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妈疼你
右师王跋扈又可恶,那么辛苦受累,送死流血的事还是让他干吧。
就在这样的气氛下无思无我的周岁宴热热闹闹地办了起来,皇上御驾亲临,还带着大批封赏。一时之间,沈府风光无二,不管妒忌也好、羡慕也罢,都改变不了即成的事实。。除非遇到大风暴,不然沈府这条大船是不会倾倒的。
太太念在奶娘有功的份儿上,特许方初晴与自己同席,不过方初晴却突然伤风感冒,因为怕把病势过给孩子,就没参加这对小家伙一生中的第一个生日。
其实,她伤的是心,又不想当众失态,如果在这个好日子难过落泪,会不会不吉利,继而影响到两个宝宝的未来呢?不过她迷信,而是关心则乱,因为这一天的到来意味着她离开沈府日子也不远了。她舍不得无思无我,却不得不割舍,那种心痛的感觉是她从没感受过的,似乎整个人都给挖空了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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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寂静无人的广武院后院,窝在自己的房间里,听着远处传来的模糊的欢声笑语,手里拿着无思无我的小衣服,方初晴不禁哭倒。不管她将来身在何方,恐怕很难再看到他们了吧?他们还那么小,根本没有记忆,所以会彻底记忆曾经有她这样的一个人,把他们妥帖地抱在怀里,温柔地哄着、轻轻吟唱着,给他们最初的哺育和最无私的爱。
可她怎么能忘记呢?
记得在现代时看过一段上帝与婴儿的对话,大概的意思是:婴儿说,“我明天就要出生了,可是我那么小而无助,真的很怕。”上帝说“不要怕,因为我已经安排了一个天使在等你。她会爱你、照顾你、保护你,把所有的爱全部给你。”
这里的天使是指母亲。她多希望成为无思和无我的天使啊,可是她不能。
她不想哭出声,所以压抑着呜咽,坐在床前的脚凳上,缩成一团。沈澜进来时,看到的正是这样的情景,令他想起了他那不堪回忆的童年中唯一的温暖,心,登时软化成春水。
“初晴。。。”他第一次没有连名带姓的叫她,亲切了许多。
方初晴把头埋在膝盖上,控制不住地哭出了声。
“放心,只要我还在,只要你愿意,你随时可以来沈府,随时可以见到无思无我。”他也坐在脚凳上,笨拙地轻拍着方初晴的户膀,“还有,,,别以为他们小就不会记得你。他们一定知道有人那么疼爱过他们。好比我,虽然我的奶娘很早就死了。但是在我心里,她才是我的母亲,我永远都记得她。可惜我再没有机会孝顺她,所以无思无我比我这个当二叔的幸运多了。他们想你时,至少。。。你还在。”
他这话说得伤感,更加重了方初晴的难过,而他放在她肩上的手那么温暖稳定和安全,令她一时软弱不堪,扑在他怀里,哭了个痛快淋漓。
沈澜半侧过身子,把她完全抱在怀里,不断柔声安慰,轻轻摇晃,因为是第一次看到她这样哭,内心的悸动泛滥成灾,无法自抑。而因为他平时的傲慢与强势,这温柔显得分外动人,就好像是烈日酷暑后的绵绵细雨,悄无声息的滋润了方初晴的心田。
在满府节日般的气氛中,在高朋满座的欢乐里,有两个人就这么静静地坐在无人角落中,拥抱在一起,似乎天地间只有他们彼此可以相互安慰。卸下心防的二人,第一次这么接近对方的心。直到院外有小厮“二爷,二爷”的喊,沈澜才放开方初晴,放开那难得安静与柔情,低声问,“真的不去看抓周吗?”
“不了。”方初晴抬起头,正撞进沈澜的眼睛。那一刻,他们的目光忽然奇怪地胶着在了一起,分不开似的,最后还是沈澜把这眼波硬生生扯断。
“那我叫人来送吃的给你。”他丢下这句话就走了,剩下方初晴不住的用双手按住胸口,因为心跳得好厉害,她得保证心不会冲出胸口。
另一边,沈澜也气息不稳,强行提着劲儿走到一个偏僻的走廊中,平息了半天才恢复正常。
第三十二章节 沈沅的酒
太太很高兴。
她最爱的儿子虽然在一年多前离她而去,而今天她却得了两个前途无量的孙子。在宝宝们的抓周仪式上,无思抓了代表将来可以以文位极人臣的小金印,而无我抓了代表将来可以以武封候拜相的小金马。在坐的宾客恭维话不断,都说沈府的两个金孙肯定会像他们的父亲和二叔那样,成长为大江国的栋梁。
皇上江无忧笑眯眯地看着这一切,也很高兴。小金印和小金马全是他送的,特地用了一种很闪亮的金子,还加了些闪动光芒的碎宝石进去,这样比较容易吸引宝宝们的眼睛,想不抓这两样都难。
他做这样的手脚是希望太太能感到快乐幸福,这样就算沈沅去了,也会安心一点。顺便,依着沈澜的意思,他还正式封了无思为左师王世子,无我为右师王世子。这是他们的二叔送给他们的周岁礼物,兄弟间公平一些,就会避免很多悲伤的事。像沈氏兄弟,经历了那样天差地远的幼年过程却没有反目成仇,而是成为亲密无间的战友的,已经算是异类了。但就算这样,他们之间也少了该有撙昵亲情,总似隔着一层什么,像有着过命交情的朋友,却不似血缘之亲。
整个周岁宴都很好,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宝宝们的亲娘身子弱,又因高兴多喝了几杯,所以在抓周仪式上后,在宴席还没有结束前,她不胜酒力,还打翻了一盘菜,弄脏了衣裙。
“你先回去洗个脸,换件衣服,然后喝盏醒酒茶。”太太和蔼体贴地对梁竹月说,“反正宴席还有第三道,待会儿你再过来谢过了各位贵客就行了。”大江国风俗,周岁宴是大生日,酒宴要撤换过三次才算完。
梁竹月勉力站起,先跟皇上、老爷太太和众位宾客告了罪,然后轻声细语地道,“正好,竹月还要从园子里请出一坛好酒献给各位呢,待会儿一并拿来。”
“是什么好酒,还要这样
隆重登场啊?”江无忧笑道。他笑,别人跟着陪笑。
梁竹月略施一礼道,“是当年我与我们爷成亲时,他亲手所酿,藏于地下窖藏。他曾说,这坛酒要等自己儿子周岁时取出,与宾朋共享。可惜竹月不争气,五年无所出。如今虽然有了无思无我,可我们爷。。。。”她哽咽了一下,绝对令见者伤心,但她却“坚强地”说了下去,“过会儿竹月就替我们爷敬了大家这杯得意酒,以祝沈家传承历代,源远流长。”
为着没命见到儿子的沈沅,在座的人都表示绝对要喝这杯,让左师王爷的在天之灵欣慰。
梁竹月这才躬了躬身,由刚升为一等丫头的小麦和小紫扶着,先行离去。走到门外时,又叫上了帮着传菜的维维,说是要她帮着办点事儿。虽说现在维维已经不是松风园的人,但大奶奶既然要用人,哪敢不去?
江无忧不动声色的使了个眼色给沈澜,后者同样不动声色的以眼神示意在门外侍候的小厮,跟在了梁竹月的后面。
因为在无思无我的百日宴上发生了刺杀皇上的事,太太觉得是沈澜太招摇了一点,所以这回的周岁宴比较低调,除了一大家子人,只邀请了一些关系较好的亲朋。规模小,大江国风气又开放,自然也就不太讲究了,也所以座位是混着安排的,并没有把男女全隔开,这也就是皇上和右师磊人能在席间“眉目传情”的原因,也是有幸参加此宴的未婚小姐们打扮得如此精心的原因。
可惜,大众情人兼种马王心里不停的想起困坐在自己院子里的小奶妈一名,还要分心盯着自己的亲嫂子,真是有够辛苦,顾不得别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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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那小厮一路跟到了松风园,看大奶奶进了院子,没发现什么异常。于是他就在门外找了个隐蔽处守着,只等大奶奶回屋修整完毕,他就可以去二爷那儿交差了。
“小麦,小紫,你们从那棵树下挖出酒坛。埋得不深,小心着,别敲碎了。”到正屋门前时,梁竹月吩咐道,之后自行进屋。
一踏进门槛,她就闻到一股淡淡的聚仙香的味道。那是安息香的一种,最为安神,是“那个人”最爱的。
她心头一喜一惊。
喜的是,他没有背誓,真的来接她走了。惊的是,为什么他不等在琴阁,居然跑到了松风园来了?难道,他不怕被发现吗?不过今天是大日子,园子里留守的丫头少,他武功又那么高,自然不怕被人瞧见。
她犹豫了一下,没进里屋,直接歪在外屋的床上,对跟在身后的维维道,“现在我头晕得紧,怕一时半会儿过不去了。你呢,候着小紫和小麦挖出酒来,先抱一到席上去,当场开封,再传我的话儿,请你三奶奶帮我劝敬大家。就说我头疼得厉害,再睡会儿,散席时会到的。”
维维应了,才要出门,梁竹月又叫回她道,“也给方初晴端一碗去,毕竟她是孩子的奶娘,我再不喜欢她,也要敬她日常的辛苦。”说到这儿,长舒一口气,挥挥手道,“不用管我了,叫小麦小紫不要进来吵我,我自己脱了衣服躺会儿就得了,这会子心烦得很。“看样子非常疲惫。
而等维维一走,她立即精神抖擞地站了起来,走到里屋去,。那个人,不出所料就坐在床边,气质沉静安详,似乎等了她有一会儿了。
”你也不怕被人发现。“她啧道。
那人一笑,没关系,只要发现我的人不会说出去就行了。”
梁竹月看着他,突然打了个寒战,一瞬间有些后悔为什么要跟他有瓜葛。他总给人很可怕的感觉,不像沈氏兄弟和皇上,念在青梅竹马的份上,总让她三分。
不过这想法很快被她抛在服后了。他来了不吗?他依约来带她走。而她再也不愿意待在沈府,不愿意面对那些所憎恨的那些人,还要装出一幅亲爱的样子。
她恨太太假仁假义,真疼她的话,就算她做什么出格的事也不应该苛责,就像王妈妈,更不会为了下人们的事迁怒于她。她恨沈沅娶了她却不爱她,与她相敬如“冰”,没有夫妻间的甜蜜。她恨看不起 爱她却不接她过宫,还间接地杀了她全家满门。她恨沈澜有眼无珠,她豁出所有的自尊和脸皮主动投怀送抱,他却无动于衷,害她不得不栽赃阑珊,失了最后两个亲近人的心。她恨方初晴,管她是不是原来的那个人,死去了就不应该醒来,不仅夺走了宝宝们的爱,更夺走了沈澜的关注。她甚至恨无思和无我,为什么他们不是她亲生?她有太多的恨了,以至于甘愿于虎谋皮,铤而走险。
今晚,一切都会结束的。她所有的恨,和所有的爱。
第三十三章节 弃子
“有急事的话,为什么不去琴阁等我?”沉吟了下,她坐到妆奁前,问道,“这边毕竟人多嘴杂的。”
“我不想琴阁被人翻个底朝天。如果可以,那边的秘道还是不暴露为好。”那人笑笑,走过来拆散梁竹月的头发,“我最爱你这把长发,真是美。可惜啊!”
“什么可惜?又为什么会有人把琴阁翻个底朝天?”酒精,让梁竹月的头脑有些迟钝,而且久没有被男人爱抚的她,现在沉醉于那双抚弄她头发的手上 。
“那坛酒,可没问题吗?”那人答非所问。
梁竹月嫣然一笑,显然妩媚娇柔,可说出的话却阴森无比,“我家爷就是死在这坛酒上,临时前痛苦地把脸抓得稀烂。再说,酒坛是密封的,谁会怀疑呢?你说,能有问题吗?”
那人吻着梁竹月的长发,哼道,“谋杀亲夫还说得这么漫不经心,你这个女人,真是蛇蝎心肠。”
梁竹月对这评伦根本不以为意,望着镜子中自己的容颜,幽幽地道,“谁让他背叛我?背叛我的人都得死!”
“所以你轻易就答应了帮我毒杀沈家满门吗?就因为你向沈澜自荐枕席,而他宁愿往屋子里带青楼粉头,却不要你?”
梁竹月吃了一惊,手中才拿起玉梳,却失手落在地上,摔得粉碎。
“不要吓到,宝贝儿。”那人笑得残酷,“在我的棋盘上,可不只你一只棋子,消息来源还是有的。”
“我是为了你才这么做的。”好一会儿,梁竹月心虚地说。
那人不置可否,只是一双手在身前的女体上轻巧地摩挲着。他是风月老手,很会摸,才片刻,梁竹月就已经脸色绯红,显然是情动了。
那人牵着梁竹月往床边走,梁竹月虽然觉得不妥,但却无法抗拒,只说,“之前我很怕你不带我走,毕竟出了这么大的事,酒还是我送的,我脱不了干系。现在你来了,证明你是守们的人,我也就不怕了。”
之前他说过,诸事已经具备,只要沈澜一死,他大事即成,她不懂朝中局势,但想皇位既然易主,沈府就会倒台,她还有什么可怕的?于是,她决定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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