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海别 作者:沈如期(jjvip2013.8.10完结,伪女配)





,愿以一命还一命,换你和霍掌门冰释前嫌!”说着跪地磕头,脑门磕在地上嘭嘭而响。

    沈玊自知她命不久矣,虽痛恨无比,却念在她态度恳切,身份特殊,还是骤生怜意,闭着双眼道:“你走吧!从今往后,不要再让我看到你!否则……我定不会手下留情!”

    霍木兰一愣之下,听出其宽恕之意,登时眼中含泪,低应道:“是,我……这便走。”缓缓转过头来,看看对边垂首而泣的江慕莲,又看向旁边面色铁青的霍青玄,双手伏地,跪拜道:“木兰不孝,未能报二老养育之恩!今日一别,恐是终生难见,木兰别无所求,只盼你们身轻体健,福寿安康!”

    霍青玄痛声大斥:“佛口蛇心,多说无益,还不快滚!”

    霍木兰泪珠滚滚而下,低声道:“是……”缓缓站起身来,一步一顿向外走去,行到门口,又蓦地转身而跪,在地重重磕上三个响头,大声喊一句“爹娘保重”,这才掉头飞奔而去。

    江慕莲隐忍在内,这时立刻放声痛哭,悲戚中忽见面前白影一掠,向外疾行,却是沈未已发足追去。沈玊拍案起身,大叱道:“未已,回来!”更不停顿,闪身急追,两条身形一前一后,飞快隐入青山玉树之中。

    霍木兰痛哭疾奔,蜿蜒山路在前全是一片模糊,一时竟寻不到下山之路。她心中悲痛,毫无主张,就此在山上一番乱窜,奔到林中深处,却觉腹部一紧,竟是给人从后探手握住,按在树下。她一惊之下,回头看来,忽见夕暮透林下那人清俊脸容,霎时之间哭声更甚,泪眼婆娑。

    沈未已眸色微变,但还是冷然看着她不发一言,直到她自个泣声稍止,才哑声开口道:“白露的事……你还没有说清楚。”

    霍木兰不想沈未已追来竟是会彻查此事,登时胸中一酸,幻想破灭,咬着牙道:“我都说了是我杀的,你还要怎样清楚?”

    沈未已双眸一眯,厉声追问道:“为什么要杀她?怎么杀的?杀了之后又为什么不向我承认,苦苦瞒我到这时?!”

    霍木兰一震,只见沈未已眸中似笼罩雾霾,低头迫近来道:“我明明说过,一而再再而三地说过,我们要坦诚相待,不要有意欺瞒,你明明答应,却为何还要这样狠心来骗我?”捏起她尖削下巴,迫使她仰起头来同自己对视,寒声道:“还是说在你眼里……我原本就是用来欺骗和利用的?”

    霍木兰眸色骤变,泪珠随着仰头动作自眼角簌簌而下,颤声道:“我从没想过要利用你……没有,从来没有!”

    沈未已手中一重,含恨看着她,呼吸微促,霍木兰不料他竟会作此感想,心慌之下连声说道:“我真的没有要刻意骗你,更没有想过要利用你!我原本……原本也不敢和你在一起的,是你……是你追着我到这里来,我心里感动我舍不得!我想要和你在一起!”

    沈未已目中波澜微变,打断她道:“那我若不知道,你便打算骗我一辈子么?”略散开的阴鹜又在这一瞬骤聚起来,捏紧她道:“你心安么!”

    霍木兰被他掐得唇瓣驽起,神色痛苦茫然,吐字不清道:“我,我不安……我当然不安!我也想尽早对你坦白,但我家大仇还没报,我不能……”

    沈未已立时变色,痛声道:“这不是利用是什么?!”

    霍木兰热泪滚落,垂睫抽泣,便要作答,忽听附近草丛中轻响迫来,沈未已双眉一敛,飞快松开她道:“明晚竹林,我等你,你不来,我恨你一辈子。”

    话声甫毕,便见沈玊自旁边树后窜来,怒色冲冲道:“未已,这人杀了你师妹,你还追她来干什么?!”

    沈未已白袖垂落,站开几步,移开头道:“徒儿来问个清楚。”

    沈玊大步走来,一把握住他道:“事到如今,还有什么可问的?日后为师不许你再和这个人见面!否则……我定一并打死!”恨意冲天,瞪向霍木兰,抓着沈未已阔步离去。

    作者有话要说:最近州庆,三次元略忙……明天可能来不及更了!QAQ

    我忽然有点心疼我家大仙,话说如果木兰死掉你们真的能接受么……………我记得有几只说过死掉也没关系来着~⊙﹏⊙

72夺情劫(一)

    霍木兰离开青城山后;在荒郊野岭之中游荡许久;最终还是决定回到城外竹楼。只是这一次回去;必是流离殇景,物是人非,夜来之时;免不了辗转抽泣。霍木兰哭倦了,便起身独坐床帐;淡看窗外月色一宿不眠。如此茶饭不思,昼夜不闻,等到次日黄昏将近时;天边忽雷声轰轰;黑云漫来;不过多时;林中便下起瓢泼大雨。

    淅沥声中,林内自有异响,霍木兰思绪微动,以为是那人前来,当下走到窗前一望,却见檐前大雨如注,便似她双眸浸泪一般,看出去全是一片模糊之景,雨雾中绿竹摇曳,苍翠凄凄,根本分辨不出去径外情形。

    她心中一空,怅然若失,耳听外边雨打竹簧,颦眉想道:他今夜来约我在此,不知为何,难道我昨天还没说清楚么?还是……蓦地一惊,背身靠在窗边道:还是来取我性命,替他师妹报仇的?

    念及此处,登感万念俱灰,痛极反笑,转身跑到楼下竹阶边挺身而立,似生怕他来时寻不到自己。

    骤雨来后,天色急速黑下来,竹林四处夜色幽茫。霍木兰靠在门边,握着陪伴了自己整整二十年的那把冷月刀,任檐外雨水溅湿双鞋裙角,望着雨雾深处一动不动,心中反复想着若他来后,便求他用此刀了结自己性命,也算留个稍微美好的念想,至少没有眼睁睁死在他指法之下。

    如此兀自胡思,竟不闻大雨声外轻响走来,等察觉之时,已隐约看清他撑伞而来的淡白身影。照旧是白衫胜雪,墨发半束,夜雨之中临风翩动,高大如松,然脸色却全然掩在伞内,看不仔细。

    霍木兰胸中微窒,睁大眼看着沈未已缓步走来,临到面前,才见他微一抬伞,露出那双垂着的黑眸,然目中神色被睫毛覆盖,还是令人难以分辨任何情绪,伞沿边雨珠滚滚坠落,更使他表情模糊不清。

    霍木兰勉强一笑,把冷月刀送到他面前道:“若要杀我,便用它吧。”

    沈未已身体微微一震,继而稳住油纸伞,抿唇道:“我问你两句话,你如实答我。”

    霍木兰一愣,不解注视他,只见他缓缓抬起双眸来,和自己双目交接,开口问道:“你到底有没有利用我?”

    霍木兰睁大双眼,坚定道:“没有!”

    沈未已眸中寒色稍褪,又道:“和我在一起时说过的话,做过的事,是不是出自真心?”

    霍木兰忽地惊喜,呼吸微促道:“是!”声音竟也轻轻发颤起来。沈未已伸手摊在她面前,似要牵她的姿势,然脸上还是留着昨日的倦怠和痛色:“那我信你,跟我走吧。”

    霍木兰难以置信,沈未已却已牵起她来,转身往林外走去。霍木兰犹若梦里,茫然而走,一路竟不敢说半个字,只觉他粗粝大掌握着自己冰凉小手,是真切熟悉的温度和感觉,忐忑之下,心中骤暖,以为他已抛却仇恨,回心转意。

    二人共撑一伞,夜行出林,来到城外渡口,竟见山边水岸一间屋舍油灯未熄,大雨之下,泊在江边的一艘木船摇摇荡荡。霍木兰心下生疑,看向沈未已道:“未已,我们……这是去哪里?”

    沈未已竟不回答,只示意她随自己走到那间屋舍边,垂伞叩门,唤来船夫租下日间预定的木船,交好银两后,不顾船夫以夜雨难行作劝阻之辞,拉着霍木兰解绳上船,钻入舱内,一路顺江而下。

    大雨敲窗,舱内油灯已随着江涛来回窜动,二人这一路冒雨疾行,虽有油纸伞稍作遮蔽,但还是浸湿鞋袜,各自衣角裤腿沾满泥沙。沈未已收伞放进旁边木篮里,垂目看着霍木兰缩在一团的双足,轻声道:“将鞋袜脱了。”

    霍木兰抱着双膝,尚不知他此行何故,心下一度惴惴不安,这厢闻言立刻逮住机会,重又问道:“我们到底是去哪里?”

    沈未已双睫微动,忽探手过来握住她小腿,亲手替她褪下湿透的鞋袜。霍木兰有意缩腿躲开,却遭他一个淡淡的制止眼色,心中更是七上八下,咬住双唇。沈未已脱下她布靴白袜,抬头正见她这不适神情,想来自己如此寡言终是惹她揪心,便勉为其难道:“我们去找云臻。”

    霍木兰听此一震,脱口问道:“云臻还没死?”言罢察觉话中小觑他之意,忙又改口道:“你……知道他在何处?”

    沈未已点了点头,坦白道:“白露之事,是他告诉我的。”说着不经意别过头去,褪下自己沾满湿泥的黑靴,连同霍木兰那双鞋袜一并拿来,放到船舱木篮边上。

    二人各自脱去鞋袜,此时便都是裸足而坐,霍木兰虽然思绪纷飞,但还是略感尴尬,暗自缩回双足,藏于裙摆之下,嗫嚅道:“你……你不怪我害你师妹之事了?”问完登时忐忑不已,定睛细看,不放过他脸上任一表情,却见灯影下他双睫明显一颤,继而转头看向船窗外,沉声道:“那日我在峨眉山上答允过你,将来你若有愧,我便将你所伤之人全部救回,即便明知不能,也要为你一试。”

    霍木兰胸口一震,想到那晚和他在云封雾绕的山道上相拥承诺的情形,禁不住泪夺眼眶,动容中只听沈未已续道:“我既答应你,便会做到。”淡漠的声音中忽有一丝波动:“现在你欠我师父一条人命,这条命我来替你还……”

    他说到这里,嗓音已彻底沙哑下来,几乎微不可闻,但却字字如针扎在霍木兰心上,刺得她生痛不已,惊似忽堕冰窖,失声叫道:“我不要!人是我杀的,要还也该是我来还!”

    沈未已苦笑一声,痛切道:“你还了,那我怎么办?”

    霍木兰蓦地呆住,沈未已蹙眉隐忍,哑声道:“你又想过,该拿什么来还我么?白露死时我伤心欲绝,那滋味,我这一生都不想再尝试。”

    他说完,就此闭上双眼,靠着舱壁似不想再听霍木兰任何回应,冷毅的轮廓似笼着一层青纱,却不是灯火所照,而是满心阴霾。

    木船在江上顺行一夜,天破晓时,正值大雨初歇。霍木兰悠悠醒转,沈未已却已不在身畔,她心下一惊,不顾双足□掀帘出舱,甫一抬头,竟见熹微斜照,天幕如火。沈未已立在船头,墨发微散,白衫舞动,身周散着似荼光泽,更衬他背影如画,却笔笔皆是寂寥。

    霍木兰眼神一怔,这才缓步走去,对他唤道:“未已。”

    沈未已回过头来,神色淡淡,幸而眼中痛色稍减。霍木兰心中一落,鼓起勇气来到他身边,轻声道:“你还记得……我们一起在雪山上看的日出么?”

    沈未已心中一动,却是抿着唇没有说话,霍木兰登时不安,望向他道:“你……不记得了?”

    沈未已微微一怔,垂眸道:“怎会。”探手来握住她腰肢,揽到怀前,并肩而坐,迟疑道:“昨夜……我想了很多,你要不要听?”

    霍木兰克制心神,洒然一笑:“说吧。”双眸微虚,在熹微下静赏青山江岸处的日出美景,耳听沈未已笃定道:“我们搜集三派秘籍,去沧海岛吧。”

    霍木兰登时愣住,想起那夜在城外水亭,听穆南山提及他曾想为白露远赴沧海岛之事,一颗心骤然狂跳,却听沈未已果然续道:“听闻那岛上有还魂之药,我们去取来救白露……如何?”

    霍木兰脸色骤白,没有回话,沈未已有所察觉,怕她心有狐疑,忙又道:“救回白露之后,我便随你浪迹天涯,择地隐居,再不来这是非之地了,好不好?”

    他言辞忽而急切,甚至充满恳求意味,更使霍木兰胸中难以平息,垂目道:“我不喜欢沧海岛。”

    沈未已一震,只闻她低头续道:“云旭叛我,锦钰去世,青城被灭……都是因为沧海岛,我不喜欢那个地方,不想……去。”感觉沈未已身子一绷,才又横着心尽力道:“但你若要去寻灵药救她,我自然会助你一臂之力,在所不惜。”

    沈未已却轻轻松开她,一缕发自她脸颊边滑过:“你到底是不懂我。”言罢,竟站起来转身往舱内走,霍木兰忙抓住他衣袖,唤道:“未已!”

    沈未已站住不动,霍木兰仰头看来,惊觉他遥远似神祗,声音瞬时轻下:“我……答应你,我去。”

    浪涛声哗哗在耳,如昨夜大雨狂啸,沈未已回身握住她微凉指尖,双眸映在熹微之下,似有心软之意一闪而没,被淡漠掩埋:“我不勉强你。”

    霍木兰自知他此刻对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