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离(出书版) 作者:十四夜
兀罅税押刮实溃骸笆鞘裁囱幕兀道次姨!?br />
聂七无法完全弄清水底的机关构造,只能凭感觉描述一番,宿英沉思道:“似乎是楚国水军常用的双龙绞。”
聂七问:“可有办法?”
宿英道:“破除两道机关需要一定时间,亦不知水闸后还有多少距离,万一有所耽搁,按你方才的经验,水肺绝对无法支持我们回来,那就大大不妙。”
聂七抹了把脸笑道:“听起来机会还是很大,怎样,可要我先前带路?”
宿英哈哈一笑,蓦地沉入水中,聂七再吸一口气,随后消失在已被夜色笼罩的湖面。
两人循聂七方才探过的水道迅速深进,没过多久,果然有两道水闸出现在渠道中,前方隐约能够见到微光,说明离出口的距离并不太远。宿英加速上前,水底光线极暗,唯有凭触觉摸索判断,给解除机关增添不少难度。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水肺中的空气也逐渐减少,再一次呼吸时,已有些气闷的感觉。所幸宿英对各种机关的了解已到了信手拈来的地步,只听“咔”地一声微响,一道机关转开,聂七随即运掌推开闸门,宿英紧接着处理第二道机关。
这次所用的时间要比上次短了许多,随着手底机关破开,宿英不由深吸一口气,骇然发现水肺中空气已荡然无存。
聂七在闸门上一个借力,拖着他迅速向出口游去。
水道霍然拓宽,两人先后浮上水面,都是晕头转向不辨东西,大口呼吸着难得的新鲜空气,好一会儿方才恢复过来,发现所处位置离晶台水榭已近在咫尺,而四面莲开万朵,正成了他们最好的掩护。
前方岸上幽廊曲折,云阁晶莹,盏盏银丝风灯迤逦点缀,衬托出君府恍若天阙的美景。
一轮淡月,当空斜照,当初皇非曾与子娆饮酒对谈的水榭幽幽沐浴在月下,一片空灵皎洁,静谧中令人完全感觉不到外面的腥风血雨,更像是一方清绝绮丽的仙境。
这里是少原君府唯一没有守卫巡逻的地方,只因哪怕是绝顶高手,也没可能在不被发觉的情况下进到这深入内湖的核心重地,若非这条水道,宿英二人无论如何也没法做到。
此时波影浮沉,通透的晶台在水中闪着清莹的微光,含夕正坐在临水一侧,独自看着天上弦月,轻轻一声叹息。
“子昊哥哥,真的是你害死了王兄和王嫂吗?”含夕喃喃自语,“我从来没见皇非这么生气,以后恐怕再也见不到你了,还有子娆姐姐,不知彦翎说的到底是真是假,我不相信……”
她突然站起来,吓了宿英和聂七一跳,连忙悄悄沉入水中。
含夕却未发现湖中有人,一直沿晶台向前走去,聂七浮了一浮道:“怎样?想办法把她带出去。”
若是直接动手,恐怕很难不惊动他人,这水榭看似四下平静,却必有暗哨存在,否则皇非怎会放心令含夕独留此处。宿英回忆曾经见过的筑造图,低声道:“若我没记错,从这里往下,很可能便是君府造兵场。毁掉这地下密处,对君府必然造成不小的打击,我们亦可趁乱劫人。”说着一拉聂七,重新潜入水底,只见一道石壁笔直而下,宿英摸索一番,示意聂七附耳去听,便有阵阵金铁交击的声音透过水声隐约传来,证明他的推测没错。
此时在水底,亦可看到晶台四方连接湖岸的浮桥机关,宿英进一步摸清情况后,两人在背开含夕的暗处冒出头来。宿英道:“帮我把风,很快就好。”说着从水靠下摸出一包密封的油纸,托离水面,开始摆弄。
聂七扫了眼四周,探头过去:“这是干什么?”
宿英一边忙着一边解释道:“只要在下面石壁几处固定地方穿开小孔,石壁便会受力整块崩塌,湖水倒灌进造兵场中,还不毁它个干干净净?若效果好的话,连君府地基都会受到破坏,那便再理想不过。”
聂七见他每设机关,皆是匪夷所思,用这几块银色锻铁,竟可将厚逾数寸的石壁洞穿,方知为何九公主定要趁大婚之夜将此人救出君府,亦难怪皇非数度欲杀宿英,却又留手至今。不由叹道:“怪不得十娘以前每提起师兄,总是敬佩神往,妙手神机,果真名不虚传。”
宿英眼中射出深刻的感情:“不灭楚国,不报十娘之仇,宿英死亦愧见恩师。”说着小心收好手中东西,转身没入湖中。
聂七随后而来,在宿英指挥下助他以特殊的方式将锻铁分散固定在造兵场外壁,石壁上很快冒出一串串细小的水泡,宿英挥了挥手,示意聂七一起离开,顺便动手破坏沉在水下的浮桥机关,变故发生时便可断援兵之路。
不料刚刚动手,湖心机关突然开始转动,两处浮桥自水底徐徐升起。
二人心呼不巧,只见浮桥升上水面数寸,对岸灯火比方才亮了一倍不止,看那阵势,竟是少原君回府。
含夕快步向浮桥跑去。对面波潮涌荡,并无侍从跟随,皇非独自一人踏桥而来。宿英与聂七来不及离开,唯有沉在桥底,将铜管伸上水面维持呼吸,幸好少原君府尚未以晶石筑桥,否则两人立时便要无所遁形。
含夕在桥上停住脚步,一瞬不瞬地看着皇非走到近前,问道:“怎样,子娆姐姐她……”
皇非声音似乎异样地冰冷,却又像有某种肆暗的情绪掩埋在幽黑与冷冽之下,如湖底潜流,暗潮纵横:“我已下令,三日后为少原君夫人发丧。”
含夕“啊”地退了一步,道:“你……你亲自确定过了?”
皇非面无表情地回答:“是。”
一字掷下,不但含夕,水底两人亦是一震,呼吸微微加重。皇非立有所觉,忽地眼神一变,喝道:“什么人,滚出来!”身形似无所动,却闪电般向后移去,一道掌风击向两人藏身位置。
湖水压力陡增,劲气破浪而至,宿英二人方才已知不妙,却没想到皇非出掌之快,竟是如此骇人。
“轰”地一声巨响,湖水溅上半空,桥下两人几乎同时吐血。便在这时,湖底突然跟着传来剧烈的震荡,数声闷响过后,一片惊天火光自水中爆起,足有数丈之高。
在此冲击之下,湖水猛地向上涌起,力道之大,竟将整条浮桥托上半空。这固定浮桥的机关方才被宿英松动了两处,一端顿时断开,直向空中甩去,桥上莫说是含夕,就连皇非都也无法保持平衡。
湖水漫天落下,整个内湖忽然像被某种可怕的力量吸引,卷起惊涛骇浪,湖心慢慢出现一个巨大的漩涡。宿英知道造兵场的石壁彻底被毁,湖水正向地下狂涌而去,一旦冲毁关键的支撑,整个少原君府都可能随时崩塌,造兵场中所有机关兵器,亦将毁于一旦。
聂七早有防备,便在浮桥震断的瞬间,将失控落水的含夕公主一把拖向湖底。宿英及时送来水肺,两人在漩涡卷来之前挟着含夕,拼尽全力,急速向出水口游去。
自夕林湖一端冒出水面,宿英与聂七皆是精疲力竭,若不是托着含夕,两人恨不得重新沉入水底去。千辛万苦爬上湖岸,宿英见含夕动静全无,急忙伸手试了试她鼻息,发现只是暂时晕了过去,方才松了口气滚倒在地。
聂七心有余悸地看了看后方,发现此处湖水亦在不断加速流动,回想方才被湖底暗流倒冲得险些便回不到这边,忍不住道:“你这一下龙王翻身,竟然这么大动静,真真不得了,少原君府恐怕难保了。”
宿英仰面躺着,有气无力地道:“造兵场和楚宫密道相通,这两方湖水倒灌进去,弄不好连楚宫也搭上。”说着勉力爬起身来,“趁现在皇非还没时间封锁楚都,我们得快些出城,迟了恐怕麻烦。”
聂七笑道:“好说,剩下就交给我吧。”
不过一刻钟后,冥衣楼暗舵将三人顺利送出城外,丝毫无人察觉,对楚国至关重要的含夕公主已被悄悄带离楚都。
为避开沿途守军,宿英与聂七不敢大意,绕路沅水回到西山寺时,已是月沉星黯,天色将明。
两人携含夕越过庙墙,意外发现寺中多了支人马,十余名束甲战士佩剑肃立,单看其站姿气势,便知都曾经过特殊而严格的训练,每个人臂上皆有相同的标记,表明他们乃是来自赫连武馆,现下效命于西山大营的高手。
相隔数步,九夷族与冥衣楼部属亦分立对侧,显而易见正是谈判的局面。商容见宿英与聂七带了含夕平安回来,才算真正放下了心。
一阵笑声传来。
室门大开。
叔孙亦陪了一人起身,微笑道:“侯爷辛苦了,请让末将代主上送客。”
赫连羿人对座上恭行一礼:“如此,臣不多扰主上休息,先行告退。”一名身形高瘦,身披银甲的年轻男子跟随其后退出,乃是赫连闻人之子,目前西山大营的统帅赫连啸。
三人步出室外,正遇上宿英聂七。赫连羿人一眼看到昏迷不醒的含夕,目光微微一闪,掠过难掩的惊诧,随即哈哈笑道:“未能留住宿先生,当真是皇非一大损失,日后还有很多地方要偏劳先生,还望先生莫要推辞!”言下之意甚是亲近,虽正陷身困境,却仍不失老谋深算权臣之态。
昔日后风国灭,兵围皓山,火烧剑庐,赫连羿人身为主战统帅,所率正是这支西山精锐,与后风国实有不解之仇。宿英当年便是因此被俘,后经多方辗转,方入少原君府铸剑造兵,亦从此失去十娘音讯,眼前面对赫连羿人,无异仇人相见,冷冷看向对方,双拳不由收紧。
赫连啸目露精光,抽身侧前一步,手压剑柄,气氛顿时生异。恰在此刻,室中东帝温冷的话语,伴着数声轻咳突然传来:“可是聂七和宿英回来了?”
“如今皇非手上已没了与侯爷相较的筹码,侯爷该当完全放心了吧。”叔孙亦适时插入,对聂七使了个眼色,抬手道,“我送侯爷一程。”
赫连羿人现在要靠帝都与皇非对抗,自不会去开罪宿英,笑意不改地道声“辛苦”,便随叔孙亦离去。聂七急着有事禀报主上,拖了宿英先行入内。
室中仍燃着灯火,微光倾照,子昊合目靠在灯下,脸色显得淡倦而苍白,且兰与离司站在身边,都知他身子不适,不敢说话打扰,唯有不断低低的轻咳声,更衬得室内安静异常。
聂七将含夕小心放下,与宿英双双跪禀:“主上,属下已将含夕公主带回。”
不知是否因连日劳神过度,昨天又在妙音湖以玉箫操动灵阵,以至真元受损,子昊此时只觉十分疲惫,纵然静心调息亦无法缓解那种昏沉的虚弱之感。而自从入夜以来,心中一直便有异样的感觉频频闪现,与毒性伺机发作的侵噬不同,心绪不时的波动,无端令人生出阵阵烦躁不安。
方才约谈赫连羿人,他一直靠玄通真气强行抑制不适,此时心神微松,这感觉愈发强烈。又是一声低咳,子昊微微睁开眼睛,看到被聂七点了穴道的含夕正兀自昏睡,长长的睫毛掩去了往日精灵的俏目,眉心却多一丝楚楚轻愁,令那桃花般的面容上平添几分叫人怜惜的柔弱。
子昊派人潜入楚都带回含夕,除了要乱皇非部署,更因上阳宫中有太多疑虑必要从她这里求证,不欲耽搁拖延,当下扶着卧榻起身,谁料刚站起来,忽觉心头生出一阵悸痛,仿佛突然被人用手抓住,几乎连呼吸都要扼断。
子昊手底一紧稳住身子,意识瞬间模糊,便在此时,听到聂七跪在灯下,低头闷声回禀:“属下从君府得到消息,皇非已将九公主尸身带回府中,三日后,将以少原君夫人的名义为公主发丧。”
闻者无不一惊,子昊猛地抬起头来,哑声问道:“你,说什么?”
聂七目露悲痛:“回主上,我们无意中听到皇非与含夕公主的对话,他今日亲自去确定了公主的死讯。”
离司抢上一步,不能置信地摇头:“不可能,聂七,你一定是听错了!”话未说完,便见主人身子晃了一晃,不及伸手去扶,子昊已是一口鲜血喷将出来。
心头之痛,若遭雷殛,子昊薄唇紧抿,握着灵石串珠的右手压在榻上不断颤抖,冰凉得没有一丝温度。
且兰离他甚近,赶在离司之前将他扶住,察觉他周身真气紊乱至极,几有走火入魔之兆,亦感到他似乎正以玄通心法尽力压制着什么,这一惊非同小可。
灵石之光纷乱不休,子昊蓦地抬袖一震,将她和离司拂退开去,吃力地道:“你们……都出去。”
“主上!”众人皆是异常担心,子昊闭一闭目,复又睁开,面色更见苍白:“出去!”
众人无奈,只得遵命退出。商容与叔孙亦已?
页面: 1 2 3 4 5 6 7 8 9 10 11 12 13 14 15 16 17 18 19 20 21 22 23 24 25 26 27 28 29 30 31 32 33 34 35 36 37 38 39 40 41 42 43 44 45 46 47 48 49 50 51 52 53 54 55 56 57 58 59 60 61 62 63 64 65 66 67 68 69 70 71 72 73 74 75 76 77 78 79 80 81 82 83 84 85 86 87 88 89 90 91 92 93 94 95 96 97 98 99 100 101 102 103 104 105 106 107 108 109 110 111 112 113 114 115 116 117 118 119 120 121 122 123 124 125 126 127 128 129 130 131 132 133 134 135 136 137 138 139 140 141 142 143 144 145 146 147 148 149 150 151 152 153 154 155 156 157 158 159 160 161 162 163 164 165 166 167 168 169 170 171 172 173 174 175 176 177 178 179 180 181 182 183 184 185 186 187 188 189 190 191 192 193 194 195 196 197 198 199 200 201 202 203 204 205 206 207 208 209 210 211 212 213 214 215 216 217 218 219 220 221 222 223 224 225 226 227 228 229 230 231 232 233 234 235 236 237 238 239 240 24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