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锦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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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家道败落”了一路,竟然变相化开了不少怀春少女的施舍,尤其是我从不说话往他身边一站,还真像个拖油瓶。“你就不能稍微收敛一下?”我终于忍不住发问。
“收敛?什么收敛?”他低头看我,不耻下问。
我边往楼梯上走边说:“好好找一个人,好好地爱她,这样游戏花丛,有什么意义?”半晌没听到他的答复,我诧异地回头,他的嘴角撇着一抹不屑。
“游戏?”他冷然地笑:“她们也配我游戏?”我心底一颤,罢了罢了,跟这个人心血来潮说什么爱不爱的,他根本就不懂这些。
坐在房间里把面皮扒下来,连指尖都带上了花香的味道,我皱眉回头问他:“你这上面究竟是什么花?”他把自己的面皮也扒下来,抬头冲我笑:“你猜。”眼睛里妖娆的紫溢出来,我不敢多看,这种震慑人心的眼眸实在太过危险。
谁能想得到这样一双眼睛里也曾闪过嗜杀的光芒,然后举手之间便见尸首横地。貌似糊涂放荡,其实心思比谁都缜密,不经意间已安排好了一切。看似多情,实则无心。我开始怀疑他到底是恶魔还是人类。
他走过来坐到我身边,指尖轻浮地摩挲过来淡淡的凉:“你别说,这样还真觉得这房里住了两口子。”我斜了眼角看他:“我倒觉得有种人兽共处的诡异感觉。”他一脸惊诧:“你是说我人你兽?”我微笑着一指他身后:“你装什么傻,瞧,尾巴露出来了。”
他没了话说,放下手来,半晌竟轻轻支着额头笑出声来。越笑声音越大,终于开怀狂笑,时不时在床上打一个滚。
“谢谢夸奖,谢谢夸奖。”他缓过劲来半支起身,那笑颜依然盛放着,衬着眼角的泪痣前所未有地艳丽醒目。我别过眼去叹息,就算是兽,也是个祸害人世的公狐狸精。
我忽然想起了什么,回头问他:“你要逃到哪里去?”他的笑容一点点淡下去,坐起身来:“繁锦山,知道么。”见我摇头显是吓了一跳:“你不知道?!”
我不知道有这么奇怪么。他奇异地看着我好像在看天外来客:“你不知道?你居然不知道?”
我依旧是摇头,心里面有些慌乱。他摸着下巴若有所思地瞧我,蓦地莫测地翘了唇角:“也好。反正很快就要到了。全部告诉你说不定更有趣。”
我不解地看他,他的目光铺展开来倾绝了妖艳:“别人不值得我游戏,不过也许你不同。”他掏出来一本黄绫折子扔过来:“你看看,这是什么。”
黄绫奏折,这是宫里的东西,他从哪里拿到的?我诧异地打开来,看见上面龙飞凤舞的字眼。
——“始皇帝延寿百岁炼丹之方,兹于繁锦山山顶石洞之中。若皇儿能取之献之,则以龙座相换亦不悔也。”
“看懂了么。”他半靠上榻,懒懒地看我:“这是皇上给四皇子批下的折子。”我心里起了不好的预感:“秦始皇的炼丹之方?”他闲情逸致地枕着双手,仰头看天:“啊,是啊,这件事说来话长。”
我捏紧手里的折子:“你又是从哪儿拿到的这个?”他微笑:“我是谁这件事一会儿慢慢都会告诉你,前因后果这么长,喝口茶再说。”说罢竟真的起身过去倒茶,端一杯到我的手里,我盯着平静的茶水,指尖微微颤抖,一时间洒出了不少来,他坐在桌边不紧不慢地啜,手指打点着桌面,饶有兴致地观察我。
“你是要先听我是谁,还是要先听繁锦山的事?”
我低眉沉吟:“你想怎么说就怎么说。少卖关子,给我快些。”他眼里装了满满的兴奋,一种找到了什么好玩事物般的孩童式兴奋。又或者说,好似玩弄着手中猎物的野兽。
这样的兴奋晃漾在诡异的空气里碎裂,如同他眼里的浅紫那么邪气。
三十二 繁锦山和大家的秘密
“那就先从秦始皇那辈儿开始说,”他托着下巴,真的在娓娓地说故事一般:“秦始皇是炼成了延寿的仙丹的,只不过还没来得及用,就死了。炼丹的方子被高人封在繁锦山顶,然后上了一把锁。”
“那把锁是没有钥匙的,”他留神看着我:“要开它,须要某个人的鲜血淋上去方可。且要现流的新鲜血液,耽搁一会儿都是不成。所以必须得把那个人带去山顶,才能开锁。”他转了个调子,笑得好整以暇:“想知道那个人是谁么?”
我防范地看着他说不出话来,心里猜出了七七八八,只是话到喉头,一句也说不出来。
“你这么聪明,怎么会猜不出是自己呢?”他淡淡地反问,继续道来:“那锁匠是莫家先祖,妙手神工,以自己鲜血封了石锁。仅有莫家人的血才能解开这把锁。同是莫家人,却不是人人都能破解,这个人必须是莫家极为特殊的存在。”
“皇上为此请来了道士,观天象,解了莫家所有人的生辰八卦。那道士断言,莫家最小的公子在十六岁之际会有大劫,他身上有天下独一无二的精魂。开始他们还不大明白是什么意思,不过现在看来……‘独一无二的精魂’……这句话也不难领会。”
我想到那天在宫里遇到宇文谦,我告诉他,我该在半年前就彻彻底底地死了,他说了一句“原来是这个意思”。什么意思?现在我才发现,就是在说我的魂魄么,我惟有苦笑。
坐在桌边的人把玩着杯子:“你身上有八种奇毒,实是为了锁住这条魂魄,这八种毒相互制衡,五年之后魂魄安定,放了血也不至于让这身体命毙当场。若这八种毒没在血里存上五年,一旦放出到那石锁上,也许你的魂就不会在莫念堇的身子里了。”他顿了顿,又道:“不过我也只是这么猜测而已。”
“不在他的身子里,又会在哪里。”我终于开口,声音平静的自己都不敢相信。他抬眼笑了:“命数没尽的话,换个身子继续活,命数尽了的话,魂飞魄散,也不是没有可能。”我愣愣地看他,为什么要用这么好听的声音说如此残酷的话。
“你在三皇子身边呆着,他们自不想告诉你,这密奏是皇上独给了宇文谦的,也就是说其他皇子尚不知晓。”他撇撇唇:“恰逢当时莫家叛乱,满门抄斩。传言三皇子性好男色,就这么理所应当地留下了你。”他走过来,俯身盯住我的眼睛:“现在你能告诉我了,你是谁?”
紫水晶一般纯净晶莹的眼睛,被一种兴奋的邪气蒙蔽得严严实实,我镇定自若地看着他,逃命?我还能逃到哪儿去,事到如今我已经完全明白了自己的用处。逃不掉的,我逃不掉。
只是这个人,他根本不是带我逃命的,他究竟是谁?避开他的问题我肯定地开口:“你接近我不是偶然,而是刻意。那么多次的相见都是你故意在接近。”他笑了:“我没有看错你,能做到这一步,你已经很不容易。”
不得不承认他的目光永远那么有杀伤力,仅仅是盯着看我就被灼伤,心虚地低头。他俯到我耳边,唇贴着耳廓缓缓地说:“那日在宫里,我本想下了世间销声匿迹的慢性毒借以威胁那天杀的皇帝,谁知道戚回风居然知道解法。既是这样,我不如做的干脆些,把你带出来。”
“他们对你不够好吧。”他的唇顺着耳廓滑下来,停留在颈侧温热地轻言:“真可惜。你早就想逃出来了,我说的对么。”我坐在原地一动不动,绝望无声地铺满了整个灵魂,一瞬就是一生,一句话就可以决定所有的宿命。
不管哪一步,我都被人牵制着,只有这样才叫我无计可施,无力抵抗。他们都太过于精明,算计着每一步等着我跳下去。赢者是谁我从不关心,因为那个人根本不可能是我。我命不由我自己,何必还努力些什么。
天色擦黑,那眉眼间的淡漠犀利依然萦绕在身边,他仰头,眼里雾气弥漫:“现在我告诉你我是谁,说完了你也得告诉我。我很好奇。”其实不必他说,我也知道他一定能问出来,既然他什么都知道,我又何必多做挣扎,一个名字而已。
他说的第一句话就惊天地泣鬼神的八卦。可我听完却反而坦荡了,坦荡的有些吓人。我自己都不相信能这么平静地听完,也许早有了这样的准备,不再惊讶了。
他启唇,一字一句说的是:“我其实是柳家收养的。八岁那年母亲亡故,我险些饿死街头,柳家当家恰好经过,他已年迈,却因是采花世家,至今尚无子嗣,顺水推舟,就收了我。”他吊着嘴角,弯出让人不寒而栗的弧度来:“宇文玄南巡,强占我的母亲。之后被皇后得知,下令捕杀她。她带着我逃亡八年,终是颠沛流离而死。什么人情,什么爱,不过是幻觉而已,就连九五之尊都可以置亲生骨肉不顾,这世上还有什么情可以相信。”
“不就是私生子么?若一个私生子也能夺了堂堂正正宇文世家的天下,那个天杀的皇帝又会怎么想?我这么多年四处易容,勤练功夫,就是为了躲避仇杀,找他报仇,那日我潜入宫中,无意听得宇文谦说到繁锦山,就顺手把这个拿了出来。”他把那本黄绫折子拿在手里端详:“我抢在他的儿子之前拿这东西,去找他换他的龙椅,你说他会不会给?”
我深吸一口气一点点朝后躺下去,一时间听到了太多的我追寻了那么久的真相,脑中却惟有一阵阵的空旷。我看着天花板,张口问他:“你其实不必告诉我,直接把我带上去一刀结果了,不是更好?”他想了想,认真地回头:“我没见过你这么千方百计要活下去的人,想看看你知道了会怎么办。”
我别过头去望向窗外,一言不发。他就可以玩到这样的地步?
这世界上形形色色的人很多,每个人都是靠着个信念撑着,有人要权力,有人要金钱,还有人要复仇,为了这个信念他们可以不顾一切,可以倾尽所有,失去了什么都可以一笑置之,而我,我为了什么?我不过是从一个危险里逃出来,然后又堕入了另一个。目的,这么多可怕的目的,这就是我身边总是聚集着大人物的原因。
“你叫作什么?”他依然睁着迷惑的眼问我,我吐出两个字:“夏生。”干干脆脆就告诉了他,他要抢在宇文谦之前拿到炼丹的方子,要以胜利者的姿态睥睨宇文一家的失败,要用这个威逼利诱他恨到现在的皇上。可是我呢,照他这么说,他是准备提前把我带去山顶血祭了。我的魂魄再也不能在莫念堇身上呆下去了。
我从没想到自己会把自己逼到这一步上。我的赌运永远不好,千算万算都只有失算,往哪个方向走都是陷阱,我还能怎么算。
根源就只是我这条命了,若我送给了他们再不去管,是不是反而落的轻松。举步维艰的这一刻我只想重新开始,我不是这样特殊的话,能不能还我一世平凡安逸。
我对着俯在头顶的柳昭云笑了:“真是好听的故事。如果有机会,每晚都听你这么说说也不错。”他似乎微微愣怔了一下,看着我有些惊讶。只可惜后会无期,我往哪一头走,都是捏在他人手里的命运。
“你为什么不怕。”他喃喃地问:“明明是那么想活下去的人。”
我丝毫不掩饰眼底的意味深长:“对不住叫你失望了,你想看我如何设计逃命和你周旋的戏码我演不出来。”其实还有一件事我没说,我想问问他,若我帮他报了仇,能不能把莫念堇的身子和他家人葬去一处,想想还是罢了,他那时想必急匆匆拎着方子跑了,哪有心思顾得上这个。
“没别的要说的了?”他更加惊异,还有一丝丝不甘心:“你尽力的话,未必逃不出去。我还以为你会比别人有趣的多。”我“哦?”了一声,转身对着他笑得很灿烂:“既然你能说这样的话,必定成竹在胸,我又何必自找不痛快?”
在他还没反应过来之前,我一脚把他踹了下去:“我是命不久矣的人了,这阵子就让我好吃好喝过了算了。”他揉着屁股艰难地站起来:“那你踹我干吗……”我再送他一个真挚的笑:“我不习惯和别人同榻。尤其你这种危险角色。”
翻个身,我背对他躺了下去。
“晚饭要有牛肉。”我伸出一根手指头,尽情使唤。他就站在我身后,无声无息好似石雕一般,他在发什么愣?还是我说的太天然去雕琢了他受不了?
想到这我又否定了自己的想法,他怎么会被这点事吓到,像他这种道行的恶魔,什么没见过啊。
三十三 我对谁有用?
天没亮我就被柳昭云从床上拽起来了,浅浅的光影里他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