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要休妃1-517(含番外)[1]
茶烟炊炊中,三人围桌而坐。
两名男子。一明黄之袍,发束玉冠;一素白长袍,一头青丝并没有像前者一样盘髻以束,而是末尖用一条澄蓝发带缚住。
二人正在对弈。
另有一名紫裙女子坐在玉冠男子身旁。
她和这男子似乎是夫妻,桌下,男子的手握着她的手。
有数名小沙弥在庭院里打扫,更有数名僧人守侍在白袍男子背后——这些人走出去动辄都是大人物,但对这男子来说,不过都是他的门徒。是以,他们的姿态都很是虔诚,悄然静立,只等那男子有甚吩咐。
早课的声音很是响亮,从殿内传来,但似乎没有打扰到对弈的人丝毫,棋盘黑白纵横,章法极稳。至此,一盘棋已下了个把时辰,仍是胜负未分,僧们都看得滋味,越发紧张屏息,此时两方都是万险,一子错,便是一局终。
女子却看得有些无聊,微微倚在丈夫肩上,突然她两眼一亮。
一团白影以极快的速度从殿内窜出来,倏地跳到桌上,这东西降落之际,尾巴一拂,棋子顿时四散,一局不得不宣布寿终正寝。
“飞天,将我变回人形。”
它蹲在棋盘上,屁股向着黄袍男子,一双蓝眸却恼怒的瞅着白袍男子。
这东西两耳尖尖,赫然便是一只小狐。狸。
“这小畜。牲,竟敢打扰佛主、天帝天后雅兴!”
僧们斥着,有僧来提小狐的尾巴,它吱的一声,竟跃到白袍男子膝上。
那一双男女原来竟是天界帝后,这白衣男子却是万佛之祖飞天。
帝后低笑,几名僧人却慌了,这小妖精好大的胆子,万佛之主的膝盖是它能耍乐的地方吗?
“佛主恕罪。”众人惶恐说着,又伸手去抓小狐。
白袍男子却突然伸手隔在僧人和小狐之间。
410
“它做错了事,已经受到惩罚,就这样罢。”
僧人一惊,都知这位佛主慈悲,慌忙退下,只是有些奇怪,飞天慈悯,却从不喜欢人靠近。
小狐狸趴在飞天膝上不肯走,自己调了个舒服的姿势盘成一团,瞪着飞天,“你不将我变回原形,我就一直赖着你,你做什么都跟着你,上茅厕也跟着。”
飞天也不驱它,将散乱的棋子一颗颗放回原位,淡淡道:“嗯,我身上寒毒未消,有人爱挨冷给我取暖,敢情最好。来”
他说着伸手微微按住小狐狸的头,小狐狸闻言一惊本想溜,却动弹不得,只好求救地看向天后小七。
真相了。
众僧方才明白,飞天为何肯让小狐狸得瑟,这位佛主虽慈悲,却绝对赏罚分明,一旦有错,惩罚极严。
小七看棋子迅速归位,本正惊叹于飞天彪悍的记忆力之中,看小狐狸模样可怜,道:“佛主,是你将若蓝变成这模样的?你老人家这是虐。待小动物。”
若蓝得到声援,立刻点头,“娘。娘说得对,飞天你这是虐。待。”
飞天不理她,只对小七说了句,天后娘。娘,它犯了事,该罚。
小七朝若蓝使眼色,若蓝拼命摇头。小七推了推身旁那位,想龙非离帮个口。
一直沉默着的龙非离却一副了然于胸的模样,淡淡问飞天,“若蓝又到沧念佛主那边捣乱去了?”
若蓝也被真相了,耷拉着双耳蜷在飞天膝上,小七摊摊手,表示爱莫能助了。
后来,棋下三盘,胜负皆不分,龙非离和飞天约好改天再战。
若蓝已在飞天膝上呼呼睡着了。
龙非离看了若蓝一眼,说,佛主旧伤未愈,不必相送。
飞天一笑,说好,他自己没送,却还是遣众僧送行。
及至龙非离离开一阵子,他眉头一蹙,一丝血水从嘴里溢出,他伸手揩去,低头看了看若蓝,突然双手捏诀,桌上顿时出现一团光晕。
光如镜。
镜中有人,却是已和众僧分手的龙非离和小七,龙非离握着小七的手,两人慢慢而行,意态亲密。
小七道:“阿离,飞天也太严厉了吧,将若蓝变成小狐狸,他身上那寒毒谁受得了?”
龙非离却轻笑道:“小狐狸睡得可香了。”
小七顿时愣住,“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说飞天若拼着自己受更重点的伤,以神力驱寒,也不是不行。”
“若蓝是飞天亲手接生的,会疼若蓝不奇怪,”小七恍然大悟,她分析着,又蹙紧眉头,不解道:“只是,他既然宁肯自己受伤也不愿意让若蓝难受,何还要将它变回原形?我不懂。”
龙非离收住笑意,突然将小七拥进怀里。
小七脸上一红,“龙非离,这还在外面……”
龙非离抚了抚她的发,方缓缓道:“就你这脑袋,能看出飞天的心思?也只有当若蓝是小狐狸的时候,飞天才能抱它。懂了吗?”
光晕倏地在飞天手里捏碎。
他的心事,有人看懂了。
他一声低笑,嘴角带过一抹深刻的嘲弄。
他身上微动,若蓝惊醒了,瞪大眼睛看着他,随即又歪头道:“飞天,你身上暖呼呼的,你的寒伤都好了吗?”
飞天伸手一拂,若蓝被拂到到地上,摔个七荤八素,恼了,“让你老是凶我,小心下辈子我跟你身份性。格对调,凶死你。”
飞天冷冷道:“佛没有下辈子。”
若蓝怔了怔,良久,低低“嗯”了声,道:“我常问娘。娘她以前在人界的事,她和陛下在人界经历过很多磨难,所以他们现在很好。做人真好,如果我是人就好了。”
“他们在人界的时候,天后娘。娘吃过很多苦,若是你,你也愿意?”
飞天的声音更沉了,若蓝看他眼中冷冽如霜,头又低了几分,却老老实实点头道:“我自是愿意的,即使只有他们时间他们经历的一半,三分之一……我也愿意。”
“你不过是羡慕天后娘娘有天帝陛下罢了。你明天莫要过来了,你有婚约在身,心里既动情念,就回去成婚吧,这里不适合你。”
飞天声音忽而淡了,又恢复平素的温恬,若蓝愣住,好半会,才道:“我不走,我永远留在这里当你的侍女。”
“我三千门徒,不缺你一个。”
“飞天,你是不是知道我……我喜欢你,我不会缠着你的,我还是做我该做的事,替你收拾房子,抄经卷……我不会打扰你……”
“翘若蓝,我说,你现在就回去。”
“你总是这样,我来了三年,你赶过我六遍,每次我总是自己跑回来。你便不怕有一次我不再回来了,永远也不回来了。”
上官惊鸿知道,这次,她不会再回来了。在他将她身。体打开的时候,她的眼睛像是有意识一样合上了,没有怨恨,更没有眼泪。
*
一步一步走向殿中帝后所坐的案台时,上官惊鸿仍轻轻笑着。
两侧臣子都很是惊骇,说不清是为他这一身并未换洗的血污,他与太子酷似的面容,还是他脸上的笑。
很多人想,睿王疯了,但他微微摇晃的每一步却似乎自有一股气魄,令人怯畏。
众人想,人谁都会有些畏怕疯子,只是这样而已。
终于,他在离案台一步之距的地方缓缓站定,皇帝右手畔,女子关切问道:“惊鸿,多年不见,你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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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上节有些凌乱,小修了,筒子们可返回看一看。
411
看上官惊鸿不语,芳菲蹙眉又问,“孩子,你的头发怎么都白了呢?”
上官惊鸿在端详芳菲,这张与不谢一模一样的脸。
她保养得很好,几乎还是年轻时貌美的容颜,瓜子窄脸,蛾眉杏眼,眉眼间书卷气烟熏薄笼,岁月并没在她脸上添了多少风霜,只是脸上当日坠崖时的疤痕虽淡仍在。
他知道,很多人都在暗暗端详着,宫妃、大臣……在看到他的脸后,也大概猜测到了太子生母和不谢,他和太子更深一层的关系。
“怎么,花十余年时间将自己的脸和腿治了?说老姨娘是担心后宫最不缺美人,怕留不住父皇的心吧还是对我母妃的死心存恐惧,怕宫中冤魂?”
上官惊鸿不答反问,芳菲被他说中心事,脸色一变,皇帝已勃然大怒,在看到上官惊鸿一身狼狈时的微涩一下蒸发得无影无踪。他站起身来,喝道:“畜牲,向你姨娘赔罪,否则,朕现下便治你的罪,将你睿王府全府抄了杀了。”
宁王见状不妙,立刻斟了杯酒上前,递给上官惊鸿,上官惊鸿似乎忌惮到睿王府的人,眉宇一拧,还是接过了递到芳菲面前。
芳菲微一迟疑,上官惊灏已离座上前,将自己手中酒盏递过去,笑道:“用这杯吧。”
这一下,殿上看的分明,知太子之意,只怕这睿王早和宁王串通好,会在酒中投毒,从刑场看来,二人交情竟似极厚——宁王脸色果是微微一变,上官惊鸿眸光亦暗了暗,皇帝一声冷笑,上官惊鸿摔了原来酒盏,拿过上官惊灏的酒。
芳菲却只是笑着,似不以为意的接过上官惊鸿的酒盏。
“皇上莫恼,惊鸿对我误会太深。我当年若肯进宫,他母妃便不会冒充我进宫与你……倒成了今天的局面。”
其实她心中很是厌恶,虽有身旁皇帝利眸看的分明,不可能在指甲里下投毒,但看他一身脏污,指上还占有血迹,经由这样一双手递过来……
她还是含笑饮尽。
皇帝紧紧握着她的手,一手轻轻拍着,柔声道:“你这份胸襟哪。”
芳菲一笑,看着上官惊鸿,想闲话家常几句,上官惊鸿盯着二人,眼内情绪翻滚着,手往怀里摸去,皇帝极是机警,眼梢一瞥身侧,夏海冰立时跃到上官惊鸿前面,上官惊鸿脸色一变,宁王就在他身旁,恰见势不对,伸手想来挡,寒光一闪,宁王缓缓弯下了腰。
众人大惊,却见宁王胸前一片血迹,一把匕首插在心口。
上官惊灏眉峰一紧,将宁王拉开,夏海冰一怔之下,眼中闪过一丝痛色,终于沉声喝道:“护驾,擒拿睿王!”
案台上朗后众妃大乱,两侧大臣亦惊得纷纷离座,秦将军、兵部尚书、另有几名武将一起同跃出,皇帝将惊吓住的芳菲拥进怀中,
上官惊鸿看着从四周靠拢过来的禁军,往后慢慢倒退,眸中尽是笑芒,道:“荣瑞,你不是想治睿王府的罪吗,治啊,看我会不会怕你,要不,你现在就杀了我,否则……别妄想用任何人威胁我,睿王府的人不行,五哥也不行。”
“翘楚死了,这天下谁也不能再威胁到我。”
芳菲一咬牙,挣脱皇帝,一跪而下,急道:“皇上,求皇上饶过惊鸿,他是不谢唯一的孩子了,让他回府,莫再囚他杀他了,现下救相救宁王要紧。”
皇帝一拂桌案器物,怒道:“芳菲,若非朕见机快,这孽障杀的就是你啊!朕如何能饶他。”
芳菲却死死拉着他,皇帝终于没有下杀令,禁军不敢下杀手,混乱中,上官惊鸿打翻十数个禁军,扬长离去。
众臣却明白,上官惊鸿确实疯了。
亦知道,这位芳菲娘娘在皇帝心中的地位无可撼动。
殿中,七王子等人与三部尚书却是心惊肉跳,这次拼死一赌,却是赌错了。
宁王重伤被送太医院,不表。
*
夜。
一处宫殿,灯火华盛,却是新辟给芳菲的宫殿。
殿内,皇帝拥着芳菲坐在长榻上,下首上官惊灏正在低声禀奏什么。因上官惊灏事先提出要求,夏海冰今夜没有值夜,值夜的是左兵。
皇帝听罢,猛地站起身来,他脸色铁青,高大的身子剧烈颤抖摇晃,芳菲待要拉他,却被重重挥开了,他眼中血丝像要统统崩裂出外,低吼道:“此事可有实证?”
“父皇,儿臣从大理寺夏家逃税一案追本溯源,私下设法从莊妃贴身婢女口中问出,父皇不曾传召侍寝之夜,莊妃确曾多次秘密出宫私。会八弟。”
上官惊灏心笑,我母。妃既要唱白脸,我何妨唱黑脸,总不成让你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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