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锦劫
训缁霸伊说某宥纳趺椿崴溃庹媸翘斓紫伦詈眯Φ男啊?br />
从小我就是个性格怪异的小孩,我妈说我天生没有媳妇缘,哪家姑娘跟了我都倒后半辈子霉。我当时指着夏生说了一句:“她们不跟我,夏生跟着啊。”那时候夏生总是穿白色的小短裤,戴棒球帽的时候人五人六的很讨人喜欢,乍一看上去比女孩子还漂亮。
记得他气得挥拳头来打我,一下一下捶在背上生疼,而我妈的脸,一下子就白了。
回去之后我妈狠狠地揍了我一顿,我不明所以然地大哭,大声喊着她是全世界最狠心的妈,爸都不在了还一点儿都不疼儿子,我妈支着额头坐在桌边,眼泪也无声地往下掉。那憔悴的容颜,好似一下子老了十岁。
就是从那一天,我知道了父亲的死因,虽然懵懵懂懂,但也出奇地震慑人心。
同性恋,我第一次接触这个奇异的词汇,带着无知的战栗和惧怕的好奇。它带给我的是失去父亲的痛苦童年以及阴影般如影随形的耻辱。我终于知道为什么所有人都用那种眼神看我,为什么没有人愿意接近我。
于是我从那天开始再也没流过一滴眼泪,我发过誓的,我觉得不值得。
我的孤独原来是这个社会的偏激一手造成的。
而夏生不同,他非但没有歧视我还第一次对角落中的我伸出了手,依稀记得他当初的笑颜,浅浅一个酒窝俏皮可爱。
“喂,你要不要吃柿饼……”
这是他同我说的第一句话,彼时我正蜷缩在角落里身上青紫交加,那是被高年级孩子殴打出的痕迹。他们对着我拳打脚踢——“我爸妈说了,他是最恶心的杂种……”
圆圆的甜点,上面洒着淡薄糖霜,我接过来的时候触到他小小的手,冰凉的触感很奇特。夏生的手好像和别人不大一样,触到他的手似乎连他的灵魂也可以一并抓住。
他是孤儿,比我还要惨。寄宿在姑母的家里,姑母也对他并不甚好。总之他是需要靠自己的,我也相信他是个聪明人。顽皮精怪,偶尔无赖带些痞气,但是大事情上毫不含糊,虽然他对别人的淡薄和自私偶尔看得我心寒。可是那又如何,他从没这样待过我,他在我心里,永远是最美好最真诚的那一个。
我们形影不离了很多很多年,默契到不用说话也能交流的程度,在一个人一生中最热力四射的年月里是他陪着我一起走过的。我渐渐发觉我也许对他有什么不同的情愫,但是我不敢发掘,更不敢想,我的父亲,那个什么也没给过我唯留下了无尽痛苦的父亲就是这样的人,喜欢男人的男人。我憎恨他,憎恨他那样的人。而夏生……他那么干净、那么真实,我怎么可以对他产生这种龌龊的念头。
又一年春来,我从医学院毕业,有了可以自力更生的条件,偶尔同事会给我介绍女孩子,但每一次我都是落荒而逃,我不知道性向是否也会遗传,只是固执地不想承认,那会蚀尽我所有的自尊,会让我从此以后无地自容。
我宁可就这么默默呆在夏生身边,我甚至想可以两个人住一间房,一辈子这么平平淡淡的也好。夏生似乎还没有娶妻的意思,我居然可耻地在暗喜在欣慰,我真是一个败类。
我开始偷偷地搜集他爱穿的品牌、爱吃的蛋糕,我原本是不喝酒的,可是夏生喜欢,我的酒量硬是为了他撑大了开来。
好多同事都在笑我:“你小子跟你那死党粘的也太紧了,莫非是……”那一天我失控地砸了单位的东西,他们可以这么说我,这么诬蔑我,因为这是事实,但是我怎么能允许他们这么说夏生。
我的心理不够隐秘,除了夏生迟钝似乎所有人都察觉了。连同事都看出了凤毛麟角,血肉相亲的母亲又怎么看不出来?
母亲来到我租住的地方,像我小时候一般顺手抄起皮尺狠狠地抽我的脊背,我跪在地上一言不发,打吧,打吧,把我打醒吧,就算不要步那个可憎父亲的后尘,也请让我皮开肉绽一次。
她呜咽着浑身颤抖:“你这个不孝的东西……我打死你算了……你怎么这么让人不省心……”我的心重重地颤抖,她为了我尝尽了一切苦头,我这条命完完全全是她的,就算为了她我也要做个正常人,让她抱上孙子,颐养天年。我来到这个世上,就背了这样沉重的责任,我怎么能让她为我哭成这样?
我默默地低头,掩去目光里最后一点痛彻心扉,坚定地告诉她:“妈,你放心,明天我就去找女朋友。”她扑在我肩上放声痛哭,为了两个男人她操碎了心,一个是父亲,一个是我,因为同一个可笑可悲的理由。
我如愿以偿地找到了女朋友,长得不漂亮,勉强算清秀,只是人很安静也很包容,看样子会是个好妻子。我妈很满意,我自己……我苦笑,是的,我很满意。
我有什么不满意呢,除了那个人,其他是谁又有什么区别?
婚礼大大小小的事忙得我昏头转向,我妈的意思是早点领证,筵席什么的等等再说。她心里终究不踏实,我知道。
可是看到夏生的那一天,我忽然动摇了,他仍然带点无赖地笑,拍着我的肩打趣我:“怎么,要结婚了就把狗友忘了?”神态轻松宛如蒲公英纯白的种子。从背后看去他的背影那样孤寂那样单薄,他什么时候瘦成这样的?我差一点点就要扑过去抱住他了。可是我告诉自己不行,因为他是夏生,我不能失去的夏生。
我问他:“我的婚礼你来不来?”他的背影在前方被夕阳无限地拉长,口气还是轻松:“你结婚我去干什么?想要红包?成成成,兄弟我私底下给你,嫂子她也算上就是双份,如何?你这回赚大了。”
我终究无奈地笑了出来:“你真贫到家了。”他一直一直没有转过身来,笑声有些刻意:“行了,我真不去,我害怕人多。当无产阶级当惯了。”我心情又不期然好了起来:“政策好,谁不是无产阶级。”
没想到那居然是我和他最后一次心无旁骛的相视而笑。
我在他的抽屉里发现了他最大的秘密。那天他打电话叫我去他的租屋里,帮他拿个移动硬盘,我匆匆忙忙地进去乱翻了一通,突然发现他一直上锁的抽屉没有加锁,一时好奇便顺手打开,于是一刹那,雪白的信封纷纷扬扬地飞起落下,宛如雪片。
我不知道我是怎么坐在原地度过那个下午的,天空阴沉沉一直滚着闷雷,就好像我现在电闪雷鸣的脑海,我想到我们的过去,我们的对话,我们的相识,一幕幕好像电影过场。他一直在骗我?他的好都是假装的?他其实……是和我一样的,是……是我生平最憎恶的那一类人?
那个完美的夏生终于在我心里轰然倒塌,我所有的梦境所有的追求所有的理想一刹那全部碎裂成块,四分五裂在地上尘埃飞扬。然后怒火一层层燃烧了起来,他骗我!他是我憎恨的那一类人……原来只有我自己像傻子一样被耍的团团转转!
这么长的时间里,他一直在假装!假装成一个美好的模子而已!我太过于愤怒,理智荡然无存,更没有什么两情相悦的喜悦之情,我只是被打击得不能动弹,曾经支撑我那么多年的梦想和意境,一刹那全部没有了。
他看到我手上握着的那些信纸的时候,明显不可置信地张大了眼,还有一些恐惧和瑟缩,这让我更加愤怒——为什么不辩解,只要他辩解,我就可以相信,再烂的理由我都相信他,我再也不刺探他的隐私,我可以和他平平淡淡地做一辈子死党!他不能是这一类人!因为我是!我们若都互相知道,就没有可能再在一起!
我冲他狠狠地怒吼:“同性恋?!我最恨同性恋了!我居然让你这么恶心的人和我一块儿过了这么多年!你居然骗了我这么多年!”他呆呆地看着我,眼里的光芒如此陌生,好像第一次认识我一般。
他似乎又单薄了一些,左耳上一颗银色的耳钉闪闪发亮,那颗耳钉是我陪他去买的,当时没有什么钱,攒了好久只为了他的喜欢。我忽然间就后悔了,我很想从背后抱住他,对他说我们好好坐下来谈谈,这么多年的交情,就算再谈不妥,等过个一两年平了淡了也就好了,再再不行,等我们成熟了,老了,总有一天也能坦然面对的。可是那个时候他已经跑了出去,连伞都没有带。
而那时窗外,是雷鸣大雨。
浑浑噩噩,天气是这样的,我整个人也是这样的。
医院通知我去签字,夏生连个直系亲属都没有,唯一带在身边的就是手机,而手机里的亲友档只存着一个号码,就是一个叫苏陌的混帐男人。
那天下午的夕阳很暖很柔和,我们上学的时候曾在同样的夕阳下拖沓着长长的影子一起骑车回家。我在这样的残阳下歪着身子坐在地上,背后靠着沙发,那颓废的样子连我自己都摒弃自己。身边围绕着大大小小的酒瓶,七零八落地放着,我乜斜着眼睛瞥过杂乱易拉罐里一张雪白的信纸,好似一回首就是十年转瞬。
那上面只有一句话,铅笔写的所以痕迹很淡:苏陌,你要结婚了,可是我竟然还在喜欢你。
我抱起膝盖依然盯着那句话移不开眼来,生平第一次我在得知父亲的事情之后掉了泪。先是小声地呜咽,然后如同刚出生的孩子一样,放声大哭。
回忆恍然里我又看到了那个少年,那个真实可见带着白色棒球帽的少年,他站在盘旋的落叶下,淡淡地笑着——“苏陌,你要好好地过日子。如果你过得不好我会难受,让我难受的人,我从来都睚眦必报,给他惩罚。”
夏生,你的惩罚,这就是你的惩罚么,死亡,这个惩罚真够残酷,残酷得我到现在都不敢睁开眼来。
模糊的黑暗中我对着空气中虚幻的影子伸手,我看见一个长衣少年站在纷扬的桃花雨中回眸对我微笑,那个微笑那样熟悉,虽然他的面容我从未见过。
夏生,那是你么。
你的惩罚太过于沉重,我承受不了也逃避不了,你再也回不来,却如同夜未央的梦魇,如此缠绕在我的生活里。
一辈子
十六 他叫做田伯光;我倒还容易信些
自称爹的死罪事件被旺财一句话解决——“今晚上住客栈,你睡地下。”其实我想抗议的,为什么我俩就不能分房睡?又不能睡一块又要腻一个房间里,何必。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对了,他现在可在专宠我,在外人眼前自然粘得越紧越好。
扬州是个好地方,酒肆多,茶馆多,连青楼也是一等一的多。路过倚红楼的时候我惊叹了一下,原来真的有叫这个名儿的青楼!于是探脖子朝里多瞧了两眼,一转脸过来就发现身边的人鄙视地瞪我,我也回瞪他。怎么着,没见过不能多看两眼?这你也管着?
“你就这么缺女人?”我听见他小声质问我,语调有些狠狠的。
我不急不徐地说:“谈不上缺,碰都没碰过。要么您晚上带我来玩儿?”他又瞪我一眼:“我带着你去青楼?别人看见了怎么想?”我又忍不住玩心大起,随口就来:“有些事情要大家伙一块儿参与才好玩出新鲜花样。”
他猛地在路中央呛咳起来,好不容易止住却闹了个大红脸:“你胡说八道些什么!没规矩!”我微微笑道:“小的说什么了?应该说三爷您想到哪儿去了?”他被噎没了话,牙齿咬得格格响,满脸悔意:“我不该搭理你。”早该这样了,现在醒悟未免太迟,噎都被噎了才幡然悔悟多不值得。
我问他:“您来扬州是干什么的?”他瞥我一眼,冷冷地说:“你以为自个儿是谁,这我也要告诉你?”得,又不知道哪儿开罪了他,瞧瞧,这话里头又带上刺了。
我仔细回想刚才说过了什么,总结出来就是:我告诉他我这辈子没来过青楼,然后我就狠狠地把他得罪了。我脑筋转了半天没转过弯来,靠,这是什么狗屁逻辑?
旁边飘过来糯米粽子清香的味道,我立刻垂涎瀑布挂三尺,飞奔过去就盯着粽子冒青光眼。我以前胃总是不好,就是因为太喜欢吃粽子,在水上颠簸了那么久没好好吃过东西,怎么说也得犒劳自己一下。
光顾着盯着粽子,丝毫没有注意自己的形象实在不雅。直到身后有人问了句:“这位公子,您究竟买还是不买?”我这才回过神来,回头一看,顿时愣住。
白衣如水,很像戚回风;白发若雪,很像戚回风;桃花眼里虽然有些不衬他的狡黠,但还是很像戚回风;加上那阴魂不散突然出现的行为,他简直就是戚回风。
问题是,他臂弯里还挽着个花枝招展的女子,红纱轻薄的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