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宫凰后
个世界消失了一样,从来没有只字词组!
在这一刻,听着他的心跳声,我能感觉到他的心情。泪水,止不住的落了下来!为了爹,为了身后的男人,为了我们,同样的命运!
直到,闻到了梅花的香味,他拉紧了缰绳,我才知道,我们到了我本来意欲前往的梅花林!回头看,士兵们全部守在梅花林的外头。没有跟进来。
此地的梅花,远看似雪,近闻有香,花香尽处,便又是红色的梅花开了满树!宣城以梅花做标志,果然是名不虚传!
深吸口气,我轻道,〃好美的花!〃这么多年来,我一直背负着照顾弟弟妹妹的责任,从来没有心思好好的赏一回花。梅花的傲骨本就是我最为喜爱的,现在看到这么多的梅花,难免心动。
顾不得身上的伤,我挣扎着要下马,他似看出我的意图,抱着我跃下马来。他略松手,我单脚立着,站在梅花树下。仰头看着满树的梅花,闻着满树的花香,踏着满地的落缨。
他默默的立在我的后方,半晌不说话。
〃宣城的梅花,果然很美!跟老城主说的一样的美!〃我伸手接住一朵落花,放到唇边轻嗅,成熟的花朵落下来,必然带着最浓最烈的花香味,像久经珍藏的酒,开在枝头的花,必然最美,落在地上的花,才是真正的香!踩了满脚的花香,刚刚受的惊吓,苦处,全部都值得了!
他不作声,默默的走到最粗的梅树边,低着头,双肩耸啊耸的,明显是在压抑着哭泣。很长一段时间,他一直维持着这个动作,想是那棵梅树,充满了他跟老城主的回忆吧!想到此处,我鼻子一酸。几乎落下泪来。
半晌,他抽出腰间的长剑,在满天飞舞的落花中,舞起剑来。虽然看不明白,但是,他的身形优美,银色的衣服在夕阳下显出无尽的魅惑来!
他的剑很快,比之那阴毒的男人,不知道谁要略胜一筹?
我不知道他在这里舞剑给谁看,本以为,他是给我看的,但是,我高估了自己的魅力!若是我能知道,那么,以后的一切苦难,便可以烟消云散。
他向前平刺一剑,剑身上排落了八朵梅花。呵!果然!他的剑法,定是要比那阴毒的男人要略高一筹!
还剑入鞘,他立着身子,冷声道,〃你知道,他们去落叶谷,是为了什么事吗?〃
我扯出个笑来,道,〃为了一本秘籍!听说,得之可得天下!〃
他唇边扯出个笑来,道,〃那日之后,江湖上便有很多人开始出售这本秘籍,林林总总,共有一百四十本。我杀了一百四十个人,把所有的秘籍集在一处,发现这秘籍竟然是被人东抄一段西抄一段而成!其中十本一样,抄的章节各有不同,于是,我便把一百四十本秘籍合到一处,终于拼成了完整的秘籍。刚刚你看到的,便是我修练而成的剑法。〃
我听得心惊。为了一本秘籍,到底赔上了多少人命,我也算不清了。我杀一半,他杀一半!而他,竟然有这个智慧,把我分开抄的秘籍拼凑起来,实在是聪明得过了头!
我不能露出一点马脚,若是被他知道,他爹便是我杀的,天涯海角,他也会杀了我!
天色,渐渐的暗了下来,他也站得累了,看到我僵着身子单脚立着。浑身冷得直打战,一把扯下披风,给我披上。
〃既然是爹为我选的娘子,我便把你带回去见我娘亲!〃说罢,一把将我打横抱起,飞跃上马,一夹马腹,飞快的奔出了梅花林。
?第一部 马踏落花:第十四回 如梦初醒?
许是他的脆弱感染了我,此时,坐在马上,靠着他的胸膛,竟然感觉出无限的温暖。这一天来所受的惊吓,三次受伤,到了此时,才觉出自己的虚弱来!马儿似是无止境的奔着。再忍不得,眼前一黑,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生平第一次,我梦到了爹。梦到爹浑身是血,梦到他哀伤的看着我。梦到他看到我杀人的时候,那伤心欲绝的眼!呵!不是梦!那是真的!那是曾经发生过的。只是我忘了,一直没有想起来罢了!直到此时,我才发现,要他伤心,便是要姐妹们伤心!姐妹们看我这样对待爹,没有一个敢吭声,但是,看她们的眼睛,我知道,她们不想爹走!
只是呵,每当看到爹孤单的身影,我便想起娘亲死之前一直等他的惨状!想起我帮娘亲合上双眼的掌心的触感。那种痛,一辈子也忘不了!
场景变幻,落叶谷里头大火映红了天际!娘亲慈爱的看着我,正想上前,她转身回头,往火里飞奔而去!
娘亲!〃不要走!娘亲!不要去!〃我哭着用尽力气朝着娘亲的方向飞奔,脚下却怎么也跑不快,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娘亲奔进那烈焰的修罗场,大声的哭喊,到了喉咙口,却只发出了无意义的单音节。看到娘亲被大火吞噬的那一?那,我痛得撕心裂腑。尖叫着醒来。
触眼看到的,是一张雕花木床,四周围着白色锦帐。身上盖的是上好的软被,被子上头是上好的织绣,上头绣着一树梅花。因为发汗的关系,雪白的棉被上头,几乎被汗水浸得湿了。
〃姑娘,您可醒了!刚才发恶梦了吧!〃温柔稚嫩的声音里头,透着浓浓的关心。小姑娘着了一身暗青色仆女装,头上只用红绳简单的梳了两条大辫子,安安份份的垂放在胸前。心型的小脸上头,忽闪着一双点漆似的大眼睛。小小的唇,一看便是个美人胚子。她的样子,让我想起了承欢。她把皓白如雪的锦帐挽起来,用帐勾挂好。
〃你叫什么?〃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想知道她的名字。
小姑娘冲着我微微的笑了下,露出唇边的小梨涡来,轻道,〃奴婢在家的时候,倒是有个乳名,只是到了宣城,我便是宣城的奴隶,奴隶,是没有名字的,大家都叫我小奴。姑娘,您也叫我小奴好了!〃
小奴!我楞了下。怎么这个小女孩,竟然会叫这个名字!心里慢慢的感觉出一股刺痛来。她多么像承欢呵!像到,我几乎以为她便是承欢!她也跟承欢一样的贴心。只是呵,她竟然连名字都没有!这便是奴隶的命运么?
〃你的乳名是什么?〃我问道。她还是个孩子呵!看起来,跟承欢差不多大的孩子!竟然便要一生为奴!心里头,渐渐的柔软起来。
〃奴婢小时的乳名叫小云。至于姓什么,已经不记得了!〃她害羞的抓抓头。
〃怎么会不记得自己姓什么?〃难道,奴隶,便不是人了么?我心里一酸。
小奴低下头,轻道,〃奴婢五岁,便进了宣城。〃声音之中,带了些哽咽。
我略起身,她看到我的动作,赶紧帮我把枕头竖起来放好,让我靠着。
〃以后,我便叫你小喜吧。莫要再叫小奴了!便是奴籍,也要有自己的名字,知道吗?〃我轻声道。抹着头上的汗。腿一动,伤口便开始疼起来。
小喜欢天喜地的点头。〃以后,小奴有自己的名字了!小喜!我好喜欢!〃
我唇边慢慢泛出个笑容来。轻道,〃这里便是宣城城主的家么?〃
小喜端来熬得黑呼呼的药,用勺子轻轻拔动,慢慢吹凉,放到我的唇边。
我无奈,伸出手道,〃我自己来。〃
小喜诚惶诚恐,道,〃不成不成!若是被夫人知道了,定要揭了我的皮去!〃才这么说着,她的脸色,便苍白起来。想来,小喜在这里的日子并不好过!是呵!十四国中对待奴隶,哪里都是一样的!这个夫人,定然是宣雪融的娘亲了吧!
冷笑着。若是知道,她待若上宾的女人,便是杀她夫君的人,不知道,她会有什么样的表情呢?我突然很想知道。
轻叹口气,我坚定的接过她手中的药,略略起身,一仰而尽!
她呆呆的盯着我,仿佛不相信,这么多的药,我竟然会一下子喝光了!
我唇边泛出个笑容来,把药碗递给她,轻道,〃傻小喜,药都很苦,一口一口吃,便苦得时间长一些,一仰而尽,反而没那么苦了!〃这是我当大夫这么多年来的心得。她一个小女孩,又怎么会懂得呢?
她收了药碗,突然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呀的一声叫了出来,〃完了,完了!夫人跟我说过,姑娘一醒,便要通知她的!我忘记了!雪冰少爷跟雪皓少爷已经把漏抓的坏人抓回来了!太子殿下也在这里!听说您是大少爷的未婚妻子,都在等着见您哪!〃
?第一部 马踏落花:第十五回 探伤?
被窝里的手,攸的揪得紧了!唐问天,竟然也在此处!没想到,这么快便又要见面了!虽然跟他斗了这么多年,但是,他始终都不知道我的真正面目,此时,我用的是一副新的人皮面具,心里突然有一种新奇的刺激感,这样耍着他玩,真是让人期待呀!
〃我睡了多久?〃我轻道。抬起皓白的手,掠掠发际。
小喜歪着头,想了想,道,〃连初时被大少爷带回来开始算起,一共睡了两天三夜了!大夫说,姑娘您的伤很重,能救过来,真是观音娘娘保佑了!〃
这么严重?我低着头想道。我自小便吃了很多山珍补药,体质自然不是寻常人可比。只是说到救不过来,便也太夸张了!虚弱的笑了笑,我轻道,〃皮肉之伤而已,哪有那么严重!〃
小喜叹口气,大声道,〃皮肉之伤?不严重?姑娘!您这话在这里说说也就罢了,可一定不能出去说呀!瑞太医说的话,慢说是宣城里头的人,就连煌国的皇帝陛下,也断然不敢反驳半分呢!他说医不活的人,便是医不活,他说能医的人,便是能医。整个煌国,只有国师能质疑他说的话,但是,就小喜所知,这一代国师,到现在为止,还没有反驳过他一句呢!天下的名医,叶神医失了踪,叶药奴也死了,排行第三的,便是瑞太医了!而且,瑞太医的性子很古怪,若是看不顺眼的病人,他一定不会医的!〃言下之意,若是我惹得他不高兴了,他便不会来医我!
我暗自冷笑。性子古怪!能怪得过我么?他只是看不顺眼的人不医而已,说不得,这个原则,还是我的主意呢!天下大夫,仿效我的,何止他一人!但是,真正能够做到恃才傲物的人,却只有我一个!我叶药奴三个字,便代表了一个传奇。又岂是他们仿效得来的!
〃可是,我活过来了,不是么?〃我轻道。不想她那么快便去通知那个所谓的夫人。更加不想见到唐问天。一直以来,唐问天已经享受了太多猫捉耗子的乐趣,现在,应该轮到我了!这些年来,我们已经做了太长时间的害怕的小耗子了,现在,终于能够由猎物变成猎人的感觉,真是太好了!而,现在这个时候,决对不是见他的好时机!
小喜高兴的点着头,道,〃幸好姑娘活过来了!小喜好高兴姑娘能活过来!〃看她天真无邪的样子,再度让我想起了承欢!
〃为什么我活过来,小喜会这么高兴?〃
〃因为姑娘活过来,所以,小喜才有了自己的名字!所以,小喜真的很高兴姑娘能醒过来!〃她灿烂的笑着。心无城腑的样子,让我心里柔软一片。
我略动了动,对着屋子里的洗脸盆看过去。
小喜看到我的眼神,唇边闪着小梨涡道,〃姑娘是不是想洗脸?〃她抬手轻拍自己的额头,〃看小喜这个记性!姑娘睡了这么久,自然是想洗脸的!小喜这就去为姑娘打洗脸水来!〃说罢,拿了洗脸盆,打开门便要出去。
我喊道,〃小喜!莫要打水洗脸,去让人烧点水来,我想洗个澡。〃身上的衣服已经湿透,红色的肚兜,已经起了白色的盐花,想是这衣服已经干了又湿,湿了又干了多少回了!我不认为我还能在这种汗湿的衣服里头泡多久!
小喜笑眯眯的回话,〃知道了,姑娘!我这就去了!〃说罢,反手关上房门。
我正想让她不要这么快跟那个夫人回话,她却已经走得远了!罢了!我靠着枕头暗想。该来的,总是要来!
半闭着眼睛等着小喜。
不一会儿,外头响起脚步声。轻叹口气,来得真快!我心道。想来小喜刚刚做了不少的功夫!
剥啄之声传来,我略抬起头,扬声道,〃是谁?〃
〃我是雪融的娘亲!刚刚听小喜说,你已经醒了,便过来看看你!〃说罢,便推开房门。眼前出现的,是一名身着深绿色裙装的女子,她头上簪一枝傲雪寒梅,简单却又大方,给人一种很大气的感觉!看起来,才三十多岁的样子。若说她是宣雪融的娘亲,那便只能说是她保养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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