出来。见婧瑶已经在黛玉怀里止了哭破涕为笑,便对太妃笑道:“母妃,好在嫂子这次有惊无险,事情也大概有了眉目。且把那些不相干的人放了吧,素心从来小心服侍,对嫂子是忠心不二的。嫂子屋里也少不了她。如今虽然云太医在,但总有男女之别,不如素心更加妥当。”
“嗯,你说的很是,先把素心丫头放出来吧。如此看来,这红花就是铃儿那蹄子作怪。叫管家严密查访她的红花是哪里来的。除恶务尽,决不能再出这样的事情。”太妃点点头,对秋茉说道。
“是,女儿这就是吩咐。”秋茉听了太妃的话,便出门去料理剩下的杂事。
太妃便让黛玉回房歇息,又一再嘱咐没事可不必过来请安的话。
黛玉答应着,带着丫头们出门,又对婧玥和婧瑶说:“你们两个没事先去青云轩读书。”
婧玥和婧瑶答应着站下脚步。婧琪不说话,只是暗暗地瞪了二人一眼。
黛玉回到自己房里,却见潘氏跪在厅里,看上去像是在等自己回来,于是奇怪的问道:“好好的,你跪在这里做什么?”
“贱妾感念王妃对贱妾的恩泽,这几日每每想起来,便不能安睡。思来想去,王妃的大恩今生今世无以为报,唯有以身许佛,常伴青灯之前,日日为王妃祷告祝福,求我们一家子都平平安安,方能报王妃恩之万一。”
“你年纪轻轻,好好地出什么家?你若是想礼佛,就在家中带发修行也就罢了。不必剃度,更不要说以身许佛的话。”黛玉明白,潘氏这是在为婧瑶祈福,感念自己这次并没有把事情怪到婧瑶头上。若是换做别人,恐怕恨不得婧瑶立刻就死了,再把她潘氏赶出府去。
“王妃仁慈,贱妾感激不尽。原来贱妾心中所念唯有三姑娘,如今三姑娘能得到王妃的照顾,是三姑娘的福气,贱妾此后毫无牵挂,惟愿王府中太妃王爷王妃和三姑娘都好。请王妃准许贱妾这一点请求。给贱妾一次感恩的机会。”潘氏说着,又给黛玉磕头。
“哎!你这事儿不是小事儿,怎么说也要等王爷回来商议一下再定夺。”黛玉看潘氏心意已决,知道多说也无用。想来她也是个聪明人,原无心跟别人争什么,无奈却身在是非之中。府中但凡有事,她都无法脱得干系。若是能心无杂念,出家修行,倒也是一条很好的退路。
“是,贱妾一切听王妃的安排。不敢打扰王妃歇息,贱妾回房等王妃的令下。”
“嗯,你去吧,不要想太多。”黛玉点点头,暗暗地叹了口气。潘氏如今也不过是二十来岁的年龄,正是人生好年华,却要从此寂寥的走到生命的终点,真真让人觉得悲哀。
晚上水溶回来,黛玉跟他说起此事,水溶愣了一下,显然有些意外。
“王爷去瞧瞧潘姨娘吧,问问她到底是怎么想的。她还年轻……”
“玉儿,你如此聪明,难道不明白她的心思吗?她是见你待瑶儿好,所以才这样。她知道她出家了,你会待瑶儿更好。瑶儿有你疼,比有她这个姨娘疼更好。”
“可她毕竟是瑶儿的娘亲……”
“玉儿,事实就是这样。你看秋茉妹妹,就明白潘氏的心情了。”
“哦,话是这样没错。”黛玉点点头,想潘氏也已经看明白了,一个姨娘,在这样的府中就是用尽了心机,也不能给女儿谋得一个好的出路,可正妃只要一句话,庶出的女儿也一样可以做郡主。
做母亲的都在为儿女谋划。只是用的方式不同罢了。
“应了她吧,反正为夫以后也不想再去她们的房里,以后为夫只守着玉儿一人足够。”水溶笑笑,转身出去,叫人去把潘氏传了来。
潘氏回房后,已经把自己用的东西都收拾好了。任何东西都不带,所有的首饰金银都留给婧瑶。
水溶叫人传她,她即刻便过去了。
依然是表心意的一番话,潘氏决意出家为家中人祈福。水溶点点头,准了她。又说会妥善安排此事,让她先回去静待消息。
婧瑶听说这个消息的时候是第二天了。原来黛玉嘱咐众人都不要乱说,但婧琪还是跟婧瑶说了。青云轩里婧琪嘲笑婧瑶道:“你姨娘不要你了,想着出家保住自己的性命,以后咱们姐妹三人都一样,都是没娘的孩子了。呵呵……”
“大姐别乱说话,我们有母妃照顾,怎么能说是没娘的孩子?”婧玥看婧瑶哭得伤心,便搂着她回头反驳婧琪。
“哼,瞧你说的多好听,母妃?你是母妃身上掉下来的肉吗?母妃如今有了自己的骨肉,哪里还会把咱们放在心上?我是早就明白了,也就你们两个傻瓜还在这儿做白日梦罢了。”婧琪甩甩帕子,不屑的看着别处。
“你怎么又在这里乱吠?真是讨厌死了。”子詹从外边进来,听见婧琪刚才那番话,心中别扭的很。
“喝,咱们大殿下又来给这姐俩儿撑腰了?不过这回你弄错了。这次是婧瑶的姨娘要出家当尼姑去了。你要给她撑腰,就去找父王和母妃说情去啊。”
“你少胡说八道了,王叔和王婶才不会逼着谁出家呢。这是婧瑶的姨娘自己的事情,跟别人无关。”子詹瞥了一眼婧琪,转身走到婧瑶的身边,伸手擦擦婧瑶的眼泪,安慰她道:“瑶儿不哭,你还有婧玥姐姐和我,我们都会照顾好你的。”
“对啊,瑶儿,你看大殿下都说会照顾你。你放心吧,姐姐会一直护着你。”
潘姨娘在第三天离开王府,水溶安排她去了家庙,找当日老王爷去世时。代替太妃出家的一个老尼姑给她剃度。虽然出家守候在佛祖跟前,但黛玉的命令,潘氏的月钱依然按照原来在府中的旧例,另外安排了两个尼姑随侍在她身边。一应吃喝用度都是极讲究的,也算是黛玉待她的一片心了。
蝶语轻歌 第09章 东边日出西边雨
夏而生凉,黛玉在青云轩教子詹和婧玥婧瑶读书,秋茉便在云归堂理事,家中大小事宜,但凡秋茉不能自己做主的,便打发人来回黛玉一声,若是些许小事,便自己猜度着处理,事后再同黛玉说一声。如此一来,黛玉便清静了许多。
红花的事情一出来,秋茉便内紧外松,细细的查访家中各处的下人同外边来往频繁的。却发现婧琪的丫头琴儿平时有事没事总是爱去洒扫的婆子堆里去走两圈,说是同她一个表姨说说话,实则每回去了,总是要躲到一边悄悄的嘀咕两句。洒扫上的主事怕担干系,所以悄悄地回了秋茉。
秋茉告诉洒扫上的主事,以后每次她再去找那婆子,就悄悄地听听他们说什么,或者她找完人之后,那婆子去做什么。盯仔细了再来回。秋茉是一心要把这个人揪出来,替黛玉出这口恶气。
这日容贵妃生辰,子詹提前三天回宫,说是等过了容贵妃的生辰再回来。黛玉便打点了给容贵妃的生辰礼物,让宝琴带进去。又说到了正日子,让惠宁郡主代替北静王府进宫给贵妃道贺。
子詹依依不舍,黛玉的心里也空荡荡的。水溶从外边回来,看黛玉坐在凉塌上守着婧琪姐妹三个看书,婧琪学着做针线,婧玥也在学着裁剪,只有婧瑶趴在炕桌上抄写着什么,好像是佛经之类的东西,便觉得一阵温暖涌上心头。
“王爷回来了。”紫鹃等丫头看水溶站在门口不说话,只微笑着往里看,便奇怪的回头瞅了瞅,觉得大家都很平常,不知王爷这是笑什么?
“啊,热得很,找衣裳来换。”水溶点点头,进门后对着黛玉微微一笑,便走到了她的身边。
婧琪三人忙放下手中的事情,过来给水溶请安。
“你们先下去吧,父王跟你母妃有话说。”水溶笑着看看三个女儿,点点头,示意她们可以走了。
婧琪三人忙福身告退,出了云水居的屋门。
“哎!如今连父王都不愿多看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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