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有病,得治!(网络版) 作者:君子匪(晋江vip2013.04.10完结,情有独钟)





  我心中叹息,千算万算,都没想到“来做什么”这句话是被犯病后的师父说出口的。
  但我还是决定一条路走到黑。
  我动了动喉头,尽量哀婉道:“想,想你了。”
  果然一张口,又让我说崩了。
  不过出乎意料的是,师父竟然在笑,笑得我脊背冷意顿生。
  他捏着我脖子的手五指缓缓张开,在我项颈间来回摩挲,拇指抚上我点了绛色的唇。
  他垂眼,看着沾染在指腹的浅红,目光中露出了不屑一顾。
  “乖徒儿,勾引我的话……”师父冷冷一笑,续道:“还是不施粉黛的好。”
  这么容易就看出了我的目的,难免让我感到倍受打击。
  我大睁着眼,看着师父俊美无俦的脸一点点逼近,大气也不敢出。
  直觉告诉我,他虽然口里承认了我是他的徒弟,可他仍有可能随时会像踩死一只蝼蚁一样灭掉我。
  师父森然的笑慢慢消失,凶煞阴沉的双目透着嗜血的光。
  他贴近我的脸,一字一句低声道:“没事儿的时候不要乱跑,万一闯入了不该闯入的地方,会死的像他们一样。”
  他们?
  正当我迷惑不解的时候,四下数声诡异的怪啸倏然间响起。

  第五章

  。
  师父贴近我的脸,一字一句低声道:“没事儿的时候不要乱跑,万一闯入了不该闯入的地方,会死的像他们一样。”
  他们?
  正当我迷惑不解的时候,四下数声诡异的怪啸倏然间响起。
  七八个黑衣蒙面的身影纷纷从灌木丛中暴起,齐齐朝着师父攻了过来。
  师父放开了我,鬼魅般腾了出去。
  明明没有风,我却觉得很冷,冷意彻骨。
  那天是我第二次见师父出手杀人。
  第一次是在半年前,师父将我从追兵手里救走,我看着师父如风卷残云的身形,想起了弹指间便可定夺人生死的神祇。
  此时我站在青冥台旁的幽箩湖畔,看着半空中腾起的血雾,觉得那个神祇睡着了,醒来的是个嗜血的修罗。
  师父的眉间是快意,杀人的快意。
  鲜血如雨落,师父飘忽诡异的身影穿梭在凄惨的刀光中,黑衣杀手一个个接连倒下,凸出的眼珠里写满极尽的痛苦。
  不过顷刻,七八个杀手只剩其三,两个拼死与师父缠斗,剩下的那个奔向了我。
  我眨巴着眼看着那个杀手朝我扑了过来,接着我喉头一冷,一把锋利的剑便架到了我的脖子上。
  我很想转身拍拍那个杀手的肩,说老兄,你这个方法实在烂透了!
  显然这个笨蛋杀手没有什么觉悟,只知道扯着嗓子大喊:“顾牵机!你徒弟在我手上!”
  我微微后缩着脖子,无奈剑刃太过锋利,我的脖子已被拉出一条浅浅的伤口。
  笨蛋杀手再次喊道:“顾牵机!我杀了你徒弟!”
  师父没有回头,他的声音冷冷的从前面传来:“随便你。说话的时候他已经生生折断了一名杀手握剑的手。”
  “老兄,你还是抓紧时间跑路吧。”我善意提醒着身后的笨蛋。
  “闭嘴!”笨蛋杀手恶狠狠的用剑勒住我的脖子,一阵火辣辣的疼痛登时在我喉头燎灼开来。
  我/操这货竟然以为把我脖子割得鲜血淋漓师父就会心软?!?!
  果然师父连余光都没有施舍给我。
  那名断了手腕的杀手被师父夺了剑,长剑在眨眼间穿过了他的喉咙,拔出的时候鲜血溅满了师父白皙的手。
  我耸肩摊手:“你看吧,杀不杀我对师父来说根本无所谓的。”
  我说着,猝然间抓住杀手持剑的右腕猛力上抬,同时拧腰迅速右后转身,进肩拉臂拱身,然后是一声闷响,笨蛋杀手就这么被我一记背摔掀翻在地。
  我没忘记在那人下身脆弱的地方狠狠补上一脚,笨蛋杀手立刻就像虾米一样蜷起身,惨呼着滚来滚去。
  我捡起他的剑,用剑尖指着他,嗤笑道:“白痴,我虽然不会武功,但这并不代表我不会防狼术。”
  这招擒拿我用得很险,如果不是这人身材中等,又对我疏于防备,我也不可能得手。
  我回头去看师父,然后发现……师父也在看我。
  师父的脚下躺着最后那名与他撕斗的杀手,他把手里的长剑留在了杀手的喉中,长剑穿颈而过深扎入土,直挺如一根染血的墓碑。
  师父看向我的目光中闪过隐隐的意外,然后朝我这边走来。
  他墨色的单袍如被血洗,于飘渺烟波中缓缓走出,擦过我身侧的时候,我闻到了浓浓的血腥味。
  师父居高临下的看着蜷缩着的杀手,冷笑:“蠢货,这世上还没有什么能威胁的了我。”
  我看着师父修长的手指握住杀手的脖子,然后收紧,收紧,收紧。
  我打了个寒战,下意识去摸自己的脖子。
  嘶…… 我倒抽了一口冷气。
  我忘了我脖子才被割了一道细长的伤口,一碰之下痛的我直呲牙。
  我低头拎起裙边,举剑试图割下一条裙角包扎伤口,却看到了染血的墨色长袍。
  师父悄无声息的就站在了我的身前,他伸手捏住了我的下巴,将我的脸抬起。
  我垂眼,看到了他手上染满了刺目的鲜血。
  “师父你是不是没有杀尽兴?”我看看他的手,又看看他的脸。
  “是啊,杀掉你我就尽兴了。”师父说。
  我揣测了一下师父的神情和语调,认为他不是在开玩笑。
  既然他是认真的,那么我也得认真一点,对不对?
  于是我目露端肃,神情俨然道:“师父,你到底有没有去看过大夫?”
  师父蹙眉:“你说什么?”
  “我说,你到底有没有去看过大夫!”我的声音整整拔高了一个音域。
  师父神情玩味道:“我为什么要去看大夫?”
  我心说精神病人他妈不去看大夫,难道要大夫来看我?!
  但是最终我还是决定委婉一些。
  我说:“那个……嗯……师父你有没有觉得自己有的时候会分裂成两个人?”
  我一边说一边用双手比划了一个花苞开放的动作来表示分裂,很快我的表达便被师父以极其不讲理的方式否认了。
  师父右手握住我的腰,一把将我拽得紧紧贴在了他身上,左手五指插入我的发间,将我的头拉得微微后仰。
  “你是想说我有病吧?”师父垂下头,低沉的嗓音缭绕在我颈间。
  我翻了翻眼,较为坦诚道:“或,或许吧……”
  我还想补充一下我的说法,却突然浑身打了个颤栗,师父柔软的舌尖徘徊在我喉咙处,轻轻的舔舐着我的伤口。
  我一怔之下,猛的推开他向后跳了半步。
  “师父如果你不杀我我就先回去了!”我惊恐的提起裙角就往外跑。
  我知道师父没有追来,但是我也不敢回头看他,我只是边跑边喊:“那什么,你不去看大夫我也不勉强,我只是建议你定期做个检查。”
  我只是建议!
  我只是建议!!
  我的声音在山谷里来回撞击,因为我想以此表达出一种“强烈建议”的效果。
  我一路疯跑,半分不敢停留的奔回了自己的庭院,然后像条累趴的狗一样死喘了很久。
  果然是嗜血的怪物……
  过了许久,我才渐渐冷静下来,瘫坐在庭院的石凳上吹着山风。
  发病的师父好歹记住了我是谁,而且似乎并不打算杀掉我,不过这并不能说明他不会杀我,精神病人的潜在危险性可是不容忽略的。
  深思熟虑后,我决定深入了解一下师父的患病史。
  于是我决定把右护法庄晓作为调查切入点。
  之所以选择庄晓,原因有二:第一是因为在龙池山我和他的关系最好,第二还是因为在龙池山我跟他的关系最好。
  不过庄晓似乎最近很忙,我很久没有在龙池山见到他一尘不染的白色身影了。
  嗯,他有洁癖。白石没事儿时候喜欢抱着他的“好兄弟”擦来擦去,而庄晓没事儿的时候就会泡一堆衣服洗来洗去。
  我敲了片刻庄晓的房门,失落的发现他依然不在。
  我左右踱步,思考着要不要去找白石,这个想法立刻被我打消了,因为跟白石说话只能“求证”,不能“求解”。
  或者去找千春?
  千春一定知道真相的,但她肯不肯告诉我……就得看我的手段了。
  我看了看自己没来得及换下的沾染了血迹的衣裙,又摸了摸自己有些凌乱的头发,然后一路小跑着前往明犀堂。
  千春是明犀堂堂主,跟何原平起平坐的那种,这女人傲娇侧漏,武功委实剽悍,看男人用双眼,看女人用鼻孔。
  于是当千春在明犀堂翻阅完一堆卷轴出了小书阁后,我立刻从树后走出,踉踉跄跄的从她的鼻孔下路过。
  “哟,这不是时音嘛。”千春怪声怪气的叫住了我。
  我停住脚,慢慢的,慢慢的转过头,目光迟滞的看着她。
  千春看见我这幅死样子不由皱眉:“你怎么了?”
  我两眼惊恐声音喑哑道:“我,我刚路过青冥台时看见左护法遭遇了刺杀,有个杀手抓了我,想以此威胁左护法。”
  千春秀气的眉毛扬了扬,又拧了拧,目光犹疑不定,她看我这样子的确像是遭遇了一场厮杀,不过依然不敢尽信。
  “白石今天不是下山了吗?”千春冷冷道。
  “这个我可不知道。”我说着,颤颤的转过身,有意无意的露出了脖子上细长的伤口。
  意料中的,千春看到我喉咙处的伤口后,眉毛拧得更紧了:“刀没磨吗?割这么浅的口子。”
  我垂下头道:“不知道磨没磨,不过左护法为了救我,拼死冲出三个杀手的围攻,把我从那个刺客的手里抢下。”
  我低下头是因为我不敢去看千春,我怕看到她嫉恨的表情然后忍不住笑出来。
  “白石人呢?”千春追问,声音有些焦灼。
  “左护法没事,多亏师父突然出现。”我说。
  千春面色稍霁。
  “不过师父好像不大对。”我很快补了一句。
  “我看到师父像是变了一个人,不仅冷酷无情而且六亲不认,杀光了所有刺客后竟然把左护法也当做了敌人,最后和左护法打了起来!”
  我开始天花乱坠的瞎掰掰,目光却始终不离千春的变幻不定的表情。
  “你是说,教主不认得白石了?”千春目光锐利的盯着我。
  我摇头道:“我不知道,师父看上去像杀红了眼。”
  千春沉着脸道:“然后呢?”
  “然后左护法差点就被打死了。”我说。
  千春一步步走下石台,停在我身前,戏谑道:“时音,在我面前说谎话可不是什么好玩的事情哟。”
  顿了顿,她的目光在刹那间冷意翩飞:“如果你再骗我,我会用很多种让你意想不到的方法逼你讲实话的。”

  第六章

  。
  千春一步步走下石台,停在我身前,戏谑道:“时音,在我面前说谎话可不是什么好玩的事情哟。”
  顿了顿,她的目光在刹那间冷意翩飞:“如果你再骗我,我会用很多种让你意想不到的方法逼你讲实话的。”
  “我骗你?你凭什么说我骗你呢?”我无惧的瞪了回去。
  千春重重哼了一声,道:“就算教主气脉岔入到离心格,最多只是嗜血嗜杀,再无心无情也不会失去理智,更不会去杀白石。”
  气脉岔入到离心格?我暗暗记下了这句不明所以的话。
  “说不定师父练功没练好走火入魔了呢?”我继续胡搅蛮缠道。
  “教主的归藏心法早已融会贯通,无需再练,何来的走火入魔?”千春嗤道。
  “归藏心法?”我又记下了。
  我反问了一句:“你的意思是师父气脉岔掉后,顶多只是性情大变?”
  “当然!”千春白了我一眼。
  “可他有一次分明不记得我是谁,差点杀掉我!”我理直气壮的回驳道。
  千春微微蹙眉,片刻后问我:“是吗?恐怕那次是教主在气脉岔乱后第一次见到你吧?”
  那倒的确,我心说。
  千春走上前,一脸煞气道:“这下没话说了吧,时音姑娘。”
  千春一震臂,“啪”的一声长鞭被甩得笔直。
  我大声辩解道:“怎么没话说,总之我就是看到师父和白石打了起来,如果不是我急中生智救下白石,说不定师父就把他打死了。”
  “哈哈哈哈……”千春笑得直不起腰来,她边笑边道:“你,你你救白石?哈哈哈哈…… 你怎么救?”
  我瞎编道:“我在一边扯着嗓子大喊‘小槐小槐小槐!’然后师父就好像想起了什么,没有再打下去。”
  千春忽然就不笑了,她背着手左后踱步,脸上阴晴不定。
  “你怎么知道教主和小槐的事的?”千春突然停步道。
  “我不知道,是师父有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