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雁惊鸿 by shakeme
氨呷壬习敫鍪背皆僖颐强梢猿苏飧龌帷薄?br />
小太监安顺,长着一幅憨实怯懦的模样,与他此刻说话的阴险神态格格不符。
“你是说……”元鸿听罢蹙眉道,“可是此事并不易办到,他们个个多疑警惕,若派杀手去下毒定会被发觉,若是派官员过去乘其不备,那出了事后岂不是第一个怀疑对象?”
安顺深低着头道:“此事确是不易,危险性也高,可小人近日突发奇想,有个法子保证万无一失,只怕殿下不肯……”
“有何办法快快说来?”元鸿不耐烦的闭上眼睛,想到那几个老家伙对自己不屑一顾,仗着是朝中老臣就有恃无恐的嘴脸,气便不打一处来。
“殿下,您如若不愿,可不要怪罪小人啊。”安顺再次强调,生怕阴晴不定的太子听完自己的主意后一不乐意就把自己崩了。
“说吧,少废话了!”元鸿烦躁不堪,心里只想着,天色已近黄昏,怎还未见飞雁回来,这是正殿,他若回来定会经过,那十四叔,年近三十尚未娶妻,难道……
“殿下,仇飞雁可担此任务!”安顺在耳边轻轻一句却惊得元鸿心里波涛翻涌,什么?让飞雁去冒这个险?
安顺见太子没有发怒,继而小声耳语道:“他的驯鸟技巧您也是见过的,他可以让鸟准确的含着某个东西送往某处,到时我们可以,把制好的毒液装入入水即化的纸带中,在上面穿上小小环孔,再让仇飞雁指挥鸟儿叼至窗边的酒坛中,岂不是神不知,鬼不觉?哎呀——”
正当安顺在为自己的计划得意洋洋之时,脸上却重重的挨了一个巴掌,只见元鸿站立起来,怒目而视,吼道:“本公不会让他去冒这个险的,你这个鬼主意,是想害死他么?”
“小人不敢,小人不敢!”安顺蜷缩起来,爬到元鸿身边,“小人一时糊涂想错了办法,殿下不要生气,小人绝没有危害仇飞雁半点的意思啊。”安顺心里委屈,跟了太子十几年,两人主仆关系倒也融洽,太子心情好时待人还是很不错的,但那个驯鸟少年出现之后,太子则似乎乱了分寸,行事更加任性,脾性也益发暴戾,任何有关仇飞雁的事他都要亲自过问,今日去了哪里表演,见了哪些人,说了什么话……太子以往与权臣之女或美艳宫女常有交往,也偶尔会行此道,却从未像今次般似乎完全失了自我,忘了法度……以至,因为这小小的一言之失而杀了自己,也不是完全没有可能的……
“殿下,飞雁回来了。”宫女在殿口禀报,元鸿抬起头,果真看见飞雁从门厅旁穿过。立刻眉头舒展,狡黠笑容浮于面上,对着在地上跪趴不起的安顺道了句:“起来吧,下次小心用辞!”
“谢殿下!”安顺颤巍巍的抬起头,却见太子早已风也似的冲向殿外,拉住了低头向前行的飞雁。
第四章
“为何如此晚归?”元鸿拉住飞雁一路急行遁入内屋,嗔怨问道。
“蒙泰……十四王爷耍了几套枪法,歇息后又用了晚餐,所以拖至此时……”飞雁被元鸿紧抓着双手,十分不得自在,只是低头应道。元鸿听见那“蒙泰”二字,却是立刻勃然大怒。
“你何时唤他做蒙泰了,王爷的名字,是你等小官可以随便叫得的吗?”元鸿愤然揪住飞雁发髻,一个用力拉下,黑发如瀑流泻,死死攥在手心。
“是王爷……命我如此唤他的……”飞雁被拉得头皮剧痛,身子也不由倒向元鸿肘边,“殿下息怒……飞雁下次不敢……请……放开……”
如掉落蛛网的小小飞虫般,飞雁只得无力挣扎,却被元鸿下一句喘息般的言语惊得更加悸讶惧怕。
“你去了那么久……王爷是否对你做了什么……本宫可要好好检查一番!”
元鸿双眼放光,紧盯怀中孱弱尤物,一手继续揪住那涓涓黑发爱不释手,一手,则转而来到飞雁腰间,意图用力剥落遮蔽衣物。
一个使力,单薄下襟哗然裂开,随着绽裂之声,一块坚硬配饰叮当落地。元鸿一惊,俯身捡起。细细查看,竟是一块银制令牌,上面雕着青花飞凰,还有显而易见的篆体“衡佑”二字。
“这不是三姑衡佑公主的听旨令牌吗?怎会在你手中?”元鸿将令牌举至飞雁面前,单手压住他的薄肩。
“今日……衡佑公主亦在王爷府上,请我做了些微表演,便送于我这块令牌……”飞雁惊魂未定,急急整理衣襟,“公主道,若我在宫中遇何不便,只要出此令牌,大多可以化险为夷……”
“哦?”元鸿听罢暗中惊讶,那三姑是宽宏蔼和之人,在宫中口碑极高,无论君臣皆对其礼让三分,自己也曾听说过这三姑特制的衡佑令牌,可她仅送于宫中心腹几人,从不外露,今日,居然送给了飞雁——我太子殿中的侍郎。
“殿下,还有一事未提……”见元鸿紧盯令牌不语,飞雁小心翼翼轻声道:“从明日起,王爷邀我去府中练武,清晨两个时辰左右,午后衡佑公主则命我去她殿中驯养鹦鹉……”
“太过分了!”元鸿已怒不可遏,“他们不知道你是我的人么?竟敢如此随意差遣?!你也太不成体统了,居然不顾身份随便答应,真是该打!”
“殿下息怒!”飞雁疲惫不堪,只得无奈解释道,“王爷在圣上寿典后即将回赴边疆,离现在仅仅两月之遥……何况我虽被封为侍郎,根本是空空头衔,整日无事可做啊,我本只是山野驯鸟之人,幸得殿下提拔……可如此,我只是在荒废光阴,让飞雁心里如何安宁?”
元鸿怒气不减,步步逼近:“无事可做?侍奉本宫不算事吗?!我几番表露真心,你却总是推脱挣扎,现在,又拿出个十四叔和三姨来压我……仇飞雁!你真是不简单哪,入宫不过四月不到,庇护靠山倒是找了一个又一个!好啊,今日我暂且放过你,你就专心去王爷三姨那儿摇摆好了,我倒要看看,你身在我府中,躲得了今日,究竟能躲至何时?!”
元鸿怒气冲天,吼罢狠狠推开飞雁拂袖而去。飞雁蜷缩墙角,心绪纷乱不堪。
入宫第一日起,太子的目光眼神就时刻系于己身,除去安置稳妥问寒问暖有需必应之外,常常亲自来探,呵护亲密,言行间时有表露深藏之意……飞雁不是不知晓,也不是不为太子的礼遇抬举而受宠若惊,只是他本为郎儿身,山野秉性深藏心底,对这宫中拘泥压抑气氛早感窒息难耐……既便身不由己需得在这深宫中待上此生此世,也绝不愿成为太子身下的娈童!飞雁呆坐地上,暗暗想到:我仇飞雁绝非那类攀龙附凤,苟且龌鹾之人。奶奶常教诲道既便将来为义理而粉身碎骨,也绝不做苟活偷生之士。殿下,我虽了解您对飞雁有意,但若您屡再逼迫,那我……也只得……
“飞雁,飞雁……你在吗?”
门外突然响起女娃的轻柔声音,飞雁猛然回过神来,站立起身掸掸衣襟,轻道:“是阿蒂么?我在,进来吧。”
门支忸一声打开,一个小巧身影轻盈跳入:“飞雁,漆黑一片,怎不点灯呢?”
“哦,刚刚回来,忘了,忘了,”飞雁尴尬一笑,摸索着点燃灯芯。随着光亮的蔓延,一个宫女打扮的清丽姑娘显现在门旁,脸上挂着粉嫩的可爱笑容,见灯点着,快步走进,关上房门。
“今日雪鸽返回,接到你奶奶的手信了。”阿蒂笑着从袖中取出细细薄条,塞入飞雁手中,“当是一切安好,她已随侍卫上京了。”
“是吗?”飞雁激动不已,打开薄条细细查看,果真如此,不由叹道,“多谢你,阿蒂,这种事,若是被殿下发现又要发怒了。”
“没事没事,”阿蒂眯眼笑道,“殿下那个人,也只是刀子嘴豆腐心,平常骂骂我们或偶尔责罚都是常事,可过分一点的,他轻易决不会做的,尤其是对你啊。”
飞雁听言脸颊微微发红,殿下对自己屡露的亲密举动想必是太监宫女都早已察觉;他们定以为我……可事实……
“时候不早,我得回去侍寝了,”阿蒂冲飞雁眨了眨眼睛,“门外有一筐柑橘,今日送到御膳房的,午间的时候殿下尝了个,大概觉得味美,一问厨子居然是从你家乡那里产的,他就让我们备了一筐给你送来,可惜白天你不在……我走了,慢慢吃吧,家乡的东西哦……”
阿蒂说罢一蹦一跳的回去了,飞雁走到门外,角落处果真一筐又大又鲜的黄橘,捡起一个,掰开,橘香四溢,心中思绪,却愈发剪不断,理还乱。
第五章
“为草当作兰,为木当作松;兰幽香风定,松寒不改容。”
静谧庭园,松木傲立,秋草暗香,男孩儿独立丛中,低声沉吟,似有所念。
“就知道你又跑这里来了,”身后响起浑厚男声,略带笑意,“教你举枪使剑,不到半个时辰,就跑到这儿来吟诗作赋啦,哎,这一月来,我可看出,你这娃儿也只能作个文雅腼腆之士,不能在沙场上一展浴血杀敌的男儿本色了。”
男孩闻声迅速回头,羞赧道:“只是在这庭院……常常想起家乡的故景;你也知道……我不是练武的料,不过你近来教的那些招式我可是全都记牢了才跑来这里的,不是纯粹偷懒哦。”
“哦?”高大男子轻抚下巴微微一笑,“你这娃儿观人练武总是目不转睛,可几乎没见你亲历躬行啊……我不信……”
“我观你招式,已是在暗中学习了,”飞雁莞尔一笑,“蒙泰不信么?好,待我武给你看,但怕是仅有虚表没有内蕴,王爷可不要笑我啊。”
飞雁说完,双腿跨开与肩同宽,双手从丹田处微微上浮,居然运气舞动起
“哈哈哈!”蒙泰在旁静静观看,待飞雁凝神静气收尾平定下来不由击掌赞道,“若是外行人,定被你这花拳绣腿给糊倒了呢。不过你这娃儿果然聪明厉害,我才教了一个月,居然没怎么练习就这么有模有样了,若多加调教,定是练武奇才啊!我这大眼无光的人,居然当真挑对了一个得意徒弟!”
“师父取笑了!”飞雁走近蒙泰仰头笑说道,“只可惜如此好的师父,我只能再独占一月了。你这一去,真不知……”
蒙泰低头细细凝望飞雁细致眉目,轻叹道:“老实说,我当初第一面见你,真想请你随军征边啊……可你如此一个细腻孩儿,宛如瓷器美童一般,我便再也不想了,只是……”
“随军征边?”这几个字在飞雁脑中突闪而过,“你是说……要带我去边疆么……”
“是啊,”蒙泰再次轻轻叹道,“不瞒你说,那蛮夷野族擅驯猛兽的极多,就如那三国诸葛七擒的孟霍一般,有时是巨象野牛冲撞沙场,有时则是恶鸟毒蛇偷袭营寨,虽不是致命创击,却也屡屡搅得军中混乱不堪……我第一次在朝堂上见你,就曾想,若得此奇人一臂之力,也许……我们可以反击也未尝不定呢……”
飞雁句句听在心里,胸中暗波翻涌——沙场征战,奋勇杀敌,正是壮年男儿对国对家奉献的最大壮举,想象那驾驭骏马驰骋疆场、耳边风声人声呼啸怒吼的景象,想象手舞长矛与敌军血拼肉薄的狂野血腥,想象胜利后挥舞军棋踩踏敌尸与同伴高叫怒吼的喜悦狂放……飞雁的心中,陡然升出一股野性蛮狂的原始欲望。
蒙泰却全然未觉,只顾擦着手中长缨嘟哝道:“现在看来根本没有希望,我再如何要求,首先鸿侄儿肯定不愿,再者三姐也必定不肯,他们俩对你的喜好可是人尽皆知……不过最重要的,是飞雁你自己一定不愿,对吧?听说你奶奶已在赴京路上,你又是个爱读书,喜好琴棋书画非比一般的山野男孩……这件事,怎么也说不通吧?”
“战士军前半生死,美人帐下犹歌舞……这是我一直以来,最感到痛心的一句诗,”飞雁突然僵直身体看向远方,似乎自言自语道,“所以我决不要作那个在别人腥风血雨之时,仍在玩物度日的人!”
蒙泰惊愕的抬起头,呆呆的望向飞雁——那个此刻满脸钢硬烈骨之气,无论颜色语气都全然陌生的男孩儿。
“真是无可置信!”丰姿绰约的高贵美妇此刻快悦的如同少女一般,“宫女太监们逗了它们半年都毫无反应,居然在飞雁的手中一月不到就学会如此多的词句,真是了不得,了不得啊!”
几只色泽艳丽的凤翎鹦鹉正排列成行,一只接一只的背诵诗句,把个衡佑宫上上下下都乐得喜笑颜开。飞雁站在一旁,笑看那只只可爱鹦哥。
它们乃鸟类中语言能力最强的种类,不是不会说话,只是……思家……
“禀公主,尚书寇勋及宰相柏党求见!”忽有太监进门禀报,衡佑公主不易察觉的稍稍皱了皱眉。
“公主,今日时候不早了,明日,我再来继续调教鸟儿吧。”飞雁观公主颜色,主动请辞。
“也好,”公主笑道,“本想留你用膳,算了,早些回去吧,我那鸿侄儿这个月都与我抗议无数了,若是久留你,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