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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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韦嘉舀来一碗鸡汤，一勺子、一勺子小心翼翼喂着雅芬吃。雅芬含着甜蜜的微笑，一口一口吞咽着。喝过半碗时，雅芬实在喝不下去了，便说：好了。我吃的差不多了，让我歇口气吧，我有些累了呢。
　　雅芬的确非常累了。连把一碗鸡汤喝完的力气都没有了。雅芬说她想休息一会，让韦嘉挨着她坐下，然后用手无力地握住韦嘉的手，生怕韦嘉走掉了一样。
　　雅芬安静休息了一会，便努力睁开眼睛。她不想就此睡着了，怕自己睡着了就再也醒不过来了。雅芬恋恋不舍地望着韦嘉。她这样依恋的眼神，只有病人在即将离世的时候，才会出现的这种神情。
　　雅芬的眼里，怀着对人生的无限眷恋。尤其是舍不得离开韦嘉。这个让她梦萦魂牵的男人。心底善良的男人。他的好来，会让雅芬牵念一辈子。即使到了另外一个世界里，雅芬还是会这般想念的。
　　雅芬让韦嘉搂抱住她。这一夜雅芬要回到从前的日子，她要依偎在韦嘉的怀里，安静入睡。
　　可是雅芬睡不着觉的。她时而清醒，时而昏睡，气息呼吸的不是那么匀净。到了夜半，忽然有一阵子，雅芬特别清醒而精神。她紧紧拥抱着韦嘉，说：韦哥哥，我这身子一直都是干净的。这都是为你留着的。即使雅芬被迫结过婚了，身子也没有让任何男人碰过的。现在我就将身子给了你，也了却了我们一场缘分。好吗？
　　雅芬说这话，是几近哀求的口吻了。她是真心的。
　　韦嘉的眼泪流泻了出来。韦嘉摇了摇头，说：不，雅芬妹妹，我不配占有你的身体。现在这种状况，我若是顺从了你的心愿，那是会玷污了你的。我还是希望看见你保持着干干净净的身子，先把病情养好了再说……
　　雅芬不着声了。她的眼泪不停地从眼角流淌出来。温热的泪水，韦嘉用手不停地韦雅芬擦拭去泪水。这个可爱的清纯人儿，韦嘉怎么舍得她离去。
　　过了一会，雅芬有气无力地说：韦哥哥，我的头发和身子都腻腻的了，你能烧点热水来，替我洗一洗吗？
　　韦嘉看见雅芬头发凌乱，心里也想着要为雅芬清洁一下，说：好的。我这就去烧热水去。你先休息着，等着我啊。
　　不多时，韦嘉从雅芬叔父家烧了两大桶热水进来，替雅芬把头发清洗干净了。然后用干布擦干，梳理好。雅芬的头发虽然没有以往那样乌黑油亮了，但仍然有光泽度，很美的一头乌发。
　　韦嘉接着为雅芬清洁洗了身体。雅芬也不在乎这些了，从心里面说，自己的身体早就属于韦嘉的了，只是没有付诸实现。现在有韦嘉替她清洗身体，也算把自己的所有秘密，给予了韦嘉。
　　韦嘉清洗得很细心。把雅芬细腻洁白的肌肤，清洁干干净净的。并为雅芬换上了新的内衣裤。雅芬可是好久没有这样彻底清洁身体了。经过韦嘉的静心护理，身体顿时觉得轻松多了、温暖多了。
　　到了三更天色。昏睡中雅芬，忽然浑身颤抖着，她呼喊着韦嘉的名字，在韦嘉怀里拼命挣扎着。手紧紧攥住韦嘉的胳臂。
　　韦嘉惊慌了，他用手抚摸着雅芬的脸庞，不住地呼唤雅芬名字，说：雅芬、雅芬，你醒醒呀！你是怎么啦？你别吓着我了。你可不能就这样走了呀……雅芬！雅芬啊……——


正文　第三0九章　香消玉损
　　雅芬似乎听见了韦嘉的呼喊声，身体渐渐平息下来。雅芬从昏睡的梦中醒来。她睁开模糊的泪眼盯着韦嘉看了好一阵子，认定了自己还在韦嘉的怀抱里，心情这才安静下来。
　　雅芬平稳了一下情绪，与韦嘉说她做了一个好生奇怪的梦。梦见一群身着白裙子的天女，手捧着鲜花，来到一片山坡上。
　　雅芬穿着水蓝的裙子，也站立在山坡上。其中有一个个子高挑的天女，笑盈盈地拿着一个花环走到雅芬的面前，没有言语，将花环戴在雅芬的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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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雅芬戴上花环，感觉身体飘飘欲仙了。那天女冲着雅芬莞尔一笑，说：雅芬，你现在是第十三个仙女了，你的凡尘缘分已经熬到头了，该跟着我们回去了。
　　雅芬执意不肯，说：我的凡尘缘分还没有竭尽呢。我的韦哥哥从遥远的江申城来接我了。明天天色一亮，我就要跟他回去了。我的好日子，才刚刚开始呢，我不会跟你们走的。
　　天女道：唉，事到如今，你别有什么非分的妄想了。你那韦哥哥是个凡尘浊物，是沾染不得你这仙姑的身子的。你们今生是有缘无结果的。再说，那浑浊的世间有什么好留恋的？你受得苦累还不算多么？还是想开些，看破红尘，跟了我们去，我们带你去的地方，才是你的极乐世界……
　　雅芬还是肯跟着天女们去。说即使韦嘉是个浊物，她也认定了。等待天亮了，要跟着韦嘉回江申城里去的。
　　天女说：莫要等待天明了。待鸡叫五更天，天开始亮了，你自然就会跟着我们走了。尘世莫要流连，早晚人人都得走的，不过是迟早而已。你走的早，也没有什么遗憾的。你是一个纯净的女子，因而便是我们这样的天女来为你引路去另外一处极乐的天地。那里没有任何烦恼和忧愁，每日都是晴天白日的。地面是翡翠玉石铺就的道路，空气里没有一丝灰尘。即使有空地，也都全部被奇异的花草生满了。所有的河道都是黄金钻石铺就的。你去了那里，还有什么不能放下的呢？
　　雅芬还是执意不肯跟着走，说是放不下她的韦哥哥。那天女思想片刻，便一挥水袖，雅芬的身体即刻腾空起来，漂浮着跟着那群天女们远去了……
　　雅芬使劲挣扎，呼喊韦嘉的名字，这才苏醒过来。
　　韦嘉听罢，觉得雅芬梦的奇怪，安慰雅芬，说：你做的是好梦啊！梦见神仙了，是要走桃花好运了。你的病会慢慢好起来的。这是吉祥的梦兆雅芬听韦嘉这么一说，也觉得自己做了一个好梦。梦里天女没有能够带走自己，就等熬到天亮，韦嘉带着她回江申城里那间出租小屋里去。重新回到过去的美好日子里，每天可以挽着韦嘉的胳臂，去小区林荫道上散步。夜里和韦嘉裹在一个被窝里，亲热依偎着，听韦嘉说故事给自己听。那般美好的事情，仿佛就在眼前了。
　　雅芬想着想着，又感觉浑身无力，气息吊不上来，渐渐昏迷了过去。韦嘉以为雅芬说话累，需要休息了，她又安静地睡着了。韦嘉没有打扰她，这一夜，韦嘉一直都这样拥抱着雅芬，感觉着她温热的体温，传导在自己的身上。这便是一种莫大的安慰和暖意了。
　　待雅芬叔父家的公鸡啼鸣第一声时，雅芬忽然惊醒过来，她浑身僵直，瞪大眼睛，深情地望着韦嘉，断断续续地说：韦哥哥……你多保重啊……雅芬……雅芬……走了……
　　雅芬说完此话，拼足力气想呼吸出最后一口气息，可是这口气没有吊上来，她的嘴巴动了动，没有见声音了。雅芬渐渐合拢住美丽的眼睛。然后头一歪，在韦嘉的怀里咽下最后一口气息……
　　韦嘉见情况不对劲，用手指掐住雅芬的人中，摇晃着雅芬的身体，呼唤着雅芬的名字。可是没有任何作用了。雅芬心跳停止了。雅芬走了。她安静地在心爱人的怀抱里离去了。
　　韦嘉呼喊着雅芬的名字，放声悲恸大哭起来。韦嘉久久不肯放松怀抱里的雅芬。她去的很安详，像是刚刚入睡的样子。苍白俏丽的脸容，还弥留着几分对人间的眷恋。这份眷恋是给韦嘉的，她舍不得离开韦嘉的怀抱……
　　雅芬叔父早已知道雅芬不行了，就在这一两天要落气了。同时，也给雅芬备好了一口简陋的薄棺材，准备寻找个山坡，草草安葬完事。
　　韦嘉不同意。要买一口上档次的松木棺材。雅芬叔父说距离这不远的小镇上有现成的松木厚板棺材，很沉，油漆过九遍桐油，经久耐用，就是价钱贵。一口棺木少说要八千到一万多元。韦嘉说价格再贵也要买的。雅芬的殡葬所有费用，都由他来出。
　　于是，雅芬叔父从韦嘉那里拿了钱，把一口上品棺木买来，装殓了雅芬。韦嘉依旧让雅芬穿着那身水蓝色的连衣裙，头发上扎着白色蝴蝶结。韦嘉特意为雅芬描画了淡妆。往棺椁里散了一些秋季的野花。
　　最后，韦嘉见雅芬就这么去了，连件像样的陪葬品都没有。便乘人不注意的时候，将手指上那枚猫眼翡翠戒指取下来，戴在雅芬的右手无名指上。然后才合并上的棺木盖子。当帮助安葬的工人用榔头将棺椁钉子，敲击进棺椁时，韦嘉的心都碎了。每敲击一下棺钉，韦嘉的心都要跟着紧缩一下。直到全部棺木钉子缀满。
　　棺椁停放在院子中间，请当地唱丧歌班子，念叨一晚上超度亡灵的唱词，第二天一早，天色刚刚蒙蒙亮，便由雇请的工人们一路抬着棺椁，送往预定的一片长满水松林的山坡上，下葬掩埋了。
　　韦嘉颤抖着双手，掩埋下第一铲土。随后便由雇请的工人填土掩埋。半天的时间，按照韦嘉的要求，堆起一个比较大的坟墓。然后将墓碑立端正，浇筑好。墓碑上的题字，是韦嘉书写的。然后由石匠现场雕刻上去，再用红油漆填写描红好。
　　韦嘉书写了十二个字：纯净玉女。雅芬之墓。韦嘉泣立。
　　看着垒砌的坟墓，韦嘉的心颤栗着。他默默在心里念叨着：雅芬妹妹，你走好了。他年若是我回家乡，再来看望你。有这样一片自然的山林相伴着，你不会寂寞的。因为还有我心一直相伴在你的身边……
　　韦嘉临走时，又给了几千元钱与雅芬的叔父，让他经常照看着雅芬的坟墓，不得有损坏了。雅芬叔父得了钱，连连感谢点头，说保证会将雅芬坟墓照看好的。
　　韦嘉这才放下心来。韦嘉最后一次抚摸着雅芬的墓碑，在心里与雅芬说着话：雅芬妹妹，我要走了。你好好安息吧。不要惦念着我。我会好好生活的。如果有来生，我们再相会……
　　韦嘉走了。他一步一回头。好像雅芬就站立在山坡上，穿着那身水蓝的色的连衣裙，在向他轻轻挥动着手臂……——


正文　第三一0章　伤逝
　　当日赶上火车，第二天抵达江申城。韦嘉没有到公司，他心情比较沉重，需要休息一两天，调节一下心绪再上班。韦嘉没有通知任何人，他回到凤萍的家里。
　　茜茜去上班了。只有金毛猎犬毛毛在家里。毛毛见韦嘉回来，摇摆着尾巴，表示它亲热的心情。
　　韦嘉用手抚摸了一下毛毛的头，从冰箱里取出一根火腿肠，剥开包装皮，拿给毛毛吃。毛毛有好吃的，尾巴摇摆得更勤快了。它叼着火腿肠，跑到一边吃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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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韦嘉独自上楼，回到自己的房间，衣服也没有脱，便躺在床上，漠然回想着这一路寻找雅芬的过程。当想到雅芬离世的那个悲戚的夜晚，雅芬凄惨的境况，韦嘉不觉流下了伤感的泪水。泪水一串串涌流出来，打湿了枕巾。
　　不知是为什么，雅芬的影子一直在韦嘉脑海里徘徊着，无论怎样忘记，也无法驱赶走雅芬的面影。
　　韦嘉在心里默默念叨：雅芬，眼前的世界是怎么啦？你就这样走了吗？你一直眷顾着平静好日子，难道也挽留不住你的影子吗？雅芬，你走得好仓促，甚至来不及交待你要去哪里，你就这样远离我而去了……
　　韦嘉就这样反复默默念叨着，雅芬在他的心目中，始终还鲜活地存在着。韦嘉这几天太疲劳了，他想着想着，便朦胧着入睡了。
　　进入睡乡的世界，韦嘉很快进入梦境。恍恍惚惚中，韦嘉梦见雅芬从门口进来，雅芬依旧穿着那身水蓝色的连衣裙。她面含幽情来到韦嘉床边，告诉韦嘉，说她走了，是跟着梦里那几个天女一道走的。雅芬让韦嘉不要担心，她去的那个地方跟天女们说的一模一样的，美丽极了。惟一的缺憾就是没有韦哥哥陪伴身边，即使再美丽的仙境，也不能打动雅芬的心。她感到很寂寞……
　　雅芬说着朝韦嘉莞尔一笑，然后无声转身，飘着样离开了。韦嘉一边伸出手去抓雅芬的手，一边在梦里呼喊雅芬的名字，让雅芬不要走。
　　然而，韦嘉伸手去抓雅芬雅芬的手，却抓空了。反倒把韦嘉给抓醒了。
　　韦嘉从梦里醒来，迷迷糊糊见床边正坐着一个人。此人正握住他的手。韦嘉还以为是在梦中，就问：你是谁呀？
　　茜茜噗嗤笑了，说：连我你都认不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