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约楚云留





楚风良还是看着楚云,大笑道:“东篱才没那么小气,小兄弟,你叫什么名字?” 
唐霄冷笑:“黑堡以情报网著称天下,楚大侠何必明知故问?” 
楚风良还要在说,突然一股劲风扑面,直如排山倒海一般,让他呼吸一滞,胸口如受重击,忙向旁边一跃。 
回头时,见那三人已迈出君子楼。 
身形不动,未见出招就逼退楚风良,好高深的内力,莫可问叹道:“风少侠如此年纪便有这等武功,前途无量,凡事要三思才好,莫要做错事堕了令师的威名。” 
果然是来意不善。风唯卿收起满不在乎的笑容,回头正色道:“师傅教我做事但求无愧于心,他从不在乎什么威名,不敢劳莫少帮主费心。” 
拉着楚云,昂然而去。 

三人来到离君子楼不远的醉仙居,这顿饭吃得有些沉闷,平日滔滔不绝的唐霄也沉默了。 
风唯卿想安慰他几句,却不知从何说起。 
唐霄突然笑了:“这一切早在我意料当中,只是没想到这么快。唐门从我祖父那一代就开始没落,名头虽响,却没有什么出类拔萃的人物,只靠弟子众多,靠毒和暗器撑住门面,名声也愈发的不好。从小长辈就说我是唐门的希望所在,我也努力达到他们的要求。直到他们发现一个当初不受重视的唐门子弟在武林中的名声已超过唐门。因为他,唐门的名字能和武林最显赫的门派并列,能和神秘的黑堡攀上交情,能和权高势大的安平王府来往,对唐门来说,这真是意外之喜。他们要把这个人请回来,甚至等不及我长大,等不及我把自己的能力展示出来。这次他们更借着清理门户把我支出去,暗地里却在筹划迎回唐繁。” 
看他笑容虽然和往常一样,目中却似有水光闪动,风唯卿轻唤:“霄弟。” 
唐霄摇头笑道:“大哥不必担心,我已经想开了,人人都说我在唐门最受宠,其实我和唐礼是一样的,一旦对唐门没用就会被毫不犹豫地铲除。唐门,我是不会再回去了。” 
风唯卿道:“霄弟曾说过唐门虽大,比之武林却太小,离开唐门,从此海阔天空也好。” 
荆楚云心道,你喜欢海阔天空,别人却未必喜欢,唐霄说这些话,恐怕也有别的目的。 
看着唐霄道:“你是不是曾经试图加害唐繁?” 
唐霄脸上微见涩然:“也不算加害,只是试试他的本事。” 
风唯卿恍然大悟,怪不得他当日说,到时候唐门恐怕没有他容身之所。 
还是楚云聪明,悄悄去拉他的手,手才一抬,荆楚云看了他一眼,原本放在腿上的双手抬起,交握放到桌上,风唯卿不情不愿地收回手,干咳了一声。荆楚云脸上没有表情,目中却露出笑意,眼波流转,动人心魄,风唯卿呆呆看着他,竟然痴了。被荆楚云一瞪,才回过神来,面上一红,又干咳了一声。 
不知不觉之中,似有一股说不出的柔情蜜意流动在两人之间,连空气也香甜起来。 
他们的小动作,唐霄看在眼里,不知为何心中又苦又涩,想着这天下之大竟没有一个人是真心对自己好,更觉黯然。 
那天荆楚云用的药叫“莫愁”,和着酒喝下去必会醉倒,他故意将“莫愁”的作用透漏给荆楚云,本想他若离开,大哥就算要找,也定然会伤心气恼,就可以趁机拉他同意自己的计划。没想到他竟然没有上当,找回那人后两人的感情反而更好了。 
不由又嫉又恨,悄悄攥紧手。暗忖:现在也是个大好的机会,断不能放过。 
“大哥,黑堡和丐帮消息都极为灵通,而且安平王爷和沈东篱出战北狄才回来,他们悉数到此恐怕不仅仅是为了唐繁。” 
风唯卿点头:“霄弟认为他们为何而来?” 
唐霄的目光在二人身上转了两圈,最后落到荆楚云脸上,才道:“也许是为大哥,也许是为了——”微微一笑,不再说下去。 
风唯卿暗道,看他的意思已然知道楚云的身份,倘若散布出去,楚云就危险了,脑中杀机一闪,又悚然一惊,霄弟应该早就猜到,不管怀有什么目的,总之他既没歧视,也没嫌恶,更没有设计加害楚云,我怎么可以有这等想法,心中歉然,至此才真正将唐霄当作义弟。 
“霄弟认为他们会对楚云不利?” 
唐霄点头:“不错,大哥恁的心慈手软,若不想荆兄弟身份泄漏,当日就应该杀光临谭阁上的人。” 
荆楚云眼帘轻抬,淡淡道:“你该感激他心慈手软。” 
风唯卿呆了呆,楚云在替我说话吗?不由又惊又喜,强自忍住抱他的冲动。 
唐霄却是一惊,我曾暗算荆楚云,还助他逃走,又知晓他的身份,大哥有充分的理由杀了自己,而我一贯心思缜密,竟没想到这一层,难道不知不觉之间,已将大哥当成最亲近最信任的人了。 
不错,大哥天纵英才,又温良醇厚,比那些假仁假义的人不知强上多少倍。我为何不能当他是亲人?哼,他比我那些所谓的亲人要好的多了。 
“大哥请听小弟一言。小弟当初确实有利用大哥的心思,但是如今确是为大哥着想。想那楚风良为何能那么嚣张,还不是背后有黑堡,而唐繁若没有他那些朋友,唐门大概早忘了还有这样一号人。荆兄弟身份引人猜疑,怕早晚会生事端,大哥若想保护他,就必须有能和武林抗衡的实力。请大哥考虑小弟当日的提议。黑堡也不过几年之间就崛起,大哥若是——” 
风唯卿点头:“我明白霄弟的意思,我会考虑。” 

他们回来的时候,君子楼的酒宴还没散,站在门口就能听到朗朗的笑声,可见正自把酒言欢。 
唐霄撇撇嘴,风唯卿拉着楚云走进明月馆,往日看到他们就殷勤招呼的伙计们进进出出,忙忙碌碌,似乎连看他们一眼的心思都没有。 
风唯卿凑到楚云耳边笑道:“你说他们会不会不让我们住了?” 
荆楚云没有说话,却看了唐霄一眼,唐霄也听到这句话,不由叹了口气,他虽然说会考虑,多半不会答应,这人丝毫不把权势放在心上。大概对自己说用权势才能保护荆楚云的话也不以为然。 

今日难得天气晴朗,阳光灿烂。 
风唯卿喜欢晒太阳,要不是怕外面风凉,会冻着楚云,早就带他到院里晒太阳去了。 
已接近初冬了,午后的阳光不热,却具有极强的穿透力,不开窗,屋里也洒满金黄|色的阳光。 
于是想了个办法,关紧窗子,把床挪过来,抱着楚云躺在上面,暖暖的阳光洒满床铺,照在身上,说不出的惬意悠闲。 
荆楚云道:“你不担心吗?” 
风唯卿笑了:“你在我怀里,我就什么都不担心,该来的早晚要来,楚云,你早就想过的是不是?” 
“不错,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我出来报仇,就从没想过能永远瞒下去。” 
“所以,”风唯卿抱紧了些,“我庆幸今天不是你一个人面对。” 
“那你为什么不肯答应唐霄的提议?” 
风唯卿笑道:“他的提议是不错,当初下山遍寻不着你时,我也曾这样想过,但是又一想,如果真的拥有了势力和帮派,就把自己桎梏住了,也就不能专心找你。当年的魔教不可谓不强,但是一夕之间就灰飞烟灭,试想就算我有了能和当年魔教比肩的力量,那时你身份报漏的话,武林各门各派害怕报复,杀你的心会更甚,明的不行,恐怕会暗中安排毒计,情况只会比现在更遭。现在他们知道你武功低微,没有动摇他们的力量,你活着对他们影响不大。而且你威胁不了他们,但是我能。若是聪明的话,就不会把我逼急。霄弟就是聪明人。至于那些不够聪明的,也成不了大气候,我们更不用怕了。楚云,我只想让你幸福,那些东西给不了你幸福,而报仇更只会将你拖入深渊……” 
荆楚云怔怔听着,不知不觉流下泪来,他是真的为自己考虑,思虑之周全自己也自叹弗如。 
风唯卿轻轻擦去他的泪:“其实你对复仇并不是很热衷对不对?” 
荆楚云点头,第一次主动抱住他,缓缓的将自己的身世说了出来。 
“我的母亲是当年魔教教主夫人的陪嫁丫环,负责伺候教主夫人的弟弟,她不会什么武功,却跟着那位嫣然公子学了些易容术和用毒的功夫,嫣然公子常年不在教中,教主夫人怀孕,母亲就过来帮忙,于是遇到了——” 
荆楚云突然顿住,想起母亲有一次说起和那人初遇的情形,眼中充满了迷醉,语气温柔的不可思议。 
“他穿了一身白衣,缓缓走过来,微风吹动他的衣衫,整个人飘飘然,似乎随时都会升空,他的俊美也可比天上的神祉,气质更加高贵、优雅……他的目光温柔得能滴出水来,他走到夫人身边,拉住她的手低声问候,为她弹琴,那琴声优美的真如仙乐一般……” 
所以母亲一直让自己穿白衣,却在喝醉的时候说:“你为什么不像他,为什么一点都不像他……” 
风唯卿轻抚着他的头发,柔声道:“后来呢?” 
荆楚云回神:“母亲聪明伶俐,深得教主和夫人喜爱,后来就留在他们身边照看少帮主。再后来发生了什么事母亲从来不提,我也不清楚,只知道母亲带着刚出生的我离开天衣山非雾崖,一年之后魔教覆灭。她从小就要我立志报仇,可是我——” 
风唯卿搂紧他,心道:他年纪幼小,对父亲,对魔教没有感情,不能理解那仇恨,何况他武功低微,又没有人相助,凭一人之力,如何能与庞大的武林对抗?他能支持到今日定然九死一生,受尽苦难,看来他的母亲并未真正为他着想。 
“楚云,你打算报仇报到什么时候为止?” 
荆楚云抬头:“到我死,或者母亲叫我停下为止。” 
风唯卿点头:“我明白了,过了这阵子,带我去见你的母亲好不好?” 
荆楚云愣愣的看着他,为什么他如此坦然?那些人可不比当日临谭阁上的人,他们背后的势力也绝非区区青城派可比。 
缓缓坐起身:“你——,其实这件事与你无关,你应该放——” 
风唯卿皱眉,怒气上涌,事到如今他竟然还这么说? 
一把将他拽过来,狠狠压在身下,堵住那气死人的红唇,直亲到他喘不过气来。看着他莹白如玉的肌肤染上一抹粉红,困难地喘息着,目中水气氤氲,风唯卿的怒气不自觉地消退了,欲望却变得难以遏制。 
“这样有关了吗?” 每次都是这样,只要抱住他,天大的脾气也发做不出来,风唯卿无奈的想。 
荆楚云摇头。 
“没有,那好——”探手入怀,在那如丝绸般光滑的肌肤上一通乱摸,惹得那人娇喘连连:“这样呢?” 
他懊恼的表情,就像闹脾气的孩子,荆楚云突然想笑,却还是摇头。 
看到那秋水明眸漾出笑意,风唯卿的目光渐渐变柔,入痴,放松力道,轻轻吻上他的唇。 
“怎么办?总要想个办法和你有关才好。教我,好不好,楚云。” 
荆楚云一愣,不由在心里骂了一句,笨蛋,这种事也要人教。 
风唯卿扯去两人之间的衣物,火烫的身体贴过来:“我不想让你疼,可是不知道怎么办才好?教我,楚云,我会是个好学生。” 
想起那天的尴尬事,荆楚云推开他:“你不说你不想——” 
风唯卿嘿嘿笑了两声,又凑过来:“那句话只是说说而已?” 
又是说说而已,荆楚云再次推开他,怒道:“你还有多少话是说说而已?” 
“没有了,”风唯卿忙道,拉住他的手往自己的肿胀发疼的欲望上一放:“我看到你哪有不想的道理,这几天难受死了。” 
想到他这几天夜里都会突然出去,过好半天才回来,想是真的难受。 
“好,我教你,你不要后悔就行。” 

金色的阳光洒在他的身上,被微微渗出的细汗折射,晶莹地闪动着,让荆楚云莫名的眩晕了一下。 
手指放在他胸前,感觉到掌下的肌肉一跳,瞬间绷紧。 
他的肌肤不够细腻,却有着细致的纹理和温厚的质感,原来健康的小麦色已染上粉红,紧实匀称的身体没有粗大的骨结和突兀的肌肉,比例是超乎寻常的完美,随着越来越急促的呼吸和难以抑制的亢奋微微起伏颤动着…… 
“放松。” 
“好。”风唯卿告诉自己没什么好紧张的,稍稍动了动身子,尽量把身体舒展开,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面前的人。 
他的眼神坚定,似乎还含着一丝——生死置之度外的决绝,断腕之壮士,易水之荆轲也不过如此吧?荆楚云突然想笑,看来上次的事真的吓住他了。 
“闭眼。” 
闭上眼要怎么学啊,充满疑问的星眸眨了几下,还是听话地合上。眼睛闭上了,感觉却越发灵敏。 
修长的手不断变幻游移的方式,却刻意避开某些敏感部位,不紧不慢地推高他的欲望,又让他保持一些理智,不致被欲火支配。 
风唯卿低低喘息着,感觉身体越来越轻,慢慢飘起来,飘上云端,陷入云层深处,轻云浮动,环着他,绕着他,托着他,撩拨着他……好舒服,也好难受…… 
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