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怜黛心玉娇溶
随来的十多个人,有四个副将,八个卫兵,都是霁云飞的直系下属。将军之言,自然是军令。所以众人不敢怠慢,纷纷下马,各自分工,就近寻找野餐之物。
第二日,水琛在北王府的内书房看书,外边有个十五六岁的侍卫闪身进门,走到水琛的耳边,轻声的说了几句话,水琛立刻兴奋地瞪起了眼睛,把手中的书往书案上一放,眉毛一挑:“真的?”
“是真的,奴才刚听太和殿的侍卫说的。这会儿霁云飞将军已经随着耿将军回府。晚上耿将军是要为她接风的。”
“嗯,好!”水琛右手握拳,轻轻地在书案上一敲,然后对那侍卫说:“你去云大人府上通知二爷一声,告诉他,随时准备支筛子,捉雀儿了。”
“是。”侍卫答应一声,转身下去。
水琛饶有兴致的坐在书案前,看着窗外有些雾蒙蒙的天,手指一下一下有规律的敲着桌面,嘴角带着一些邪恶的微笑。
水溶近日已经开始上朝,但偏偏今日没去。若是去了,自然会知道霁云飞回京,然这会儿还真是不知道。水琛想了想,还是不能瞒着父王的好。于是起身,往静雅堂走去。
却说霁云飞随着耿延锋上朝,在太和殿早朝上述职毕,皇上便命他在京城住些日子,跟旧时的战友聚一聚,闲散闲散,还说过些日子北疆的徐将军也回来,还有西疆的蓝将军,东海的常将军,等他们都会来,这东南西北四将军以及副将,要好好地聚一聚。
霁云飞只得遵旨领命,下朝后便跟耿延锋回耿将军府。耿延锋原来也是有意的,他也知道,这些日子林雨痕一直住在自家,秋茉待她如亲生女儿一般,今日叫霁云飞跟着回府,也没跟家里人打招呼。所以霁云飞跟着耿延锋一进书房,便听见里面有小孩的争吵声。于是一愣,看了看身边的耿延锋,方道:“将军,这是令公子再说话吗?”
“呵呵,是啊,他今年都五岁了,你还没见过他。”耿延峰笑笑,眼睛里闪着身为父亲的幸福自豪的目光。
“是啊,属下一个粗人,送给小公子的见面礼也没准备,这。。。。”
“你我生死兄弟,说这些见外的话作甚?”耿延锋一笑,心道,还有你更惊讶的呢。于是拉着霁云飞的手,直接进书房,却正好瞅见鹞翎和林雨痕二人拿着一本书,指着上面的字在争辩。
“这个字分明是念“ 珏”,你总爱念一边,它的意思是“玉”,但却不念“玉”。”林雨痕指着书上的一个字,认真的跟耿鹞翎说道。
“什么呀,它就是念“玉”,我那次听见人这样念了。”耿鹞翎分明是不忍死这个字,此时为了跟林雨痕争,便扯得头头是道。
“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你听见谁这样念了?”林雨痕认真的问着耿鹞翎,眼睛里的目光严谨而执着。
“呃????”
“哈哈,翎儿不好好学习,这会子被雨痕问住了,还在这里瞎扯。”耿延锋笑着看着两个孩子。
“父亲回来了。”耿鹞翎上前给父亲施礼请安,然后奇怪的偏头,看着父亲身后的那个人,暗道,这人长得好帅啊,大丈夫亦当如此!勇猛该有,俊美飘逸也是不能少的。
“给伯父请安。”林雨痕上前,对着耿延锋行了个标准的万福。她在这里住的久了,耿延锋不许她叫将军,非让她叫伯父。秋茉也坚持,无奈林雨痕便改了口。
霁云飞飞站在耿延锋身后,一双眼睛注视着这个娇小的女孩,如遭雷击一般愣在那里,半天说不出话来。
“翎儿,还不给你霁叔叔请安?”耿延锋对着儿子说道。
”侄儿鹞翎给霁叔叔请安。“耿鹞翎这孩子,粗枝大叶不假,单该有的礼貌还是很懂的。
”呃,大公子请起。属下不敢当。”霁云飞在耿延锋面前,自然要谦虚一番,
无论如何,耿延锋也是他的上司,如今爵位也比他高,耿鹞翎自称侄儿。霁云飞却不能以叔父自居。
“有什么不敢当的,不过是小孩子而已。”耿延峰笑笑,又蹲下身子对雨痕道:“雨痕,你先叫霁叔叔吧。”
“雨痕给霁叔叔请按。”林雨痕乖巧的上前,给霁云飞行礼,一如对耿延峰一般。
霁云飞只觉得撕心裂肺的痛慢慢的布满全身,一时也顾不得雨痕还福着身子,半蹲在那里,只管楞楞的看着他那张娇小美丽的小脸,慢慢的蹲下身子,拉着雨痕的手,轻轻的握在手心里,目光一错不错的看着雨痕那张梦中已经模糊不清,思念之痛以至想不清楚的脸庞,良久方问:“好孩子,你姓什么?”
“雨痕姓林。”
“林?”霁云飞心中剧痛,姓林,莫不是她嫁给林家的人了?也对,她原就是林王妃的人,嫁给林家的人,也是常理,霁云飞苦笑着,握着林雨痕的手,不自觉的。视线已经模糊。
耿延峰牵着儿子的手悄然离开,虽然耿鹞翎十分不放心雨痕一个人跟着那个陌生的叔叔在一起,但无奈父亲很坚持,且捂着他的嘴强行带着他离开,。他却挣扎不得,只担心的看着雨痕被那个陌生的叔叔握着手,两个人都呆呆的,塑像一般。
“霁叔叔,你怎么哭了?”雨痕看着霁云飞的脸上留下两行清泪,心理也莫名其妙的感到哀伤,于是抽出小手,去才击霁云飞脸上的泪水。
“雨痕,你娘???是不是叫青儿?”霁云飞顾不得自己脸上的泪水,再次把林雨痕的手握在掌心,不敢用力,仿佛一用力就会伤着这孩子一般。
“嗯,你怎么知道,叔叔认识我娘么?”
“认识,不过???好久不见了,你娘???他还好么?”霁云飞极力的想保持微笑,无奈泪水出卖了他。活到今日二十八岁,他似乎第一次落泪。从小无父无母,缺吃少穿,流浪的日子里他都没有哭过,而今日,便对着这张酷似他的小脸,他的心便如搅碎搬疼痛。
“我娘还好啊,不过雨痕也有些日子没见到她了。我已经给她写了信,相信不久她就来京城了。”提到娘亲,林雨痕还是很高兴的。毕竟是孩子,一高兴,脸上便带着天真满足的笑容,像一个纯洁的小天使,散发着淡淡清辉,洗涤着霁云飞自责的心灵。
“你爹呢?你爹是林家的那个管事?还是???”
林雨痕的笑容立刻僵住,慢慢的,她恢复了平静,不过霁云飞一眼便可以看出,这种平静是这孩子极力装出来的。她的眼睛里分明带着痛苦,可嘴上却平静的说:“我没有爹。”
“???”霁云飞一愣,这话什么意思?为什么她说没有爹爹?
“我娘说,我生来就没有爹爹,可是????雨痕却听一个叔叔说,我爹其实还活着他在很远的地方,那个叔叔和姑姑还答应我,要我帮我把我爹找回来呢。”林雨痕说道后面的一局,脸上又浮现一丝微笑,不过淡淡的,瞬间即逝。
“雨痕,叔叔可不可以抱抱你?”霁云飞蹲着身子,腿脚已经麻木无力。索性单跪在地上,说话的口气近乎哀求。
“叔叔,你怎么了?你为什么哭呢?雨痕让你抱抱好了。可是你不要哭哦,娘说过,爱哭的孩子不是好孩子,坚强的孩子是不会哭的。”林雨痕说着,便伸出小手,短短的,柔软的手臂绕上霁云飞的脖子,娇小的身子便依偎在霁云飞的怀里。
霁云飞双臂轻轻的用力,把自己从未谋面的女儿抱在怀里,让她的脸伏在自己的肩头,感受着她身体上温软的小女儿家特有的气息,一时间如万箭穿心搬,身子颤抖着,连咬着下唇的牙齿都得得的打颤,悔得痛苦自责和幸福的滋味交织在一起,让这个钢铁般的汉字,泪水汹涌而下。
水溶和水琛二人来到耿延峰的书房时,看到的便是这样的一副场景。
宁静的书房里只有霁云飞和林雨痕二人,作为父亲的霁云飞半跪在地毯上,女儿林雨痕靠在他的怀里,搂着他的脖子,闭着眼睛,仿佛已经睡着了一般,嘴角带着甜蜜的微笑,而搂着她的那个男子,身上的朝服未换,甚至依然是一身的征尘,抱着女孩犹如抱着整个世界一般,想彻底的把她纳入怀中,却又生怕用力太过伤害了她。
水琛皱了皱眉头,抬头看了看身边的父王,然后轻轻叹息一声,低头,不忍再看。
水溶则轻轻的咳嗽一声,装作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笑道:“是云飞回来了吧?”
霁云飞忙定了心神,低头把脸上的眼泪擦在雨痕的衣衫上,轻轻地吸了吸鼻子,方慢慢转身。因见是水溶一身月白缎夹袍站在那里,边上立着一个六七岁摸样的少年,弓身施礼:“霁云飞参见北静王,网王爷金安。”
“一路劳顿,辛苦了。”水溶上前扶起他,又宽慰道:“这次回来,可要往些日子再走?”
“啊,皇室旨意一下,要臣在京城住些日子,等徐将军,常将军和蓝将军回京后,一起聚聚再说。”霁云飞见了水溶,便收拾气自己的心情,尽量让自己保持应有的冷静。
“嗯,很好。多年未见,你越发的沉稳干练了。这几年皇上没少褒奖你,说你越发的能干了。”水溶笑笑,拍拍霁云飞的肩膀,又问林雨痕:“雨痕,怎么耿将军不在?”
“回王爷话,原是在的,这会儿不知道去哪里了。雨痕这就去请。”林雨痕笑笑,对着水溶和水琛俯了一俯,转身欲下去。
“哎,雨痕妹妹,我跟你一起去。”水琛伸手,叫住雨痕,跟他一起出去了书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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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溶自然是跟霁云飞说些场面话,关于私事,他身为王爷,碍于身份,不便多问。只是瞧着刚才进门时的情景,水溶的心理便明白了八九分。
水琛拉着雨痕出了书房,便悄声问道:“那个人是你什么人?干吗抱着你不放开?”
“我也是第一次见他,耿伯父让我叫他霁叔叔,说是南边来的将军,曾经是耿伯父的下属。他见了我就掉眼泪、我心里也酸酸的,他伤心的那样,我又不好推脱,只觉得心里怪怪的。”林雨痕若有所思的皱起了眉头,总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劲,但却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对劲。
水琛暗笑,心想这傻丫头还蒙在鼓里呢。不过也好,若是他什么都知道了,这戏可就不好演了。
蝶梦翩跹 第35章 巧计初冤家相遇
霁云飞在 耿延峰府上住下,每日除了上朝的时间,便都和林雨痕在一起。霁云飞不会跟林雨痕提及任何往事,只是陪她玩儿,有时候也会带着她出府,去马场教她骑马,或者去大街上,二人去小吃摊上吃京都的小吃,或者挑路边的小玩意儿。
只要林雨痕有要求,霁云飞便会不惜一切代价满足她,幸好雨痕是个乖孩子,只对着霁云飞发过一次感慨,说很想自己也有个布偶玩具。霁云飞便带着她满京城寻找,找了所有的铺子,林雨痕也没有找到自己喜欢的布偶玩具。
最后二人都累了,林雨痕便任由霁云飞抱着,趴在他的肩膀上睡觉,夕阳的余晖落在古老都市的街道上,光影斑斑驳驳 ,大街上叫卖的声音渐渐模糊,霁云飞便有一种感觉,无论如何也要找到女儿喜欢的玩具,哪怕付出任何代价。
晴雯到京城比霁云飞完了十多天,女儿不在身边,晴雯省了不少心,也添了许多孤独。当她受到六岁女儿的亲笔书信时 ,那种思念蚀骨般的疼,代替了这七年来的一种痛恨。和女儿相比,原来的一切苦恼愤懑,都变得不再重要。所以晴雯捏女儿尚自歪歪斜斜的字迹,连行李也来不及收拾,便雇船北上,往京城赶来。
进京后自然第一要先去北静王府。黛玉原也是盼着她快些回 来的。毕竟霁云飞和小雨痕已经相处了十多日,两个人之间 天生的亲情和相处而来的亲密,让人欣慰也让人担心。但当 黛玉听到下人回报说南边的青姑娘回来时,心底到底还是有着一惆怅的。同为女儿身,她站在晴雯的位置,再次体会到了生命的喜悦和悲哀。
晴雯跟着北王府的下人穿过花厅,沿着游廊出了正房院,直接去黛玉的静雅堂。内书房里,水琛和水琨却相视一笑,同时点头。
“花影!”水琨立在书房门口,对着外边轻生一唤的同时,手指一弹,一阵隐隐的花香在空气中散播开来。
“少主。”一身紫衣的花影便悄声无息的出现在书房的门口。
“那件事可以去办了。”水琨笑笑,说完之后还调皮的看了一眼水琛
水琛把喝了一口手中的香茶,又补充一句:“一定要滴水不漏。”
“是。”花影原是落花公子身边的两名婢女之一,也是落花楼的高等管事。女儿身,一身紫衣男装,行事风格完全是落花一手带出来的。近日楼花因生了女儿,被云轻庐囚在家里养身子,多疑楼花楼的事情便全然落在水琨的肩上。
水琨看着紫衣的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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