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东风
龉獠省!?br />
「爬山很有趣哦!」西门冬里灿然一笑,「放心吧,我们两个的身手都还不错,应该不难的,你要紧紧跟在我身后,爬山不比平地,还是有相当危险的!」
披上裘袍,束紧衣带,西门冬里拉着风无昧的手踏上山路。
「不知道要花多少时间呢。」风无昧看着伸至云端的「天梯」,一路感叹。
「以我们二人的身手来说,用不了三个时辰就可以到山顶了吧。」西门冬里从背囊中取出一截精钢的索条来,扣在两人的腰带上。「这样,就不用怕两人丢开了。」
越过这道山峰并没有他们想象中那么轻松,等到了山顶,已经是快四个时辰之后的事了。山顶的风十分强劲,两人的衣角被风高高吹起,厚厚的冰雪之上,几乎让人站不住脚。边上就是看不见底的万丈深渊,稍有疏失便可能被风吹倒掉入山谷摔得连骨头渣儿也找不到。两个人只能紧紧抱在一起,一步一步迎着如冰刀一般的风慢慢向上移动。
「快到了,快到了!」西门冬里欢喜地叫起来,他费了很大力气抵抗呼啸的风声:「再用不了五十步,我们就可以翻过山脊向下去了。」
「我……我……」风无昧张着嘴,脸色铁青,手足冰冷,整个人窝在西门冬里的怀里说不出一个字来。
长期生活在平原上的人,无法适应高地的寒冷与稀薄的空气,就算风无昧内力充盈,到了山顶上也气息不继,头晕目眩,更何况风将团团冰雪卷起来直扑面部,让人眼睛睁不开,呼吸也更困难呢?西门冬里知道高山症的厉害,看风无昧的样子也知道他撑不了多久,只能咬咬牙,将风无昧背在身上,加紧向上走。
贴在西门冬里的背上,风无昧的手垂在他的胸前。他的身体好热!风无昧无力地抬起眼睛,看着眼前那蜜色紧实的颈部。心跳得很快,似乎已经不是自己的了。他的体温就算隔着厚厚的裘衣也在源源不断地向自己传来,风无昧轻叹了一声,将脸贴在他的肩上,在摇摇晃晃中陷入了沉眠。
「风无昧,风无昧?!」耳边传来急切的呼唤声,风无昧皱了皱眉头。什么人?这么吵!
「风无昧,你醒醒,你快醒醒啊!」脸上被人啪啪地打着,微微传来阵阵刺痛。
「什么……你……别打了……」风无昧艰难地睁开双眼,却看见西门冬里一脸焦虑地盯着自己看,眼睛里星星点点似有泪光闪动。
「太好了!你醒了,你终于醒了!你把我吓坏了!」西门冬里一把抱住风无昧,声音微微颤抖着,「好不容易把你背下来,你却昏迷不醒着,我以为,以为你不行了……」
「傻瓜,我只是睡了一下,怎么就不行了。」被西门冬里抱着真舒服,风无昧的嘴角微微上扬,伸手拍着西门冬里还在微微抽动的双肩,「好了,我没事儿,只是有些不舒服罢了,你别哭了,这么大的人了,怎么还是跟孩子一样?」因为是孤儿,风无昧自小没有体会过亲情的温暖,儿时的记忆都是在异人堂的艰苦训练和师傅的严厉训诫,第一次被另一个人如此热切地拥抱和挂心着,风无昧觉得很窝心。天知晓他的头现在还在发晕,四肢也正酥软无力,不过被西门冬里抱着,他却觉得十分温暖与舒适。
高山症的人只要下山呼吸到新鲜的空气就可以转好,这点西门冬里当然知道,只是关心则乱,看到好不容易背到山腰的风无昧面色发青,手足冰冷,西门冬里一瞬间乱了方寸。被风无昧看到自己的泪光,这下子可真是糗大了。西门冬里暗地里吐了一口气。
看着风无昧对着自己绽放的璀璨笑容,西门冬里竟然也像害了高山症一样气息发短,心跳加速起来。刚刚如果自己没能把他及时背下山来,风无昧或许就会长眠不醒了!想到这个可能,不知为什么,西门冬里的心似被人狠狠揪了一下,痛得浑身发颤。
「我不想让你离开我!」西门冬里低喃了一声,抱着风无昧的双臂紧了一紧。
「哎哟……你干什么?好疼啊!」风无昧皱起了双眉,「我现在没事了,你快些放手吧!」
「不,我不放!」西门冬里正视着风无昧的眼睛,专注而严肃。「我想做一件事,这件事我等了很久,足足二年了。」
「什么?」风无昧直觉有危险,可是被西门冬里用那么专注的目光盯着,他的手脚都使不出力气来。「你……你想要做什么?」
他问这句话的同时,眼前突然一暗,西门冬里的唇已覆了上来。有些寒冷的唇,柔软中带着几分生涩,全身的血液那一瞬间全聚集在了头顶,像要涨裂开一样让风无味觉得疼痛。明明是微冷的唇,却像是一把熊熊的烈火烤着,烧着自己的双唇。要推开他,风无昧对自己说,可是抵在他胸前的双手却不自主地环到了他的脑后,要拒绝他,风无昧对自己讲,可是口唇才开了一点,那拒绝的话语便被热情的舌尖给顶了回去。峰顶上那种无法喘息的极大痛苦在胸肺间漫延开来,初时麻胀,不一会儿便成为钻心的痛楚,风无昧的脸色再度发青,头上渗出一颗颗黄豆大的汗珠子来。
「怎么了?」怀中人身体的变化让西门冬里终于放开了他,却见风无昧抓着心口,青着脸痛得皱紧了双眉。西门冬里吓了一跳,连忙将放他平躺下来,手在他的胸前紧按着。
「好……好痛……」风无昧喘了半天,才呻吟了出来。
「是高山症,胸口难受得紧吗?再歇歇,歇歇就会没事儿了。」见风无昧容色稍霁,西门冬里这才放下心来。
「你害我没办法呼吸!」风无昧狠狠瞪了西门冬里一眼,摸起腰间的弯刀,作势比划着,「你要是再敢……再敢……那样,我……我劈了你!」嘴里说着,可是没有血色的脸上却又升起一片红潮。
「是你自己忘了怎么呼吸吧。」西门冬里笑了笑,伸手抓住风无昧握刀的手,「你一定是第一次吧?!」
「你还说,再说信不信我真劈了你?!」风无昧将西门冬里的手挣脱,抽刀就要砍。
「我信,我信还不成吗?」西门冬里吐了吐舌,伸手把风无昧抱了起来,「你现在有力气砍人了,我们是不是也该上路了?再不走,可就要到晚上喽。」
「我不要你抱……」风无昧用手推了推西门冬里,可是说什么西门冬里也不肯松手。想不到他也会有这么固执的时候,想想自己的确腿软走不动山路,风无昧也没再坚持,索性窝在西门冬里怀里晃晃悠悠地又睡着了。
「不,这叫养精蓄锐!」风无昧对自己这么说。「等睡醒了,看我怎么收拾这个臭小子!」
说是这么说,等风无昧真地养足了精神却也没见他对西门冬里真怎么地,顶多就是嘴上骂几声,手里拍几下,西门冬里一概笑眯眯地全部应接下来了,亲昵照亲昵,调侃照调侃,是啊,被骂几声没损失,被拍几下没伤害,这西门冬里逗弄风无昧反而越逗越上瘾,越玩越沉迷,倒有些甘之如饴,自得其乐的感觉了。抱抱可以,搂搂也勉强,亲亲只能偷袭,风无昧防范得紧,西门冬里想要再更进一步,就非常困难了。
「都怪你啊,不会呼吸,结果高山症犯了。」西门冬里连连叹气,扯开拦路的山藤往前走,风无昧抱着弯刀紧紧跟在后面。「要不然的话,我早就能跟你那个什么了。」
「什么哪个什么?」风无昧的脸越发的冷。
「你知道的嘛,就是那个什么嘛。」西门冬里辛苦地清除着前进的障碍,嘴里一个劲儿地嘀咕着,「这王妃,画的什么鬼地图啊,不是说翻过山就到了吗?怎么我们在山下转了两天了还没见到谷口的影子?」
「哼,你别转移话题!」风无昧的手握上了刀柄。
「啊,说真的,其实我见你第一面就喜欢上你了,是日也思夜也想,那个时候不知道什么叫爱人,现在大了,终于明白,原来我对你的牵肠挂肚就是喜欢,就是爱呢。风无昧,不如我们共效于飞吧!」
「唰」,一道寒光闪过,从西门冬里鼻尖前堪堪扫过,把他吓出了一身冷汗。西门冬里大叫了一声,身子向后一跳,指着风无昧大声道:「啊!你谋杀亲夫啊!」
「谋你个头!」风无昧气得咬牙切齿,目中似要冒出火来。刀尖一挑,从地上挑起被砍成半截还在扭动着的蛇身,「你看清楚了,是五步金环蛇!被它咬一口你马上就可以永远闭嘴了!我脑子坏了,才会救你的小命,你还不如被蛇咬死算了。」
西门冬里惊魂甫定,连连拍着心口。
「啊,无昧,我就知道,你对我最好了!我就知道,我们两个一定是两情相悦……呃……」抵在喉间的刀锋又寒又尖,再推进一点,自己这张嘴就不一定能再说话了,西门冬里立刻把嘴乖乖闭上。
「我真想把你这草包的脑袋切下来当球踢。」风无昧咬牙切齿地说道,「除了油嘴滑舌和漫天谎话,你还真是什么都没有。」
「冤枉啊!」西门冬里用食指小心翼翼地推开风无昧的刀,身体向后缩了又缩,「我可是被人家说成是武林中的良心跟公平呢。每个人都说我诚恳厚道,老实良善,从来没人说过我油嘴滑舌!而且我哪里有说过什么谎言,我对你说的都是真心话嘛。」
「哼,你说见我第一面就喜欢上我,那么说来,你的初恋情人便是那个被我杀死的秦怀玉喽?」风无昧越想越火大,「你的品味真够差,那种恶心的男人居然也喜欢!」
「我怎么可能喜欢上秦怀玉那个猥琐男啊!」西门冬里哀叫了一声,「拜托,那人又下流又无耻,我当年差点一刀要了他的命哎!」
「下流又无耻?他怎么你了?」风无昧奇道。
「他想是想的,不过找错了对象。」西门冬里厌恶地皱起眉头,仿佛想到这个人就想到了一件很呕心的事情,「我跟我几个表兄相约出门踏青,结果刚好遇到这家伙劫道。他看到我们几个居然想一起抢走。当年我们人小贪玩,就假装一般的富家少爷被他掳了去。原以为他是想用我们勒索钱财,没想到他居然……咳咳……居然对我们动了歪念头。这小子命大,第一个就挑上我,我没客气,赏了他一刀,把他破了相。那小子溜得倒快,见势不妙撒腿就跑,我们就只能掀了他的老窝,自此以后他也就躲到边疆去了。」
「你的那些表兄呢?他们也很厉害吗?」风无昧又问。
「是啊,他们个个比我厉害呢。」西门冬里灿然笑道,「不过啊,要是当年秦怀玉第一个选了春望,只怕早被一剑穿心。要是先挑了夏树,可能会被一剑先割了命根子。要是先挑了秋实,只怕他身上一片片肉都会被割下来。他们三个人绝不会心慈手软放他一命的。」
「要不是你手软,他也就不会继续作恶那么多年,你这个祸首!」风无昧狠狠啐了一口。
「可要不是我手软,我们哪能有那次相逢啊?」西门冬里笑着抱住风无昧的手臂,「可见,这缘自天定,我们是注定要相遇相知相亲相爱的。」
「谁!谁跟你相亲相爱了!」风无昧声音也有些变了,「你若再胡说,我可真就不客气了。」
西门冬里笑了笑,松开风无昧的手,继续开路去了。跟在他的身后,风无昧的脸一会儿青,一会儿白,一会儿又红,一双眼睛却始终盯着西门冬里的背影没有移开。
「找到了!找到了!」西门冬里一声欢呼,拉着风无昧向前跑去。
穿越了繁茂的丛林,两人的眼前豁然开朗。巨大的山谷繁花簇簇,芳草萋萋,落日的余晖抖抖照入谷中,给花草木石染上一层金色,让人眩目得几乎无法定睛观看。西门冬里与风无昧站在那里,似乎忘记了呼吸。
「太美了!」风无昧由衷地发出赞叹。
「是啊,真想不到,这里竟是别有洞天,好大的一个山谷呢!」西门冬里双目发光,「无昧,要小心!」
「啊?」风无味怔了一下。
「这里的山石花草都被布置过,含蕴五行玄机,景致虽美,里面却带着几分杀机,我们一定要当心,不要误入了机关。」
风无昧仔细一看,果然发现这看似天然的景致之中,的确有好些厉害陷阱,不觉在心中捏一把冷汗。西门冬里年纪虽小,观察力却如此惊人,不愧是统领新唐公门铁捕的西门世家的人。
大约是感受到风无昧的不安,西门冬里拉着他的手轻轻地说:「新唐跟西夷原本不同,西夷人生性奔放,不屑学这些奇门遁甲机巧之术,生疏些也自然。中原人心思多,在新唐当差,不学这些可万万不行,所以我从小就跟师傅学这个,能看出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